第26節(jié)
“來,我拿來醫(yī)藥箱了,伸手?!?/br> 袁望野像只聽話的狗狗,乖乖地向沈夏年伸出爪子。沈夏年叼著皮筋,把長發(fā)扎到腦后,認真為袁望野清理傷口,從袁望野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他蜷翹的睫毛和細細的眼皮線。 “我真的會躲開的,你不用擔(dān)心我,你看你的手萬一留疤了怎么辦?不能彈鋼琴了怎么辦?萬一殘廢了怎么辦!” “……沒你說得那么嚴重,不要咒我?!?/br> 袁望野的目光順著沈夏年高挺的鼻梁下滑,來到他張張合合的唇上。 “還有啊,私生是很嚴重的事情,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過下次遇到這種事情還是要通知一下頂哥,這個酒店也真是,竟然讓私生扮成工作人員唔——” 沈夏年的嘴突然被堵住了,以前他對沈夏時嘮嘮叨叨,沈夏時就用棉花糖堵住他的嘴,沈夏年伸出舌尖舔了舔,軟軟熱熱的,不是棉花糖……這一舔使得袁望野如夢初醒,他倏地向后彈開,語無倫次地解釋: “不是!我、我那個、就是太吵,我喜、喜……我……我嫌你太吵了想讓你閉嘴!”袁望野的臉紅得像是幼兒園文藝匯演時化的猴屁股妝,“我今晚腦子比較亂,你不要想多了!” “……哦,哦哦,”沈夏年先是愣怔,旋即回過神來連連點頭,“哦哦哦,不會不會……我們、我們繼續(xù)。” 沈夏年頭越來越低,恨不得貼到袁望野的手背上,紅通通的耳尖一覽無遺。 他干嘛突然親我啊——沈夏年紅著耳朵想。 他干嘛突然舔我啊——袁望野紅著臉思考。 等沈夏年離開后,袁望野懊悔得拿腦袋直撞枕頭:突然就撲上去親人,顯得自己實在是太輕浮了!明明他初表白和初吻都給了沈夏年,這么珍貴的東西,被他這樣稀里糊涂就交出去了……他想給沈夏年發(fā)消息,告訴他這是自己的初吻,可明明叫沈夏年不要多想的是自己,轉(zhuǎn)頭又跟人家說這是初吻,潛臺詞就是要人家好好珍惜,又顯得自己很小家子氣,袁望野愁成一條苦瓜。 只好沉迷一下網(wǎng)絡(luò)尋求安慰,打開朋友圈,那條朋友圈底下的評論,眾人還唯恐天下不亂地煽風(fēng)點火: 路子野:想做你的大英雄 北城哥:哎呀,這不是那個誰誰誰嘛[壞笑] 陳最哥:哎呀,這不是那個誰誰誰嘛[壞笑] 子遷哥:哎呀,這不是那個誰誰誰嘛[壞笑] 頂哥:樓上怎么回事???這條屏蔽了夏年發(fā)的??? 陳最哥回復(fù)頂哥:破案了,頂哥原來是野年粉! 袁望野哼了一聲,把手機丟到一旁,在床上翻來覆去,失眠了一整晚。 然而袁望野不知道,此時此刻在他方圓十米以內(nèi)的那個誰誰誰,也同樣徹夜未眠。 第25章 生活不易 這次袁望野遭遇私生, 既有酒店安保的失職, 也有袁望野的個人疏忽,他手上憑白無故多了三道抓痕, 把洪頂頂嚇得魂飛魄散。袁望野騙他說是在樓下逗貓被貓給抓了,洪頂頂一聽, 不容分說非要送袁望野去醫(yī)院打破傷風(fēng), 袁望野心里苦, 眼見要被拉去醫(yī)院挨針, 只好坦白自己遭遇私生。 “報警?。∧阍谙胧裁??!這么大的事情都不報警!”洪頂頂急得都跳起來了,“我去調(diào)監(jiān)控!怎么混進來的……” “演唱會快開完了, 而且我不想被家里知道,”袁望野攔住洪頂頂,“你也清楚,誰才是真正的麻煩?!?/br> “……好吧,”洪頂頂一拍光亮的腦門, “對了,你那條朋友圈……” “不許提那條朋友圈!”袁望野活似只被踩都尾巴的貓咪, “誰都不許再提!誰提誰被我暗殺!” 為了遮蓋袁望野手背上的傷, 服裝設(shè)計組趕制與袁望野接下來的舞臺服裝相配的手套, 袁望野提要求, 要低調(diào)奢華又不失酷炫狂野, 于是服設(shè)組在手套嵌上鉚釘、骷髏、鐵鏈等朋克元素, 讓袁望野激動得兩眼發(fā)光。 “今天是最后收官站了, 大家要加油!” 姜北城伸出手, 墊在最底下,鐘子遷疊了上來: “加油啊大家?!?/br> “加油加油!”陳最啪地一下拍在鐘子遷的手背上,“開完演唱會就回家過大年啦!” 回家的誘惑力對沈夏年實在太大,導(dǎo)致他整個人都雞血起來: “噢噢噢!加油加油加油!” 袁望野秀出他低調(diào)奢華又不失酷炫的手套,疊在最頂層,他的掌心一蓋到沈夏年的手背上,沈夏年條件反射般地縮了一下手,但袁望野已經(jīng)大力地往下壓去: “加油!” 上次被袁望野襲擊之后,沈夏年陷入了一種很微妙的困惑中,他是心大了點,但有些事情如果按常理來思考是解釋不通的,哪有人讓人閉嘴是用親……但換個想法就更匪夷所思了:難道袁望野對自己有那方面的意思?不不不,這更不可能,大家都是普通同事,有這種危險想法的自己真該被拉去砍頭!怎么能這樣玷污一個十七歲花季少男對你的好意呢!沈夏年你這個畜生!沈夏年恨不得為自己的莽撞自罰兩杯。 就算這樣自嘲,沈夏年依然心里不太好受,如果他是女孩子,或許可以努力一下,可他長得再漂亮,也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連向袁望野伸手的資格都沒有。 中場休息前的曲目是主打歌《kill my lover》,為了營造更好的舞臺氛圍,編舞把《kill my lover》最后的結(jié)尾動作改為大家一起用右手比槍,朝臺下觀眾甩槍開火,再配上歌曲最后的一聲槍響,給觀眾帶來最燃最炸的視覺效果。 當(dāng)攝像頭focus在沈夏年頂胯的那part,沈夏年原本摸胯上頂?shù)膭幼鳎凰R時改編成捂住左側(cè)心臟向外擴胸,由于站位原因,姜北城就在沈夏年身邊,很快就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kill kill kill goodbye my lover” 最后的動作是全體成員定點站位,同時抬手向臺下開槍,姜北城卻突然把手臂移向沈夏年,食指和中指并攏,豎起大拇指比劃成槍的手勢,對準了沈夏年。 “boom——” 沈夏年在宛若目擊兇殺現(xiàn)場的凄厲尖叫中應(yīng)聲倒地,燈光暗下的瞬間,姜北城立刻抄進沈夏年的腿彎將他打橫抱起,急匆匆地跑向后臺: “快點叫醫(yī)護人員!” “我沒事,”沈夏年被放平在后臺臨時安置的折疊床上,“可能是有點低血糖了……休息一下就好。” “不然年年下半場不要上了,”陳最心疼地為沈夏年擦汗,“后面的舞蹈強度你會受不住的?!?/br> “不行,這是最后一場了,”沈夏年坐起來,接過袁望野遞來的葡萄糖水,有氣無力地對他柔柔一笑,“謝謝小野,我休息一會就好了,對不起,讓大家擔(dān)心了?!?/br> “如果當(dāng)我們是兄弟就別說對不起,”姜北城板起臉,“先休息,如果你能上就上,不能也別勉強,在舞臺上暈倒和你不上場沒太大區(qū)別?!?/br> “嗯,謝謝姜隊?!?/br> “大家都先去換衣服補妝吧。” 沈夏年躺了一會,慢慢恢復(fù)些氣力,轉(zhuǎn)過頭就看到袁望野正趴在他身邊,滿心滿眼的焦急全部都寫在臉上了,又咬著頰rou不說話,像一粒氣鼓鼓的包子。 “小野你這身好帥啊,像閃閃發(fā)光的小王子?!鄙蛳哪昱吭诖差^,笑盈盈地說。 “干嘛啊這么突然……” 袁望野猝不及防被夸了,作為回報,他決定把上次未能脫口的話說出來: “我覺得年哥就像……就像小仙女?!?/br> “誒?”沈夏年一懵,“你跟誰學(xué)的?” “無師自通,我還覺得,王子配公主的故事太老土了,”袁望野語帶試探,“你覺得,小王子配小仙女怎么樣?” “……什么?”沈夏年一下子沒轉(zhuǎn)過彎來。 “沒、沒什么,”袁望野慌慌張張地轉(zhuǎn)移話題,“那個,你能上臺嗎?能的話就去補妝換衣服吧?!?/br> “啊啊我這就去!” 沈夏年一溜煙跑走了,像一陣風(fēng),從袁望野的指縫間穿梭而過。 休息過后沈夏年又活力十足地站回到舞臺上,竭盡全力帶給粉絲們最好的表演。因為是收官站,最后是閑聊環(huán)節(jié),組合成員坐在高腳椅上,邊轉(zhuǎn)圈放松,邊和臺下觀眾互動閑聊。 “今天你們開心嗎?”姜北城摘下耳返,把話筒遞向粉絲們。 “開——心——” “我也很開心,最后一站了,真的很舍不得大家。” “啊……”臺下傳來遺憾的嘆氣。 “別這樣嘛,我們是收官又不是散伙,”姜北城爽朗地笑道,“哈哈哈,別怪我說話直啊,因為感覺和大家像朋友,就跟你們嘮嘮嗑,就說說為什么想當(dāng)偶像吧,小野先來?!?/br> “我嗎?”袁望野歪頭認真地想了想,“因為看到唱rap的人戴墨鏡和大金鏈子很帥,所以也想嘗試一下,”袁望野跺了一下腳,“你們別笑,雖然我目前還沒嘗試過這個造型,但總有一天我會圓夢的!” “小野不可以!” “mama不許!” “我拒絕——” 臺下一片抗議。 “那子遷呢?” “我喜歡音樂,想要搞音樂創(chuàng)作?!?/br> “就這樣?”姜北城暗示鐘子遷再多說幾句。 “就這樣?!?/br> “我是因為從小喜歡跳舞,然后又是阿遷的大哥,”陳最勾上鐘子遷的肩膀,“當(dāng)時阿遷在國外讀書,突然有天跟我說想回國搞音樂,我就說‘無論你去哪里,我都陪你’,”等臺下隱隱約約傳來“是真的”“是愛情”的嚎叫,陳最狡黠地吐了吐舌頭,“所以我和阿遷連上廁所都要一起?!?/br> “別造謠?!辩娮舆w聽不下去了,“我沒有和你上廁所都一起?!?/br> “有吧,至少初中還有!” “初二下學(xué)期就沒有了?!?/br> 千杯不醉女孩當(dāng)場狂喜亂舞爆哭流淚,吟詩作賦三百首,歌頌千杯不醉可歌可泣的動人愛情:病中垂死驚坐起,千杯不醉是真的!仰天大笑出門去,千杯不醉是真的! 洛陽親友如相問,千杯不醉是真的!不畏浮云遮望眼,千杯不醉是真的! 姐妹們這是什么?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這是愛!love!撒浪嘿!這是驚天動地的曠世絕戀,不要再拆散他們了他們有這——么配! “哈哈,”姜北城趕緊打岔,“那小年呢?小年為什么當(dāng)偶像?” 沈夏年為什么當(dāng)偶像,沒有人能比姜北城更清楚,沈夏年無論編造多少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看在姜北城眼里都只是一個漂亮的包裝罷了,但偶像的職責(zé)所在,就是把自己最美好光鮮的一面展露給眾人,帶去美好和希望,而不是把累累傷痕和不堪展露給粉絲,否則他們得到的不是崇拜,只是出于憐憫的同情。 “因為從小就很想當(dāng)明星,所以就想朝著這個方向努力,想看看自己到底能站在多高的位置,沒想到會被這么多人喜歡,因此很受寵若驚……”沈夏年向臺下呼喊他名字的粉絲深深地鞠了一個躬,“謝謝你們,還有謝謝姜隊,謝謝abo的每一個成員,我愛你們。” “小年這話搞得好像演唱會end了,”姜北城站起身佯裝要離開,“好的那演唱會就到此結(jié)束了大家拜拜!” “姜隊姜隊我錯了!” 沈夏年趕緊把姜北城拉回來,畢恭畢敬地給他捏肩捶背。 “我呢,是為了給自己找點樂子做吧,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整個人特別想尋死,總覺得唉呀媽呀日子沒法過啦,死了拉倒吧,”姜北城悠閑地翹起二郎腿,活似個封建時期大老爺被美艷姨太太好生伺候著,“后來因為小野,我就進入了公司,在這里我也要感謝小年,我和他相遇的第一眼我就被吸引了,我覺得他很有做偶像的潛質(zhì),不僅僅是外貌,很幸運可以遇到他,還有我的隊友們,以及每一個支持我的你們?!?/br> 全場城年女孩抱頭痛哭流涕,如同音量被開到最大的尖叫雞:新的一年城年女孩終于不再卑微,愛你的事情說了千遍有回音!原來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運!我們和愛情只有0.001毫米!沖啊!拒絕包辦婚姻,自由戀愛萬歲! 最后一場演唱會對混亂邪惡的cp粉而言是天堂,對cp潔癖的cp粉而言是災(zāi)難,對唯粉而言是大型崆峒現(xiàn)場。 總之巡演圓滿落幕,原本春晚制作組還向abo發(fā)出邀請,但不知為何就沒了下文,于是難得在春節(jié)期間一個偶像組合不用跑通告,各自回家過大年。 之前的房子為了給母親治病已經(jīng)變賣掉了,沈夏年買了一套小房子,雖然現(xiàn)在的錢只夠付清首付,但好歹也有了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