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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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什么信你?”洛妍舔了下干燥的唇, 勾起一絲譎滟的笑。 監(jiān)視器畫面晃了下, 一掃而過的實時監(jiān)控畫面里, 秦斐生背綁在椅子上, 臉色微白,雙眸幽深, 陰郁疏冷的表情下,隱約透出一股子嗜血的暴戾。 在他腳邊,一灘半干涸的暗紅的血漬, 觸目驚心。 只一眼, 洛妍心口猛然抽搐了起來, 眼圈也驀地紅了。 對面那扇被封死的窗戶外, 半點雜音都沒有, 死寂的像是世界末日。 這個地方, 肯定距離市區(qū)很遠了。 她垂了垂眼,盡量使聲線聽起來平穩(wěn),語氣不顯慌張,“要什么,直說吧?!?/br> 對方拍了拍手,輕笑一聲:“洛小姐是個爽快人?!鳖D了下,機械的聲音幽沉了幾分,“衡安集團的股份?!?/br> 果然。 這次意外或許不是沖著秦斐生,而壓根是沖著她來的。只不過,秦斐生被綁架可是會震驚全國的大事,他們不怕驚動警方徹底暴露么? 洛妍掩下心中訝異,素凈的臉頰隱藏在暗影里,倒是瞧不出半點異樣。 “我手里沒有。” 對方哼笑了聲,立刻有個蒙面男人進來了,手上戴著白色手套,拿了一支針筒。 針筒里灌滿了液體,正泛著詭譎的幽藍暗光。 洛妍唇色發(fā)白,身體本能地朝后瑟縮了,立刻被那人緊緊扭住了胳膊,針尖抵住她手背上的淡青色血管。 “沒有?”機械聲冷笑著反問,涼薄的拖長了調(diào)子,“只要一針下去,你立刻全身抽搐,半日內(nèi)脾臟破裂而死。” 冰冷的脅迫感撲面而來,洛妍死死咬著牙關(guān),“沒有?!?/br> 她是真的沒有了。 “不知好歹的東西。”機械聲冷冷道:“把她給我扒光了,照片發(fā)兩張給章冰瑩,看那個老女人交不交出來!” “不要!”洛妍強忍淚意放大了聲音,一字一頓認真道:“股份全都賣出去了?!?/br> 話落,揚聲器里立刻就安靜了,那男人拎著她,將她推搡到了隔壁的屋子里。 她踉蹌了幾步,猛地朝前跌去,秦斐生肩膀一歪,堪堪將她給接住。 他悶哼了聲,臉色又蒼白了些,語氣卻溫柔極了,“妍妍,別哭?!?/br> 洛妍抬眸,定定望著他,水色的眸子漾出幾分委屈,卻仍是故作堅強的模樣。 “老魏拿錢贖了人,我們很快就會安全了。乖寶,是我不好連累了你。”他額頭貼上來,親昵地蹭了蹭她的眉心。 洛妍死命搖頭,視線緊張地上下打量著他:“你哪兒受傷了?怎么流了這么多血?” 他眸波微動,從容淡笑:“小傷,不礙事的。 “扶我去窗口下?!彼暰€有點兒淡,有氣無力的樣子。 洛妍盡力屈肘,俯身架著他到了光線稍亮的位置,兩人并肩倚著墻角坐下了。 在他們的背后,正是攝像頭的死角區(qū)。 很快,洛妍覺到一只溫?zé)岬恼莆兆×怂氖滞?,鋒利的刀片割過,繩索很快就斷了,秦斐生貼在她耳畔,似在親吻她幼嫩的耳垂。 “待會兒警察到了后,外頭一聲令下,你不必管我,自己找機會沖出去就好,知道嗎?” 洛妍漆黑的美眸瞪得滾圓,難以置信地怔望著他。 “不可以。”她無聲地對了個口型。 “乖,我沒力氣了?!鼻仂成H了親她的嘴角,聲音虛弱。 “還有我,我背著你出去。”洛妍望著他失去血色的臉,眼淚簌簌滾了下來。 “別說傻話了。”秦斐生扯唇一笑,眉眼間有著少年的不羈意氣,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量道:“我身體里有芯片,無論我在哪里,他們都會找到我?!?/br> “可是...”洛妍啞澀著剛開口,就被秦斐生堵住了唇瓣,舌尖輕巧地探入,恣意近乎瘋狂的深吻著她。 這時“砰”的一聲,門被重重地推開了。 吻得難舍難分的兩人,同時抬頭朝那扇破門望去。 迎面一雙死水般沉寂的眼珠映入眼簾,若是細細瞧來,會發(fā)現(xiàn)那雙眸子深處,蘊藏了一種病態(tài)的癡迷。 “兩千萬,收到了?!逼岷诘呐圩酉?,沙啞粗糲的聲音響起,辨不出是男是女。 洛妍和秦斐生對視一眼,同時松了口氣。 “你們兩個,只能活一個。”一字一頓,陰冷寒濕,仿佛正吐著鮮紅信子的毒蛇。 “你出爾反爾?”秦斐生冷冷盯著黑衣人,手背在身后松了下腕子,小心地轉(zhuǎn)移著對方的注意力,“說好交了贖金,兩個人就都放了?!?/br> 黑衣人取出針筒,輕輕朝上一推,幽藍液體立刻在半空劃過一道細碎的弧線。 “規(guī)則,我說了才算。這支針管剩余的劑量,只足以毒死一個人,另外一個人可以活著走出去?!?/br> 黑衣人走到洛妍面前,笑了一笑,“女士優(yōu)先,選擇權(quán)交給你。”頓了下,語氣幽幽的,“你選自己死?還是讓他死?” 空氣仿佛凝滯住了,浮塵游弋在黯淡的燈光下,透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洛妍腦子里走馬觀花掠過許多畫面。 她抱著洛天坐在床頭,一字一字地念著故事,小家伙發(fā)出銀鈴兒似的咯咯笑聲;漫天的霞光照進小廚房,章冰瑩邊摘著菜,邊和她叨叨著今天的豬rou又漲價了;絢爛的煙花在頭頂漸次綻放,夜風(fēng)獵獵的吹過,秦斐生看著她的眼睛,對她說了那句我喜歡你... 畫面的最后,定格在今天的舞臺上,他緊緊拉著她的手,一字一字唱道:“你是無與倫比的美麗?!?/br> 在這一刻,洛妍心中作出了抉擇。 太陽xue一陣針扎似的劇痛,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末梢。她張了張發(fā)白的唇,那些堵在嗓子眼的話,又盡數(shù)咽了回去。 黑衣人嗤笑一聲,轉(zhuǎn)頭看著秦斐生,眼底病態(tài)的迷戀又濃烈?guī)追?,“看來這個女人也不怎么愛你嘛。她要是真喜歡你,肯定會選自己死了。” 秦斐生沒有說話。 “我選...” 自己死。 就在洛妍開口的瞬間,秦斐生猛的撲了過去,一把擰住黑衣人的手臂,打飛了那只針筒,他把黑衣人死死按在地上,掐住了對方的脖子,嘶啞著道:“妍妍,快跑!” 下一秒,尖銳的槍聲響起,一顆子·彈從秦斐生頭頂?shù)涂章舆^。 “啊——”洛妍尖叫一聲,臉色唰的慘白,站在原地雙腿發(fā)軟。 并不是因為她被子彈打中,而是秦斐生大半個后背,浸滿了殷紅的血跡。 秦斐生似乎脫了力,直直朝后倒了下去,洛妍跪在地上,渾身顫抖著,嘴角都在微微抽搐。 “秦斐生?!彼粗鴳牙锏哪腥?,一遍遍啞聲喚他,眼淚終于無聲溢出。 一顆一顆,滾落到男人慘白的臉上。 “去死吧你!” 黑衣人桀桀大笑著,冰涼的手撫上她的脖頸,針頭一點點推入她的血管中。 洛妍身體一軟,慢慢滑到了地上,意識開始昏沉,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她感覺自己做了個夢。 夢里她靠在一個男人懷里,梨花帶雨淚人兒一樣,視線模糊到壓根看不清那人的臉,她卻死死地抱著對方,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這么多年我心里裝得全是你,吃飯的時候想你,睡覺的時候也想你…只要看到你一眼,和你好好說句話,讓我做什么都值了?!?/br> “可你怎么能那么狠心?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肯要!見我一面也不愿意!我一個人懷著孩子,一個人帶著孩子,這么多年到處搬家,活得像只過街老鼠,沒有過過一天安穩(wěn)日子,所有的人都怪我怨我,看不起我在背后嘲笑我,你知道我撐得有多辛苦嗎?” 她哭得更厲害了,洶涌的眼淚沾濕了她整張臉,“我真的累了,早就已經(jīng)承受不了了,明明知道你看不到我,可我沒辦法不去愛你!我有多恨你就有多愛你,我就要死了,可我放不下,還放不下,哪怕死了我也忘不了你...” 哭著哭著,那哀怨至極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直至終于消失。 “姥姥,mama她動了?!迸吭诓〈策叺穆逄煺A苏Q?,回頭叫了一聲。 初春黃昏的日光,透過天藍色細紗窗簾,灑落在洛妍清麗秀致的臉頰上, 泛起了一圈柔和的微光。 她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動。 章冰瑩叫了醫(yī)生,快步走到床邊,眼圈紅紅的,握緊了洛妍冰涼的手,試探著叫她:“妍妍?!?/br> 洛妍慢慢睜開眼,只見一大一小兩只腦袋,看著她,目光里滿是期待。 “媽,天天?!彼H坏赝齻?,喃喃道:“我沒死啊?” 章冰瑩擦了擦眼,似嗔非嗔地望她,“又說胡話呢!你現(xiàn)在好好的?!?/br> “mama?!甭逄毂犻_那雙圓溜溜的眼,小心翼翼地湊到她唇邊,小奶音委屈巴巴的,“你嚇?biāo)缹殞毩??!?/br> 他眨眨眼,奶聲奶氣地問:“我每天晚上都給你講故事,你都聽到了嗎?” 洛妍怔了下,遲疑著問:“mama睡了多久了?” 小家伙掰著胖手指,一本正經(jīng)數(shù)了下,聲音奶乖奶乖的:“六天呀,mama你躺了好久,我怎么叫你你都不醒。” 洛妍露出一絲抱歉的笑意,“對不起啊寶寶,是mama太貪睡了?!?/br> “我不怪mama?!甭逄毂ё∷牟弊?,撅著小嘴親了下她。 洛妍轉(zhuǎn)過頭,定定望著章冰瑩,“秦斐生呢?” 章冰瑩一頭霧水地看著她。 “秦斐生他人怎么樣?”洛妍倏然繃緊了聲線,“他也被救出來了是嗎?他人現(xiàn)在在哪兒?” 章冰瑩搖搖頭,“沒聽說秦先生他有事,許是這幾天太忙了,所以沒過來看你。” “不可能。”洛妍的聲音突然激動起來,“他和我一起被人綁架,他背后還流了那么多血...” 章冰瑩驚訝的目光里流露出一絲心疼,“妍妍你睡糊涂了吧!警察救出來的只有你一人,還是秦先生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報的警!” 頓了下,摸著心窩子蹙著眉尖道:“都怪那殺千刀的姓傅的,竟然對你下這么重的狠手!我真是和她拼了命的心都有!” 聽到這話,洛妍汗毛倒豎,感覺整個后背都涼颼颼的,一粒一粒的雞皮疙瘩,全冒了出來。 她靜了下,壓下心底古怪的念頭,語氣陡然變冷:“是傅綺云?” 她早就想到了,除了那個女人,還有誰這么關(guān)心她手里的股份,只不過綁架這件事,傅西嶼他參與了嗎?又參與了多少呢?最后那個想殺了她的人又是誰? 一時心亂如麻,洛妍勉強抑住紛繁的思緒,對章冰瑩淡聲道:“有新聞嗎?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