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第95章 褚襄站在江婉如面前, 久久不能言語, 比起白墨、白寧姐妹、褚河星以及陳虹、柳鶯這些已經在唐國效力的女孩, 江婉如實際上是她們當中日子過得最好的了, 不像那幾位,出身不好或者家道中落, 淪落得顛沛流離,在街頭巷尾、花街柳巷等等不堪的地方討生活, 她們如今忠實地追隨藍玨與褚襄, 更多是因為被逼無奈, 而非自發(fā)追求;反觀江婉如,實際上這姑娘從小該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她錦衣玉食, 長在深宮, 每日琴棋書畫地學,只等著成年后嫁給“門當戶對”的大貴族, 繼續(xù)當地位超然的王妃一類貴族女性。 ——但她竟然遠比市井出身的姑娘還要決絕。 這的確讓褚襄分外意外。 他隨著江婉如來到帳前, 那里有近三百名戎裝女子,俱是剛剛陪嫁過來的女奴, 她們?yōu)殛悋鲬?zhàn), 褚襄剛剛才從她們手里脫困,這幫無名無號的影子戰(zhàn)士為唐國帶來了極大的麻煩, 連號稱精銳的銀鷹都保護不力, 讓她們從手里劫走了指揮官。 所以褚襄不僅感嘆:“您父王……竟然……竟然就這么把您和這樣一支軍隊拱手送人?” 這陳國主腦子里是有坑還是有水還是直接有個黑洞啊? 聽得出褚襄話里的意思, 江婉如提起自己父親, 冷冷地譏笑了一聲:“我少時學騎馬,我兄長還屢屢從矮馬身上跌下去時,我便已經可以策馬馳騁,甚至嘗試騎射,于是我父王曾不止一次抱我在膝上,感慨道:婉兒啊,你若是個公子,便該是我陳國儲君,可惜,竟陰差陽錯生了個女兒身。之后便會獨自嘆氣良久,繼續(xù)殷切盼望我那不成器的兄長能有所提高,再瞧見他實在爛泥扶不上墻時,又會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回宮責罵我母妃,將一雙兒女性別生錯了?!?/br> 褚襄聽來簡直想笑——后代性別的決定因素是父親jingzi攜帶的dna,和媽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江婉如大約是憋了太久,一股腦說道:“我陳國陸波城將軍和他那個夜族軍師及其擅長布陣,以奇門遁甲和玄妙的陣法來對敵,但手段極為單一,若是敵人不肯與他們正面沖陣對抗,他們什么陣法都是浮云的,于是我便提議,成立一支輕裝騎射隊伍,可以用來控制敵人,配合正面戰(zhàn)場進行誘敵制約,我父親第一次聽我這么說,將我好一頓責罰,令我在祠堂抄寫女德女戒,只因為——我一個女孩怎么能學這些,我不該偷偷去聽了兄長的兵法課?!?/br> “可你的確是對的?!瘪蚁宓溃澳銍憣④姷年嚪ㄔ俸?,我若調兵襲擊旁側,或者包抄繞后,不走你擺好的陣,那所謂的奇陣便毫無用處,而他又不可能每場戰(zhàn)役都得到地勢的配合,勢必會有無處依傍的開闊地形戰(zhàn)役要打,若沒有你們的騎射制約,只有傻瓜才會鉆他的陣?!?/br> 江婉如點頭:“是,所以后來我父王雖然惱怒,也不得不令我組建騎射隊伍,國內武將也并不將我看在眼中,他們之中無人擅長騎射,便只得由我親自籌辦,但這幫自持甚高的武將覺得——公主一個女娃娃來胡鬧,什么大事兒都是成不了的。于是為了證明我不行,他們便處處不配合,我這騎射軍隊想從軍中選拔射手,他們送來的全是些歪瓜裂棗,氣得我干脆從宮里各處選了宮女” 是以,如今陳國,與威虎大軍和奇門遁甲齊名的這支神秘軍隊,竟至今無名無號。甚至,沒有人知道這是一支純女性隊伍,領兵的是陳國公主本人。 “想來,那幫武夫覺得,若是我這公主領兵的名號穿出去,該是大大丟了陳國臉面的?!苯袢绾吡艘宦暎耙粋€貴族公主,不會女紅,不懂彈琴唱歌,不會跳舞樂器,手上老繭比男人都厚,真真是敗光了國家顏面。所以我父親將我嫁給唐國,完成了我作為公主的聯姻使命,這會兒怕是長出一口氣了,反正嫁出去了,聯姻完了,政治目的達到了,你們唐國瞧見新王妃粗鄙不堪,他們也是死都不肯退貨的,誰叫唐國國主自己腦袋上還頂著個‘蠻夷諸侯’的名號呢!” 聽到這里,褚襄要不是礙于古代禮數和裝逼形象,簡直就要追桌大笑了——竟然迂腐到將一整個訓練有素的精銳部隊拱手送人,只因為這支部隊的性別為女……陳國即將滅亡,可惜亡他們的不是他褚襄,實打實是他們自己啊。 他們說話這功夫,三百多女戰(zhàn)士已經準備完畢,她們陪嫁過來時雖然偷偷攜帶了武器,但沒法攜帶她們的愛馬,于是便緊急從唐國軍備處調來適合騎射的軍馬,軍馬身上都有紋著唐國的徽記,留守的龍雀營少年們利用從銀鷹前輩那里學來的針線活,飛快地給每一個女戰(zhàn)士胸前繡徽章。 女戰(zhàn)士們有些錯愕,僵著身子,不明白這是在做什么。 于是,褚襄轉過身來,極為鄭重地對她們行了一禮,沉默的女戰(zhàn)士中傳來不小的驚呼。 他卻神色如常,直起身子道:“你們或許做慣了影子,習慣了穿梭在暗處,無人知曉,但我卻不能讓你們繼續(xù)無名無號,今日你們站在了唐國的王旗下,便是我唐國最英勇的女武神,女武神豈能無名無姓就這樣出門?” 褚襄轉過身,白寧將一卷旗幟遞給他,他兩步跳上一個高臺,將旗幟嘩啦一下抖開,高聲道:“這面旗幟,最開始本是為赤鳶營設計的,但赤鳶們更喜歡紅色,這面旗幟開始時卻設計成了黑色,因為我瞧著典雅好看,便一直留著,現在想想,竟是提前為你們留的。所以從今天起,你們便是——玄鳥!” 玄鳥,在星際艦隊里,褚襄在特戰(zhàn)隊時,隊長邵云的代號便是玄鳥,在神話傳說中,玄鳥乃是東方女戰(zhàn)神,又是不死的神鳥,于是邵云選了這個名字,如今這些女孩,豈不各個都像是女戰(zhàn)神一般英勇無畏,褚襄覺得,邵云應該愿意讓這樣一群女孩分享她的代號的。 女孩們抬起頭來,看到旗幟上展翅的黑色神鳥,不可抑制地便濕熱了眼眶。 “國主仍未脫困,此役,便拜托諸位,褚某就在此等待諸位凱旋的消息!” 黑色的騎兵小隊如同一滴墨汁滴入混亂的戰(zhàn)局,這些女孩只有三百余人,她們不是千軍萬馬,卻像一根馬鞭,能指揮調度千軍萬馬。江婉如的宏觀判斷能力令有著ai作弊的褚襄都不禁咋舌,這個女孩在一片混亂之中,能夠頭腦清晰地分析出如何調度調整才是最佳的——她不僅僅能調動己方軍隊,她和她的士兵們手挽長弓在戰(zhàn)場游走,一波一波的箭雨輕易就能將敵人逼向自己想要的方向去。 三百人形成方陣,江婉如身邊的副官以旗語發(fā)令,將統(tǒng)帥的命令傳遞,每一次開弓、射擊,都有明確的指令下達,姑娘們的手臂穩(wěn)如磐石,便是在馬背上馳騁,也不會顫抖一絲一毫,她們身材多半小巧,腿部與腰部柔韌有力,可以將自己整個人盤再馬背上,隨著高大駿馬的起伏調整呼吸,幾乎與月夸下駿馬同步同頻。 楚衛(wèi)的士兵被突如其來的騎射手們牽著鼻子走,箭陣能出現在任何他們想不到的地方,將毫無準備的士兵逼向計劃外的方向。箭雨并不追求殺傷力,所以姑娘們的弓并不多么有力,但牽引控制的能力無與倫比,慌忙中的士兵向后方退去,一回頭,看見了白衣銀甲的銀鷹。 輕騎兵雙刀出鞘,陽光下刀光連成一線,銀刀飛舞,帶起熱血飛揚。 在銀鷹之后,盧淵帶領的唐國步兵隊列井然有序,他們盡管救主心切,卻穩(wěn)扎穩(wěn)打,毫不慌亂,銀鷹一溜煙沖過去,便將楚衛(wèi)軍隊沖得亂七八糟,再對上陣型合理、有條不紊的唐國步兵,瞬間被砍了個七零八落。 “退!”江婉如一聲令下,玄鳥女將功成身退,轉身向下一個攻擊點集結,女孩們在混亂中如魚得水,她們輕裝簡行,為了攜帶更多箭矢,全都不配備任何近戰(zhàn)武器,所有試圖和她們纏斗的敵方士兵根本不能抓到她們,她們就像靈巧的燕子一般穿梭,留下一串串黑色的殘影。 楚衛(wèi)大軍很快便被撕開了缺口,里外銀鷹隊列匯合,浴血而出的藍玨一馬當先,手中銀槍虎虎生風,一路挑落無數敵兵墜馬,敵人的血濺在他俊秀的臉龐上,讓他身上充滿血煞之氣,所以旁人才竟然無視了藍玨俊美得甚至有些秀氣的容顏,口口聲聲稱他為蠻夷莽夫,是兇神殺神。 謝知微知道褚襄這回是真的擔心,便偷偷留了個影,給褚襄那邊播放了,藍玨雖然渾身浴血,但殺氣騰騰,眼神銳利,身上也沒有傷,登時讓褚襄從擔心變作了另一種狀態(tài)—— “真帥!”褚襄樂呵呵地瞧著影兒,謝知微扭頭就往艦隊提交了一份,不大一會兒對面?zhèn)鱽砥咦彀松嗟姆答仭?/br> 韓逸:“哎呀,一開始你說是古代武將,我和文斌真是擔心好久,生怕看到個肚大腰圓長得跟李逵一樣的鐵塔壯漢,現在可算松口氣!” 褚襄:“……我什么時候是那種審美了?” “這不是怕你穿越黑洞的時候擠壞腦子了嗎!” 又過一會兒,邵云驚喜道:“那是我的徽章??!嘖,這幫妹子不錯,我喜歡。不過你家那個不是國主嗎,能允許你這樣開后宮?” 對藍玨內心怒火一清二楚的謝知微極其蔫壞地選擇對艦長隱瞞,坐等看好戲。 烽火狼煙之中,藍玨順利突出重圍,銀鷹與新成立的玄鳥一路殺來,幾乎所向披靡,與藍玨成功匯合。 江婉如在戰(zhàn)場上也不好講究什么虛禮了,就在馬上道:“屬下甲胄在身,不便禮全,請國主見諒?!?/br> 一旁隨行的銀鷹已經將事情經過講給了藍玨,藍玨聽過后,眼里閃過奇異的光彩,不出片刻落在江婉如身上,到是實實在在的欣賞。 “本王順利脫困,將軍功不可沒。”藍玨回答。 江婉如聽了他的稱呼,便發(fā)自內心笑了起來:“君上,您想來也該知道了,我便是要與您結親的‘新王妃’了。但是,您若要我做您的妃子,您得到的只會是一個在深閨終日哭泣的怨婦,而若您準我披甲佩劍,我愿為您馳騁疆場,我會為您訓練更多輕騎騎射手,我本人,愿做您的先鋒官,為您攻城略地,您心所向,當為我弓箭所指!我那父王如世人一般,視女子為聯姻棋子,縱然贊我為不世之材、知曉我胸有大志,卻也從不放在心上,終究我為一女子身軀所累,草草嫁人,君上,您剛剛見識過我手下這三百姐妹,我們別無所求,但求君上一件事——” 她話音頓了頓,于是藍玨便也鄭重地看了過來,只聽得江婉如鏗鏘有力地說道:“我只愿,您得天下后,真如您所說,這世上再無二八少女為世道所累!” 少女的眼神熾烈,如同燃燒著烽火,于是藍玨也極為正式地點頭答道: “名將難求,我不缺王妃,也同你一樣,不想與我并不愛的人結婚,那么從今后你就是我的將軍,玄鳥營的統(tǒng)帥,等到我們功成之日,我許諾你,除了你方才所請之外,若你愿意,你父親今日的封地,那日便是你的封地,我封你做女侯,你大可以將這軍功得來的爵位傳給你女兒,女兒的女兒,你將作為我的開國元勛,名垂千古!” 第96章 藍玨與部下匯合, 硬生生殺出血路, 突圍而出, 但他并沒有班師回營。 他策馬而立,看著不遠處被沖擊得散亂的楚衛(wèi)國軍隊,原地修整了片刻后,更深沉的血色在他眼底彌漫。 藍玨傳令重整隊列, 調轉矛頭的唐國大軍殺氣騰騰,便對準了楚衛(wèi)國的方向。 江婉如策馬到藍玨身旁道:“您不先回營修整,便要直接對楚衛(wèi)發(fā)動襲擊?” 藍玨笑道:“是, 你瞧楚衛(wèi)陣列松散, 想來也料不到本王剛剛‘九死一生脫困而出’,竟然就片刻不停轉頭攻擊他們吧?!?/br> 聽罷,江婉如略作分析,便也點頭:“是如此,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到是的確可行!只是國主身體尚還吃得消?” 藍玨擺手:“我無事, 只是……” 他皺著眉頭看著江婉如, 于是他話還沒問出來,江婉如便已經知道他想問什么了, 于是女將軍躬身行禮,道:“還請國主恕罪, 先前與您敵對, 曾用了些手段, 將褚先生擄了去。畢竟是抓人刑訊的, 婉如自然不敢扯謊說先生受到了禮遇,但好在,您現在已經不必惦記,先生雖吃了些苦,但現下已經是大好了。” 誰知,藍玨冷冷地哼了一聲,口中道:“他死不了便是了,本王幾時惦記了?” 江婉如聞言一愣,瞧藍玨滿面怒容,可仔細來看,他眼神里又全都是焦急牽掛,半分做不得假,于是江婉如莞爾一笑——唐國國主藍玨以驍勇善戰(zhàn)聞名,又有傳言他鐵腕手段、冷血果決,如今真是見到了,才發(fā)現他還有這樣凡俗的一面。 至于那位褚先生……江婉如不禁想起他對自己那些安慰——事后回想,那分明是把自己當做了小女孩一樣,柔聲細語的,這兩個人湊在一起,還真是有些說不出的合適。于是江婉如道:“國主,您大可不必生氣,您知道,許諾陳國,替您答應聯姻,最心痛難過的,既不是我這個政治犧牲品,也不是您,該是褚先生才是。” 藍玨表情雖然依然陰沉,但明顯豎起耳朵在聽,于是江婉如耐心道:“我乃武官,斷不可為妃,您現在知道了,可接親的時候褚先生不知道。若我真是個一心一意統(tǒng)御后宮、專心做唐國王妃的真正公主,我便該是您名正言順的妻子,到時候褚先生如何自處?您乃君王,大可以臨幸您想要臨幸的任何人,但以褚先生的才華與品性,只做個男寵般的玩意兒豈非是委屈到了極點?我雖然是武將,女兒家的細膩心思也是有的,褚先生當時完全不計較個人得失與名分,一心只系于您的安危之上,那真真是愛您到了骨子里啊……” 藍玨慢慢琢磨著這番話,心里那股怒火便不知不覺消了下去。 “您怕是在氣褚先生對您毫無占有欲,卻不知,他有的,但他更想要您平安歸來,為此,他可以將自己的心壓抑到最低處去……”江婉如嘆息道,“若是將來,婉如也能得遇一真心人,能有褚先生半分情深,婉如便知足啦。” 她邊說邊捉摸著藍玨的臉色,卻不知為何,她發(fā)現自己越說藍玨越生氣,說到后面,藍玨身上的低氣壓已經逼得她不敢再開口了。 ……奇了怪,江婉如咬著嘴唇,怎么想,也沒發(fā)現自己哪句話不對?。?/br> 不容她多想,藍玨已經悍然下令:“全軍沖鋒!” 唐國大軍反撲,楚衛(wèi)瞬間慌做了一團。 陳國退守到了后方,去與晉國交手,結果到了才發(fā)現那不過是一小股勢單力薄的軍隊,終于晉國女主,而那位女主大約是與朝臣生了嫌隙,行軍用兵根本也不是沖著勝利去的,處處透著一股我不想活了我也不想讓你們好好活的氣勢,所以即便是小股軍隊,也鬧得陳國不厭其煩。 于是唐國便有了大軍壓境的機會。晉國與唐國也在打,但因為女主的態(tài)度曖昧不明,前線打得便極其渾水摸魚,時至此刻,晉國的大臣們才發(fā)現,女主的影響力并沒有他們想象得那么小。 第一日,藍玨便把陣線向前推進了楚衛(wèi)國腹地去! 褚襄從后方趕來,便正好看見藍玨從前線歸來,剛剛簡單洗漱了一番,讓楊豐幫著他卸甲。 “君……” 褚襄剛喊了一個字,便看見藍玨冷冽如刀的眼神射了過來,心頭頓時顫了一下。 剛從戰(zhàn)場上下來的國主,一身血煞氣息弄得沖天,轉頭瞧見了褚襄,眼神依然森冷,到讓周圍所有人都噤若寒蟬。褚襄微微低下頭,藍玨解了佩劍,將銀槍隨手扔給楊豐,大步向褚襄走來。 “臣見過君——啊——” 話沒說完,一聲驚呼,藍玨直接掐著他的咽喉,將他粗暴拖入營帳,甩手便丟到了床邊。 不用謝知微警報,褚襄自己當然也看得出來,藍玨此刻怕是已經氣瘋了。 “君上……”褚襄低低地喊了一聲,第一次不是演戲、而是貨真價實地心虛不敢去看藍玨的眼神,他規(guī)規(guī)矩矩在床邊跪坐著,柔軟的長發(fā)貼著臉頰,蜿蜒而下,半遮半掩了脖子上剛剛被粗魯掐出的紅痕,但誰知他如此姿態(tài),卻更讓藍玨怒火中燒。 藍玨一把扯著他的長發(fā),毫不憐惜地把人拎起來按在墻上,一低頭兇狠地咬了下去,兩個人嘴巴里頓時都嘗到了血腥味。 “唔唔……痛……君上……”褚襄在接吻空隙,輕輕地掙扎了兩下,于是來勢洶洶的藍玨動作一頓,便重新溫柔了下來。 他輕柔地舔過褚襄被咬破的嘴唇,半晌抬起頭,捏著他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 “我是不是一早便與你說過,不準你擅作主張?” 不等褚襄答話,藍玨繼續(xù)道:“我才是一國之主,幾時輪到你……委曲求全,替我去承擔了?” “我……”褚襄張了張嘴,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一而再再而三,傷我心尖兒上的人,你是真仗著本王奈何不得你,便如此肆意妄為了?” 藍玨厲聲逼問,那姿態(tài)不亞于審訊帝國俘虜,倒是比在陳國被刑訊時還讓褚襄緊張害怕。 依舊不容他作何反應,藍玨大手一揮,便將他身上衣物撕了個稀碎。 “君上!” 手下意識想遮擋,立刻就被按在頭頂,藍玨認認真真打量了片刻,確認褚襄身上的的確確沒有什么傷痕,才稍稍放下心來,但瞧著這具又瘦了些的身子,就再也忍不住,將人整個抱進了自己懷里。 褚襄的手得到解放,他便雙手環(huán)抱藍玨,一下一下拍著他的后背,好似安慰某種大型毛茸茸猛獸一般,只是,摯愛在懷,又是許久未見,光是這樣豈能滿足? 褚襄靠在他肩上,微微瞇著眼睛,笑道:“好啦,現在君上不生我氣了吧?” 不生氣了的話,能不能……干點更有意義的事兒? 藍玨卻悶聲道:“你膽大妄為,到想讓本王這般輕易就饒過你不成?” 褚襄慢慢舔了舔嘴唇上的傷痕:“唔……那請君上好好懲罰臣便是了……” …… 此后幾日,唐國科學院來信,匯報說已經有了新的發(fā)明,即將投入戰(zhàn)場。 ——飛艇。 唐國科學院弄出了兩種飛艇來,都結合了本土特有的機關偃術,安全試驗一過關,便成群結隊往前線飛了過來。因為本土的機關偃術及其精妙,連褚襄這看慣高科技事物的星際人,都加入了仰頭驚嘆的行列。 飛艇分作了兩種,一種類似于熱氣球,主要靠蒸汽動力浮空,下方垂掛吊籃,但精妙的偃術平衡儀器可以讓這種特殊熱氣球在高空大風中保持驚人的穩(wěn)定性,弓箭手登上吊籃,將自己固定其中,變成了空中對地面的極強殺招,從高空向地面射箭,不需要射手的臂力,甚至不用弓,拿手扔都可以,重力加速度會讓墜落地面的箭矢宛如雷霆。但科學院不滿足于此,他們設計了小型火焰箭,彈頭有機關彈簧,配合了褚襄從星際拿到的爆炸芯片,重力墜落產生的沖擊會造成爆炸噴火,第一批熱氣球飛行兵抵達晉國大軍后排,一片流星火雨般的絢麗火光后,地面大軍的陣型瞬間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