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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昨日如死在線閱讀 - 第49節(jié)

第49節(jié)

    一開始我并沒有覺出不對勁,畢竟時間有限,每天李新平都要把拍攝計劃排得滿滿的,頭兩場還都是我的追車戲和車頂打斗戲。清晨出去,每每夜晚才能回到酒店休息。一挨上床我就徹底睡死過去,哪里還能想到別的。

    到第三天的時候,終于有我和席宗鶴的對手戲了。

    雄獅小隊在追查姚博士下落時,找到一名關(guān)鍵人物“b”,交鋒過程中杜賓不顧指令駕車追逐而去,結(jié)果差點車毀人亡。白鶴對他的擅自行動怒不可遏,與他接頭后便一言不和動了手。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能?”白鶴大步流星走向杜賓,一副兇神惡煞。

    杜賓臉上都是灰塵,眉骨上還有道血痕。面對暴怒的白鶴,他有些膽怯,可年輕的心又偏要迎難而上。

    “我差一點就抓到他了!”

    白鶴聞言越加憤怒:“你要是不能聽我命令就給我滾!”

    杜賓表情茫然了一瞬,接著看起來比對方還生氣,倔強(qiáng)地吼出一聲:“我不!”

    也不知是說自己不能聽從命令,還是不滾。

    白鶴低罵了聲,下一秒像只獵豹般猛沖過來,給了杜賓一拳。

    杜賓被打在地,有些怔愣地抹了抹唇角,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就開干。

    “喂,不要打了!”薔薇看不下去來勸架,結(jié)果根本沒人聽她的,兩個男人越打越激烈。

    “cao,老娘說了別打了!”她本來脾氣就不好,這下也被惹毛,莫名其妙加入了戰(zhàn)局。

    三人打得不可開交,在漫天的黃土中,在遠(yuǎn)處角馬羚羊的圍觀下,野獸一般互相撕咬著彼此。

    “夠了!”

    要不是圖靈通過耳麥發(fā)送刺耳音波讓大家冷靜下來,恐怕這一架要打到天黑都不一定。

    我躺在地上劇烈喘息著,席宗鶴從我身上起來,沒有看我一眼,默默走到一邊陰涼處,接過方曉敏手中的礦泉水喝起來。

    我撐起身,捂著喉嚨看向他,視線隨著他移動。

    剛剛的那幕戲中,席宗鶴有個動作是從身后用手臂勒住我的脖子,不知道是不是入戲太深沒控制住,我差點以為自己要被他勒死了

    現(xiàn)在去看回放,我的臉那會兒一定是漲得通紅的。

    “你沒事吧?”尚顏見我一直沒有起來,伸手要拉我。

    “沒事,謝謝?!蔽覍⑹诌f給她,很快從地上起來。

    “你剛剛打得不錯呀,進(jìn)步很大?!闭f著尚顏握著拳砸向我的小腹。

    她從小跟著父親在武行長大,身邊都是男人,性格十分大大咧咧。這種大大咧咧和趙晴雅還不太一樣,是非常陽剛的,堅硬的,男人般的不拘小節(jié)。

    我被她砸得悶咳一聲,笑道:“還是大哥指點到位?!?/br>
    在劇組里,尚顏不準(zhǔn)我們叫她“姐”啊“妹”的,統(tǒng)一必須叫她哥。

    我走到搭起的涼棚底下,桑青戴著墨鏡、帽子,見我一進(jìn)來就往我身上死命噴防曬。

    “這太陽可太烈了,你多噴些,不然要曬黑的?!?/br>
    我沖他笑了笑,伸手輕輕從他手里抽過那瓶防曬噴霧,往席宗鶴那邊走去。

    他捧著劇本,正坐在椅子里發(fā)呆,連我到了他面前都沒反應(yīng)過來。

    “小鶴?!?/br>
    直到我叫他,他才緩緩抬頭看向我,仍舊沒說話,只是表情一片空白地沖我眨了眨眼。

    他似乎在想一件極其復(fù)雜頭疼的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才會沒有辦法集中精神。

    我搖了搖手里的噴霧,借花獻(xiàn)佛道:“給你噴一些吧,這里太陽烈,不涂厚一點要曬傷的。”

    他看了我有兩秒,最終將一只手伸給了我。

    “好。”

    外面陽光熾烈,可一旦沒有太陽的地方,又會覺得涼意刺骨。

    我替他噴著防曬,不時偷瞄他的反應(yīng),斟酌著開口:“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話音剛落,他的手臂肌rou就繃緊了,這也更讓我確信的確是出事了。

    我停下動作,握住他的手:“是……孩子那邊嗎?”

    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不安定因素。世上能讓他這樣神思不屬的事已經(jīng)很少,孩子算一個,大概我也算一個。我自認(rèn)最近沒闖什么禍,那就只有孩子了。

    席宗鶴垂著眼:“不是,孩子沒有事,和她無關(guān)?!?/br>
    他突然反手握住我的手,壓低聲音問我:“顧棠,你和我在一起,是因為我,還是因為這個孩子?”

    我一愣,他的手心很熱,握得我很用力,甚至有些微的潮濕。

    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很重要,沒來由的,我心里閃過一道念頭。

    “當(dāng)然是因為你。”我直直盯著他,目光一錯不錯,“從來都是因為你?!?/br>
    孩子重要,可席宗鶴更重要,說我對孩子是愛屋及烏也并不為過。我愛她,并非因為她是我的孩子,而是因為她是我和席宗鶴的孩子。

    席宗鶴聞言眉心蹙得更緊:“那你……”之后是什么,那幾個字似乎特別難以啟齒,讓他遲遲無法說出口。

    我沒有催促他,可他自己就像是對此失去了耐心,驟然松開我的手,向后一躺,閉上眼道:“我有些累了,讓我睡一會兒。”

    他眼下有著粉底都遮不住的青黑,看起來這兩天的確是沒有睡好。

    雖然他今天的反應(yīng)實在是非常古怪,但現(xiàn)在不太合適追根問底,我沒有再打擾他,站起身往自己的休息椅走去。

    李新平帶著人出去拍尚顏的戲去了,其余人待在暫時待在搭建的簡易涼棚下休息。

    桑青不敢睡覺,總怕有猛獸過來襲擊大家。

    哈倫知道了他的憂慮,哈哈大笑著說他膽小。

    他嚼著口香糖,用口音濃重的英語說道:“草原上的動物比你膽子還小呢,而且它們已經(jīng)很習(xí)慣人類了,放心,它們知道你不好吃。”

    桑青有些訕訕地?fù)狭藫媳亲樱骸拔覐膩頉]接觸過真正的大自然,我是城市男孩?!?/br>
    哈倫指尖敲了敲自己懷里的ak47:“放心,由我保護(hù)你們呢。”他似乎被勾起了聊天欲,一改之前幾天的沉默,問道,“你們這些大明星,拍這樣一部電影,是不是非常賺錢?”

    “還好?!蔽艺f,“和這里的人比工資當(dāng)然是要高一些的,但我不算大明星,工資就一般般?!?/br>
    哈倫沖席宗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他是大明星嗎?我看很多人都聽他的,他們都想拍他馬屁?!?/br>
    桑青噗嗤一聲笑出來,用中文對我說:“這黑兄弟眼睛還挺雪亮?!?/br>
    我瞪他一眼,對哈倫道:“他是制片人,就是負(fù)責(zé)管理整個劇組,并為我們籌錢的人?!?/br>
    對方“原來如此”地點點頭:“所以他是你們的boss?!?/br>
    嚴(yán)格說來其實也不算,但我覺得繼續(xù)扯也扯不清楚了,就胡亂點頭道:“對,沒錯。”

    晚上,我洗好澡敲響了席宗鶴的房門。他看到是我沒有太大驚訝,拉開門讓我進(jìn)去。

    我看到他的桌上攤著許多東西,紙筆劇本,以及他的筆記本電腦。

    “我剛剛整理行李的時候突然找到一樣?xùn)|西?!蔽冶持?,有些躊躇地站在屋子中央,“我覺得應(yīng)該是你的。”

    他關(guān)了房門,轉(zhuǎn)身走向我,聞言腳步一頓:“什么?”

    我從身后將那枚東西拿出來,指尖掛著紅繩,水頭不是很好的翡翠平安扣在半空中來回晃蕩著。

    “你的平安扣?!?/br>
    他一步步走向我,伸手碰了碰那枚平安扣,沒有露出我想象的驚喜表情,而是很快收回了手。

    “顧棠……”他走到書桌前,將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轉(zhuǎn)了個方向,“和我在一起到底是為了什么,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我從來都猜不準(zhǔn)你的心思。我以為你和江暮不同,可原來你的手段比他還高明?!?/br>
    他打開桌面上的一個視頻文件,昏暗的環(huán)境下,偏偏又無比清晰的能夠看到我和容珅的臉。我們坐在一起吃飯,然后站起來告別。他對我伸出雙臂,我主動依偎上去。他用力地回抱住我,不住呢喃我是他的……

    cao!

    我終于知道問題的嚴(yán)重性,竟然有人偷拍我和容珅在一起的視頻還發(fā)給了席宗鶴?

    “上次江暮這樣對我的時候,你也看到我是怎么回報他的了。”席宗鶴面無表情說出威脅滿滿的話。

    行吧,我明白了,他這兩天要死不活的,就是覺得我一邊吊著他的同時,一邊還和容珅攪和在一起。甚至他可能覺得,我和他在一起不過是為了孩子,和容珅才是真愛。

    “所以你覺得我和容珅在一起了?那現(xiàn)在你準(zhǔn)備怎么樣,像報復(fù)江暮那樣報復(fù)我,讓我在圈里混不下去嗎?別忘了人家容珅也不比你差?!蔽液喼币凰麣庑α耍@要放到以前,我恐怕只能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他臉上不見喜怒,問我:“你能不能和他分手?!?/br>
    我怔愣片刻,沒想明白:“我和他分手?”

    他面無表情,似乎已經(jīng)認(rèn)命:“在一個本就不純粹的圈子里尋求真心,是我太傻。我可以給你他能給你的一切,我只求你……能夠全心全意和我在一起。”

    我一下子都驚住了。

    他無法原諒親人的背叛,無法原諒江暮的背叛,現(xiàn)在竟然可以為了我放棄了一直以來的堅持。

    然而我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你說你在尋求真心,可我把自己的真心捧到你面前,你又為什么視而不見?席宗鶴,你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給我解釋的機(jī)會,你為什么不信我呢?”我越說越心寒,“誰稀罕你的仁慈?我就是沒辦法全心全意愛你,你他媽報復(fù)我吧!”說著我掄起胳膊,將手中的平安扣用力擲向窗外漆黑一片的草坪。

    我指著窗外對呆愣的席宗鶴說:“我不會再撿第二回 !”

    原本該是濃情蜜意的一晚,結(jié)果搞得不歡而散。我摔門而出,回到自己房間蒙頭就睡,結(jié)果夢里都是席宗鶴。

    睡了不知多久,我突然被一種奇怪的響聲驚醒。

    急促而有力,就像……槍聲!

    我從黑暗中睜開眼,聽到屋外有女人的尖叫聲,以及男人的怒罵聲。

    我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連忙起身穿衣服下地。拉開窗簾往外看,發(fā)現(xiàn)外面一片混亂,不少驚慌失措的劇組成員從我門前跑過,也不知道他們要跑到哪里去。

    我推開門抓住一個眼熟的年輕男人,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事。

    “突然闖進(jìn)來一群人,各個拿著槍,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大家都往這邊跑,我就往這邊跑了……”

    我松開他,逆著人流往席宗鶴那間屋子跑,敲了半晌都不見有人開門,一腳踹過去,發(fā)現(xiàn)屋里沒有人,桌上東西仍舊維持著我走前的樣子,甚至連床上的被褥都沒動過。

    大半夜的,他到底去了哪里?

    窗外的風(fēng)吹進(jìn)來,我猛地一激靈,不敢置信看向屋外的黑暗。

    他該不是去找那枚平安扣了吧?

    第5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