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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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下名字,我們就能重新開始? 他要和我重新開始…… 一份合同結(jié)束,一份合同開始…… “顧棠?” 他難道……可是怎么可能?我低如塵埃,他高高在上。他要和我開始,他瘋了嗎? “顧棠!” 我從紛亂的思緒中猛地回神,一抬頭,就見顧霓擔(dān)憂地望著我。 她輕擰著眉:“你看起來臉色很差,怎么了?是不舒服嗎?” 的確很不舒服,我感覺自己就像在夢里,空氣都稀薄起來。 “沒事?!蔽医忾_襯衫前兩粒領(lǐng)扣,想將自己從這要命的窒息感中解救出來。 老天爺為何這樣偏愛我?我只是想安穩(wěn)度日,他卻每每都要選中我,和我開玩笑。 我要是認(rèn)輸,他是不是會將我從這場噩夢中喚醒? 我沖顧霓伸出手:“拿來?!?/br> 她愣了一秒,將自己面前那份只有一行字的紙遞了過來。 我又轉(zhuǎn)向一旁服務(wù)員,問他:“還有下一道嗎?” 他古怪地看我一眼,似乎是奇怪于我怎么會不清楚自己的安排。不過最后他還是決定以客人為尊,老實道:“兩方簽字,就還有。” 我也就是試著一問,沒想到還真有。在兩份合同上草草寫下自己的名字,一共簽了四個,完了我將合同舉到他面前,問:“這樣可以了嗎?” 他干笑著沖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著耳麥小聲說了句什么,幾秒后,窗外亮起一朵朵碩大的銀白煙火。 “好美。”顧霓窗外的景色吸引過去,失神贊嘆。 的確很美,還很眼熟。 如千萬流星墜落,我不要臉的揣測下,席宗鶴是按照我的喜好特別定制的這枚煙火。 哈,賊老天,我要被你玩死了。 我只手扶額,突然無法控制地抖動身體笑出聲。煙火越璀璨,我笑得越大聲,眼淚都要奪眶而出。 這樣的場景,是應(yīng)該開心的,但我笑得也有些太過了,讓在場眾人摸不著頭腦。 “哥,你怎么了?你別嚇我,你笑什么?。俊鳖櫮摅@恐地看著我,為我無法解釋的行為而感到無措。 我邊笑邊將手中兩份合同撕得粉碎,拋向天空。碎紙屑紛紛揚(yáng)揚(yáng)落下來,宛如飄搖的雪花。 我逐漸停下狂笑,一點(diǎn)點(diǎn)恢復(fù)到如死水一般的平靜。 “不該我的,永遠(yuǎn)不會是我的?!蔽叶似鹱郎习氡t酒一飲而盡,“天生命賤,老天也不佑。” 第29章 我在西餐廳瘋瘋癲癲的行徑著實嚇壞了顧霓,她旁敲側(cè)擊地問我到底怎么回事,看她的神態(tài),我總覺得她是隱隱猜到了什么。 可這種事,就如明日黃花,說了又有什么用?她無非兩種反應(yīng),安慰我或者繼續(xù)向我潑冷水,而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我需要的。 我只需要自己冷靜消化。 我沒有同她多說,讓她不要煩我,只當(dāng)那晚什么都沒發(fā)生。 她看了我許久,忽地露出一抹干巴巴的笑來:“顧棠,無論如何,你還有我?!?/br> 我怔然片刻,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輕“嗯”了聲。 有她這句話,我也算是沒白養(yǎng)她這些年。 無論曾經(jīng)席宗鶴對我有過怎樣的感情,又想與我如何重新開始,那都是過去式了。 現(xiàn)在的席宗鶴恨我,厭惡我,再也不想見到我。 我這個人別的優(yōu)點(diǎn)沒有,認(rèn)清現(xiàn)實卻很快,換句話說,我很識時務(wù)。 記憶和經(jīng)歷塑造人格,現(xiàn)在的席宗鶴沒有與我的五年記憶,只有我欺騙他的經(jīng)歷,我和他是絕無可能了。 他要是短時間恢復(fù)了記憶,說不準(zhǔn)我們還能再續(xù)前緣。但時日一久,人心難測,等他有了新的戀人,新的生活,我又逐漸與他沒了交集,就算他某一日恢復(fù)了記憶,感情估計也涼的差不多了。 我和他終究沒有緣分,只能這樣想了。 除了之前就簽下合同,定下的一些工作,沒了仰仗,我果然在圈子里舉步維艱。 日子一天天過,桑青也一天天急著,就是接不到通稿。 我這樣身負(fù)黑歷史的藝人,有靠山,便萬事不愁,總有大把資源等著你。然而要是沒有靠山,等著我的就是被市場雪藏。 資本社會,什么人火就用什么人,就算不追求流量,也不會用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聲譽(yù)還不好的藝人。大家都是混口飯,別人沒必要舍己度我。 在家窩了半個月,桑青每每打電話給我都哀嘆連連,總是那句話:“還好把《大牌農(nóng)家樂》簽下來了?!?/br> 這部綜藝儼然成了我的救命稻草,有了它,我總還可以撐半年。只是下半年的希望在哪里,就不好說了。節(jié)目播出效果不好,或者我討不了觀眾歡心,救命稻草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會不會淪落到重cao舊業(yè),就看這一搏了。 我以為唐麗拉黑了桑青,該是連我也一起拉黑的。席宗鶴是她弟弟,更是她老板,從以前開始,她都對他惟命是從。席宗鶴與我在一起,她感激我對他不離不棄,席宗鶴要與我分手,她也不會有半句多言??晌覜]想到,還能接到她的電話。 她在電話里語焉不詳,吞吞吐吐,說有事要與我當(dāng)面說,約我在一家五星級酒店喝下午茶。 我反正閑著也沒事,到時間開著車就去了。 酒店環(huán)境絕佳,人少,安靜,很適合談事情。 唐麗個子實在是高,又偏愛穿高跟鞋,一雙長腿塞都塞不進(jìn)桌子底下。她扎著一貫的長馬尾,露出干凈光潔的額頭,坐在落地窗旁的位置,見到我,舉手朝我示意。 “麗姐,好久不見?!蔽艺履R,坐到她對面。 “好久不見?!碧汽悰_我笑了笑,帶著幾分勉強(qiáng),幾分心事重重。 她這個樣子太古怪,讓我越發(fā)好奇。 “到底是什么事,要與我當(dāng)面才能說?” 她對著我沉默良久,似乎在斟酌如何開口。 我靜靜等待,并不催促,期間胡思亂想著,猜測是不是席宗鶴恢復(fù)了記憶,沒臉來找我,要派唐麗打先鋒。 “事情是這樣的……”唐麗的聲音成功將我從荒誕的想象中拉回來,“前兩天我收到一個電話,是美國那邊的生殖中心打來的。你知道,當(dāng)初小鶴和你的那個孩子,就是我聯(lián)系那邊做的,所以他們是有我的聯(lián)系方式的?!?/br> 說著她從包里掏出一個信封,遞到我手里。 “小鶴瞞著我們,又做了一次試管嬰兒,胚胎在四個月前成功著床,現(xiàn)在發(fā)育穩(wěn)定,過了最危險的時期……” 我的表情一點(diǎn)點(diǎn)凝結(jié),腦海里空白一片,完全無法思考,那之后都像是在夢游一樣。 回過神時,我已經(jīng)開著車行在回家的路上。 “小鶴跟他們說,度過頭四個月危險期再通知他,如果這次還是不成功,就不用聯(lián)系他了。上周生殖中心發(fā)了郵件,他卻遲遲不回,因此他們就想到了我……” 回憶著在酒店里與唐麗的對話,我忍不住煩躁地咬起了指甲。 “為什么……他不告訴我?”不僅是我,唐麗也沒說,他竟然瞞得這樣好。 唐麗嘆了口氣:“也許是不想你再失望,也可能是……有個老說法,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想要孩子平安降生,頭三個月不能告訴任何人,不然孩子會被嚇跑?!?/br> 我愣愣看著她,有點(diǎn)想笑,席宗鶴竟然有這樣迷信的時候,可我又實在笑不出來。 此時此刻,這個孩子實在太尷尬了。無異于……夫妻離婚,打定主意不再來往,結(jié)果妻子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這種無法可說的尷尬。 “你告訴席宗鶴了嗎?”我問唐麗。 “沒有,我不敢。”唐麗喝了口桌上的檸檬水,“他現(xiàn)在失憶了,連你都不要了,難道還會要這個孩子嗎?當(dāng)初為了萬無一失,怕走漏風(fēng)聲對孩子將來不好,登記的生父是他,你只是一位不具名的jingzi捐獻(xiàn)者。這意味著什么你知道嗎?意味著你現(xiàn)在跟這個孩子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小鶴擁有他完整的撫養(yǎng)權(quán),也擁有隨時讓胎兒停止妊娠的權(quán)利。” 我猛地將汗?jié)竦氖终聘苍谒稚?,緊張的整個人都在發(fā)抖:“他不能這么做!” 這是我們的孩子,席宗鶴明明那樣期待,怎么可以…… 唐麗抽回自己的手,殘忍地點(diǎn)醒我:“他能。而且如果我現(xiàn)在告訴他,他很有可能就這樣做了。小棠,我不想他將來后悔,也不想你恨他。你告訴我,該怎么辦?!?/br> 她把難題丟給了我。 一個孩子,一個突如其來,沒有人期待的孩子…… 喇叭聲驟然響起,將我從無解的愁思中拉回現(xiàn)實。眼前的紅燈早已跳綠,我連忙起步,在后車不耐的鳴笛中往前駛?cè)ァ?/br> 第一個孩子沒了的那天,我記得我在外工作,路過一家嬰兒用品店的時候,還特地讓桑青停車進(jìn)去逛了逛。 其實這些東西家里已經(jīng)有很多,席宗鶴早把要用的東西備齊,我也就是一時興起,想要看看還有什么不曾見過的需要補(bǔ)充,買多總比要用沒有用強(qiáng)。 這一逛,不想又是大袋小袋一大堆。桑青還笑話我,說我表面上一副嚴(yán)父樣,骨子里同席宗鶴一樣是個兒奴。 結(jié)果一回家,就見席宗鶴坐在黑暗里,沉默不語地看著手中的超聲圖。 我?guī)缀趿⒖逃X出不好,丟下東西快步走向他。 “席先生……” 我停在他面前,為他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感到心慌。 自從身體日益康復(fù),擺脫了江暮的陰影,他的人生正朝著積極明朗的方向發(fā)展,我已經(jīng)許久沒見到他這個樣子了。 “顧棠,”他抬起臉,五官在昏暗的光線下半明半暗,眼瞳更是深不見底,“剛才我接到了唐麗的電話,她說我……我的孩子沒了?!?/br> 那一瞬間,我感到了心臟處尖銳的刺痛。不僅是因為孩子的夭折,也因為席宗鶴此時的模樣。 他的聲音沙啞不已:“為什么我只是想要一個孩子,這樣小的愿望,老天也不能成全?我從來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為何所有的苦難都要我來承受?” 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他再次陷入到不可自拔的憂郁情緒中去。 他的狀態(tài)太不妙了,曾經(jīng)對這個孩子有多期待,他就會有多痛苦。 世人總以為經(jīng)歷過挫折磨難的人會越挫越勇,格外堅韌,可他們錯了,沒人喜歡一再遭受苦難,只要到達(dá)了極限,不管是誰都會崩潰。 人如量杯,極限便是一條紅色的刻度線,絕望能夠細(xì)雨潤無聲地慢慢溢過紅線,也可以傾盆暴雨瞬間便充滿整個量杯。而無一例外的,只要過了刻度線,杯子就會碎成齏粉。 如果這個孩子是漫過警戒線的最后一滴雨,那我情愿他從未來過。 “你……你才三十歲都不到,未來還遠(yuǎn),想要幾個孩子沒有?”我故作輕松地朝他露出一抹笑,撫了撫他冰冷的面頰,“況且,大自然優(yōu)勝劣汰,停止發(fā)育也是因為胚胎本身就質(zhì)量不好,所以生不下來……” 席宗鶴一下子拍開我的手,狠狠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感受,你從來就沒有愛過他!”他的眼里升起一點(diǎn)水光,聲音幾近哽咽,“你根本不愛他,你是個沒有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