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曼解釋說:“現(xiàn)在是準(zhǔn)備，真正做的時候得后半夜，一直小火燉到明天早上。”

    謝晚月咋舌，這么麻煩，忽然想起謝家也有這個習(xí)俗，只是她是吃的那個，不cao心這些。

    這邊的事情結(jié)束，她溜達(dá)著去了老太太那，有不少人在，她去了以后立刻成為宇宙中心。

    吃罷晚飯時，萬玉山過來把她接回去，她聞到他身上有一層薄薄的酒氣。

    萬玉山問:“熏得慌么？”

    謝晚月?lián)u頭:“挺好聞的。”

    萬玉山低笑，在她耳邊親了一口，氣息撲在她頸上，有些亂，有些情迷。

    謝晚月立時覺得周邊的空氣熱得發(fā)燙，她有點緊張，自從懷孕，他們再沒做過，連親吻都很少，有幾回她主動吻他，都被他變成蜻蜓點水，他對她做得最多的，就是每晚都會撫摸她的肚子，除此之外就沒有親密了。

    萬玉山揉捏著她的耳垂，正欲說話，突然手機響了，他掏出來看，是李書卿，他按了接聽，不小心碰了免提，那邊傳來李書卿懶洋洋的聲音:“到家了嗎？”

    “到了?！?/br>
    “抱著老婆了？”

    “還沒，你這個電話打的不是時候?！?/br>
    電話里忽然換成成巖的聲音:“老萬我要跟你絕交！今天我過生日，請你喝頓酒，你心里卻只有老婆孩子，酒沒喝完就跑，我生日蛋糕還沒切呢！你眼里就沒有我這個兄弟！”

    萬玉山說:“我眼里一直沒有你?！闭f完掛斷了電話。

    這邊的李書卿對著成巖晃了晃手機，說:“不到二十秒，給我轉(zhuǎn)賬一萬?！?/br>
    成巖邊罵邊給李書卿轉(zhuǎn)賬:“就沒他這樣兒的人。”

    李書卿笑道:“他一直都是這樣兒的人啊?！?/br>
    陸源感慨道:“我覺得我們都應(yīng)該學(xué)習(xí)老萬，干什么都下狠手，家族治得住，公司做得好，然后說結(jié)婚就結(jié)婚，現(xiàn)在孩子快出來了，再看看我們，這半年什么也沒做成，慚愧啊慚愧?！?/br>
    李書卿說:“你說得有理，我得走了，今天不下狠手，這個年就不過了?！?/br>
    成巖氣道:“還惦記過年，有什么好過的，沒意思。”

    這邊很快就散了。

    而萬玉山掛斷電話后，將手機調(diào)整成靜音模式丟到一旁，抱起謝晚月坐到沙發(fā)上，說:“我摸摸他?！?/br>
    謝晚月那顆緊張的心落了地，任他摸自己的肚子。

    小家伙仿佛感知到爸爸在跟他交流，踢了兩腳，兩人均感覺到這種無言的溝通，相互對望一眼，笑了。

    謝晚月說:“他想你呢?！?/br>
    萬玉山摸著她的唇，問:“你想不想我？”

    謝晚月看著他，點頭:“想?！?/br>
    萬玉山忽然吻住她，guntang的氣息像火一樣，燒得她心跳加速，又覺得自己有危險，于是不敢亂動，只搭著他的肩膀，由他索取。

    漸漸的，親吻已不能滿足他，他的手伸進(jìn)她的衣裳，沿著腰往上摸，嘴唇貼著她的臉，氣息粗重，聲音低沉:“你為什么總這樣撩我，嗯？”

    謝晚月只顧喘氣，說不出話，她哪里撩他了。

    萬玉山又吻住她，抬手解了自己的扣子，把衣裳脫了，然后抱著她回到床上，說:“我從后面來?！?/br>
    謝晚月有點怕，但又很期待，衣裳全部褪去后，他吻她，待她情動，他才輕輕地進(jìn)/入，沒有很用力，他始終在克制著自己，可親吻她的唇舌就沒有那么溫柔了，像撕咬獵物一樣，她聽到他壓抑而又兇狠的呼吸聲，只是這聲音就已讓她顫栗不已。

    兩人沒有做太久，卻都很盡興，萬玉山摟著她低聲說道:“生完這個，先不生了?！?/br>
    謝晚月應(yīng)他:“嗯?！?/br>
    夜色如水，撩人心扉。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一直在高速上，先寫一半。

    ☆、第 42 章

    臘月二十早上, 萬玉山邀請族人長輩到宗祠, 正式將萬中陽接入萬家，記在萬玉川名下。

    直到現(xiàn)在, 仍有人不贊成這件事，但不敢直接跟萬玉山提，于是找到萬子風(fēng), 讓他勸勸萬玉山。

    萬子風(fēng)說:“我雖然不管家事, 但我認(rèn)為玉山做得對，家族傳承是靠家風(fēng)，不管他原本姓什么, 只要是我們的家人，就應(yīng)該給他最好的愛護?！?/br>
    萬子明冷笑:“大哥，你是常年大撒手，什么都不管, 你是不知道，你們家玉山吶，總是對外人好, 對自己人就動刀動槍?！?/br>
    萬子風(fēng)不喜歡家族里的爭端，更不愿在這些事情上與兄弟起爭議, 茶沒喝完，起身走了, 留下幾個人對坐無言。

    老太太也在這天見到了萬中陽，握著他的手掉了會兒眼淚，見他始終冷冷清清的, 心里更難受，她讓秋曼把玉芃的那個盒子拿出來，送給萬中陽，說：“這里面都是你mama小時候喜歡的東西，我?guī)退４媪耸畮啄?，你拿著?！?/br>
    萬中陽打開看了看，沒什么稀奇玩意兒，而且零零碎碎的，有些還生了銹，把這些東西保存那么多年有什么用？

    他在萬宅待了一天，見了很多人，也被迫說了很多話，大家對他的喜歡更勝過好奇，他覺得他們很討厭，喊他哥哥的那些孩子也很煩，傍晚時分，他不停地問什么時候回去。

    萬玉川說:“馬上過年了，從今天起，就住在這兒，不回去?！?/br>
    “我不喜歡這里?！?/br>
    “原因呢？”

    “就是不喜歡，他們很討厭?！?/br>
    “你討厭他們，不看不聽就行了，離開這里，他們就對你改觀了？”

    萬中陽覺得他不懂他，而他也不想聽他講道理，于是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不愿再出來。

    萬玉山和謝晚月過來看他時，他還在里面悶著，知道原由后，萬玉山打開門，對他說:“你現(xiàn)在管不住別人的目光，是因為你還小，要仰仗別人活著，等你強大了，不靠任何人也能活的時候，別人自然不敢再對你隨意評頭論足?！?/br>
    萬中陽問:“得多強大？”

    “當(dāng)你不再在意別人如何看你，就足夠強大了?！?/br>
    萬中陽低頭琢磨，吃完晚飯，一個人在屋子里擺弄萬玉芃的“百寶盒”，一件件揀出來看一遍，又再原樣放回去，他的mama挺無趣的，喜歡這種小玩意兒。

    接下來的幾天里，萬玉山常帶萬中陽出門，晚上讓他讀書，他從來都坐不住，就在書房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地打發(fā)時間，萬玉山也不管他，任他轉(zhuǎn)悠。

    很快就到了除夕，小孩子們換上了新衣裳，在各個院子跑來跑去地放鞭炮，有了他們的鬧騰，整個冬日都變得溫暖起來。

    謝晚月早上起來做了一個小時胎教，聽見外面有陣陣笑聲，她趴在窗子上往外看，見淮生和英貞并幾個小孩子在玩游戲，張張小臉兒漾著開心的笑，她也被感染了笑意，轉(zhuǎn)身去書房，進(jìn)去后發(fā)現(xiàn)萬中陽在擺弄電腦。

    萬中陽看見她，有些不自在，既不說話也不看她。

    謝晚月落落大方地跟他打招呼，沒話找話地跟他說話，他只是簡單地應(yīng)了兩聲，不待謝晚月再說，他把電腦一關(guān)，起身走了。

    這孩子心里仍然有罅隙，謝晚月略覺尷尬，自嘲地笑了笑，將手里已經(jīng)看完的書塞回原位，又尋找新的，找了半天，抽了一本人文地理介紹，是寫南美洲的，她坐下翻了幾頁，感覺書頁后面夾著東西，翻到那一頁，是兩張照片，一張多人照，一張二人照，這兩張照片是同一時期拍的。

    二人照為一對少年男女，男生是萬玉山，而女生她也認(rèn)識，是白慕雪，兩人的姿勢十分親密，且笑容燦爛。

    謝晚月覆手上去摸了摸，想，那個時候，他們一定很相愛。

    她知道這個人，也見過面，還聽玉庭說起過。

    前段時間，楚焰特地來跟她道歉，說萬玉山仍然喜歡初戀是玉庭造謠，雖然她不明白兩人為什么分手，但是他們分手后，直到去年才見了幾面，她也查實了，萬玉山是受人所托，幫她治病，又說她也挺可憐的，不知道在國外發(fā)生了什么，竟得了精神上的病。

    謝晚月沉思片刻，說：“如果我說我不在意，那肯定是騙人的，我少女懷春時，也想過要談戀愛，還怨過長輩，為什么要那么早就把我的人生大事給定下了，但是我這個人喜歡一切向前看，因為從前的事都發(fā)生過了，也改變不了，糾結(jié)只會讓自己不開心，我只要以后?！?/br>
    楚焰說：“有時候覺得你挺不容易的?！?/br>
    謝晚月笑了笑，問她：“為什么？”

    “因為你還小，卻要經(jīng)歷這些事?！?/br>
    謝晚月摸著肚子，說：“我有個meimei，叫晚陽，她的爸媽是家族聯(lián)姻結(jié)合在一起的，他們的婚姻一點都不幸福，兩人的結(jié)局非常慘烈，晚陽從小就過得很痛苦，她一直勸我跑，說會盡全力幫我逃，可是我沒有跑，不是因為怕，而是我想先平安長大，在長大的過程中學(xué)習(xí)生存技能，我的家生了我養(yǎng)了我，又把我培育得非常優(yōu)秀，我跑了，去了別的地方，就會更快樂嗎，不一定啊?！?/br>
    “他和她的事，我是在來杭州的那年才知道的，是我mama告訴我的，她還告訴我，人生有多種可能，希望我看清自己?！?/br>
    “來這邊以后，我meimei問我為什么要被動接受，為什么不反抗，為什么這么沒出息，可是我為什么要逃呢，為什么不試試呢，我mama說，聯(lián)姻只是婚姻的一種媒介，如果確定自己想要，就努力爭取，爭取到了，就好好經(jīng)營?！?/br>
    “起初我也猶疑過，因為我沒經(jīng)驗，很多事情都不確定，但是慢慢的，我終于確定了我要的，你們都覺得我年紀(jì)小，但是我心理年齡并不小，我走得每一步路，都反復(fù)自問過，我不希望我的婚姻變成我四叔那樣，我想和我的丈夫并肩而立，我要我們的婚姻長長久久?！?/br>
    楚焰聽完她的話，不禁再次對她有所改觀，雖然她嫁給了萬玉山，名義上是他們的嫂子，但是他們確實把她當(dāng)孩子看，卻沒想到，她的內(nèi)心竟這樣豐富細(xì)膩，把很多事都看得這么透徹。

    她不是接受別人安排給她的命運，而是在爭取和改變自己的命運。

    ***

    萬玉山從外面回來時，見萬中陽正坐在圍欄旁看著弟妹玩游戲，他走過他時，摸他的腦袋，問：“怎么不玩電腦了？”

    “她在里面，我不想和她在一塊兒?！?/br>
    萬玉山知道他說得是誰，重重地揉他的頭，說：“心眼兒這么小。”

    萬中陽偏過頭，不讓他揉。

    萬玉山笑了笑，抬步進(jìn)了屋，徑直去了書房，一般這個時間點，她會在書房里睡覺，然而進(jìn)去后，發(fā)現(xiàn)她今天竟沒有睡，還在看書，他走過去，看到她手邊擺著兩張照片，他拿起來看了看，問：“這照片好多年了，從哪兒翻出來的？”

    謝晚月?lián)P了揚手里的書：“這里面夾著的。”

    萬玉山挨著她坐下。

    謝晚月卻站起來，把照片從他手里抽出來夾回書里，說：“我看完了?！?/br>
    “有想問我的話嗎？”

    “沒有，該知道的我都知道，再多的，我不想知道。”

    萬玉山看著她把那本書塞回書架，單從后面看她，根本看不出她已懷孕七個月，她還是那么瘦，他過去輕輕抱住她。

    謝晚月說：“萬中陽不喜歡我，我心里不好受?！?/br>
    “我打他一頓給你出出氣？”

    “算了，那樣他就更恨我了。”

    兩人這么站了一會兒，謝晚月說困了，想睡會兒，于是萬玉山陪著她回臥室睡覺。

    中午簡單吃了飯，下午就都聚在老太太那邊，準(zhǔn)備年夜飯和過除夕夜。

    一屋子人圍在一起聊天，孩子們滿地跑著嬉鬧，謝晚月笑吟吟地看著他們，看得入神，謝禛活著的時候，她也曾和他們一樣，每逢過年時，跟哥哥meimei湊在一塊兒玩，那個時候，一顆玻璃彈球都能玩好久，玩得累了，她爬到謝禛腿上睡覺，梁曼溫柔地給她擦汗，她笑著入眠，那種被父母護在羽翼下疼愛的感覺太幸福，過了很多年，她依然能清晰地記得。

    萬玉山低頭看了看靠著他發(fā)呆的謝晚月，輕聲問她：“想mama了？”

    “嗯?！?/br>
    萬玉山拉著她進(jìn)了內(nèi)室，把門關(guān)上，阻隔開外面的歡聲笑語，然后掏出手機來給梁曼視頻，那邊遲遲未接，謝晚月又打了一次，仍然沒接，她看了下時間，說：“她可能在準(zhǔn)備年夜飯?！?/br>
    “躺這兒等一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