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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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遠在長安的廣陵軍主力,這時候即便能夠如期收到消息,亦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更何況,就連消息,也被半道攔截了。 月初,就在建康城里的富貴人家開始卷著細軟連夜逃離,而更多的民眾人心惶惶之時,榮康的大軍,幾乎沒有遇到任何像樣的抵抗,順利地開到了建康城外。 親自指揮建康保衛(wèi)戰(zhàn)的馮衛(wèi)被俘,數(shù)名頑強抵抗的武官被殺,不過半日,榮康的大軍便撕開了由一群毫無戰(zhàn)斗意志的宿衛(wèi)軍所布防出來的陣地。 面對著如潮水一般涌來的侵入者,馮衛(wèi)除了痛哭流涕,再也沒有任何別的辦法。 城門全部被堵死了,建康變成一座圍城。 榮康騎著馬,在身后鐵甲軍隊的簇擁之下,于道旁建康百姓恐懼的目光注視之下,得意洋洋,呼嘯入城,徑直闖入皇宮。 大虞的太后,帶著皇帝、皇室、士族,以及身后那一群如喪考妣的官員,從出逃的道上,被身后追趕而來的榮康士兵攔截了下來。 這群昔日高高在上,從出生日期,便受著膏梁錦繡供養(yǎng)的高貴之人,宛如一群難民,只能步行著,被周圍那些持著刀戟、如狼似虎的士兵,一路趕回建康城,回到了皇宮。 那一日,建康城上方的那方深秋天空,碧藍如洗,鴻雁北歸。 南國的秋空,竟難得也有了一絲北地的颯爽和通透。 榮康高高地坐在建康宮大殿的那張寶椅之上,正摸著扶手上浮雕著的一條黃金盤龍的龍頭,看見被士兵驅(qū)趕著入了大殿的那群人,他起身下了寶座,朝著眾人走來,將一只血跡干涸,皮rou已然開始膨脹腐爛的人頭,擲到大殿光潔的地面之上,說道:“臣不過是奉太后懿旨,親自送犬子入京師為質(zhì)罷了,無奈太后對臣誤會至深,擺出如此陣仗,不得已,臣只能得罪?!?/br> 地上那只人頭的主人,正是多日之前,被派去帶人傳信給高胤的掃寇將軍。 大殿里起了一陣作嘔之聲,許多人不忍再看,紛紛以袖袍遮面。 高雍容臉色慘白,緊緊地攥住躲在自己身后的驚恐萬分的幼帝的手,厲聲叱道:“榮康!大虞陛下,乃是天命所歸!枉我對你如此信任,你卻恩將仇報,以下犯上,做出禽獸不如的惡舉!你就不怕遭到天譴?” 榮康不怒反笑。拍掌,眾人便聽到殿外傳來一陣腳步之聲,轉(zhuǎn)頭,見馮衛(wèi)和劉惠,以及先前跟隨劉惠一道過去面斥榮康的那些屬官,竟全被五花大綁地推到了殿中。 士兵撒手之后,馮衛(wèi)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劉惠面如土色,站在那里瑟瑟發(fā)抖,眼看就要暈厥過去的樣子,其余人亦皆狼狽不已。才不過十來日,便都似換了個人,身上哪里還有半分昔日輕裘朱履,不可一世的富貴模樣? 榮康命人松綁。 眾人看著他,又驚又疑,不知他此舉到底是何意圖。 榮康走到高雍容的面前,盯著高雍容身邊的幼帝,下跪,一本正經(jīng)地道:“太后,陛下,臣方才說了,臣此行,唯一目的便是送犬子入京。一切都是誤會。如今誤會解除,懇請?zhí)蠛捅菹禄貧w寶座,大臣們亦各就各位,由臣帶著諸位,向陛下行叩見之禮?!?/br> 大殿里鴉雀無聲。 眾人看著環(huán)立在周圍的那些鐵甲鮮明、手持明晃晃的染血刀戟的士兵,無人敢動。 高雍容亦是僵硬地立著,死死地將小皇帝護在自己的身后,一動不動。 榮康的目光,依次從眾人的臉上掃過,漸漸轉(zhuǎn)為陰沉。突然拔刀,一刀刺入身畔一個大臣的胸口,在那人發(fā)出的慘叫聲中,厲聲喝道:“你們?nèi)济@了?我的話,都沒聽到?再不從命,殺!” “殺!殺!殺!” 周圍的士兵,跟著發(fā)出一陣咆哮,聲音回蕩在大殿的角落,發(fā)出嗡嗡回聲。 眾人瑟瑟發(fā)抖。 有的當(dāng)場軟倒在地,有的拔腿跑向自己往日站位的地方,更多的人,宛如無頭蒼蠅一般,白著臉,在大殿里胡亂跑動,相互推搡,爭著自己的位置,唯恐遲了,召來殺身之禍。 一陣亂哄哄宛如鬧劇般的動靜之后,就連始終閉目不動的馮衛(wèi),也被唯恐受他牽連的同僚給推著,推到了文官列隊的首位。 在榮康和他的士兵發(fā)出的肆無忌憚的嘲笑聲中,南朝的文武官員,終于各就各位。最后只剩下高雍容還牽著小皇帝,兩人立在大殿的中央。 “太后,人人都就位了,只等著太后和陛下?!?/br> 榮康笑嘻嘻地到了她的面前,貌似恭敬地道。 高雍容僵硬地直著脖頸,目光盯著前方,拖著兒子的手,一步步地上了陛階,終于帶著小皇帝,慢慢地坐在了那張龍椅之上。 第156章 第 156 章 雁門關(guān)的周圍, 群山起伏、千嶂萬壑,北據(jù)塞外, 南通關(guān)中,烽堠遙應(yīng),隘口相連,自古便是兵家爭奪的要地。 匈奴人劉建建西涼后, 占據(jù)了雁門。就是憑著這個倚仗,他野心勃勃,從前數(shù)次謀劃南下攻打長安, 占領(lǐng)關(guān)中,謀劃不成,又改而將目標(biāo)放在東面, 求婚不成,便和慕容替爭奪地盤,雙方?jīng)_突,打過幾仗, 各有勝負。 本相互交戰(zhàn)的兩國, 如今因為一個共同的敵人,靠著聯(lián)姻, 終于聯(lián)合在了一起。 做了幾年西涼皇帝的匈奴人劉建非但不傻, 反而精明得很。 他占據(jù)的地方,不止在雁門之外, 還有部分并州之地, 知李穆遲早是要將矛頭對準(zhǔn)自己的。如今慕容替人算不如天算, 在李穆手里栽了個大跟頭,灰頭土臉,將洛陽一帶的中原之地拱手讓出,主動找上門來,以婚姻示好。自己既能抱得美人,又能合攏雙方兵力鏟除李穆,以絕后患。如此一個機會,他怎會錯失? 想當(dāng)初,自己向慕容喆求婚,卻被她嫌惡,令他淪為笑柄,如今慕容氏求好,慕容喆也落入了李穆之手,要靠著自己,才有可能回來,筆墨又如何能描盡他心中之得意? 此前的洛陽之失,于慕容替來說,如同輸了一場豪賭。 那一戰(zhàn),不但讓他喪盡了在中原的人心,在燕國威望大減,于實力,也是大受打擊。 除了一支負責(zé)送來人質(zhì)的前頭軍隊,燕國的大軍和相應(yīng)的后勤糧草,至今還在路上,未能到達。 就在這個時候,劉建收到消息,說李穆突然發(fā)兵北上,疑似向著雁門而來,顯然是沖著自己的,急忙召集手下,商議過后,定下了對策。他一邊派人送信給李穆,稱要以長公主母子交換慕容喆,一邊集合軍隊,嚴(yán)陣以待,只等北燕軍隊開來,到時雙方匯合,誓將李穆滅于雁門之外。 …… 李穆率著軍隊從長安出發(fā),北上雍州,入并州,直奔雁門而去。 北方的深秋,越靠近邊塞,越是風(fēng)沙彌漫,衰草連天。 這條北上的將長安、雍州和并州連接起來的官道,開辟于大虞開國初年,沿途分布著大大小小數(shù)十個郡縣。早年間,曾人口稠密,市井云集,而今在胡族鐵蹄的反復(fù)踐踏和屠殺劫掠過后,這一路北上,大軍沿途所見,人煙稀少,荒村遍地。道上除了偶爾有幾個拖家?guī)Э?、結(jié)伴逃難的路人之外,連野狗都餓得瘦骨嶙峋,倒斃路邊。死氣沉沉,荒涼之甚,叫人觸目驚心。 直到半個月后,漸漸靠近雁門,道上才多了些逃難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