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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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終于明白了,他為何如此不喜建康。 對于他來說,多少的紅塵紫陌,富貴堂皇,不過也就是一座曾經(jīng)埋葬了他和他那萬丈雄心的墳塋而已。 他的一切,都斷送在了那杯新婚之夜的合巹酒中。 而那杯酒,不是別人,恰恰就是自己親手送給他的! 他對她,卻不曾有過半分的報復(fù)和傷害,從前如此。這一輩子,更是如此。 壓下了血仇,磨平了鋒芒,默默隱忍,步步退讓。他為了她,對蕭室俯首稱臣。 但是那些人,曾和她一道給他送出那杯鴆酒的人,卻依舊沒有放過他。 只要他愿意,他本完全可以呼風(fēng)喚雨,無所顧忌。這個南朝,乃至這個天下,又有誰,能阻擋他登頂?shù)哪_步? 只因幼時一次不經(jīng)意的偶遇施恩,竟叫他兩輩子,付出如此的代價。 洛神不知,自己何德何能,何幸之深,竟能獲得一個男子如此的對待。 倘還有來生,他亦記得前塵舊事,再見面時,該將如何? 幻影里的那個她,死前曾如此自問。 而今,她得到了答案。 …… 洛神趴在岸邊,在那襲來的陣陣錐心般的痛苦之中,痛哭不停。忽然感到臉龐一陣濕熱,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舔著她。 她抬起一雙朦朧的淚眼,看見那只白虎毛發(fā)濕漉漉地蹲在她的腳邊,伸出舌頭,正一下一下地舔著她的濕淚?;⒛恐?,不見戾氣,只有溫順。 一定是太過想見到他的面了。 就在這一刻,她竟仿佛也在它望著自己的那雙虎目之中,捕捉到了一點如同李穆似的感覺。 她沒有恐懼,定定地望著面前這只和自己若有奇緣的的白虎,再一次,淚流滿面。 “夫人,你可還好?” 身后忽然傳來一道帶著些試探意味的呼喚之聲。 洛神停止了哭泣,轉(zhuǎn)頭,看見不遠(yuǎn)之外,楊繼和他的手下之人就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已經(jīng)站了多久了。 他們身上也都濕漉漉的,衣角還在滴水,方才想必全都下水在搜尋自己。 楊繼小心翼翼地看著痛哭的女主人和方才第一個將她從水里找到,又叼她上岸的白虎,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驚呆了。 洛神閉了閉目,摸向自己的腰間,確認(rèn)那虎符還在,抬手拭去臉上的水珠和淚,從地上站了起來,轉(zhuǎn)身道:“我無事。這就動身,我要盡快到長安!” 第144章 第 144 章 深夜, 高雍容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涔涔。 她夢見了蕭道承的那張臉。目光怨咒地盯著自己, 形容異常恐怖,猶如厲鬼的模樣。 她一下坐了起來,感到一陣心驚rou跳,下意識地看了眼四周??湛帐幨?。 她慢慢地吁了一口氣, 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卻再也無法入眠,起身從一只密匣里, 取出了一封信,再次看了一遍。 這封信出自如今的北燕皇帝慕容替。數(shù)月之前,早在那封囯書之前, 就已被秘密送到了她的手上。 慕容替的信言簡意賅,不過三句話。 第一句說,自己無意與南朝為敵。只要南朝不興北伐,不奪燕地, 他便愿意和南朝休兵議和, 互通交情。 第二句說,放眼南朝, 歷來主張引兵北伐者, 背后無不另有深意,立威是其中目的之一。李穆北伐, 意圖恐怕遠(yuǎn)遠(yuǎn)不止立威。 第三句說, 南人得洛陽, 蕭室失天下。孰輕孰重,請?zhí)笳遄谩?/br> 高雍容盯著密信,出神了片刻,獨自轉(zhuǎn)入后殿,推門入內(nèi),停在了一樣蒙著錦緞的物件之前,慢慢伸手,指頭攥住那幅錦緞,驀然一把扯落。 布下的東西露了出來。 這是一塊石頭,卻又不是普通的石頭。 百官,后宮,乃至民眾,全都對它頂禮膜拜過。 她的視線,落在那片傳得人盡皆知的看起來猶如銘文的印記之上,耳畔仿佛再次響起劉惠的話語之聲,唇慢慢地抿緊,眼底掠過一片暗影。 “速召大將軍高允入建康。急事召見!” 從殿中出來的時候,她對宮人發(fā)了一道命令。 …… 高允解甲一年多來,一直居于他那座位于位于吳興的莊園之中,終日與當(dāng)?shù)孛匡嬀普勑傻叵嗑嗖皇呛苓h(yuǎn),他收到上命,即刻動身,快馬加鞭,不過數(shù)日,便回了建康,入宮覲見。 當(dāng)?shù)弥哂喝菡倩刈约旱哪康?,是要他火速趕往長安,監(jiān)軍高胤,必要之時,要他召舊部取代高胤,以盡快拿下長安之后,沉默了片刻,搖頭道:“恐怕要叫太后失望了。我當(dāng)初辭官之時,便擬今后再不過問朝事。此事于我,恐怕有些不便?!?/br> 高雍容道:“叔父當(dāng)初心灰意冷辭官之時,侄女便異常惋惜。叔父正當(dāng)壯年,放眼朝廷,家世、資歷,軍功,何人能超?正是大有作為之際,卻如此黯然收場。侄女當(dāng)時極想挽留叔父。奈何朝廷被李穆把持,陛下形如傀儡,侄女知叔父便是繼續(xù)留在朝廷,亦難免要被排擠,無奈任由叔父離去?!?/br> 高允神色微動,喟嘆一聲,擺了擺手:“罷了,這些都過去了,不必再提。你既召我來了,我便問一聲,阿彌當(dāng)日出京,到底怎生一回事?” “侄女正要向叔父稟明。叔父也知,這幾年,并非我強(qiáng)留阿彌于建康,而是朝廷慣例,人人如此。李穆倘若事出有因要接走阿彌,只要向我道明,我難道不通人情,強(qiáng)行扣留阿彌不成?他竟做出挾持陛下的威脅之舉,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眼里可還有朝廷?可憐皇室本就不振,如今世家亦沒落,他卻兇焰大熾,連叔父也被他逼走了。侄女孤兒寡母,無人能靠,又能如何?只能忍氣吞聲,任由他肆意妄為……” 說到傷心之處,她眼圈微紅,聲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