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瑩塵知道秦澄的心,所以想去。 這下柏氏也無話可勸了,這沈氏一看就不是什么冒失的人,既然她已經(jīng)做了決定了,那就是不會再更改的,既然如此,還不如好好的替她把行李收拾好。 長輩們也知道她心如磐石,只好依著她,秦老夫人雖然不滿意,但到底她是個曾祖母,現(xiàn)在也管不到孫子那一輩去,故而瑩塵確定好了日子,給沈清送了信,二人聚了一次,就要乘船去福建。 福建臨海,自不必像在玉昌到京城坐馬車,秦浦特意替她租了一艘船,雇好了侍衛(wèi),瑩塵自然又感激不盡。 要說在秦國公府里,秦國公常年忙外邊的事情,基本不和內宅的人接觸,他如何瑩塵不大知道。這魏氏真是一個表面情,看似溫柔和藹,其實最是虛榮,小魏氏不必說,雖然實際行動沒做什么壞事,但她卻是個見不得別人好的人,秦老夫人人不錯,但她年紀大了,已經(jīng)管不了事,且也不想要管了。 唯有秦浦夫妻是真心待她和秦澄的,她沈瑩塵絕對是個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之人。 以后對秦浦的恩情,她一定會再報答的。 于是,抱著次子,牽著長子,瑩塵一一和秦國公府中的人道別后,就去坐船了。 小魏氏倒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柏氏打趣道:“難不成你是舍不得二弟妹?” 她這個做大嫂的當然知道小魏氏的心思,沒孩子,所以想抓著權利,偏偏她是世子夫人,瑩塵又和她關系好,小魏氏欺負不了她這個世子夫人,倒是常常擠兌瑩塵,她還以為小魏氏很不喜歡瑩塵呢?沒想到這沈氏一走,她還這個樣子。 別說柏氏,就是小魏氏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以前吧,我總覺得二嫂這人好像和咱們不大一樣,又做什么事情都胸有成竹,想搓搓她的銳氣。可她這么一走,我又都記得她的好,她的那什么奶茶,還有早上還會特意等我一道去請安,大嫂,你說這真是應了一句話,遠香近臭了?!?/br> 柏氏調侃道:“看來我是那臭的了,你快走,可別離我太近?!?/br> 小魏氏哈哈一笑。 瑩塵自然不知道這些官司,她坐上船后,就召集婆子丫頭們訓話,朝露現(xiàn)在和云露一起同為大丫頭,倆人現(xiàn)在幾乎都是瑩塵的人了。朝露以前是老太太的人,但瑩塵把她全家都要了過來,她老子娘現(xiàn)在做粗使,哥哥做門房,嫂嫂則做個廚下的,都是肥差,這朝露就越發(fā)忠心耿耿了。 而云露更不必說,她本來就是瑩塵一手提拔上來的,沒有二心。護衛(wèi)們都是秦浦的人,瑩塵也一一讓人給了好菜照顧,她才放心下來。 船行至杭州時,瑩塵特意帶了鳴哥兒出去,他這個年紀正是聽大人話的年紀,在船上就憋了不少日子了,能夠下船,高興極了。杭州真不愧是是富庶之地,街上人來人往就不說了,就是點心也做的精致。 丫頭們端了水過來凈手,瑩塵則又叫了不少要打包過去的菜,外邊突然有人進門,說是柏家的人,在岸邊看到秦家的船特地來問候。 云露還高興道:“二奶奶,要不咱們休整幾天再走?” 府里誰不知道柏家有錢,就是世子夫人戴的一枝步搖都值千金,別說什么占便宜的,親戚之間互相走動也好,再說了二奶奶同大奶奶那么好,在家里從來都十分尊敬大奶奶,自家奶奶又沒個娘家走動,若是和柏家人把關系拉好,以后和大奶奶那不是更進一步。 瑩塵想了想正欲說走的,卻又想到了一個熟人。 她遂笑道:“你們這幾個小蹄子倒是會攛掇我,好了,你替我準備些儀程,我去柏家拜訪一二,總不能過了人家的門也不入?!庇肿尦稖蕚淞速p錢給柏家下人。 云露和朝露都喜道:“那咱們下去準備,多謝奶奶疼咱們?!?/br> 作者有話要說: 八月份開始單更了……好累 第88章 夫妻相見 柏家特地派了軟轎過來, 瑩塵帶著乳母丫頭護衛(wèi)們一道過去, 鳴哥兒和母親在一個轎子里,瑩塵囑咐他:“要記得叫人?!?/br> 從柏夫人身上就可以見識到她年輕的時候是怎樣一位絕代佳人了, 這柏氏卻是似肖母,難怪也生的天生麗質。她對瑩塵十分和藹,瑩塵這邊也是以禮相待, 傍晚在柏家的后院住下。 見兩個兒子都睡下了,她才隨著月光走了出去, 在月亮門外的一間小屋里, 她再次見到燕循, 此時他著青衣廣袖,整個人又拔高了不少,看起來很是穩(wěn)重。 “表弟……” 燕循先是作了一揖:“瑩表姐,多謝你沒有泄露我的行蹤?!?/br> 上次去搶柏氏,他就發(fā)現(xiàn)沈瑩塵了, 不大想和表姐起沖突, 所以避開了, 但他有信心表姐也不會去泄露, 故而有此一謝。 瑩塵看著他,嘆了一口氣:“你我姐弟,何至于生分至此。我來也是想問問你有何打算,現(xiàn)在奉元帝為人刻薄寡恩,不出我所料,若是有個契機, 要反也是理所當然的。我也因為如此,所以打算去福建,看能不能幫的上你?!?/br> 她的神情認真,燕循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她這位表姐以前可是木頭木腦的,生的也不算秾麗,也因為如此他對她生不出什么男女之思來,母親讓表姐做良娣他也不愿意。但現(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女人其實不止是外貌才能打動男人,性子也同樣是。 但他也早已失去先機,故而不再奢望什么,可表姐還這樣為他著想,他笑道:“表姐不必為我擔心,只等著享福就是?!?/br> 瑩塵看到他就想起姑姑,不由得一笑:“好?!?/br> 燕循遂透露了一二:“宮中的德嬪是我的人,jiejie放心,待事成一日,我必當接jiejie享福?!?/br> 她又心軟了,“別說什么享福什么的,你要先保住自己的命?!?/br> 燕循答應了,看這模樣很是高興。 “瑩jiejie快回去吧,夜色涼了。” 瑩塵點點頭,才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去休息,她摸了摸手上的一枚玉戒指,突然就釋懷了。燕循不是像秦澄那樣重生歸來的,他再有城府,也只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年,打小又是被皇上和貴妃寵著,這幾年才淪落至此,一時想不周全也是應該的。 天色大明,柏夫人熱情的準備了早膳,瑩塵連聲道好。 “你大嫂在家也喜歡吃這種豆茶,每每早上我都備著,只是如今這一南一北的,我也沒法子去看她。” 柏家的心思瑩塵又怎么會不知道,本是沖著這潑天的富貴而來的,但是現(xiàn)在入了秦家,也只當她成死人看待了。柏家若是搏一搏自然是富貴至極,若是敗了,他們也不會考慮柏氏的處境。 所以瑩塵笑道:“大嫂如今生了侄兒,生的那可真是可愛,您不用cao心?!?/br> 和柏夫人又聊了些不深不淺的話題,瑩塵就讓護衛(wèi)們去準備船支,次日柏家又送了不少儀程給她,瑩塵又誠心謝過,她側過身子,透過人群看到了燕循,她不禁點了點頭。 再上船到福建就很快了,岸邊的茶寮正有人在吃茶,秦澄不知道瑩塵是哪日才到,故而天天下了衙就過來這里等著,直到把濃茶吃成白水才走。 好在終于等到了,瑩塵讓丫頭婆子們先把行李都看管好,才靠了岸,她一下船,秦澄的目光就飄了過來,再也不看不到別人了。趙文還打算提醒秦澄,沒想到他似箭一般“嗖”地跑了過去。 瑩塵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丈夫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她心道,還好自己下船來整理了儀容儀表,要不然就和瘋婆子似的了。 秦澄不顧眾人的眼光,拉著瑩塵的手就親親熱熱的說起了話:“走,咱們回家,衡哥兒還在等著我們呢。” 朝露和云露對視一眼,跟著二房果真沒錯,不管二奶奶出身如何,至少人家真的很得夫君的寵愛。這女人不管出身,只要男人疼你寵你,你就過的好。窮人家的漢子疼人,那是臟活累活都不讓媳婦兒干,富人家的則是待遇、錢財都給媳婦兒。 似那三奶奶小魏氏,原本是親上做親,太太是她姑媽,又和三爺青梅竹馬,但三爺人家就是不喜歡她,瞧那日子過的,以前三爺還礙于規(guī)矩去三奶奶房里,可三奶奶這肚子好幾年都沒動靜,老太太和太太都默許了停避子藥,現(xiàn)在丫頭們只是畏懼小魏氏的威嚴,不敢隨意停,但三爺就敢常常公然和通房們睡在一處了。 所以下人們都說二房雖然是后來的,但都想進二房,畢竟二爺和二奶奶感情和睦,人家感情好,脾氣就會發(fā)的少,她們做奴婢的也少遭點秧。 秦澄在這里的府邸比起秦國公府那還真是不大,但于瑩塵一家四口來說已經(jīng)很不錯了,她笑瞇瞇的聽秦澄介紹,偶爾插幾句話,秦澄就說的更高興了。 府外,下人們都等著了,不知道是不是趙文傳了消息回來,下人們都知道二爺看重二奶奶,所以生怕怠慢了這位主母。 進了二人的臥室,秦澄高興的跟她介紹:“這是我親手布置的,怎么樣,還不錯吧?” 臥房很大,里間有一大床,妙的是,這床外觀是做的圓月型,床架子上繡著不少花鳥,十分精妙,從木質上看就是上好的紫檀,對面大衣柜子豎著,八扇屏風豎在衣柜旁邊。 床上一看就是新?lián)Q的鋪蓋,淺粉色的薄被,氤氳著一股溫馨?,搲m兩手巴著秦澄的胳膊:“我現(xiàn)在就想沐浴了休息。” 秦澄卻想歪了,“對,是這樣的。你們剛來,很是應該沐浴一番的?!便逶⊥辏涂梢院俸俸倭?。 瑩塵點了點他的額頭:“還得先把從府里帶過來的下人安排好,若不然她們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她安排家務還是很純熟的,秦澄也在一旁補充,下人們也自有規(guī)矩。管事mama們安排好了,瑩塵又喊了鳴哥兒過來,再讓乳母把剛剛學步的彰哥兒也帶來,倆個孩子早就忘記父親了,前者是年紀太小,后者是從來沒有見過。 “鳴哥兒、彰哥兒,喊爹爹呀?!?/br> 彰哥兒往乳母懷里躲,鳴哥兒倒是一臉孺慕。 秦澄一邊一個抱著,“是爹爹不好,都不認得爹爹了吧?”也許是前世孑然一身,這一世他對親情十分渴望,根本不像這個時代嚴父慈母,他顯得更加有親和力一些。 有了妻兒在身邊,秦澄跟換了個人似的,就是趙文也暗自為他高興。 他臉上的笑容是越發(fā)多了,人也開朗很多,晚間吃飯時,衡哥兒拉著瑩塵的手不放,一直說:“jiejie我好想你?!?/br> 衡哥兒長的比以前高了,看起來是個大孩子了,但一說話,她就知道還是她的那個衡哥兒。 “jiejie也想你啊,從京里專門帶了你愛吃的吃食過來,就是那種豌豆酥,我讓梅花替你收著了。再有jiejie這次帶了不少丫頭來,我身邊的二等丫頭錦繡是個明快人,就讓她和梅花一起照顧你,好不好?”瑩塵笑看著他。 只見她一說完話,就見一皮膚白皙,形容溫和的丫頭走了出來,瑩塵想錦繡也十六歲的人了,過幾年配出去能跟衡哥兒做陪房,再者她也不是秦家的人。 衡哥兒看了梅花一眼,面上不露分毫,“多謝jiejie了?!?/br> 他人雖然小,但這幾年跟著姐夫應付不同的人,早就知道梅花所想。梅花這個丫頭就如姐夫所說,在玉昌或者小院子時期這丫頭算是能干的,但在大戶人家就不能比擬了,她心思過于淺薄,管人也不大按照規(guī)矩來,這樣在家中是大忌。 瑩塵又笑:“這是應該的?!闭f完又看向秦澄:“皇后娘娘賜下的那位女官呢?讓她也出來吧,我也好些日子沒見過她了。” 以前她沒來的時候,秦澄能夠忽視她,畢竟男人不寵女人,也不能強逼著頭,但現(xiàn)在瑩塵來了,她是主母,這同心的去和留就是必要解決的問題了。 若不然以后必定后患無窮,府里人一多口就雜,這同心若是知道點什么不該知道的,那就不好了。 同心來的很快,她穿了一身墨綠色的長裙,端莊非常,似乎想顯示自己是個守規(guī)矩的人。她行禮如儀,恭敬非常。 “請二奶奶安,奴婢來的晚了,還望您恕罪?!?/br> 她的姿態(tài)很低,瑩塵覺得越是這樣越不容易忽視,她頷首:“不遲不遲,我今兒這剛來事情還來,所以才找你過來,你先起來吧。” 同心這才站起來,眼觀鼻鼻觀心。 瑩塵看了秦澄一眼,才道:“我聽說你和二爺說想嫁出去,就跟你那同伴一樣,我想了想也是這個理兒?;屎竽锬镫m然是讓你來伺候我們的,可我們又是哪個牌面上的人,怎么好讓宮里的女官伺候呢?”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準備休息啦,大家也早點睡覺吧 以后都是日更。 第89章 手段 同心誠懇道:“二奶奶這么說就是讓我無地自容了, 我雖是女官, 但現(xiàn)在被皇后娘娘特意命我過來伺候二爺和二奶奶的,結果未盡到本分, 還不知道娘娘要如何怪我呢?” 可惜秦皇后那里忙著應付端敏都來不及,又何來管她一個小小的婢女,瑩塵依舊不為所動:“快別害羞了, 婚姻大事能決定咱們女人一輩子的事情,你放心, 我肯定會替你找一個如意郎君的?!?/br> 同心面上訥訥不敢言。 瑩塵遂把自己如何在魏氏那里進言, 端敏公主如何侮辱自己的事情說了, 她道:“好在我靈機一動想了這個法子,那個冒牌貨也真有意思,身份于她來說就是逆鱗。不過是隨口胡謅幾句,她也能動一個公主。” “所以說前世她處心積慮要弄死我也不難想了?!鼻爻尾恍?。 二人吃完晚飯,乳母婆子把孩子們抱了下去, 她則和秦澄同被而眠, 一夜到天亮。 福建蚊蟲確實多, 以往秦澄公務繁忙, 于內務上就不是很細心,瑩塵一來,連角落里都焚上艾葉熏蚊草,又令下人把整個府邸里里外外清掃一遍,這才開始和福建的命婦們往來。 別看人家地處福建,好似離朝廷很遠, 但山高皇帝遠,這里又有通商口岸,這些官員家里都十分的富庶。 她頭次去的是皇商林家,福建林姓是大族,雖只是皇商出身,但連福建總督也過來吃酒,更惶論秦澄這個都司。她是頭次去,倒是頗受禮遇。 林家不知道從哪里買來的臘梅,已經(jīng)是夏日了,福建也炎熱起來,她們家卻可以養(yǎng)冬日的花,足以見財力之雄厚。 福建總督姓唐,他有一位女兒嫁到宗室做郡王妃,本人也頗有才干,她的夫人是繼室,比他小不少,看起來和瑩塵倒是年紀相仿。 “唐夫人?!爆搲m忙過來行禮。 唐夫人容長臉,坐的板直,很少在年輕女子身上看到這等嚴肅的人,見到瑩塵也不過是微微一笑:“秦二奶奶有禮了。” 唐夫人右邊坐著一位少女,一聽介紹,原來是唐總督的原配所生的小女兒,郡王妃的親meimei。她倒是比唐夫人要活泛不少,人生的秀麗非常,身上穿戴之物仔細看看還有內造之物,比唐夫人看起來還要氣派。 說是母女,但相差不了幾歲,唐小姐看了看瑩塵一眼,很是熱情:“秦二奶奶是剛打京里過來的吧?如今京里時興什么我也知道,您可以跟我說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