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算是mama求你了,mama生你的時候大出血,弄壞了身體。結(jié)果再生你弟弟,你弟弟他就一直體弱多病的。你當(dāng)jiejie的,能幫就幫一點(diǎn)他吧……” 米冉嘆了口氣,這就是她不想回米家的原因。 ——這里的溫情不屬于自己,卻還要背負(fù)上米然那沉重的家庭負(fù)擔(dān)。 “如果他不嫌棄工資太低的話,可以先去我的事務(wù)所來打雜。 ” 她只能這么做了。 **** 回去的路上,米冉心情不太好。 坐在頭等艙,旁邊沒人,正好和陸斐源說些貼心話。 “……斐源,你知道樊勝美么?” “不知道,她是誰?” “她是一部電視劇的女主角,自身?xiàng)l件不錯,但家里有個不成器的弟弟。于是父母就逼著她當(dāng)一個扶弟魔,要她處處拿錢出來,補(bǔ)貼那個混賬弟弟,結(jié)果把她害得苦不堪言?!?/br> “你擔(dān)心小航他也會這樣?” “小航目前是個好孩子,可我擔(dān)心……北京城是個大染缸,這里有最好的發(fā)展機(jī)遇,也有最奢華的花花世界。年輕人剛到了這兒,只看到那高高在上的天堂,卻看不到天堂下面的無限深淵?!?/br> “你就是怕他學(xué)壞了?” 陸斐源精辟總結(jié)。 “嗯,我在想,我不能給他錢,也不能讓他的日子過得太.安逸了。要不然,他會養(yǎng)成依賴我的習(xí)慣?!?/br> “那你打算怎么做?” “帶到所里鍛煉鍛煉,讓他去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全程讓他自食其力。” 陸斐源卻不這么想,“要我有這么個弟弟,我會舍不得他吃苦的。” “可那并不是幫他?!泵兹絿@了口氣,“米航想要出息,就得逼他放棄那些安逸的念頭?!?/br> 陸斐源知道她的心中在糾結(jié),于是道:“其實(shí),你可以拒絕米家mama的懇求,就把米航留在老家?!?/br> “我知道我可以?!泵兹絽s是在顧慮:“可是我總覺得對不起米然。所以,我得補(bǔ)償在她的弟弟身上?!?/br> “你怎么對不起米然了?”陸斐源沒明白。 “米然她給我留下了三筆珍貴的遺產(chǎn)——工作,青春美貌的身體,還有——你?!?/br> 米冉淡淡一嘆:“我欠她的,我得感恩圖報的,不能因?yàn)闆]人知道這件事,就可以選擇性遺忘。” 歸根到底,雀占鳩巢,這是她的心結(jié)所在。如果能幫上米航一點(diǎn)忙的話,也算是對得起米家了。 陸斐源卻很動容,他不由得攬過她,鄭重其事道:“那好,我和你一起報這個恩?!?/br> 第67章 婚禮 回到北京后不久, 米冉就得到了消息:林粒和徐晉升的婚禮在文萊舉辦。 ——文萊,全稱文萊達(dá)魯薩蘭國, 意為“和平之邦”, 是一個君主專.制國家, 位于亞洲東南部,國中大部分是華裔和馬來西亞移民。 徐晉升是中馬混血, 他的母親又是文萊華裔和馬來人的混血。他的二叔在文萊當(dāng)檢察長,三叔是文萊的提督, 徐氏家族在文萊當(dāng)?shù)睾蘸沼忻?/br> 這次徐晉升隔了十年再次喜結(jié)良緣, 徐氏家族相當(dāng)重視, 他們租下了文萊的兩座古城堡當(dāng)做婚禮的現(xiàn)場,勢必要將這場婚禮辦的風(fēng)風(fēng)光光。 林粒也是昨天才知曉的, 連文萊的皇室成員都會參加他們的婚禮—— 徐晉升雖然是個跛子,卻在海外的人脈頗廣。他的顧客尤以新加坡、馬來西亞和文萊人居多。文萊國內(nèi)的提督大臣, 甚至是王子公主,都和徐晉升有生意往來。所以這一次徐晉升要結(jié)婚, 這些人都客客氣氣地給他面子。 ——而林粒,則負(fù)責(zé)替徐晉升周全這個面子 。 再次見面的時候, 米冉差點(diǎn)沒認(rèn)出林粒來——只見她原本酒紅色的大波浪卷長發(fā), 如今拉直染黑了,原本一臉的煙熏妝和濃眼線, 現(xiàn)在洗的干干凈凈, 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煙塵痕跡了。 林粒原本就出生富商之家, 這些上流社會的東西, 她也學(xué)得很快—— “徐氏家族不會喜歡一個唱反調(diào)的媳婦的,我就把頭發(fā)給拉直了。” “我得好好謝謝我的母親,她讓我從小學(xué)的那些交際禮儀,現(xiàn)在總算派上用場了?!?/br> 米冉卻是問道:“那你肩頭的那只刺青蝴蝶呢?” 林粒愣了愣,卻道:“這個是永久紋身,洗不掉的。更何況,我也不想洗去?!?/br> 當(dāng)初一共紋了兩只蝴蝶。一只在她的肩頭,另一只在徐一程的胸口。如今,她也沒有其他東西,可以紀(jì)念徐一程的了,只有這只蝴蝶還栩栩如生。 “……婚禮現(xiàn)場,我要為嘉賓彈奏一首《第4號勃蘭登堡協(xié)奏曲》,這是徐晉升他二伯母規(guī)定的。伯母還說,徐家的女人必須懂鋼琴這種高雅的藝術(shù)。”林粒的煩惱也多了起來:“另外,我還得學(xué)會用馬來語跟文萊皇室打招呼?!?/br> ——嫁入豪門雖然風(fēng)光,但也千般挑剔,百般規(guī)矩。 徐晉升的上一個妻子是文萊駐華大使之女,哈佛文學(xué)碩士,精通七門語言,是不折不扣的大家閨秀。 而十幾年后,徐晉升的第二任妻子,也必須得是傳統(tǒng)的大家閨秀,精通琴棋書畫,這樣才不丟門楣。 徐晉升跟她解釋了這一切,林粒也表示接受。畢竟林家也是北京皇城根下的大家族,她的母親和外婆都是這么過來的,高門聯(lián)姻自然有聯(lián)姻的法則存在。 然而,心,終還是有些不甘的。 林粒淡淡道:“我從前一直想反抗母親,反抗做個名媛,結(jié)果現(xiàn)在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我還是走上了那條母親設(shè)定好的路?!?/br> “你是心甘情愿嫁給徐先生的,不是嗎?” “嗯,他拿五千萬救了我mama,也等于救了我,只是不知道……”林粒喃喃自語道,就是那么一瞬間,她幾乎想脫口而出“只是不知道馮戈他怎么樣了……”但是話語戛然而止,林粒又把這個名字給咽了下去。 如今,馮戈已經(jīng)和她無關(guān)了,她不該還在心中記掛著他。 米冉心照不宣,于是岔開了話題:“你打算什么時候去文萊?” “下周吧,徐家二伯母要對我進(jìn)行新娘特訓(xùn)……新娘特訓(xùn),你聽說過這個名詞么?” 米冉搖頭:“只在小說里聽過。” “現(xiàn)在,我感覺自己就像是活在小說里。你說,將來我會不會卷入徐家的豪門恩怨?” 米冉笑了,活在小說里?!林粒還挺敏感的嘛! 于是道:“豪門恩怨,無非就是爭遺產(chǎn)、搞外遇、新郎不愛新娘這三個矛盾。徐晉升自己有家業(yè),不需去爭遺產(chǎn),這是其一。徐晉升人品好,不會搞外遇,這是其二。其三,徐先生對你怎么樣,你自己心里還感覺不出來嗎?那么你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 林粒仔細(xì)想了想,這倒也是,可她還是高興不起來。她總感覺和徐晉升在一起以后,自己會得到很多東西,卻同時會失去一些自由為代價…… 林粒不由得問道:“米然,你說,什么樣的婚姻才能永遠(yuǎn)忠貞不渝呢?” 同樣的問題,曾有許多人問過她。 上輩子,那些小讀者問她,大大大大,你的男主為什么那么愛女主?她說因?yàn)槲业呐鹘呛苡袀€性啊,敢愛敢恨,風(fēng)風(fēng)火火,從來不裝白蓮花和綠茶表——其實(shí)這只是敷衍的話。 到了這一世,蘇月娉也曾經(jīng)問過她——什么樣的婚姻才能天長地久?! 她答之,你們有共同的愛好就行了。 后來,cathy也問過她,什么樣的婚姻才會長久呢?她說美麗的容顏和卓越的氣質(zhì),才會讓男人心悅誠服的。 只有胡蝶沒有問過她這個問題,畢竟胡蝶和她老公是青梅竹馬,兩人已經(jīng)度過了二十多年的歲月,他們不害怕一起度過下一個二十年。 現(xiàn)在林粒問她,米冉就十分坦誠道:“根本不可能永遠(yuǎn)相愛的?!?/br> ——愛情是一種奢侈品,即使僥幸擁有了它,大多數(shù)愛情也就七年之癢的保鮮期。很少很少的夫妻能夠撐得過四十不惑還相愛如初的。 那么剩下來的時間,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在一起,他們靠的不是激情,而是靠彼此之間的親情來維持著關(guān)系。 愛情褪色,親情常在。 你離不開我的扶持,我離不開你的cao勞。這樣的相依相偎,才是一對夫妻長遠(yuǎn)走下去的基礎(chǔ)所在。 米冉淡淡道:“年輕時候轟轟烈烈的愛情,未必就能走的長遠(yuǎn)的。真的去陪伴一個人,維持一年不變心,只需要短暫的激情而已。三年,就需要足夠的耐心,五年,就需要謹(jǐn)慎的愛情,而十年,則需要莫大的勇氣才可以做到。至于二十年,乃至一輩子,他們需要的,就只有離不開這三個字?!?/br> 離不開,所以才選擇一生一世和你一起走下去。 這是今天,她給林粒最后的忠告—— “……愛情總會過去的,你想長長遠(yuǎn)遠(yuǎn),就變成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吧?!?/br> *** 一周后,林粒就去了文萊進(jìn)行新娘培訓(xùn)。 臨走之前,她支付給米冉兩百萬的報酬——一半是她家出的,一半是徐家出的。兩家都感激她做這個媒。 而米冉拿到錢就要籌辦自己的婚禮了。 她和陸斐源都是小地方人,兩農(nóng)村戶口的大齡男女,結(jié)個婚,也沒那么多講究的,把親戚朋友列一張表,四五張桌子就可以坐得下。 米家能請的親戚就夠少的了,想不到,陸斐源想請的親戚更少。 問了問,米冉才知道,陸斐源從小寄居在大伯和三叔家,卻因?yàn)樗麖男〕煽儍?yōu)異,人又長得帥,襯托得堂兄堂弟們都黯淡無光,所以兩個嬸嬸都合起伙來欺負(fù)他個孤兒。甚至不準(zhǔn)他學(xué)習(xí),不準(zhǔn)他的成績排在堂兄堂弟的前面。 這群沒見識的農(nóng)村大媽,就是攀比成風(fēng),嫉妒成性,連自家親戚的小孩都往死里欺負(fù)—— “……放了學(xué),哥哥和弟弟們都去寫功課,二嬸卻要我去劈柴,燒好全家人的洗澡水。我那時候寄人籬下,不敢反抗,一直忙到天黑下來,二嬸才準(zhǔn)我進(jìn)屋。屋子里太暗了,但是他們又不給我裝臺燈,于是我就站在馬路邊的路燈下看書?!?/br> 二十年前的舊事重提,陸斐源至今還在介意—— “米冉,你覺得我小心眼嗎?” 米冉同情地摸摸陸寶寶, “你這不是小心眼,要我的話,我呸,這群極品親戚敢來北京,我就敢把他們送去警察局?!?/br> “送去警察局就不必了,只是這婚禮,我不想通知他們知道?!泵獾糜绊懥怂男那?。 米冉也表示同意。 可這樣一來,陸家就沒親戚要請的了。 米冉算了算,除去兩家的一堆極品,婚禮的嘉賓只夠湊三桌啊——陸斐源的同學(xué)和小鷗、阿朵她們坐一桌。蘇月娉、胡蝶,張和平,這些她業(yè)務(wù)上認(rèn)識的人可以湊一桌。剩下來的一桌,米然的爸爸mama弟弟,和姜勝敏一家人一起坐。然后就沒人可請了…… “婚禮只請三桌,是不是太寒酸了……” 兩人同時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但也沒什么好法子。 米冉是剛來這個世界才一年半載,能認(rèn)識兩桌人就不錯了。 而陸斐源就甭說了,他性格內(nèi)向不擅長交際,要不然也不會當(dāng)個程序猿大佬了。 這樣的情況下,他們也實(shí)在請不到什么人。 “干脆這樣好了,”米冉小手一拍:“婚禮簡單走個過場就行,然后我們出去旅行一個月,好好度個蜜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