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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小師妹每天都要噴火在線閱讀 - 第62節(jié)

第62節(jié)

    “哦?”步逍遙尾音上揚(yáng),“難不成今日有客?”

    聞言劉mama臉色一僵,反而從袖口里摸出幾張銀票,下意識想塞步逍遙懷里,可他一個眼神掃過來,她就駭?shù)霉穷^都在冒寒意。

    這男人,很危險。

    她壓住心悸,轉(zhuǎn)而把銀票放到可愛無害的李八卦手里,訕笑道:“老身也知道公子早遞了拜帖,不過事有趕巧不是,恰逢妺喜姑娘有遠(yuǎn)客到,還請公子體恤姑娘,明日再來如何?這五百兩銀子權(quán)當(dāng)一點心意?!?/br>
    說來也是巧,今日確有一位大財主來見妺喜。

    大財主財大氣粗,去年的八十大壽,因為欣賞歌舞表演時過于激動,一口氣沒上來,一命嗚呼了。

    然他色心依舊,被黑白無常勾魂到地府時,瞧見了《地府手札》里妺喜的工筆畫,盡管在十六層地獄被火燒來燒去,拖著還沒燒焦的半個骨架子,依然不時塞錢給鬼差,送上拜帖給劉mama,眼巴巴等著見妺喜。

    等了一年,好不容易今日可以見美人,他也被十六層的地獄火燒成了灰。

    所以劉mama還以為步逍遙是那個大財主。

    李八卦默默把銀票收到袖口里,眼睛還是呆滯盯著前方,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步逍遙瞧著,笑得胸腔都在震動,擺手道:“罷了罷了,既是妺喜姑娘的舊相識,在下也不當(dāng)那惡人,不用送了?!?/br>
    言畢,他提著李八卦轉(zhuǎn)身。

    劉mama目送著他們走遠(yuǎn),直至看不見,她才掏出手帕擦掉布滿額頭的汗,捂著心口大口大口喘氣,后怕道:“送拜帖的鬼差不是說大財主腦滿肥腸老色鬼嗎?為何長得俊美不說,還、還讓人不敢直視呢……”

    她正低聲念叨著,樓上突然響起一聲只聽骨頭就酥軟的女聲:“劉mama,菜可備好了?”

    “唉唉,馬上來?!眲ama抬頭應(yīng)了聲,隨即吩咐丫鬟看好門別再讓人進(jìn)來,不再想剛才之事,急急往廚房走去。

    出了聽雨館,李八卦立刻活過來,她仰起臉,激動道:“逍遙哥哥,我們現(xiàn)在去十八層地獄吧!”

    “不急?!辈藉羞b腳步一轉(zhuǎn),繞到聽雨館的后院,二樓妺喜的房間透出些許燭光,斑駁地灑在地面。

    “……”

    偷蛋摸瓜的事做得多了,李八卦一眼看出他的意圖,嘴巴一癟,委屈巴巴搖頭:“爬墻是不對的,逍遙哥哥,我是乖孩子,從來不爬墻的!”

    爬墻?

    聽起來似乎不錯。

    步逍遙掌心里的黑光剛冒就熄了,他彎身胡亂給李八卦扎了個歪歪扭扭的沖天辮,笑出一排如珍珠般盈潤光澤的皓齒:“沒錯,我們小甜果說得極是,爬墻是不對的,乖孩子應(yīng)該去見漂亮的吊死鬼,走吧,我們?nèi)⒓拥跛拦淼木蹠?。?/br>
    “……”

    李八卦默默走到墻邊,搓了搓手,熟練攀了上去,笑得眉眼彎彎:“逍遙哥哥,一會兒我拉你!”

    步逍遙也笑:“真乖。”

    不過近來李八卦長了不少rou,手腳沒有之前靈活,爬到一半,她就順著墻滑了下來,在步逍遙含笑的注視里,她吸了吸鼻子,垂頭喪氣道:“這次我沒有故意使壞,太胖了自己滑下來的。”

    “哈哈哈,咳咳,你……”步逍遙笑得咳出眼淚,他輕輕拍了拍李八卦頭頂,嚴(yán)肅道,“小甜果,我們打個商量吧。”

    李八卦踢飛腳邊的小石子,沒好氣道:“什么?”

    “你可不可以別那么可愛?”步逍遙說著也不等她回答,彎身抱起她,也不在意她沾著雨水污泥的腳底,單手放到他肩膀,“現(xiàn)在能爬上去了嗎?”

    李八卦眼疾手快抓住二樓的屋檐,使勁往上蹭,腳尖不時踢到步逍遙的臉:“高一點,再高一點,左邊。對對,再高一點點!”

    沉默片刻,步逍遙語重心長開口:“小甜果,以后少吃一點吧。”

    李八卦左耳進(jìn)右耳出,腳后跟在步逍遙額頭留下一個黑印子后,總算氣喘吁吁爬到了二樓的屋檐。

    她沒有歇氣,爬好向下探出一顆毛茸茸的頭,歪歪扭扭的沖天辮在不甚明亮的燭光里,顯得有那么點可笑。

    她眼睛亮晶晶的,伸出一只短短胖胖的手:“來,我拉你?!?/br>
    步逍遙靜靜站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直到李八卦不樂意地鼓起臉,他才伸手包住她小小的手,輕笑道:“好,你拉我。”

    輕,輕得像張紙一樣。

    把步逍遙拉上二樓屋檐后,李八卦一直以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他,嘴巴張大得可以塞下一枚雞蛋。

    他長那么大高個,竟然是紙做的嗎?!

    步逍遙在絹窗劃了兩個洞,沒有看她,笑吟吟道:“在想我是不是紙做的?”

    “嗯嗯!”李八卦點頭,好奇道,“你是上古的紙做的嗎?”

    “上古沒有紙?!辈藉羞b瞇著眼睛湊到絹窗的洞口,薄唇勾起淺淺的弧度,“上課時都打瞌睡去了?”

    “嗯,天天都打瞌睡。”李八卦臉皮厚,也瞇著眼睛湊到洞口瞧著屋內(nèi),繼續(xù)嘰里呱啦,“所以你是紙做的嗎?好輕呀?!?/br>
    步逍遙挑眉:“只是為了你能拉得動我,使了一個小法術(shù)?!?/br>
    窸窣窸窣。

    這時屋內(nèi)傳來聲響,一個女人推門走了進(jìn)來,跟在她身后的赫然是面無表情的池硯。李八卦唯恐被發(fā)現(xiàn),一手捂住步逍遙的嘴巴:“噓噓!”

    二師兄來了!

    第79章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尤其是一個傳說中的禍國妖姬,更是美得奪人心魄,一抹淺笑便讓人酥了半邊身子。

    池硯卻還是一張冰塊臉,站在門前并未進(jìn)來,離妺喜有著不遠(yuǎn)的距離。

    妺喜在圓凳坐下,手肘墊在繡著精美刺繡的桌布上,雙手撐著小巧的下巴,紫色的紗袖微微下滑,露出一截細(xì)白的手腕。

    她眉梢微揚(yáng),輕輕笑出聲:“池道長,你離得如此遠(yuǎn),是怕小女又輕薄你嗎?”

    輕???

    聞言窗外的李八卦黑漆漆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放開死死捂住步逍遙的手,湊過去小小聲道:“大騙、逍遙哥哥,輕薄是什么呀?”

    能讓池罰抄退避三舍的東西,她要學(xué)!

    “輕薄啊?!辈藉羞b眸底浮起幾分狡黠,“你剛剛已經(jīng)做了呀?!?/br>
    “我?”胖嘟嘟的食指點上鼻尖,李八卦一臉懵懂。

    步逍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和李八卦眨了眨眼睛:看見沒?

    “……”

    李八卦似懂非懂地揪了揪她的沖天辮,原來捂嘴就是輕薄嗎?那她下次試試,讓池硯看到她就避之不及,再沒機(jī)會開口罰抄二字。

    屋內(nèi),池硯淡淡道:“姑娘傳信給貧道,可是近日有了消息?”

    “非也?!眾嬒餐崃送犷^,語調(diào)輕快,“小女這條命是池道長救回來的,因此聽聞恩人到了地府,自是要設(shè)宴款待一番?!?/br>
    她話語一落,門外就魚貫而入端著托盤的婢女。

    李八卦眼睛都看直了,那、那個像白兔一樣的是菜嗎?!亮晶晶的,一看就好吃!還有那盤金金黃黃花瓣的是什么?白白綠綠的又是什么……

    嗚嗚,二師兄好幸福啊,有人請他吃那么多好吃的。

    她擦了擦口水,小臉皺成一團(tuán),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步逍遙看得失笑,用手肘拐了拐她:“又餓了?”

    李八卦搖頭,她肚子現(xiàn)在還圓圓鼓鼓的,倒是不餓,只是純粹想嘗嘗美食,她沒吃過的美食。

    步逍遙挑眉:“那你臉蛋皺巴巴的,想什么呢?”

    “我在想,罰抄五百遍《戒律》和嘗美食哪一樣比較重要。”李八卦嘟著嘴,眼珠子完全黏在那道白兔上。

    只見繪著花鳥蝦魚的青瓷盤里,活靈活現(xiàn)的白兔低頭啃著草,宛若翡翠一般,通身晶瑩剔透,在明亮燭光下,散發(fā)著金光。

    嗚嗚,喜歡,好喜歡。

    步逍遙捂著肚子,笑得肩膀微顫:“結(jié)論呢?”

    “……”李八卦不甘心地咬住嘴唇,委委屈屈道,“美食以后還能吃,《戒律》抄了就是抄了。”

    言下之意,罰抄五百遍《戒律》比較重要。

    “哈哈,不過是道素菜而已。”步逍遙挑眉,“等過些日子,我把發(fā)明翡翠玉兔的廚子送你?!?/br>
    原來這道菜叫翡翠玉兔,乃是用如意菜掐頭去尾所做,口感清脆爽口,澆上一點埋在花樹下幾十年的老陳醋,又酸中帶著清甜,開胃下飯。

    妺喜生來喜歡清脆的東西,因此夏朝最后一位君主夏桀為討她歡喜,不僅命人不分晝夜撕絹帛,還令廚子發(fā)明了這道翡翠玉兔。

    李八卦奇道:“你認(rèn)識那個廚子?”

    “不認(rèn)識。”

    “……”

    “但無外乎轉(zhuǎn)世投胎數(shù)世,花些時日,總能找出來?!辈藉羞b說完不再多言,湊到洞口盯著屋內(nèi)。

    李八卦偏頭,入目是一張輪廓深邃的側(cè)顏,一縷垂落到肩胛的白絲散發(fā)著淡淡流光,果然,大騙子其實是好人。

    所以他當(dāng)年從陽春白雪的上古之神墜落魔道,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她鼓起臉想了一會兒,這才回頭繼續(xù)對著翡翠玉兔流口水。

    不多會兒,一共五十道菜的素宴上齊了,還有一壺用野果子釀的素酒。

    等婢女退出去,妺喜起身,裊娜娉婷地站在原地:“池道長,小女知曉你不愿見我,我也不強(qiáng)求旁的,只是用完這頓齋飯再走可好?”

    她面上笑顏如花,然微微顫抖的聲音還是泄露了她的忐忑。她愛慕上千年的英雄會答應(yīng)嗎?

    千年前,妺喜是戰(zhàn)敗部落的公主,在一片哭泣聲中,隨著肥碩的牛羊馬匹,去了一個永不見天日的地方。

    而那兒有一個她打心底厭惡的男人,夏桀。他荒yin,他無道,卻無人指責(zé)他,一切罪過全推她頭上,說她是禍國妖姬。

    唯有天上的神明知曉,所有夜不能寐的日子,她都在向上蒼祈求夏桀的死亡。

    直到有一日,叛軍攻入宮殿,夏桀死在她身上,無數(shù)武器指著她,四面八方涌來漫罵她的聲音,諸如狐貍精,yin娃蕩婦,不得好死,叫囂著要剝她的皮,食她的rou,喝她的血。

    她不怕死,只是很難堪。

    那些暗地里黏著她赤裸身子的視線,她再明白不過其中的意味。她抽出刺入夏桀腹部的短劍,溫?zé)岬难温湓谒砩稀?/br>
    紅似火的熱血和白如雪的胴體,不知刺激了誰,又亂了誰的呼吸。

    她嘲諷一笑,手用力往下一刺,靜靜等待利刃劃破皮rou的聲響。

    然而下一刻,一絲清冷的檀香襲來,手中的短劍“哐當(dāng)”落地,一件溫?zé)岬牡琅蹚奶於瞪w到她身上,遮住了她的不堪。

    她驚詫抬眸。

    入目是她永生無法忘懷的臉,池硯。

    他一身青衫,宛若夢里的天神,云淡風(fēng)輕地從咆哮怒吼的千軍萬馬中向她走來,單手提起她,一躍出了她夢魘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