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節(jié)
“既然他讓其子返回故居,八陣圖就不會交到諸葛瞻的手里。無權(quán)而不能守寶。八陣圖如斯陣法,平凡人拿在手里,形同災(zāi)禍。而且,南陽是大魏之境,你覺得蜀漢那些人會允許他帶著這樣的陣法入魏,叫朕輕而易舉地拿到完整的陣法圖?”曹盼一個又一個的原因與杜子唯分析,杜子唯無話可說,與曹盼作一揖道:“臣明白了?!?/br> “八陣圖,最可能是在蔣琬、費(fèi)祎、楊儀三人之手。如果你在益州能見崔州平和徐元直,也不防問問他們?!辈芘伟炎钣锌赡艿娜烁抛游ǚ治隽恕?/br> 她從不問諸葛亮八陣圖的事,也不問他最后在宜都都和蜀漢那些人說了什么。因?yàn)椋谥T葛亮來到洛陽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不是蜀漢的丞相,只是作為一個丈夫和一個父親出現(xiàn)在曹盼和曹盼的面前。 蜀漢的丞相與大魏的女帝,不死不休。這是他們一直都明了的默契。 諸葛亮的出現(xiàn)于曹盼而言是意外,也是驚喜。他想在最后純粹的做一回曹盼的丈夫,曹恒的父親,曹盼也同樣只想單純的做一個妻子,陪著他度過最后的時光,不說對峙,不論天下,做一回普通的夫妻。他們這一生,雖是夫妻,夾雜在他們之間的太多,最后,不該再由著他們夾雜在其中。 作為蜀漢的丞相的那些安排,就由大魏的女帝去一一破解。 杜子唯與曹盼作一揖,“是!” 曹盼道:“找個時間,帶上你家夫人還有郎君女郎入宮,不過是想看看朕這個稀罕物,當(dāng)如小郎君和小娘子這所愿?!?/br> “多謝陛下?!倍抛游ㄕ嬲\的道謝,曹盼又咳嗽了起來。 “陛下的身體?”一會兒的功夫聽著曹盼都咳了好幾次了,杜子唯又不是耳聾或是傻的。 曹盼道:“無妨。益州若得,天下即定,朕才能放心?!?/br> 杜子唯道:“陛下放心,臣必不負(fù)陛下所托?!?/br> “退下吧。一路風(fēng)塵,具體事宜,待你休息之后再議?!辈芘我贿吙戎贿叺卣f,杜子唯瞧著還是挺憂心的。不過見曹盼已經(jīng)再次地?fù)]手,杜子唯也只能作一揖而退下。 隨著杜子唯回洛陽,曹盼對于益州的許多安排根據(jù)杜子唯的補(bǔ)充而得以安排。曹盼早年縱游歷于益州,細(xì)節(jié)上面總不如杜子唯這個生在益州,長在益州的人。 甚至早些年為了避開弓長的追殺,杜子唯那是挖空了心思。 雖然同樣是面對追殺,曹盼與杜子唯又不一樣,曹盼只以換裝而躲過世族們的追捕,反正世族們千防萬防的,那也從來沒有防著曹盼裝成流民乞丐來半分壓力都沒有。 魏昭寧八年,諸葛亮病逝于宜都郡,魏昭寧九年,大魏再次興兵攻蜀,發(fā)兵二十萬直逼成都。 大軍未至,蜀以內(nèi)亂而起,魏將魯烈率原兩萬人馬與魏軍里應(yīng)外合,奪得揚(yáng)州之三郡,自此,揚(yáng)州盡歸大魏。 二十萬魏兵至成都,費(fèi)祎、魏延領(lǐng)軍布諸葛亮所創(chuàng)之八陣圖而對抗大魏,魏兵部尚書秦?zé)o親自領(lǐng)兵討教,一而敗,再而敗,如是六回,終破之八陣。 陣破而費(fèi)祎、魏延退守成都,意在死守。然魏軍接二連三奇襲成都,來無人影去無蹤,攪得成都不得守寧,哪怕是劉禪亦不堪其擾,哭著與蔣琬等人道:“我們與魏投降吧,我們斗不過他們,再打下去,死得更多的是我們的將士。” 面對這樣沒有半點(diǎn)骨氣的皇帝,蔣琬等人一口氣提不上來,最后哭著喊道:“丞相,我等有負(fù)丞相重托?!?/br> 八陣已被破,他們已無力與魏抗衡,如今連劉禪都說了要投降的話,這樣沒有半點(diǎn)信心的模樣,直讓他們淚流滿面,卻也無可奈何。 也在這個時候,有人急報(bào),“陛下,陛下,城門,城門被打開了,打開了!” 成都里頭,想要死守的人有,一心要投魏的也同樣的有,成都的城門被人打開了,意外也不意外。 費(fèi)祎本能的捉住劉禪道:“陛下,我們快走?!?/br> “不,我不走,我不走!魏帝,魏帝是仁厚之君,與其逃走漂泊,我寧愿投降,既然魏帝能容漢帝活到今日,也必不會為難于我?!眲⒍U一番理論說來,卻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下投降。 費(fèi)祎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劉禪竟然會是這樣的念頭,,一時呆住了,怔怔地看著劉禪,“陛下難道就甘愿將大漢的天下拱手讓給魏賊?” “若不然呢?你們又不是相父,并無守退之策,如今成都已經(jīng)被人打開了城門,天下之大,還有我們可以擋住大魏兵馬進(jìn)來的地方?”劉禪難得犀利地問話,費(fèi)祎竟然一句都答不上來。 而蔣琬已經(jīng)是面如死灰,“罷了,罷了,沒想到先帝一生興漢,丞相一生為復(fù)漢室,卻遇上了這般一個君王,是我們無能啊!” 失望的淚水落下,蔣琬突然地拿過一旁的燭火往地上那么一扔,火勢一下子就蔓延開了。 “蔣卿這是做甚?”劉禪一看著了火,不可置信地追了蔣琬。 “臣有負(fù)先帝之托,更負(fù)丞相臨終之付,大漢即亡,臣便追隨先帝與丞相去?!笔Y琬冷著聲與劉禪說著,上前捉住了劉禪,“陛下,陛下也隨臣一道去吧,?。 ?/br>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要跟你們一起去,不要!”劉禪叫蔣琬捉住了手,連忙地掙扎著。 “亡國之君,活著不過是一個笑話,如那漢帝一般,茍延殘喘,生不如死。若是先帝這般,必不會再活下去。陛下,便也隨這大漢而亡!”蔣琬的眼中流露出了瘋狂,顯然他是真的想讓劉禪跟著他一塊死。 劉禪沒想到在這個時候,蔣琬會突然這樣發(fā)瘋,連忙地掙扎喊道:“不,我不想死,不想,你放開我!來人,來人快把他拉開,拉開!” 說話的這會兒功夫,火勢已經(jīng)在不斷地蔓延,蔣琬使出了全身的力想要將劉禪往火海里拉,劉禪叫喚著內(nèi)侍上前來幫忙,可是上前來也擋不住,費(fèi)祎聽著蔣琬的話,突然地下令道:“來人,將門都關(guān)上!” 他可是領(lǐng)兵的人,一聲令下,誰還能不聽? 這下內(nèi)侍也顧不上的拉著劉禪了,劉禪道:“費(fèi)將軍,你這是要做什么?” “既然陛下不肯跟臣走,而愿意舉國而降,臣蒙先帝不棄,丞相魏以重任,今陛下不思對魏,而意舉天下而降于魏,臣為先帝,也為陛下,斗膽讓陛下與臣一道去見先帝還有丞相。”費(fèi)祎一字一句地道破自己想做什么。 嚇得劉禪一個激靈,連連地?fù)u頭道:“不,不,我不,我不!” “陛下以為還由得了陛下?”整個皇宮的將士都聽費(fèi)祎的調(diào)令,劉禪說不,誰聽他的? “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劉禪是怎么都想不到竟然會落得這樣的下場??聪蛞恢睕]有作聲的楊儀叫喚道:“楊軍師,楊軍師你說話,你快勸勸蔣公和費(fèi)將軍?!?/br> 沒想到楊儀卻好像沒有聽見,看著那火起,竟然還挑著其中的火往一旁的扔,叫火勢蔓延得更快,劉禪…… “陛下,亡國之君已叫天下齒笑,想想孫權(quán),與其跪著活,活在這世上,徒叫人笑話,陛下既然不愿意隨臣等再謀復(fù)漢,那便與臣們一道走吧?!睏顑x竟然是與他們一般的想法,既已有負(fù)諸葛亮之重托,連一年都守不住,劉禪又口口聲聲的要降,半分骨氣都沒有,他們心中何其痛心,痛心得,便只想讓他跟他們一起去吧。 至少死了,不會再有人笑話他們以死相守,竟然是為了這樣一個無半點(diǎn)骨氣的人。 “哈哈。說得對,縱然敗了,也不能失了骨氣,我等忠于漢室,一生隨丞相只為匡扶漢室,今漢已亡,生前不能護(hù)住陛下,死了,臣至少要保證陛下不會受辱。與魏賊屈膝,豈是劉氏子孫當(dāng)為?!辟M(fèi)祎笑著應(yīng)和著。 劉禪直到此時才知道什么叫求救無門,這些人,一個個都瘋了,他們要死,更要拉著他一起死。 “不,我不想死,你們放開我,快放開我!” 任是他叫破了喉嚨,又還有誰會來救他。哪怕是內(nèi)侍也一個個的跑開了,火勢越來越大,燒紅了半邊天,劉禪叫喊得越是厲害,那吸入煙氣越多,慢慢的,無力地跪下,再也喊不出來…… “丞相,我等有負(fù)丞相之重托,終究沒能守住漢室的江山,如今,便來與丞相告罪了?!笔Y琬朝著宜都的方向與諸葛亮作一揖,費(fèi)祎與楊儀也一般作一揖,“丞相,我等來與丞相告罪了?!?/br> 成都皇帝這么大的火勢,領(lǐng)兵進(jìn)了城的秦?zé)o立刻就注意到了,吩咐道:“讓人去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火從何而來?” “是!”他那副將立刻應(yīng)聲地去,秦?zé)o再次吩咐道:“與所有的蜀兵勸降,還有嚴(yán)令所有的將士,任何人不得驚擾百姓,世族們也不許動?!?/br> 益州內(nèi)的世族,這可是好些年前就被曹盼玩著轉(zhuǎn)的人,如今對付他們嘛,也得等益州安頓好后。 成都皇宮起火的原因很快地被查到了,秦?zé)o聽了始末,“罷了,那三位以厚葬,至于劉禪,先讓人收拾尸骨,怎么葬,待我稟奏陛下,由陛下下詔再行決定?!?/br> “諾!”副將應(yīng)聲下,秦?zé)o道:“另與鳳將軍、曹將軍下令,讓她們繼續(xù)行軍,用最快的速度,平定整個益州?!?/br> “是!”鳳將軍與曹將軍,一個是鳳鳩,一個是曹永。 曹永在宜都雖被魏延重傷了,不過福大命大,如今又是生龍活虎的上了戰(zhàn)場。 “報(bào),秦將軍,曹將軍發(fā)現(xiàn)了魏延的蹤跡,魏延帶著蜀漢的殘軍往西逃了?!鼻?zé)o剛下令讓人繼續(xù)挺軍而進(jìn),好,魏延的行蹤總算是找著了。 “成都之事將給杜大人,我去接應(yīng)曹將軍?!鼻?zé)o一聽魏延往西跑了,而曹永還追了上去,想都不想就要去幫忙,魏延可不是一般人,曹永更是曾經(jīng)在魏延的手中吃過虧的。 副將還沒來得及應(yīng)上一聲,秦?zé)o已經(jīng)帶著兵追了去,而此時此刻,曹永已經(jīng)帶著人把魏延給截住了。 “魏將軍,宜都一戰(zhàn),永不是魏將軍的對方,如今是要再與魏將軍討教一番?!辈苡绖χ肝貉诱f。 魏延道:“既是手下敗將,如今這是來送死?” “那就要看看,是誰送死了?!辈苡缆牭轿貉舆@般地說話,十分不善地看了魏延,舉劍刺來,顯然是要一雪前恥。 魏延笑著迎戰(zhàn)曹永,長刀快速地朝著曹永揮去,甚是凌利,而曹永上回吃過一回虧了,這近一年來,傷好之后一直都在回想著魏延的攻勢,哪怕不及魏延之兇猛,但魏延再勇,也絕非不能反擊之…… 作者有話要說: 劉協(xié)和劉禪是不一樣的,劉協(xié)是不降也得降,但是,劉禪想要降,也得問問別人同不同意。 第379章 天下皆歸魏 曹永是有備而來,而且是來者不善。面對魏延的攻勢兇猛,曹永借力卸力,甚至在魏延的長刀要從她身邊劃過時,往后那么一縮,魏延大喜,想要借勢劃過曹永的脖子,整個人往曹永傾去,不想曹永卻借著他傾前之勢,完全不管自己以劍刺穿魏延的喉嚨。 魏延一世英勇,本以為這一次能取曹永的命了,曹永身上也確實(shí)是叫魏延的長刀劃開了一個老大的口子,但在魏延刺穿了曹永的脖子前,曹盼先刺穿了魏延的脖子。 這不要命的打法,實(shí)在是嚇壞了魏延身后的蜀漢兵馬。 魏延死不瞑目地倒地,曹永往他腦袋上那么一砍,提著魏延的人頭,頂著血流不止的模樣,揚(yáng)聲道:“繳械不殺!” 剛剛旁觀了她那么不要命也要?dú)⒘宋貉拥能娛浚犞敲匆徽f話,一個個的都嚇了一跳,手里的刀都掉了…… 得,刀都丟了,就不用繳械了! 秦?zé)o趕來的時候就看到曹永那一副殺神的樣子,嘴角抽抽了走了過去,曹永連忙把魏延的人頭一扔,不忘把手上的血擦干凈了,這才與秦?zé)o作一揖道:“秦尚書?!?/br> “我說阿永,你這傷如此之重,就不能回去處理?”秦?zé)o瞧著她那傷口血流不止的,忍不住地說了一句,曹永立刻地道:“我這就回去!” 秦?zé)o揮手道:“回吧回吧,這里交給我。” 瞧著曹永那臨近脖子的傷口,可以想像剛剛曹永的狠勁。 曹永再與秦?zé)o作一揖,露出了一個笑容,分外聽話地騎著馬回去。她那身邊的女將看了曹永幾眼,“將軍,你該不會是……” “話不要亂說!”曹永警告意味十足地打斷女將要說的話,那女將果斷地把話給咽了回去。 哪怕知道了,那也得要裝傻。倒是曹永訓(xùn)完了人,回過頭看著秦?zé)o眼睛都不?!?/br> 成都已破,蔣琬、費(fèi)祎、楊儀拉著劉禪焚火自盡的消息也傳回了洛陽。曹盼也沒想到劉禪竟然會死在這一群忠漢的人手里,如此死法,怕也是他們覺得這是對劉備、諸葛亮最大的盡忠。 人死了,曹盼自然也不吝嗇,“以帝王之禮而葬之。那幾位忠節(jié)之士,依官階而葬,厚待其家人?!?/br> 曹盼將詔書下達(dá),極快地送到了秦?zé)o的手里。 隨著成都攻陷,蜀漢的第一猛將魏延被曹永所斬,魏軍一路再往益州誓如破竹,昭寧九年三月,益州插上了曹魏的旗幟,到此,分崩離析幾十年的天下,終于再次回于一統(tǒng)。 消息傳回洛陽,舉朝歡喜,群臣皆是歡呼雀躍。 曹盼也終于露出了一抹笑容,續(xù)而曹盼下令,大魏一統(tǒng),舉國同慶,詔令免稅五年,各州皆是一般。 剛剛歸魏的益州之百姓,本是忐忑不安,聽到如此的消息,終于是安心了些。 天下一統(tǒng),百官上折對曹盼一通歌功頌德,曹盼瞧著這些折子,轉(zhuǎn)頭全都放到了曹恒的面前,“好好地看完這些折子,把你的想法告訴朕。” 說著說著又咳了起來,曹恒看了一眼,“母皇的病?” “無妨?!辈芘蚊黠@不拿自己的病當(dāng)回事,可是,曹盼已經(jīng)咳了很久了。 進(jìn)攻益州的仗還沒有開始打就已經(jīng)咳,如今都一年了。 “阿圖開的藥不管用嗎?”曹恒走近了曹盼,顯得十分的擔(dān)心。 曹盼道:“好好讀你的書。去年忙著進(jìn)軍蜀州,沒給你選到伴讀,如今也該提起來了?!?/br> 提到伴讀的事,曹恒道:“真的要選二三十個嗎?” “是!”曹盼很肯定地告訴曹恒,“你可以試著把你的伴讀們當(dāng)成你的臣子,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要學(xué)著怎么面對這些形形色色的人。孩子原是最單純的,不過龍生九子還各不相同,更不肖說這還是各家各養(yǎng)的?!?/br> 曹恒想了想道:“我可以自己選嗎?” 已經(jīng)長大了一歲的人,主意就更正了,曹盼搖了搖頭,“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