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節(jié)
“咚!”曹盼與曹恒皆為諸葛亮的一笑而驚為天人,半響回不過神時,一聲聲響,卻是鳳鳩與魏延打得連一旁的大石都擊成碎塊了,這聲音正是他們打斗傳出來的。 曹盼一眼看了過去,兩人都打得汗淋如雨,喘著氣顯然一時半會的動彈不得了。 曹恒看著諸葛亮道:“你要吃完,誰都不能給。” “好!”諸葛亮拿著糖果,只覺得重若千斤,這是曹恒給他的糖,那是她最喜歡的糖,一天只有一顆的糖,而這里放著的至少有五天的量。 諸葛亮放入了袖中,曹盼道:“這盤棋,今天能分出勝負(fù)嗎?” 下到如今,他們各有勝負(fù),一時半會的是分不出來的。諸葛亮道:“比起在棋盤上分出勝負(fù)不來,不如還是在戰(zhàn)場。” 這是戰(zhàn)書!曹盼聽著道:“也罷,你我的戰(zhàn)場,早就已經(jīng)在實(shí)戰(zhàn)上,堅(jiān)定益州與我對峙,諸葛丞相是打算怎么打這一場戰(zhàn)?” “一戰(zhàn)決勝負(fù)如何?”諸葛亮這般地問,曹盼搖了搖頭,“憑你我之間的相爭相斗,一場仗果真就能決出勝負(fù)來?” “那就看我們想與不想?!敝T葛亮如此地說,曹盼靜靜地看了他半響。 “諸葛丞相想要如何一戰(zhàn)決勝負(fù)?”曹盼詢問著,諸葛亮道:“下一仗,你必攻成都,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攻下成都,攻下了,你便贏了,攻不下,我贏。” 曹盼聽之一笑,“丞相,時間呢?” “以三個月為期!”諸葛亮說了這日期來,曹盼定定地看著諸葛亮,她給自己攻下蜀漢的時間就是三個月,所謂耗,那不過是曹盼做的最壞的打算。 她當(dāng)然還是希望用最快的速度拿下漢中,她哪怕軍需充足,然而長期在外,朝中哪怕有周不疑他們撐著,長此以往也不是利于大魏的事,更何況還有曹恒在。 “你遠(yuǎn)征自至,并不適合離朝太久,三月之期已經(jīng)是極限,三個月,你若能拿下蜀州,自然是歡喜班師回朝,若不然,你也得回去。哪怕洛陽有周不疑,但是你連阿恒也帶了出來,他們是不會允許你如此久留在外的?!敝T葛亮從見到曹恒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閃過的念頭,如今與曹盼直白的道破,曹盼想要贏,而他又何嘗不想要贏? “三個月為期限,聽起來不錯,而且諸葛丞相很是胸有成竹?!辈芘翁袅颂裘碱^地迎對著諸葛亮。 諸葛亮道:“你沒有退路,我也沒有。” 曹盼依然看著諸葛亮,“沒有退路的人,卻退出了揚(yáng)州。那是你我合謀所得的揚(yáng)州近半之城池,不過是丟了一個廬陵郡而已,丞相還以木牛流馬運(yùn)輸糧草,后勤節(jié)省不少的兵力。你卻放棄得干脆了,這可不是你的風(fēng)格?!?/br> “天下事,有舍而有得。欲取之,必先予之。”諸葛亮回了這樣的一句,曹盼的目光一凝,她就知道諸葛亮退出揚(yáng)州的事沒那么簡單,果然,諸葛亮另有所圖,而此圖,能夠讓諸葛亮反敗為勝,改變這個眼下的戰(zhàn)局。 如此的念頭一閃而過,曹盼道:“好,一直以來都是我和你下戰(zhàn)書,這是你第一次跟我下戰(zhàn)書,我自然是要接下的。諸葛丞相,三個月的期限,且看你我如何。” 諸葛亮迎向曹盼,目光灼灼地看著曹盼,動唇吐道:“好!” “丞相的八陣圖,想來成都一戰(zhàn),能有幸見識?!辈芘芜@邊的道來,諸葛亮道:“必會讓魏帝見一見的。 “馬將軍,承讓了!”兩人算是達(dá)成了某種協(xié)議,那頭秦?zé)o也不再逗弄馬謖了,一拳打在馬謖的胸口,直接馬謖打著連退了數(shù)步,胸口痛得厲害,再也不想動了。 諸葛亮站了起來,走近曹恒,蹲下與曹恒平視,曹恒眼睛都不眨的看著他,諸葛亮拿出了一個木雕,是個憨態(tài)可愛的女童,“你送我糖果,我送你這個?!?/br> 曹盼掃了一眼,不意外的發(fā)現(xiàn)那與她有著幾分相似的木雕,曹恒伸手接過,抱在懷里,“好!” 從知道她出生起,他便雕了這個木雕娃娃,想著有一天或許可能會見到她,這份禮物,是他對她的憧憬,思念。他以為她長得會更像曹盼,不想?yún)s更像他,還如此的乖巧。諸葛亮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臉,“要聽你母親的話?!?/br> 曹恒點(diǎn)頭。這是他們的孩子,真想抱一抱她,抱一抱! 諸葛亮將那份想法死死地壓制住,站了起來,與曹恒退開了一定的距離,曹盼上前將手搭在了曹恒的肩上,與諸葛亮正對面站著,“諸葛丞相,若是朕拿下了成都,諸葛丞相會如何?” “若是魏帝拿不下成都,魏帝又會如何?” 各自相問的這話,何其相似,又都是各自心知肚明。曹盼看著諸葛亮的神情透著一股悲傷,最終,“如此,各憑本事。” 諸葛亮與曹盼作一揖,“能與魏帝與天下為弈,亮三生之幸!” “亦為盼三生之幸?!蹦芘c之相識相知相愛,以天地為弈,也是曹盼三生之幸。 “告辭?!辈芘闻c諸葛亮再作一揖,牽起曹恒,曹恒的嘴動了動,諸葛亮一直注意著她,自然看到她唇動,眼孔不由地睜大,第一次情緒外露的激動。 卻只是一瞬間,諸葛亮掩藏下的雙手緊緊地握著,眼睛不錯一下地看著曹盼與曹恒的離去。 “公子!”長青是最熟悉諸葛亮的人,諸葛亮那挺直的脊梁明顯的僵硬他自是察覺到的,諸葛亮一眼看了過去,長青將那欲言又止的話全都給咽了回去。 “丞相,這魏帝身邊果然人才濟(jì)濟(jì),那女將軍好生厲害?!蔽貉涌偹闶蔷忂^氣來了,這會兒也沒有外人在了,魏延立刻將自己的想法如實(shí)道來。 諸葛亮道:“魏將軍這便往武陵郡去,一切依計(jì)而行?!?/br> 揚(yáng)州的所有城池諸葛亮都舍了,益州的宜都與武陵,諸葛亮卻令兵馬嚴(yán)陣以待,曹永攻打宜都至今,宜都依然還在諸葛亮的手里。 “是!”魏延得令是半步都不敢遲疑,立刻翻身上馬趕往武陵的方向,馬謖喚了一聲丞相。 “敗而不恥,不驕不躁方可再勝。”諸葛亮如此地開解馬謖,馬謖道:“那秦子陽實(shí)在是狂妄?!?/br> 諸葛亮道:“魏帝更狂妄?!?/br> 一句話把馬謖給堵了個正著,想想諸葛亮面對曹盼時如何,而他對秦?zé)o時又是如何,不過是他不如諸葛亮,甚至連秦?zé)o都不如而已。 “街亭一敗又如何,昔日之韓信能忍跨下之辱,不過一敗而已,能敗才能勝。”諸葛亮這些年不是沒有勸馬謖,然而馬謖卻時時的記著這一敗,瞧瞧今日與秦?zé)o會晤,秦?zé)o如何,馬謖又如此,高下立見。 馬謖咬了咬唇,已經(jīng)明白了諸葛亮對他的失望,羞愧地與諸葛亮作一揖,“丞相,謖知錯了。” 諸葛亮再多責(zé)備的話也說不出來,只道:“回去吧!” 回去之后,諸葛亮進(jìn)了一趟宮見了劉禪,劉禪只不斷地追問諸葛亮,“相父,我們一定可以守住成都的是不是?” “是!”諸葛亮肯定地回答,劉禪看著諸葛亮滿是信任地道:“相父說可以那就一定可以,朕相信相父?!?/br> 諸葛亮沒有與劉禪再多說其他,劉禪顯然也并不想再說其他,諸葛亮出了宮,諸葛瞻在他的馬車?yán)锏戎?,諸葛亮上車后,諸葛瞻小聲地道:“大魏的公主,與父親很像?!?/br> 乍聽這話諸葛亮一頓,諸葛瞻道:“尤其是笑起來還有抿著唇的時候,一模一樣?!?/br> 對此,諸葛亮應(yīng)了一聲,諸葛瞻繼續(xù)地道:“魏帝既美麗又威嚴(yán),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配得上父親。” 諸葛亮對此只看了諸葛瞻一眼,諸葛瞻立刻表態(tài)道:“我只跟父親說這些話,除了父親之外,不會與旁人提起半句的,他們又不像我離得父親還有那大魏公主這么近,能看得清楚?!?/br> 伸手摸了摸諸葛瞻的頭,諸葛瞻想了想道:“父親能分我一顆糖嗎?” 顯然對于曹恒送給諸葛亮的糖果,諸葛瞻也是垂涎三尺。諸葛亮非??隙ǖ鼗卮鸬溃骸安荒堋!?/br> “好吧!”對這個預(yù)料之中的答案,諸葛瞻也并不意外,“聽說如今這天下的糖果,是魏帝為了應(yīng)大魏的公主所喜,專門讓人研制出來的,父親,魏帝雖是帝王,也是一個慈母。” 一個母親好與不好,不需要看什么,只要看孩子本身就足夠了。 哪怕曹恒還小,但是連上戰(zhàn)場面對這千軍萬馬都不見半分懼意,目光清明,落落大方,可見曹盼將她教得多好! “游歷的筆扎,你看了多少了?”諸葛亮顯然不想再提曹盼與曹恒,轉(zhuǎn)過了話題問了另一個事,諸葛瞻道:“看了大半。父親,那是何人寫的游歷筆扎?不像是父親的字體,寫得如同講故事一般,看得兒欲罷不能?!?/br> 何人的?諸葛亮道:“書自出于魏帝。” 這一句讓諸葛瞻大吃一驚,呆呆地看向諸葛亮,諸葛亮道:“怎么?” “魏帝曾經(jīng)游歷天下?”諸葛瞻呆滯了半響才問,諸葛亮道:“她十一歲便外出游歷,歷時三年?!?/br> “那,那不是與我現(xiàn)在的年紀(jì)差不多?十一歲,魏帝如今幾歲?那個時候的天下該是諸侯并立的時候,她怎么敢,怎么敢外出游歷?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當(dāng)初的曹賊派了諸多兵馬護(hù)著她?!敝T葛瞻自說自話地說,諸葛亮非??隙ǖ馗嬖V諸葛瞻,“只她自己一人而已。” 諸葛瞻真的是呆住了,一個人,一個人…… “長青叔說,他的武功就是魏帝教的,這是真的?”諸葛瞻咽了咽口水,半天才問出這句話來。 “的確!”那時曹盼要教長青武藝是為了讓長青能護(hù)著諸葛亮,長青這些年也確實(shí)靠著一身武藝護(hù)諸葛亮良多。 “將來,她會比你厲害?!敝T葛亮突然說了這一句,諸葛瞻一下子就知道諸葛亮指的是誰了,不甚認(rèn)輸?shù)奶似饋淼溃骸案赣H,我還小,都還沒比過,你怎么就能下定論了?” 聽聽這控訴的,諸葛亮道:“單以心性,你便不如她?!?/br> 諸葛瞻被一堵,但是依然地叫喚道:“父親,你偏心!” 偏心嗎?這一生,他縱然想要偏心一回,只怕都是不可能的。 馬車已經(jīng)停下,諸葛走了下去,回頭與諸葛瞻吩咐道:“文武兼修,將來別讓她笑話你?!?/br> 曹盼不是個肯出吃虧的人,哪怕曹恒看著比曹盼要穩(wěn)重的許多,但是這一點(diǎn)只怕會和曹盼學(xué)得十成十。 她知道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將來,諸葛瞻…… 諸葛亮不讓自己多想,只往書房里去,準(zhǔn)備著將早就繪制好的畫拿了出來,圖上標(biāo)得滿滿的都是字,諸葛亮看著看著,從袖中拿出了曹恒給他的糖果,取了一顆含入口中,很甜,甜得叫他的心都要化了…… “很喜歡他?”曹盼同樣帶著曹恒回到了大帳,沒有外人在,曹盼問得直接,曹恒手里拿著諸葛亮給的木雕娃娃,那與曹盼很是相似的木雕娃娃已經(jīng)被摩擦得皆已圓潤,不見半分菱角,顯然這個木雕做得極久了,更有人時常的摩挲。 “母皇也很喜歡他。”曹盼這樣地問,曹恒便這般地答。 曹盼毫不否認(rèn)地道:“是啊,母皇也很喜歡他,喜歡得哪怕明知道阿恒怕是見不到他幾回,卻依然還是只要他當(dāng)阿恒的父親。” 曹恒看著曹盼,“母皇和他必須要分一個勝負(fù)?” 一個勝負(fù)!曹盼笑了笑,滿是苦澀,何止是一個勝負(fù),更是你死我活,彼此不能相容。但這一句曹盼又怎么能告訴曹恒。 “若要天下一統(tǒng),百姓再不受戰(zhàn)亂之苦,就必須如此。”曹盼只能這樣給了曹恒一個答案。 曹恒聽著應(yīng)了一聲,曹盼不想再讓曹恒考慮這些事,是以捏住曹恒的小臉蛋道:“很是大方,母皇也只給了你五天的糖果,你一口氣全給他了,怎么沒見你給過母皇?” 被捏著臉的曹恒一聽瞪大眼睛道:“母皇又不喜歡吃糖?!?/br> “母皇喜不喜歡是另一回事,你給不給母皇又是另一回事。”曹盼毫不掩飾對于曹恒此舉的妒忌。 曹恒…… 與曹恒調(diào)笑了一回,曹盼讓靜姝好好地照看曹恒,曹盼出去與眾人議事。 “揚(yáng)州的具體情況,張遼將軍傳過來了嗎?”曹盼知道諸葛亮必是另有打算,所以對于揚(yáng)州的情況,曹盼想要知道得再詳細(xì)一點(diǎn)。 墨問道:“陛下覺得,已經(jīng)撤出了揚(yáng)州的蜀軍,還能做其他事?” 曹盼看著墨問道:“只是本能的覺得事情不對勁,不戰(zhàn)而退,這不是諸葛亮的風(fēng)格,所以這里面一定有什么問題?!?/br> 楊修道:“既然陛下心有疑惑,不如派崔尚書去一趟揚(yáng)州,崔尚書善斷案,陛下覺得不對,便讓他去查一查,蜀軍撤出了揚(yáng)州有沒有其他的安排?!?/br> 這個提議聽在曹盼的耳中覺得十分的好。 “好,擬詔,讓子存去一趟揚(yáng)州。順便讓鄧艾也一起去?!辈芘蜗肓讼胗盅a(bǔ)充了一句。 楊修應(yīng)下自去擬詔,曹盼再問道:“宜都的戰(zhàn)況如何?” 秦?zé)o道:“一直久攻不下,曹永將軍幾次進(jìn)攻,但守在宜都郡的是黃忠黃老將軍,蜀將英勇,縱以前撲后繼,也沒能拿下宜都郡。” 曹盼沉吟了半響,“揚(yáng)州都丟得那么爽快,偏偏死守宜都,這宜都損失的兵馬,比起廬陵一戰(zhàn)來要多多了吧?!?/br> 這么的一問,秦?zé)o道:“若不然讓張遼將軍弄清楚下廬陵的情況?” “這種事情讓子唯去,他可是揚(yáng)州刺使?!辈芘翁岢隽硕抛游?,技業(yè)有專攻,張遼打仗英勇,庶務(wù)卻未必精通。 “陛下,揚(yáng)州刺使讓人送來的密報?!辈芘芜@剛想起杜子唯來,杜子唯竟然就讓人送東西來了,曹盼讓人將信拿來,翻看一看,毫不掩飾的驚訝,楊修問道:“揚(yáng)州的情況杜刺使弄清楚了?” 曹盼道:“子唯在信里寫到,蜀軍撤出了揚(yáng)州所有的城池,也將揚(yáng)州所有的百姓都帶走了?!?/br> 這下莫說是曹盼,其他人都面露驚訝,“如此說來,我們得到的揚(yáng)州都是空城?” 墨問一下子說出話來,曹盼點(diǎn)了點(diǎn)頭,“子唯在張遼將軍拿下廬陵城后,立刻地趕到了廬陵,之后蜀軍撤退,張遼將軍大軍挺入,所到之處,皆是無人,杜子唯也是覺得事情不對勁,所以立刻的與朕來信?!?/br> “將人都帶走了,證明蜀漢只是放棄了城池,并沒有放棄跟我們打仗,只要還有人在,仗就打不完?!彼抉R末幽幽地補(bǔ)了一句,曹盼道:“朕這心里極其不安!” 從來沒有這樣的不安過,曹盼想著諸葛亮跟她下的那戰(zhàn)書,以成都決一死戰(zhàn),且看看她能不能攻下成都?硬拼的話,曹盼手里的兵是足以支撐曹盼跟諸葛亮硬拼的,但諸葛亮很明白蜀漢的家底薄,是絕對不夠跟曹盼硬拼到底的?這樣的情況下,諸葛亮?xí)财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