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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三國之顧盼生輝在線閱讀 - 第274節(jié)

第274節(jié)

    臨死之際,曹cao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怕曹盼心慈手軟,不肯殺人。

    曹盼亦不知曹cao怎么會覺得她心慈手軟?死在她手上的人還少?

    “孫權與劉備……”郭夫人終究還是有些擔心地問了一句。

    “師母之意,倒不如直接地問我,漢中與武陵的守將,對我忠不忠心。”曹盼把郭夫人想說的話說了出來,郭夫人看著曹盼,曹盼道:“他們打錯了對象,若是別的地方我不敢說絕對,但這兩處,一處是阿無鎮(zhèn)守,一處是阿競,我何畏之?!?/br>
    這兩處,都是曹盼一手帶出來的人為將鎮(zhèn)守,恰恰又都是孫權和劉備最迫切想要的地方。

    武陵之后南陵,若得之孫權便據(jù)長江天險而守之,從此不畏于任何人。而漢中,自來就有天府之國之稱,漢中更是益州的隘口,曹盼掐著漢中,就等于掐住了益州的咽喉,劉備,當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以至于一而再,再而三的興兵而起。

    “以逸待勞,無論是阿無也罷,阿競也好,都不是急功近利之人,只要不貪功,他們就不會冒然出軍,拖,也能拖得他們退兵。”兵家謀略之事,曹盼心里有數(shù)。

    孫權也好,劉備也罷,都是老對手了,他們那點心思曹盼心里有數(shù),況且,她如今不急,一點都不急。她還年輕,可是劉備老了,而孫權,更想在壯年之時,達成據(jù)江東而守,稱侯稱霸。

    曹盼目光沉靜,果真是心里有數(shù),郭夫人其實最擔心的是曹盼傷心過度,心不在國事上,如今看曹盼一件件的安排好,連誘餌都放出去了,心下大定。

    “軍師?!币嬷葜?,諸葛亮站在城門前眺望著漢中的方向,趙云一身鎧甲走到他的身后,輕喚了一聲。

    “子龍?!敝T葛亮搖著手中的羽扇與趙云點頭意示。

    趙云道:“主公這一戰(zhàn),能拿下漢中嗎?”

    從曹cao的死訊傳來,劉備立刻就起了趁機奪下漢中之心,可諸葛亮對于劉備在這個時候興兵漢中是不認同的,在他看來,曹cao雖然身死,然而漢中之地是曹盼一早就已經(jīng)把持的地方,曹cao在與不在,都對漢中沒有任何影響。

    但這番話劉備聽不進去,于他看來,若是不能趁曹cao剛逝,曹盼根基未穩(wěn)之時奪取漢中,那更是遙遙無期了。

    諸葛亮沒有作聲,趙云道:“她與曹cao父女情深,曹cao剛逝,她難道能不受任何的影響嗎?”

    她之所指,諸葛亮聽得分明,諸葛亮反問道:“子龍為何不思,正因她與曹cao父女情深,曹cao所得之城池,皆是曹cao傾盡心力而得,她更會傾盡全力的為之守護。”

    “況且曹cao去之前,已經(jīng)將各地守將陸續(xù)召回,托付后事,在這個的情況下,除非是天生反骨的人,否則又怎么會在曹cao初逝而不守邊境。漢中,那自張魯?shù)氖种袏Z去后就一直由她治下,曹cao之生死,漢中根本不會因此而生任何的波瀾。”

    天下形勢,諸葛亮看得很清楚,心里也明白,曹cao不在,由曹盼來掌大權,那對曹盼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曹盼將會完全的控制曹cao原本所擁有的一切,她會比以前更是掌握整個天下的局勢。

    覺得曹cao一死便覺得她失去了最大靠山的人?不,曹盼從來都不曾倚靠過曹cao,恰恰相反,曹cao的存在還掣肘著曹盼,有些事,有些想法,縱然曹cao心里明白卻不一定會聽曹盼的。

    如今,不一樣了,新一任的魏王,曹盼,她太清楚各自的優(yōu)劣,因為清楚,她會不緊不慢,一點一點的蠶食,劉備越是急功近利,正中曹盼下懷。

    明知劉備此次漢中而無所得,在劉備不愿意相信他的勸諫下,諸葛亮亦是無奈。

    “軍師,若如此,主公必將敗歸,那么,她會稱帝嗎?”趙云冒出這樣的一個問題,直接問怔了諸葛亮。

    諸葛亮沉吟了很久,“曹cao志在天下,她稟承父命,更會不惜一切的。帝位,在她看來,她只能進,不能退?!?/br>
    趙云有心想問一問,諸葛亮對于曹盼稱帝一事有何感想,話到嘴邊終究還是咽了回去。

    無論如何,諸葛亮已歸劉備,他是劉備的軍師,曹盼是魏王也好,將來是不是會篡位也罷,兩方敵對的局面,都不曾改變,不過是掌棋者各不相同罷了。

    而在此時,鄴城是一片腥風血雨,漢臣集結,秘密召集死士,殺入銅雀臺欲取曹盼的性命。

    曹cao的靈柩前,外面?zhèn)鱽黻囮嚨膹P殺聲,聽著堂內(nèi)的人一陣驚膽顫。

    偏偏曹盼穩(wěn)如泰山,跪于靈柩前,面容沉靜,就好像外面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一般。

    “阿盼?!辈苤猜犞莿屿o越大,心里就越犯嘀咕,輕輕地喚了曹盼一聲,曹盼看了曹植一眼道:“子建哥哥莫憂,不過幾個跳梁小丑罷了?!?/br>
    像是應著曹盼的話,外面的動靜雖然越來越近,聲音卻越來越小了,嘭的一聲巨響,殿中所有人都一個激靈,齊齊看向門口。

    只見一個黑衣人被砍著尸首分離地倒在門口,一片尖叫,卻是殿中那與曹cao守靈的女眷們發(fā)出的聲音。

    殿內(nèi)之側,除了遠在許都的已經(jīng)入宮的曹氏三女,曹cao的兒女俱聚于殿內(nèi),因曹丕的靈棺擺以了側殿,甄宓也帶著府里的妻妾兒女一道守在殿中。

    除了卞氏病重沒有在此,曹cao的所有姬妾都在其中。

    尸體倒下只是一瞬間的功夫,立刻叫人拖了出去,頭也叫人給撿了,只是那門口的血并未拭凈,叫人看得心魂未定。

    “娘子,所有刺客已被誅殺,只有個別的活口,是不是要帶上來?”魏止一身鎧甲走了出來,nongnong的血腥味隨著他走近而顯得越發(fā)的濃烈。

    “不必,都殺了,殺了之后堆京觀,就放在銅雀臺前,召百官進來,讓他們都睜大眼睛好好地看看?!?/br>
    “娘子,不查是誰主使?”魏止特意留了活口是想讓曹盼查查的,聽曹盼的意思卻是不想查?

    曹盼冷冷一笑,“不必?!?/br>
    眼中閃過一道冷洌,魏止第一回叫曹盼吩咐了辦事,也不敢多問,趕緊的應聲退去。

    只是在離開時,見到叫人拖了出來的一個女眷,魏止一看那人卻是曹盼身邊的暗衛(wèi),燕舞,立刻收回了目光,乖乖的往前走。

    “娘子?!毖辔柰现蟻淼娜四耸枪希珏嫡б娨囿@,拿眼看向曹盼,曹盼卻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而是落在郭氏的身上。

    “去,請王后來。”曹盼這般地吩咐,曹彰與曹植皆是一驚,齊聲地喚了一聲阿盼。

    “兩位哥哥莫怕,我無意傷王后,以前不會,以后也不會,只是有些事,該讓王后聽聽?!辈芘芜@般與曹彰和曹植解釋,曹彰雖然于沙戰(zhàn)奮戰(zhàn),但對于人心之事知之甚少,父親死去之前傳來了兄長病故的消息,他以為都是意外,只是心中難過,并沒有多想,然而這兩日的風言風語,曹彰不由地想,那是不是曹盼所為。

    燕舞應了一聲,乖乖地退了出去,去請卞氏而來。

    “把門都打開?!辈芘稳绱朔愿?,外門守著的部曲紛紛將各扇門都打開了,夜雖然黑,銅雀臺更是一片素鎬,然而燈火通明,隨著曹盼的一聲令下,更是四處火把皆起,將整個銅雀臺照得如同白日那般叫人看得清晰。

    卞氏未到,倒是那叫曹盼召來的百官已經(jīng)先到了大殿之前,對于一路走來那未曾清洗的血跡,他們都膽顫心驚,不知誰竟如此大膽,竟然敢到銅雀臺作亂。

    與之而來的還有,曹盼這個時候召他們?nèi)雽m來,究竟何意?

    他們總會知道的,卻不是現(xiàn)在。

    百官到齊了,曹盼與周不疑吩咐道:“點名,瞧瞧還有誰沒到。”

    周不疑拿出了名冊應了一聲,一個一個的叫喚著朝臣的名字,聽著他們一個個的應下。

    大半夜的被急召入宮,入宮前看到那堆積成山的人頭,這已經(jīng)讓他們很是心驚了,曹盼這一點名,更讓他們拿不準曹盼要做什么,一顆心懸到了極致,偏偏沒人敢問。

    “娘子,除了這幾位大人沒到,都齊了?!敝懿灰蓪⒚麊闻c曹盼遞上,讓曹盼過目。

    “既然今夜不來,以后都不必來了?!辈芘物L輕云淡地說來,百官都不禁抬頭看了曹盼一眼。

    曹盼已經(jīng)將此事掀過,朝著下頭的人道:“想必諸卿一路走來看到了銅雀臺前我讓人堆積的人頭,還有這銅雀臺未干的血跡,諸卿該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哪怕他們心里清楚,誰還會說出來?果斷的絕對不能接話的。

    曹盼也不需要他們接話,曹盼冷冷地一笑,“想趁我根基未穩(wěn)之前與宮中之人里應外合殺我?好計策啊。”

    話中所指的宮中之人,曹彰與曹植的心都懸了起來,而在這時,內(nèi)侍叫喚道:“王后到?!?/br>
    王后,曹盼尚未正式繼位,王后只能是卞氏,曹cao的皇后,一干眾臣讓出一條道來,只見兩個嬤嬤扶著卞氏走了進來,卞氏臉色發(fā)白,顯然情況十分的不好。

    “與王后看坐。”曹盼如此與人吩咐,對卞氏十分禮遇。

    卞氏卻站在曹盼的面前,看了曹盼許久不動,下頭的人只覺得氣氛一凝,想卞氏一直以來的為人,還有與曹盼的關系,莫說是曹彰與曹植了,就是這些重臣都心里直犯嘀咕,滿腦子都是曹盼剛剛所指的宮中之人。

    “母親!”還是曹植實在受不了卞氏與曹盼的對峙,走了過去扶著卞氏喚了一聲。

    聽到曹植的聲音,卞氏像是一下子驚醒,喚了一聲子建,曹植應了一聲,“我扶母親坐下。”

    曹彰也反應過來的趕緊上前來扶著卞氏,兄弟二人齊力地將卞氏扶著坐于一側,而曹盼也才與卞氏道:“夫人還認得此人嗎?”

    應著曹盼的話,郭氏叫人拖了上來,曹丕是卞氏之女,郭氏是曹丕的姬妾,頗得曹丕寵愛,卞氏當然認得她。

    “這是子桓府中的姬妾,怎么?”卞氏輕輕揚眉地看了曹盼,詢問的意味十足。

    曹盼道:“不怎么,只是此人將宮中侍衛(wèi)的部防圖傳了出去,我便將她押了來?!?/br>
    此言一出,下面一片討論聲,顯然對這個消息十分驚心。

    “哼,曹盼,是你殺了公子,妾只是為公子報仇罷了?!惫蠈τ谧约郝湓诹瞬芘蔚氖掷镆嗍且曀廊鐨w,但臨死之前,郭氏是不會讓曹盼好過的。

    “踩著公子的尸骨坐在魏王之位,你得意嗎?王后,子桓公子死得極冤啊?!惫蠁柾炅瞬芘危D頭沖著卞氏道:“公子與妾身說,他有凌云壯志,可是終究付之東流,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吶!”

    卞氏病起皆因曹丕之死,聽到郭氏所言,雙目通紅,眼淚止不住地落下了,顫著聲問道:“子桓,子桓?!?/br>
    一個母親,失去了兒子,縱然她偏愛于曹植,曹丕依然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來。結果,曹cao卻為了曹盼殺了他,殺了他??!

    卞氏心中豈能不怨?豈能不恨?怨恨之下,氣急攻心,便病了。

    “我要踩著他的尸骨上位嗎?在我沒成為世女之前,我都沒動他一根汗毛,我已成了世女,名正言順的魏王世女,我還需要殺他?他還有什么資格值得我去殺他?”曹盼問著郭氏。

    郭氏道:“子桓公子死了,是不是是病死的,你敢不敢讓人驗?”

    如此直問,曹盼走了過去,“驗與不驗又如何?總歸如今天下都道我殺兄。殺便殺吧,我也不在意背負這個惡名。不過,你該與王后說說,你是怎么出計,讓他殺我的?!?/br>
    卞氏一下子看向郭氏,在衡量著曹盼話中的的真假。

    郭氏動了動唇,半天沒說出話來。

    曹盼道:“明人不說暗話。投疫疾而死之人的血rou于水匝內(nèi),牛飲那染疫之血rou浸泡的血水而染疫,我再用了染了疫疾之牛乳,雖是同樣的疫疾,卻比那原先的疫疾更兇猛,若非我身邊有戴圖,我早就已經(jīng)死了。我若一死,無論真相如何都無所謂了,就算查了起來,查也只能查到是他指使人投放的,與你半點關系都沒有?!?/br>
    “你那般聰明,再說說,他之死,與此事有沒有關系?!辈芘翁羝鸸系南掳腿绱藛枴?/br>
    “是你先起了不該起的心思,你死,世子之位就是公子的?!惫想p止腥紅地沖著曹盼說。

    曹盼道:“對,沒錯,如果我死了,如今站在這里的就是曹丕。他就會是贏家?!?/br>
    “所以,是你害死了公子,我沒有冤枉你,沒有。”郭氏肯定而篤定地沖著曹盼說。

    “若是如此說的話,也確實是。我當初若是死了,縱然他殺了我,他也照樣可以成為魏王世子,繼續(xù)魏王之位。而我活過來了,不必我動手,他也同樣要付出代價。”曹盼一眼看過郭氏,走到了卞氏的面前。

    “我知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如今心中有怨,有恨,如果你與她一般覺得將他的死歸在我的頭上能讓你好受點,那你就記在我的頭上?!辈芘稳绱说嘏c卞氏說。

    卞氏腥紅的雙眼看著曹盼,曹盼道:“但是你也要知道一點,你的兒子不是只有一個,他若是站在我現(xiàn)在這個位子,子文哥哥,子建哥哥,尤其是子建哥哥,他容得下他們嗎?想想司馬門一事,他是怎么做的?”

    “夠了!”卞氏低聲地喝了一句,她的心痛極了,真的痛極了?。?/br>
    曹盼看著卞氏,“我知道你最恨的是阿爹,恨他的心狠。但你跟了他幾十年,他是什么樣的人的你心里有數(shù)。你痛,他不比你少。若非痛,他不會容他活到最后一刻,活到阿爹已經(jīng)堅持不下去了,才要他的命?!?/br>
    卞氏哭成了淚人,指著曹盼道:“他最愛的是你,是你!”

    “他為了你,連親生兒子都殺,只為了不讓你因子桓而染半分的惡名;他為你掃平了一切的障礙,只為保你能夠名正言順的接任王位。”卞氏一聲聲地控訴。

    “我不值得他如此待我嗎?”曹盼直問卞氏,卞氏無可反駁。

    曹盼看著卞氏道:“諸位兄弟姐妹們,若有能及我為阿爹所做者,這個位子,我讓他來做。”

    卞氏,卞氏心里明白著,沒有人比得上曹盼在曹cao心中的地位,同樣,也無人為如曹盼這般為曹cao做了那么多,連性命都能豁出去。

    淚如雨下,正是因為清楚,卞氏才會更痛苦,這一切,這一切的錯并不在曹盼,并不在啊!

    曹cao會對曹丕下殺手,那也是因為曹丕想要曹盼的命吶。

    曹盼走了過去,拭過卞氏的眼淚,“從阿娘去后,你一直待我很好,我都記著。不要恨阿爹,也不要怨他,他很喜歡你的,雖然他不在了,他也一定不會希望你恨著他的。要恨,便恨我吧。你就當,是我殺曹丕?!?/br>
    冷洌地吐出最后一句,卞氏怔怔地看著她,“恨著我,總比恨著你愛了一輩子,因他而愛屋及烏,連我你都能真心相對的人要好。”

    這理由說來,催著卞氏淚如決堤。

    她是真的愛曹cao,愛到了極致,愛得邊他愛的所有人和事都一道的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