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jié)
“何人有嫌疑?”曹盼聽出他的意思,那就換一個問法了,既然你有懷疑,你懷疑的是誰? 王必其實跟曹盼并沒有多少接觸,聽到曹盼這么一問,頓了半響。 “怎么,我問不得你?”見王必許久沒有說話,曹盼再問了一次,王必連忙與曹盼作一揖道:“必并無此意。” 曹盼道:“那就說。” “忠漢之老臣,無非就那幾個,首當(dāng)其沖的自然就是昔日的楊太尉?!蓖醣剡€是把話放了出去,曹盼道:“楊家皆已舉家而往鄴城了。” “許都可知,更何況是鄴城?!?/br> 鄴城要是真亂了起來,才是最最讓曹cao和曹盼的頭疼的。 不過讓他們想不到的是,鄴城那頭并無動靜,王必將心中的猜測道來,曹盼為之解惑道:“這有什么好奇怪的,鄴城那是我阿爹的封地,哪怕我不在鄴城,想要在鄴城動手動槍,劍還沒拔出來,他們就已經(jīng)死了。” 夏侯惇、曹洪他們都是吃素的不成。 “此事我已知,這些人,由我?guī)Щ剜挸恰!辈芘闻c王必這般說,王必作一揖表示已知,當(dāng)然不忘看了看曹盼身后的那些女部。 漢中一戰(zhàn),曹盼以三千女部而火燒劉備的大營,自定軍山而抵陽平關(guān),定軍山之險惡,天下皆知,曹盼竟然能帶著三千女部越過,殺得劉備一個措手不及,著實是了不得。 故而,王必忍不住地多看了曹盼身后的女部幾眼,而作亂之人,已經(jīng)被曹盼的女部接手,說實話,哪怕是面對那諸多的守衛(wèi),王必都能處之泰然,然而如今看著曹盼的女部,竟然打從心底里發(fā)毛。 曹盼已經(jīng)上了門,“許都之事勞煩你了,待阿爹回來,我必為你請功?!?/br> “皆是必分內(nèi)之內(nèi),不敢表功?!蓖醣芈犞芘蔚脑挘s緊的表達力證自己絕沒有貪功之意。 曹盼一笑,并不多言,帶著人往鄴城而去,王必恭敬地相送。 沒想到曹盼剛一出,宮的內(nèi)侍急急而來,“王大人,曹娘子呢?” 王必朝那內(nèi)侍作一揖而道:“尚書令已經(jīng)趕回了鄴城。畢竟魏公在外征戰(zhàn)未歸,尚書令剛從漢中趕回,鄴城諸多事宜還等著她回去處置,是以不便久留于許都?!?/br> “急趕慢趕還是慢了一步,陛下還說一定要見一見曹娘子呢。這一次的耿紀(jì)之事與陛下并無半點的干系,陛下還想親自與曹娘子說明?!眱?nèi)侍一聽曹盼已經(jīng)走了,嘆了一口氣。 王必低頭不言,按理來說漢帝應(yīng)該跟曹家誓不兩立才是啊,但聽內(nèi)侍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并不是那樣的。 內(nèi)侍的意思倒像是漢帝急于向曹盼證明他在這一次耿紀(jì)等人的政變中的無辜,生怕被曹盼誤會了一般,但這誤會,也是因為怕死? 漢帝怎么想的對于曹盼而言一點都不重要,那就是一個傀儡,他只要別跟別人串通起來給曹cao捅刀,曹盼就已經(jīng)很滿意。 這一次的事,曹盼連見都不見漢帝,那是因為她心里清楚著,此事與漢帝并無半分干系,所以何必再去找他。 至于她帶著許都作亂之人返回了鄴城,人被移交到滿寵的手里,“人將由滿府君看管,一切待阿爹回來之后再行處置?!?/br> “是!”滿寵與曹盼作一揖,這件事他會辦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模^對不會讓曹盼再cao一分心。 “尚書令辛苦了。”曹盼離開鄴城之事除了周不疑他們幾個也就只有夏侯惇一人可知,最后還是張飛之死傳來,荊州戰(zhàn)起,漢中大戰(zhàn),他們才知道曹盼竟然去了漢中。 “可不敢言苦?!辈芘涡εc滿寵說著,滿寵與曹盼作一揖,“尚書令用兵如神,寵甚佩服?!?/br> 世上之人,有因性別而不能容于人之強悍者,當(dāng)然也有像滿寵這般只看人的能力而忽視他人性別的人。 曹盼道:“能得滿府君佩服二字,吾之大幸也。” “夜深了,不叨擾滿府君了,告辭?!辈芘卧倥c滿寵告退,這就打算回府上去了,滿寵恭送之,“尚書令慢走?!?/br> 怕是當(dāng)世除了曹cao,也只有曹盼能讓滿寵如此恭敬之。 曹盼含笑而告辭?;氐搅烁?,沐浴更衣之后天都已經(jīng)快亮了,她干脆的也不睡了,翻看著這些日子各部送來的文書。 治大國不易,各層的關(guān)系要平衡顧忌,樁樁件件,根基不穩(wěn)必為人而攻之,想到三國歸晉,司馬懿,那可是另一個曹cao, 因著司馬馗之事,這些日子一直沒有見過司馬懿,以至于司馬末都沒辦法找司馬懿的麻煩。 司馬懿,是覺得什么來了? 曹盼在思慮著,靜姝已經(jīng)緩緩地走了出來,手中端著熱首乎的吃食,曹盼聞著香味道:“剛做出來的?” 靜姝點點頭,趕緊的放到了曹盼的面前,指了指外面已經(jīng)快要放白的天,又做了一個睡覺的姿式。 “不睡了,吃了這油條和豆?jié){就該去尚書臺了?!碑?dāng)官哪里是容易的,得虧了曹盼從小到大的都是極其克制的人,作息時間一直都嚴(yán)格的遵守,而自許都趕回鄴城,她的腦子一直沒有放空,加上時間也不早了,便也不想再睡。 靜姝又是一通比劃,曹盼瞧著道:“這世上的人,誰人不辛苦??倸w我這辛苦都是有回報的,為了天下人,又是為了阿爹,再累一些都值得?!?/br> 聽著曹盼這話,靜姝沒有再比劃,只讓曹盼趕緊的將吃食都吃完。 曹盼道:“燕舞與崔申的事也快要定下來了,你可有喜歡的人?” 關(guān)心的還是靜姝的婚姻大事,靜姝比她大了兩歲,都二十出頭了,曹盼也才驚醒自己竟然十九了,不知不覺,她竟然在這個時代活了將近二十個年頭。 靜姝果斷地?fù)u頭,又與曹盼一通比劃,曹盼喝了一口豆?jié){而道:“你與我不一樣,我已經(jīng)有諸葛了,哪怕我們不能相守,但我們相愛過,也曾相守過了,余生縱然不能再一起也夠了?!?/br> “而你,并沒有嘗試過愛一個人的滋味。你除了不會說話,樣樣都好,長得也好看?!辈芘涡澲o姝,養(yǎng)開后的靜姝確實長得不錯,也算是小家碧玉。 靜姝搖了搖頭,比劃著告訴曹盼,曹盼在明白她的意思后沉吟,“被打過了,你害怕嗎?比起去相信另外一個陌生的人來,所以你更愿意相信我,因為我救了你,給了你全新的人生。” 點點頭,靜姝認(rèn)真地看著曹盼,她是真的想一輩子伺候曹盼,一輩子的一輩子,只要她不嫌棄她,哪怕讓她為她去死她都愿意。 “不是所有人都是壞人,好人也不是只有我這一個。也罷,我也怕別人欺負(fù)了你,既然你想好了,有我在一日,我身邊必有你的一棲之地?!辈芘尾⒉辉敢庠谶@個話題上揪著不放。 人活一世,開心快活無悔就好,怎么樣過,怎么樣活,一千個人有一千種的活法,她雖然想讓靜姝的人生得以圓滿,那也比不上她高興快活的重要。 靜姝聽到曹盼的話,高興地與曹盼笑著點點頭。 “好了,吃完了,為我更衣,該去尚書臺了?!闭f話的功夫,曹盼已經(jīng)把吃食都用完了,擦了擦嘴角站了起來,靜姝立刻的去曹盼拿了官服來…… 第310章 民生徭役 曹盼到了尚書臺,周不疑與墨問、崔申、司馬末皆已立在了尚書等著她,顯然他們都收到了曹盼回來的消息。 “娘子?!彼娜私耘c曹盼作一揖,曹盼點了點頭,“如何?” 問的這一句何所指,他們都心知肚明,周不疑道:“甚佳?!?/br> 余下三人也是神清氣爽的模樣,好吧,算她白問了。 “拿下了陽平關(guān),殲劉備五萬大軍,只待魏公撤軍,孫權(quán)必進荊州?!彼抉R末冒出這么一句,曹盼道:“赤壁戰(zhàn)后,孫權(quán)借荊州與劉備,劉備借此而得益州,今未議歸還之事,孫權(quán)能忍到現(xiàn)在不過是因為我們沖在前頭?!?/br> 有些話都心知肚明著,曹盼這么說,周不疑道:“魏公欲雪赤壁之恥,然而孫權(quán)并非善類?!?/br> 曹盼也不知道該怎么的說,道:“孫權(quán)吶,著實非同一般。” “魯肅,呂蒙,皆是能謀擅斷者。還有一個陸遜在后,江東人才輩出,若不能水戰(zhàn)而勝江東,興兵亦無用。”墨問在一旁感慨一句,曹盼道:“都知道,可是我們能怎么辦?” 沉默了許久,還是崔申道:“娘子為何不考慮代父出征?” “你覺得我阿爹沒能平定孫權(quán)是因為誰領(lǐng)兵的關(guān)系?”曹盼直白地回頭問了崔申。 崔申一嘆道:“實力問題。” 對啊,就是實力的問題,孫權(quán)他們擅水戰(zhàn),江東多水,偏偏北方之人不擅水戰(zhàn),以己之長而攻敵,不是送死是什么。 “不對?!辈芘瓮蝗徽径苏f了一句,所有人都齊齊地看向她,不解出了什么事。 “我剛回來,你們怎么都一致的想我再出征,還是出征江東?”曹盼一雙丹鳳眼掃過這一個個的。 周不疑道:“只是覺得婉惜吧了?!?/br> 曹cao興兵為了什么他們清楚著,不過是想平定天下,劉備已經(jīng)被曹盼殲了五萬兵馬,短時間內(nèi)沒有再成為他們敵人的可能,他們最大的敵人依然是孫權(quán),有孫權(quán)在的一日,曹cao就不可能一統(tǒng)天下。 其實他們都希望曹盼可以幫曹cao達成。故而才會提出讓曹盼代父出征的話來。 曹盼道:“天下戰(zhàn)亂多年,十室九空,這一次要不是有兩萬女部,漢中能不能守住還是未知之?dāng)?shù)。興兵之前,讓百姓休養(yǎng)生息才是根本?!?/br> 人都死光了,田也沒人種了,惡性循環(huán)之下,還談什么一統(tǒng)天下,一個個都熬著而已,且看誰熬得過誰。 曹盼的想法并不是要跟他們熬,比起打仗來,她更傾向于讓百姓休養(yǎng)生息,至少十年八年內(nèi)她無意再興兵,等到國力大增之后,直接一戰(zhàn)定勝負(fù),那不是比如今這般在處處皆是危機的情況下動手要好? 墨問笑得顯得有些猥瑣,曹盼一眼看了過去,“好好的說話,怎么這副模樣?” “孰是孰非,未到最后如何斷言。娘子當(dāng)務(wù)之急是捉住機會,讓百姓得以休養(yǎng)才是。南陽之地,不知娘子可曾耳聞?”突然提到了南陽,曹盼腳步一頓,看向司馬末,司馬末任戶部侍郎,戶部掌天下土地、人民、錢谷之政、貢賦之差。 司馬末如此點出了南陽,曹盼一眼看了過去,“怎么?” “末在戶部見到了南陽的徭役,想必娘子若是看過之后定然明白問之憂何在?!彼抉R末并沒有直接地道破,只是提了這么一處。 “進去拿來?!绷吭O(shè)于尚書臺中,他們這站在門口說了半天的話了,既然要看文字,那就進去吧。 而曹盼一路走了進去,人人見了曹盼皆紛紛見禮,比起她之前那會兒倒是恭敬了許多。 殺人還真是最快讓人敬服的辦法! 曹盼心下感慨之余,已經(jīng)到了尚書臺內(nèi),司馬末也就將他要給曹盼看的東西呈上。 白紙黑字在上,曹盼微微一怔,“南陽呈上的?” “這是在歸置文書時,末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娘子,并非只有一個南陽如何,若是想讓天下安定,徭役必須要改?!彼抉R末苦口婆心的勸著曹盼。 “今南陽郡守何人?”曹盼這回問的是周不疑。 周不疑道:“是曹洪將軍?!?/br> 得,曹盼一聽一眼看向司馬末,指著他道:“跟我耍起心眼來了。” 司馬末一嘆道:“誰讓那是娘子的叔父呢,若無白紙黑字在前,末亦不敢多言。而且這是魏公所任命者,縱是娘子想要直言也得尋找機會,更何況是末。” 諸多之借口,曹盼冷冷一笑。而曹洪,說好聽點那是一馬當(dāng)先,不畏生死的猛將,說難聽點就是一個純武夫,基本是不動腦子的。 “南陽郡可是跟劉備所得之郡相近,若是被劉備找了機會,南陽郡歸于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彼抉R末把后果道破,曹盼豈不解此意。 將那文書放于案上,“此事我已知,你將各郡徭役過重的都給我呈上來,只解決一個南陽郡連治標(biāo)都不算?!?/br> “還有河間也是。這都是相對比較嚴(yán)重的。”司馬末又提了一個地兒,曹盼一頓,“河間亦如此?” 司馬末點了點頭,曹盼半瞇起了眼睛沒有說話,周不疑突然冒話,“大愚治水,在疏不在堵。趁著如今劉備無能進犯于我們,我們的對手只有孫權(quán)一個,應(yīng)該把境內(nèi)的所有危險都平定。” “權(quán)不在我,心而余而力不足?!辈芘芜@樣的說,別人的權(quán)她能爭,可是曹cao的權(quán)她不能動,而且是一點心思都不能起。 司馬末看了墨問一眼,墨問竟然立刻出聲道:“魏公既然愿將涼、并、幽、冀之地都交給娘子,娘子何不與魏公再提提,把其他各郡之事,皆交由娘子處置?!?/br> “你覺得可能?想想我阿爹的封地才多少,我如今已經(jīng)得了冀、幽、并、涼四州,還有漢中、上庸這兩郡,再跟阿爹要其他的郡州,我阿爹只怕也得犯嘀咕我是不是要篡權(quán)了?!?/br> 曹盼跟他們倒是說得直白,司馬末身形一動,但無論是周不疑還是墨問都同時以眼神制止了他,司馬末只能站定了。 這會兒正煩躁的曹盼壓根就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動靜,敲著案面,曹盼道:“此事容我想想,想一個根治之法,你們先去吧,我還得見見其他人。” 離了鄴城多日,曹盼如何能不召見六部之人,詢問一應(yīng)政事。 四人都沒有遲疑,齊齊地應(yīng)了一聲退了出去。 到了外頭,四人倒是沒有散去,而是尋了一個空曠的地方,叫人想聽他們說話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