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復(fù)一腳踩上去，不可避免打了滑。

    整個人直挺挺跌了下去。

    整件事發(fā)生的很快。

    從他被拍到跌倒不過短短幾秒。

    他摔倒在地，睜開眼時還是懵著的，不明所以。

    他愣愣地抬頭往上看，這一看，愣上加愣了……

    寧寧……

    她是穿著裙子的，酒紅色的裙子長度到大腿中段，上半身裹了浴巾，圍得嚴(yán)嚴(yán)實實，單從造型上看，是很正常的裝束。

    大街上所穿衣料比她少的人多了去了。

    只是——她因為要洗澡，所以內(nèi)里什么都沒穿。

    僅穿了個小吊帶裙來做遮掩，以免被他看了去……

    其實她現(xiàn)在這么穿完全沒問題，正常地看她比如直視或者俯視都不會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

    但現(xiàn)在的問題是——

    他是摔倒在地面上的，以絕對仰視地角度看著她……

    在他的角度，她裙底的風(fēng)光，是一覽無余的……

    沈復(fù)：“……”

    寧寧：“……”

    事情發(fā)生的太過意外且突然，沈復(fù)猝不及防，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寧寧本來正擔(dān)心他有沒有摔傷，可是當(dāng)觸到他古怪的表情時，她恍然想到了什么，頓時也跟著呆住。

    時間在尷尬中游走著。

    一秒，兩秒，三秒……

    兩個人就保持著遙遙對望的姿勢許久，最終，是寧寧反應(yīng)過來。

    “你看什么！”她低聲呵斥。

    她連連退后幾步，雙手緊緊按住裙擺壓住。

    她是護(hù)住了裙底風(fēng)光，但一直被她雙手攥著圍繞在上身的浴巾因為沒了她的手做固定，瞬間就掉了下來，因為她動作幅度過大，肩上的吊帶也斜斜垂到了上臂，導(dǎo)致本就低領(lǐng)的衣服垂得更低，前胸半截的光景泄露了幾分。

    寧寧：“……”

    沈復(fù)：“……”

    他將將才從方才的春光里抽身出來準(zhǔn)備回避，緊接著便被她第二次乍泄的風(fēng)情砸得始料未及，思緒再次出現(xiàn)怔愣……

    “你還看！”寧寧吼他。

    寧寧本人的聲音是甜美的掛的，就算她此時在兇他，可是話從寧寧嘴里說出來，軟糯糯的，乍一聽，竟有幾分嬌嗲的意味。

    寧寧：“……”

    沒能表現(xiàn)出心里的憤怒，好氣！

    好在沈復(fù)很配合，他立即別開視線。

    為了自證清白，他沒先起身，而是先扭過臉去，向相反的方向看去。

    寧寧飛快抬起左手把衣帶整理好，然后彎下腰迅速撿起浴巾重新披在身上，包裹好自己后她把綁在自己手腕上的紅繩取了下來。

    沈復(fù)等了會兒，問她：“你好了么？好了我就起來了?！?/br>
    地上又濕又涼，在上面趴著對誰來說都不是件愉快的事。

    回應(yīng)他的卻是一句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

    “流！氓！”

    沈復(fù)：“……”

    他覺得自己被這么稱呼很冤枉，但他還是決定先穩(wěn)住寧寧再說。

    他道歉：“對不……”

    眼睛下方和顴骨上面的位置忽然被一個堅硬沉重的東西砸到，疼痛感驟然出來。

    沈復(fù)的聲音戛然而止，改為了一聲痛苦地：“嘶——”

    寧寧剛才一時情急，看到旁邊的置物架上擱置的高爾夫球，隨手抓過來就對他丟了過去……

    沈復(fù)直起上半身，跪坐在地上，右手捂著眼睛，疼得低著頭倒吸涼氣，他問寧寧：“你在做什么啊——”

    很平常的一句詢問，許是大飽了眼福的原因，他心情得以安撫，此時并沒有很生氣，情緒還算平靜。

    寧寧焦慮，她發(fā)泄性地跺跺腳：“你太討厭了！”

    她轉(zhuǎn)身跑出了浴室。

    沈復(fù)聽著她離開的動靜懵了一瞬，而后轉(zhuǎn)過身沖著門外吼：“你等會兒！你倒是扶我出去啊——”

    腳步聲頓了頓，不到一秒就接著響起。

    很快，她跑沒了影。

    “……”給沈復(fù)氣夠嗆，沈復(fù)一手捂著眼，一手把手上的繩子粗魯?shù)爻断聛砗蟀l(fā)泄似的狠狠摔在一旁。

    寧寧回了房躺在床上，把杯子拉得高高地蓋在頭頂上，整個人縮在被子里。

    這是沈太太走得第三天，沈太太要一星期后才能回來。

    她和沈復(fù)，還有繼續(xù)單獨相處四天……

    整整四天啊，太折磨人了！

    她還是云云時，都沒被人這么看個徹底過。

    現(xiàn)在可好，在一個不是自己男朋友的人面前，走了那么大的光，或多或少是有些難堪的，她不知道該怎么和沈復(fù)相處。

    她在被窩里滾了好幾遭，最終決定打掉牙齒活血吞，當(dāng)沒事人一樣繼續(xù)和他相處。

    也沒其他法子，總不能為這個和他老死不相往來吧？他也不是故意的……

    次日，清晨。

    寧寧早早地就起了床，給自己做好了早餐，在還沒到沈復(fù)起床的時間點前就背著書包出了門。

    她也沒有給沈復(fù)做飯。

    昨晚她剛吃了大虧，她認(rèn)為最近不能再向從前那樣事無巨細(xì)地照顧沈復(fù)，不然太沒自我，顯得倒貼他多厲害似的。

    寧寧到教室的時候教室人很少，只有幾個勤快的住校生在。

    她昨晚睡得晚，又起得太早，睡眠時間不夠，怕上課的時候會犯困影響學(xué)習(xí)，她把校服外套拿出來搭在身上，趴在桌子上睡了會兒覺。

    等她再醒來時，教室里人已經(jīng)來了一半兒。

    寧則玉也來了。

    他在后面沈復(fù)的位置上和池奔一起吃著早飯，見寧寧醒了，興沖沖和她打了句招呼：“寧寧，你來啦?！?/br>
    寧寧回頭，對他笑笑，回應(yīng)：“早?！?/br>
    寧則玉看到她臉的時候愣了愣：“寧寧？！”

    他說：“你昨晚也沒睡好嗎？”

    寧寧捕捉到了也這個字，她第一反應(yīng)是難道寧則玉說得是沈復(fù)也沒睡好，她抿了抿嘴，有些忐忑，難道是沈復(fù)把昨晚的事情告訴寧則玉了？

    不然寧則玉怎么會用也呢。

    “還有誰沒睡好？”她問寧則玉。

    寧則玉指了指自己的下眼瞼：“你看看這兒。”

    他又分別指了指喬妹兒、池奔和勇子：“還有咱妹兒，奔奔，勇子，哪個不是掛著熊貓眼來的啊?！?/br>
    喬妹兒聽到自己名字，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寧寧在，顛顛兒跑了過來在她身邊坐下，她盯著寧寧的黑眼圈看了會兒，說：“寧寧，你也是被鬼屋鬧得吧？”

    寧寧這才知道原來他們所說的沒睡好是因為被鬼屋給嚇得夜不能眠……

    她松口氣，為了不讓他們深究她失眠的點，點點頭表示她也是和他們一樣：“嗯?！?/br>
    寧則玉好事兒，有事沒事喜歡觀察其他同學(xué)，時常會往周圍看看，他到處掃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看見沈復(fù)走進(jìn)教室。

    他抬了手，對他揮著手臂，熱情說道：“阿復(fù)，你來了啊——”

    寧寧正想低下頭假裝看書，免得和沈復(fù)對視，敏銳地察覺到身邊的喬妹兒身體一僵。

    她湊過去點，噓寒問暖：“你怎么了？”

    喬妹兒直勾勾盯著她，似是有意別開視線控制著不去看其他地方，聲音也有淺淡的慌亂：“我先回去了啊寧寧?！?/br>
    周圍人太多，不適合聊些私人的東西。

    所以寧寧暫時沒多問，她說：“嗯?！?/br>
    寧寧低頭看書本，避開了和沈復(fù)對視的可能。

    不是對他有怨氣而產(chǎn)生的賭氣行為，是因為一時沖動自己打了他，打完后覺得他完全是情有可原的行為，而自己過于暴力了。

    想要道歉，但他又的確把她看得夠夠兒的，對不起的話她就怎樣都說不出來……

    萬千情緒就這么不上不下的卡著，內(nèi)疚有余，道歉的高度卻又達(dá)不到。

    她糾結(jié)的空檔，有溫潤不刺激的檸檬香味傳來，那是和她衣服上一樣的洗衣液味道，她知道剛才走過的人一定是沈復(fù)。

    沈復(fù)來了，寧則玉也剛好吃完早飯，他拿著食物垃圾袋站起來，給沈復(fù)騰地方，在看到他眼睛的時候愣了愣。

    他驚呼一聲。

    “哎呦我去，明明咱們幾個眼下都帶著鬼屋后遺癥，怎么單單到你這兒就升級了呢？”

    ——還升級的那么厲害。

    瞧那兒顏色深的噢，淤青一片、腫脹不堪，仔細(xì)看，還有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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