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芮彥忍不住笑了,偏頭看著外面笑得停不下來。 車外的清風吹進來,精神都放松了不少,雖然烏龜爬一樣的車速,但還是很舒爽的。 其實是以為身邊這個人,只要他在身邊,她就心安。 卓莨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手心里的頭發(fā)噴了發(fā)膠,有些干硬,不似以前那般柔軟。 “頭發(fā)剪了?”卓莨心里不乏遺憾,兩年時間,確實改變了許多,現(xiàn)在的芮彥少了些青澀,多了幾分成熟。 “嗯。”芮彥點點頭。 過了幾秒,芮彥看著窗外,又道:“不會梳頭發(fā),所以剪了?!睅е┰S鼻音的話語,芮彥就是覺得自己委屈,特別委屈。 卓莨握著方向爬的手緊了一下,沒敢接話。 卓莨的車以每小時平均五十邁的速度開到了沿海的半山上,半山處有個涼亭,看下去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兩人站在涼亭里看向遠方,車燈的光芒直刺刺的沖向大海,消失在無邊的夜色中。 “你看,那里有座燈塔?!弊枯怪赶蜻h方。 “哪里?”車燈的亮光太刺眼,芮彥什么也看不到。 卓莨關了車燈,這個涼亭陷入了無邊的黑暗里。 在這沒有任何照明設備的半山腰,什么都看不見,只有海風的呼嘯聲以及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 卓莨輕輕靠近她,雙手環(huán)過她的肩膀,將她輕輕摟進了懷里。 因為他的靠近,因為他的親昵,芮彥整個人渾身一僵,呼吸也急促起來,本能的掙了一下,卓莨卻雙臂收緊,更用力的將她鑲嵌在了懷里。 卓莨握住她的手指向遠方,唇貼在她的耳邊輕聲道:“那里。” 他的呼吸打在她的耳邊,清淺卻灼熱,芮彥所有的心思都在他身上,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順著相握的手往遠方看去,在遠處的海里確實有一座亮著的燈塔。 芮彥看著那座海上唯一的光芒,聽著呼嘯而過的海風,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個泥石流的小村莊。 年輕的軍人靠在樹上,對著她懶懶的敬禮:“解放軍叔叔永遠與你同在?!?/br> 芮彥漸漸放松身體靠在他的懷里,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么靜靜的彼此依靠著。 ‘叮’的一聲,芮彥的手機上來了一條短信,這個時候,芮彥并不想知道是誰凌晨不睡覺給她發(fā)短信。 ‘?!?,又一條。 ‘叮叮’‘叮叮?!?/br> ‘叮叮叮叮叮叮?!?/br> ...... 手機開始狂轟濫炸似的來短信,芮彥皺了眉,推了推卓莨,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機。 兩年多沒有顯示過的名字出現(xiàn)在屏幕上。 卓莨從她身后看到那明晃晃的‘叔’字,覺得有些頭疼。 芮彥詫異的看著手機上還在不停收到的短信,轉頭想要看身后的人。 卓莨卻用下巴抵住她的臉不讓她回頭。 手機上的提示音還沒有停,短信快到芮彥根本來不及看什么內容,身后的人貼著她的耳朵帶著些許鼻音開了口。 “芮彥,從回來后,我一直不敢用手機跟你聯(lián)系,我們中間空白了兩年五個月零十天,過去了的時間就是過去了,永遠無法追回和彌補,但是...”卓莨頓了一下,“我還是想盡我最大的努力讓你看到我的誠意...” 芮彥手機上的短信提示音終于停止了,身后的人松了環(huán)住她的雙臂離開了她的身邊。 芮彥只覺得心里一空,正要抓住他,車燈亮了,他人站在不遠處點了一支煙。 芮彥解了手機鎖,明晃晃的紅字提示,一共701條短信。 【芮彥,我走了,對不起。2015年12月24日】 【芮彥,對不起。2015年12月25日】 【芮彥,對不起。2015年12月26日】 【芮彥,我到香港了,一切安好,你好嗎?2015年12月27日】 ...... 【芮彥,今天是元旦,天氣預報說姜堰下雪了,多穿點兒衣服。2016年1月1日】 ...... 【芮彥,今天是大年三十,香港年味很足,你是一個人嗎?對不起,不能陪在你過年。2016年2月8日】 【芮彥,香港的小吃有很多,但是糖炒栗子都很難吃。2016年2月13日】 ...... 芮彥緊緊咬住下唇,一條一條的往下翻,從他離開的那天起,每天一條短信,雖然收到的時間是今天,但是每條短信后面都備注著當時編輯這條短信的日期。 芮彥中間的還沒來得及看,先翻到了最后一條,時間是上個星期。 芮彥看著這些短信,終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將自己的臉埋入了雙腿之間,哽咽出聲。 從卓莨回來的那天起,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寸步不離的待在他的身邊,可是,她拼命的忍住了這種本能的靠近,從上一次病了一場之后,她自己也察覺出了她對卓莨那種近乎癡狂的依戀,她以為是愛情,可是后來又開始迷茫,這種感情到底是什么,她是一個心理有疾病的人,這到底是不是李醫(yī)生所說的病人對醫(yī)生的過度依賴所產(chǎn)生的錯覺。 所以她拼命拼命的忍著,可是也只能忍住不讓自己主動去接近他,但凡只要他來,她從來拒絕不了。 卓莨沒想到人哭了,有些手足無措的走過去把整個團在一起的人抱在懷里,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撩開她額前已經(jīng)被眼淚浸濕的頭發(fā),心疼到無以復加:“你要怪我就打我出出氣,別哭了...” 芮彥本來抱緊自己雙膝的手改抓著他胸前的衣服,抓的特別緊,頭靠在他肩頸處,不住的抽噎著流眼淚。 卓莨就這么抱著她,任由她哭濕了他半邊肩膀,直到她的哭聲越來越小,漸漸緩和下來,卓莨才稍稍往后退了一下,替她擦著臉上的淚水。 車燈下,她雙眼通紅,臉上的妝也哭花了,鼻子還一抽一抽的,下唇被牙齒緊緊咬著,雙手抓著他的襯衫不松手,可憐兮兮的。 卓莨見她這幅樣子,喉頭動了動,實在是沒忍住,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芮彥本能的往后仰了一下,卓莨扣住她的腰順勢輕輕將她壓在了地上,手臂墊在她的背后手掌撐著她的頭,唇卻一直沒離開她。 芮彥抓在他襯衣上的手松開,往上環(huán)住了他的脖子,她這等同于放縱的動作讓卓莨有些欣喜,舌尖挑開她緊閉的雙唇鉆了進去,與她的唇舌相糾纏著。 混雜著眼淚的吻帶著兩年多的苦澀,卓莨的唇漸漸往上,在她的臉上親吻著,將她臉上的淚水吻干,在她的眼睛上落下幾個安撫的吻,芮彥閉著眼睛,睫毛顫動了幾下,摟著卓莨的脖子更緊了。 卓莨的吻漸漸往下,微涼的唇從她的纖細的脖頸滑過,一手挑了挑她上衣的領子,親在了她鎖骨上的卡通小人上。 芮彥的身體明顯的顫了一下,卓莨抱緊她,唇在她的鎖骨上游離了好長時間,才啞著嗓子道:“芮彥,有些話我藏在心里兩年多了,現(xiàn)在才敢說出口,我們...” 卓莨停頓了一下,仿佛過來很久,才緩緩的鄭重其事的將后面的話說出來:“芮彥,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本來他還想再等等,等到兩人回到以前,等到她再一次熟悉他,可是現(xiàn)在他等不了了。 卓莨明顯感覺到芮彥摟著他脖子的手又緊了一下,但是卻很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卓莨將她抱起來放在了欄桿上,雙手撐在她兩側護著她。 芮彥雙手還環(huán)在他的脖子上,兩人四目相對,她的眼睛里帶著水光,嫣紅的唇瓣有些紅腫,表明著剛剛被人欺負過。 卓莨有些忐忑的看著她,等著她的答案,他這輩子都沒試過這么緊張過,緊張到心都要跳出來了。 芮彥與他對視了半天,方從剛才那番云里霧里的親密中走出來,腦子里他剛剛問她的話慢慢聚攏,小卓叔叔說要和她在一起? 卓莨握在欄桿上的手握的越發(fā)的緊,青筋畢現(xiàn),此時的感覺就像是斷頭臺上的犯人一樣,就等著劊子手手起刀落痛快一點兒的給他個了斷了。 芮彥松了摟著他脖子的手,手背在臉上胡亂的擦了擦,啞著嗓子特別乖巧的說道:“我叔說談戀愛很重要,一定要睜大眼睛看清楚,不能被男孩子的表面所欺騙,人品是最重要的...”因為哭了很久,芮彥抽了抽鼻子,“男孩子不能只看臉,要慢慢相處,日久才能見人心...” “我叔還說了,談戀愛不止是兩個人的事情,還是兩個家庭的事情,是一個持久戰(zhàn),要做好長期斗爭的準備,不能速戰(zhàn)速決...” “......”卓莨嘴角抽搐了幾下。 芮彥推開他從欄桿上跳下來,無辜的眼睛眨了眨:“我叔說得對,談戀愛太嚇人了,我可能承受不了?!?/br> 芮彥說完就從他胳膊底下鉆出去,抱著手機跑上了蘭博基尼,窩在副駕駛上看短信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天一條短信,兩年五個月零十天,肯定不是701條,這里不是bug,后文會解釋,今天寫不到了。 ☆、chapter 34 一共701條短信, 芮彥一條一條的看著, 每次只寥寥幾個字, 說的不過是今天看到了什么, 吃到了什么, 無話說的時候,就給她發(fā)五個字, 芮彥,對不起。 兩年半的時間, 偶爾也會停個一兩天,并沒有全都連貫起來,芮彥心里有個想法讓她呼吸都停滯了。 尤其是去年年底, 一連很多天都沒有短信, 再有短信時便是在法國了。 芮彥看到這里時, 皺了皺眉,那個時候他就不在香港了,為什么要去法國, 又為什么騙她說他一直在香港。 芮彥又往后看,之后的短信一直都是在法國的,會告訴她今天的天很藍, 法國很浪漫,他背著趙卿儒偷喝了一杯紅酒... 這兩年多以來他的生活一點一點的通過這些短信像是一幅綿延的畫卷一般鋪展在她面前。 芮彥看向車外, 卓莨靠在涼亭的欄桿上,車燈的散光正好落在他的身上,能夠很清楚的看到他正皺著眉頭看手機, 一臉的不悅。 “小...”芮彥張了張口,又頓了一下,提高聲音喊道,“你過來?!?/br> 卓莨正沉浸在‘香煙是真’的超話里醋海翻滾,高翔發(fā)了個微博,微博寫道:齊照和古詩@芮彥的再一次相見。 配圖一張是網(wǎng)劇里高翔的角色齊照給古詩摘頭發(fā)上青草的照片,還有一張就是今天晚上高翔給芮彥整理頭發(fā)的照片。 超話里的cp粉已經(jīng)炸了鍋,一群人在歡呼過年了,過年了,正主發(fā)糖了,大家別喪,正主很剛,就差宣布喜訊了。 卓莨深深吸了一口氣,今天晚上的事情,明眼人一看就是在炒作,娛樂圈炒作是正常事兒,可卓莨心里怎么想怎么別扭。 小丫頭去跟別人炒緋聞,還笑得一臉燦爛,卓莨想著就往車內看過去,只見小丫頭正惡狠狠的看著他。 卓莨怔了一下,忙站起身走到車邊在她身邊蹲下:“怎么了?” 芮彥兇巴巴:“我剛才喊你了。” “我沒聽見?!弊枯固置嗣叺念^發(fā),就是高翔碰過的那個地方,收回手,還是覺得心里不得勁,抬手又摸了上去,這一放上去,就不舍得放下來了,指尖在她耳廓上描摹著。 芮彥動了動脖子,沒甩開他的手,也就任由他去了,心里卻委屈,剛跟她表白完,就不把她放在眼里,看手機看的這么入迷。 “怎么了?喊我做什么?” 芮彥見他蹲在她身邊,怕他的腿撐不住,讓他起身坐到駕駛座上去,卓莨也沒有逞強,起身時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的發(fā)頂。 要說之前芮彥一直處在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此時卻是非常清醒的,一些感官也明顯起來,她總覺得他身上有一股淺淡的消毒水味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