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縱然從小與哥哥相依為命,但她從來都不認(rèn)命。能夠一路青云直上的,除去既定的家世,更多的是后天的努力。 思緒回轉(zhuǎn),傅雪瞇著眼,望向cao場前方。 主席臺上,賀冼涼坐在校領(lǐng)導(dǎo)旁邊,作為大一的學(xué)生代表,他今天有一場欽定的演講。 校領(lǐng)導(dǎo)對這位代表很滿意,小小年紀(jì),倒是很沉得住氣。沉默寡言,目光堅定,做事有條不紊,一看便是可造之材。 “少年正當(dāng),前途可期,暨以校慶之日,作為學(xué)生代表,我在此祝以莘莘學(xué)子最美好的祝愿?!?/br> 賀冼涼的聲音干凈有力,帶著男性特有的磁性。加上自身天生條件加成,清晨的光仿佛都在他身上鍍了一層光輝。 傅雪望著這樣仿佛褪去冷漠外衣的他,稍稍有些失神。 拋開其他不說,他其實,真的是個很優(yōu)秀的人啊。 . 早上升旗儀式過去,上午到下午均是學(xué)校綠蔭走廊的歡慶販賣,一整條走廊擺滿學(xué)生的小攤,有點像游園街的類型。 而各大社拿出自己創(chuàng)作的東西拿來販賣,其中手工社最受歡迎,人工親手縫的布袋,錢包,或是帆布袋,早早地便被一掃而空。 傅雪被賴文靜拉了逛了一圈,就匆忙趕往體育館。 晚上便是演出,從下午開始準(zhǔn)備才不會顯得慌亂。 體育館各套設(shè)備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面朝東的,就是表演舞臺,舞美也設(shè)置完畢。 用以隔開觀眾位置和后臺的,是巨大華麗的深紅幕布,絲綢的材質(zhì),看起來像雪緞一般。 整個體育館上,飄的是粉白相間的氫氣球。 傅雪感嘆了一下,感覺學(xué)生會真當(dāng)算是下了血本,布置得相當(dāng)不錯。 后臺被遮住的地方,剛好和平時用的更衣室連在一起,非常方便,很體貼表演的人了。 拉拉隊員都換好衣服以后,大家就都在化妝間呆著。由服裝社的人負(fù)責(zé)她們的妝容。 傅雪有點想上廁所,出了門,朝著左便直奔主題。 再回來時,在前方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是賀冼涼。 傅雪看過節(jié)目單,所以也知道,他是今天的主持人。 她現(xiàn)在也沒事,干脆慢慢踱到表演幕布后面,看看其他社的表演。 現(xiàn)在還沒到表演時間,大家都在后臺忙碌。雖然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但還是有人和她打了招呼。 道具堆得不亂但是繁雜,傅雪想跨過去,直直被絆了一腳。 慌亂之下她想找個支撐點,一雙有力的手伸過來,用力抓住她的手,像小雞崽兒一樣把她提了起來。 賀冼涼皺著眉,“小心一點?!?/br> 傅雪:“......” 她堪堪穩(wěn)住,頗有點后怕。一站穩(wěn)就想道謝,再看到他緊攥著的眉,傅雪腹誹怎么偏偏就是這個人。 賀冼涼近日來都沒機會見到她,此刻看她不自覺撅起的嘴,心中堵著的那個點不攻自破。 “你....松手呀?!备笛┨嵝阉?,抓這么緊,太痛了。 賀冼涼愣怔片刻,悄然放了手。 看著傅雪輕輕揉著自己的手腕的樣子,他才感覺自己仿佛活了過來。 他什么都不曾放在心上過,但他最不愿,也最不想要的,是她的疏離。 那天她掉頭就走的背影之后,是他埋藏已久的情愫。 智商超群,賀冼涼也從沒在別人那里吃過虧,頭一回便在傅雪這里栽了坑。 夜里的夢反反復(fù)復(fù),追崇自己的心,他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對不起。”賀冼涼驀地開口,嗓音還有點喑啞。 傅雪以為他在說弄疼她的那件事,“沒事?!?/br> 她甩了甩胳膊,不明白怎么抓了手,胳膊卻這么痛呢。 “我是說那天的事情,對不起?!彼聪蛩?,傅雪聽到這個,頓了一瞬,抬起頭,看他。 傅雪其實氣來得快也消失得快,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審美,她只是氣不過他前一秒還好好的后一秒就變臉。 思來想去,也只能用陰晴不定來形容他了。 他道了歉,傅雪本就沒氣了,露出一個笑,“接受你的道歉啦?!?/br>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賀冼涼看到她微微勾起的月牙眼,后臺打光明亮,里面仿佛盛滿了細(xì)碎的閃鉆。 傅雪今天穿著表演服,上身是黃色格子的小吊帶,露出的鎖骨嫩白,線條滑到肩處,脖頸修長,帶著黑色的choker,更襯得肌膚細(xì)膩如雪。 下身是同色的短裙,兩條瑩白的腿修長筆直,搭的是白色的中高幫馬丁靴,剛剛沒過小腿肚。 熨燙過的長發(fā)松散地披在身后,耳垂掛的是小雛菊樣式的耳夾,微微蕩漾。 手微微抬起,露出瑩潤的肩膀,賀冼涼心中一窒,但更感觸的是傅雪的回應(yīng),他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這會兒心情放松,他也笑起來,賀冼涼本就長得俊美逼人,此刻如面春風(fēng),像融化了的冰,熠熠生輝,清澈冽然。 光影幢幢的幕布下,兩個人站在這里。 像是想起了什么,賀冼涼眉峰一挑,問她:“這像不像高中時候的那一次?” 傅雪看向他波光流轉(zhuǎn)的眸子,點點頭,也想起來了。 那時候?qū)W校也是辦了一個歡慶晚會,同樣的,他倆一個跳舞,一個主持。 她忙著學(xué)習(xí),就干脆坐在那兒,趁著幕布縫隙透出的光,埋頭苦讀。賀冼涼剛下臺,被她嚇了一跳。 兩人當(dāng)時也不熟,也沒有話講,但是賀冼涼似是也學(xué)了她的法子,不主持的時候,靜靜地就坐在她旁邊,捧著書看。 只不過她的是五三,他的,是閑書。 后來有人不小心掀開側(cè)邊的幕布,兩人坐在那兒的身影,直接暴露,被全校的學(xué)生圍了觀,自此,各式流言也攢動起來。 她沒錯過自己當(dāng)時的表情,那時候一定精彩極了。 思及此,她揶揄他,“你那時候好淡定,就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然后我也就沒敢動。!” 可不是嗎,唯一可以拍屁股走人的機會都錯過了! 賀冼涼笑意漸濃,“還不是你笨?!?/br> 傅雪一副要揍他的樣子,他沒躲,任由她揮在他身上。 她看他不反抗,訕訕地收回爪子。好吧,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賀冼涼像是不經(jīng)意地順下去了這個話題,“晚上請你吃個飯?”末了,他又補了一句,“我知道有蠻不錯的夜宵店?!?/br> 鑒于上次和他吃飯的經(jīng)歷,傅雪對這句話深信不疑。晚會完了,肯定要消耗好多,到時候不餓死才怪。 想到這里,她狠狠地點了點頭。 賀冼涼心下一松,用主持的小本本拍了拍她的額頭,“等會兒結(jié)束了我去找你?!?/br> 這模樣,和當(dāng)初軍訓(xùn)拍她的時候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說完他朝她揚了揚手里的心機。 “我知道,你去忙吧?!彼D(zhuǎn)身準(zhǔn)備回去,頓了一瞬,轉(zhuǎn)過身來,“主持加油!” 然后朝他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再隔空點了點他的頭。 賀冼涼站在原地,心臟倏地被擊中。 . 晚會進行得很順利。雖說s大是偏學(xué)術(shù)型的院校,但多才多藝的人卻是不少。 學(xué)生都很捧場,拉拉隊的表演算是壓軸,直接給這個青春澎湃的夜晚,添了絢麗的一筆。 最后是校領(lǐng)導(dǎo)的致辭,這下才算是畫上圓滿的句號。 臺上校領(lǐng)導(dǎo)還在那里說,傅雪掀開幕簾,進了后臺,和隊員一一擊掌。 還好館內(nèi)開足了暖氣,出了些許的汗,也不至于在這個季節(jié)著涼感冒。 賀冼涼遞過來一瓶水,傅雪大方接過,是剛剛擰開的,也沒扭捏,直接喝了起來。 “等會兒我在門口等你?!辟R冼涼由上至下看著她,他個子高,詢問的時候微微俯下身來。 這時候,臺上演講停了。觀眾席安靜一瞬,是更大的尖叫。 館內(nèi)四處自觀眾席升起,密密地飄著許多戴了蝴蝶結(jié)的紅氣球,環(huán)繞整個館內(nèi),場內(nèi)的歡呼聲此起彼伏。 傅雪抬眸,看向館頂,到處都是是粉紅白的波浪,蕩蕩漾漾。 旁邊似乎還有賀冼涼輕微的呼吸聲,傅雪耳邊莫名酥麻一片,連忙趕他,“我很快的!” 賀冼涼今天格外得好說話,平時若有若無的戾氣盡數(shù)散去,任她推搡。 夜色稍凝,人來人往的體育館門口,那道頎長的身影果然默默地在那里等著。 賀冼涼目不斜視,有女生經(jīng)過打量他,也得不到他半個眼神。 臉還是那樣以往的沒有表情,內(nèi)心里只有他自己清楚,是多么的期然將至。 回去要好好感謝一下油條,關(guān)鍵時候他還是很管用的。 第15章 等到傅雪換好衣服以后,館內(nèi)的人稀稀拉拉,都退得差不多了。 人潮的余熱還在館內(nèi)起起伏伏。她走出館口,就感到深秋帶來的涼意,直直掠過臉上。 館口有幾盞燈光,照得人影幢幢。她微微裹了裹外套,就發(fā)現(xiàn)那個鶴立雞群的背影。 傅雪貓著腰,悄悄沖上去,狠狠地拍了他的肩。當(dāng)然,是跳起來的。 奈何他骨架清瘦,骨頭硬得跟石頭一樣。傅雪“嘶”了一聲。 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一天下來,又是胳膊痛又是手疼的,她都心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