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周一白睡著的時候特別軟，像團白花花的棉花，但是她的外殼確實堅硬地怎么也撬不開。

    她的臉上有淺淺的淚痕，周寂抱著她去了浴室，上上下下清理干凈了，周一白的身上是大大小小的吻痕和掐痕，看起來像是受了什么虐待一樣。周寂給她清理內(nèi)里的體液。

    周一白誰也不喜歡，誰也不愛，抗拒著每一個人的善意，她的外表尖銳又冰冷，浮躁的社會下浮躁的人是沒有這么多時間去打動一個人的，她是個孤零零的女孩子。

    要是能拿小孩來綁住她就再好不過了吧？

    周寂敢踏出那一步——從發(fā)現(xiàn)對親meimei產(chǎn)生欲望，到半夜溜進meimei房間里盡情猥褻，再到步步為營，得到meimei的身體，他也不會去在意他們家族是否有遺傳病，是否周一白和他的小孩是畸形的——統(tǒng)統(tǒng)不在意。

    周寂不管別人怎么看，也不管周一白愿不愿意，反正他從來都是一個自私的人。在周一白初一的時候借著她的名頭把來參加她生日宴的朋友全部趕走。

    流言是一個雪球，越滾越大，最后雪災(zāi)的時候便完全擊潰了周一白。

    她變得沉默寡言，變得尖銳刺人，變得極其厭惡自己的親生哥哥。

    周寂一點也不后悔。

    他拿著蓬頭沖洗著周一白身上的臟污，熱水下她的臉又變成紅彤彤的了，周寂沒忍住，拿臉蹭了蹭周一白的臉蛋，像兩只相依為命的幼貓一樣，可憐可愛。

    周寂扯出一塊浴巾，給她擦干凈了，像是對待珍藏的寶物一樣，小心翼翼的。

    他又從她的衣柜里拿出了干凈的睡衣內(nèi)褲，周一白有時候是真的粗心大意，完全都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貼身衣物少了些，或是陽臺上晾著的不見了。周寂熟門熟路，對什么東西放在哪里是一清二楚的。

    給周一白清理完以后，他自己沖澡去了，用的是冷水，夏天總是欲望迭起又難消的時候。

    冰涼的水珠落在青年發(fā)育良好的身體上，再一點點的滑落。

    人在洗澡的時候總喜歡胡思亂想。

    周寂也是。

    周一白醒來會干什么？

    唔，

    大概又會更加恨他一點吧。

    不過也無所謂了。

    10000基數(shù)上面再加10加100其實變化也不是很大。

    …還有周沉。

    周寂百分之百肯定周沉肯定拿當(dāng)初的事情做文章了，周沉這個人表面看著不喜歡講話，但周寂知道他是什么樣的貨色，論不要臉，周寂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贏過周沉。

    等他發(fā)現(xiàn)，氣死他算了。

    周寂洗完以后沒有再睡在周一白的床上。

    她早上肯定是不想見到他的。

    周寂走在走廊上。

    周沉倚靠在周寂房間的門框上，他沒有任何表情，一只手屈起食指一下一下地砸在門框上，靜寂無人的深夜走廊里發(fā)出詭異的清脆聲，怎么看都是恐怖故事的標配。而他整個人也散發(fā)著郁氣，不茍言笑的臉又徒增了幾分陰沉。

    周寂看到了周沉，“呦，大半夜不睡覺擱這兒堵我呢？”

    周沉把撞的通紅的食指塞回拳頭，他盯著周寂的臉——上面的饜足怎么看怎么礙眼，“你做了？”

    周寂歪了歪頭，整個人是洗完澡之后沐浴乳的清香，是經(jīng)常能在周一白身上聞到的味道。

    其實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你說呢？”

    周沉嫉妒的眼紅，他平時不露聲色也并不喜歡把自己的感情流露出來，但是藏得越深憋得越久，就越容易變態(tài)。

    周寂哼笑一聲，說不盡的嘲諷意味，“怎么了，這種事情還要和你約定簽個合同講求先來后到？你能在那里耍心機，我怎么不能用些手段了？”

    周沉咬緊牙關(guān)，揍了周寂一拳，周寂沒躲，挨了這一拳。

    他拿拇指揩了揩嘴角的血，盯著周沉有些腫脹的顴骨，冷冷的說：“行了，咱倆扯平了?！?/br>
    周寂其實很累了，他撞開周沉，關(guān)上了門。

    周沉死死地盯著木質(zhì)門，最后一拳砸在了墻壁上。

    周一白皺著眉，撐著床頭柜靠起來，陽光透過窗簾，刺眼的很，她忍不住眨了兩下眼睛。

    而后便是昨夜的記憶全部回籠。

    她有些痛苦地回憶著那些不堪與禁忌，忍不住摸上自己的肚子。

    周、寂。

    她不明白，一點也不明白。

    原以為周寂是非常討厭她的，平時那副嘴臉不過是惺惺作態(tài)，故意惡心人而已，周一白非常非常厭惡他，她還能記起周寂在她13歲生日宴上輕笑著一字一句說出“是周一白很討厭你們”。就這樣一句話，徹底割裂了周一白和別人交往的能力。

    這近乎是周一白最不愿意回憶起的內(nèi)容了，她顫顫巍巍地起來。

    今天是星期一。

    她的大腿忍不住的發(fā)抖，好像是對昨夜的暴行產(chǎn)生了無法停止的抗拒感。

    她打開手機，上面有三條信息。

    一是周寂給她留的，意思是請假給她請好了，早飯中飯也做了，讓她好好休息。

    沒有半點提起昨夜發(fā)生的不恥又荒唐的事。

    她皺著眉刪掉了周寂的信息。

    二是林野發(fā)的消息，只有簡單的四個字生日快樂。

    三是一個陌生的電話。

    周一白拿手指碰了碰嘴唇，上面還有昨天咬開的口子，很疼。

    她走到浴室里脫掉了衣服，她看著自己的滿身痕跡，紅色青色紫色，像是顏料桶打翻在了身上。

    都是周寂留下的。

    她看到這些痕跡是忍不住臉紅的，但是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她的手摸上那些痕跡，最后停留在肚子上，她低頭盯著平坦的小腹，她記得昨天周寂沒有帶套。

    ……她會懷孕嗎？

    這個認知讓她一陣毛骨悚然。

    親哥哥的孩子？

    不不不，這太可怕了。

    周一白對貞cao并沒有特別大的概念，第一次在某一種意義上的確有特殊的含義，但也并非是那么重要的，人都是要有第一次的，對于性來說，第一次只能說捅開了那層處女膜。貞cao是很重要，代表的是女性的自尊自愛，但也絕非要因為失去貞cao而陷入自卑自恨當(dāng)中。

    周一白能走出當(dāng)年的陰影，自然對這種事情也沒有太大的牽掛。

    既然發(fā)生了，沒有辦法改變了，就只能去處理余后的事情。

    她現(xiàn)在很想知道，很想知道周寂為什么要這么做？

    強jian自己的親meimei？

    周一白整個人軟綿綿的，本來想自己出門去買避孕藥，但是因為沒有力氣而作罷。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吃了周寂準備的早餐，再怎么厭惡周寂，也不能苛待自己的身體。

    而后她便一直坐在床上看書。

    “一個人倘若過于鋒利，就會變成刀子，把自己殺死?！?/br>
    ——大衛(wèi)《虛無之詩》

    “我恨你?！?/br>
    “周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