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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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端詳他一眼,后退兩步助跑,然后飛身上去一撲—— 周邊十幾個游客齊齊鼓掌,對這個完美的公主抱表示熱烈贊賞。 希孟咬牙:“沒、沒叫你這么放肆……” * “……就是那樣,哈哈,那群小瓷器太可愛了,這么沒見過世面的文物現(xiàn)在不多見了……” “……那個曾奶奶?看起來挺靠譜的,論輩分老康都得叫她祖師婆婆……不知道,大概是個退隱江湖的異人吧……” “……你看這個新聞,媽祖持身份證乘坐高鐵……” “……還發(fā)了我一個小粉卡,可以訪問全國博物館和期刊數(shù)據(jù)庫……不過這個卡設(shè)計得太難看,我就不拿出來了……” 景山前街人行道上,佟彤舉著根雪糕眉飛色舞,用了十分鐘時間,把這幾個月的各種變故都概括了一遍。 希孟專心聽著,看著她因興奮而微微發(fā)紅的眉毛梢,忽然陷入一瞬間的沉思。 這次醒過來以后,總覺得似乎有件關(guān)于她的事,被一覺睡過去,想不起來了…… 他覺得自己不至于老年癡呆,可是記憶里有一團模糊的東西,像是沉在水底的一顆珍珠,怎么都看不清輪廓。 偏偏那水也不是靜止的。小姑娘在他眼前嘰嘰喳喳個不停,將他思維的水波漣漪攪動,更難以專注辨認。 他倒不覺得太煩躁。文物的靈智不是一瞬間開啟的。在他意識到自己是幅畫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陳年的記憶碎片都像是空中落下的雨點,有些是鮮活的片段,有些是某個抽象的念頭,他聽天由命地被動接收,和自己周圍的見聞相結(jié)合,慢慢才拼湊出一個完整的“我”,讓他認識到自己是誰。 壽命是拖累?;钐L了腦細胞都嫌不夠用。 直到最近一兩百年,他還會偶爾“發(fā)現(xiàn)”自己上輩子某些塵封的往事,以他現(xiàn)在的眼光看來非癡即傻,他也就權(quán)當一笑。 更有佟彤這瘋丫頭在創(chuàng)作層里搞出來的各種平行記憶——什么擼狗的呆萌小畫師,他才不愿承認那是(年輕時的)自己呢。 平行記憶也未必是假。要知道人類眼里的所謂“現(xiàn)實世界”只是萬千次元世界中的滄海一粟,和其他世界并沒有虛實高下之分。 而他現(xiàn)在總有種若隱若現(xiàn)的感覺,覺得自己的平行記憶好像不止擼狗那一次…… 有很多其他的細節(jié)似乎也被封印了,封在別人的作品里,而且多半跟彤彤有關(guān)。 不過大約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不然她早就興高采烈跟他分享了。 但似乎又是件很動人心魄的事。他能感到一陣罕見的令人鼻酸的余韻,偶爾從暗處現(xiàn)身,悄悄撞一下他的胸口。 所以他也睡不下去了,正好聽到地面上聲音嘈雜,順便出來散步。 耳邊的連珠話語忽然停了。佟彤有點臉紅,羞澀地問他:“你老看著我干嘛呀?” 他從思考中游離,自然而然地轉(zhuǎn)成了祖宗模式,輕輕笑一笑,回:“又沒你看我的時候多。” 佟彤:“……” 無法反駁。 她把剛才自己那些話做了個總結(jié),問:“你在地庫里是不是整日休息?這些事知道多少?” 希孟看著她咬雪糕,說“上面太吵的時候也會聽一聽?!?/br> 瞧,還記恨“上面太吵”呢。 故宮神武門外新開了一家甜品店,故宮官方專營。佟彤從里面買了兩個神獸造型的雪糕——怒目昂揚的鎮(zhèn)樓神獸正襟危坐,腦袋上包了一層巧克力外皮,正甜甜蜜蜜地和她對視。 希孟有點好笑地看著那菊花上捅著小木棍的神獸,有點難以下口。 這才幾個月過去,他身邊這方寸之地,就又多了不少新鮮花樣兒。 不像以前,有時候他昏昏欲睡十幾年,睜眼一看,外面的景物大同小異。收藏他的人變老了,身上的毛發(fā)從頭頂移到了下巴底下,但顯然日復一日,都重復著一樣的生活。 也許是該順應社會的節(jié)奏,調(diào)整一下自己的生物鐘…… “寶貝兒”佟彤忽然說,“你還沒有拿身份證呢。什么時候跟我去辦一趟……” 希孟很是不屑,“我才不稀罕什么身份證呢,我也不要銀行卡?,F(xiàn)在這樣就挺自由自在,干嘛要跟人類簽協(xié)議?!?/br> 佟彤告訴他:“那些協(xié)議我都看過的,一點不占你們便宜——都是些不要隨便向人類暴露身份之類的傻瓜條款,反正你就算不簽也不會沒事閑的主動掉馬,對不對?” “那我也要保留這個權(quán)利?!彼倚形宜氐卣f,“我要是一開始不隨便向你暴露身份,我早就悲夫尚饗了,估計也沒機會走在人類的大街上吃雪糕?!?/br> 五月,夏意初生,神獸造型的雪糕插在小木棍上,被他舉了十分鐘,已經(jīng)滿頭大汗,有融化的趨勢。 他也只好加快速度,幾口給吃了。 味道還真不錯。 佟彤知道他脾氣執(zhí)拗,象征性地勸幾句,也就放棄了努力。 反正他也是“禁止出境”文物,要身份有何用;若有要花錢的地方,也用不著辦銀行卡,花她的就行了。她的“特殊津貼”反正也花不完。 國家每年在他身上花費巨額研究保護資金,一點“津貼”算什么,估計連個零頭都夠不上。 “對了,”她忽然問,“你方才說,要幫有關(guān)部門調(diào)查內(nèi)鬼——是不想讓他們查我呢,還是真有什么想法了?” 希孟畢竟比任何一個人類都見多識廣。她想知道,以他的直覺,能不能想出什么合理的解釋。 他不接茬,好像說“這還用問”。 原則上“有關(guān)部門”不插手文物們的內(nèi)部糾紛。但希孟主動要求加入調(diào)查,那也不拒絕。 佟彤又提醒他:“不過曾老部長說,當時在場的那些人全都通過了審查……” 他在路邊看到個垃圾桶,把她手里的小木棒接過來,跟自己的那枝并在一起丟掉。 這才說:“我心里大概有一點數(shù)?!?/br> 佟彤緊張起來:“是誰?” 他反倒賣關(guān)子,只是說:“待我驗證試試看。最多一星期,就能知道我猜得準不準?!?/br> 佟彤驚喜:“您重出江湖才幾個小時,心里就這么有譜了?” 希孟:“還不是你們開會太吵?!?/br> * 佟爸佟媽住回四合院,希孟于是重新回到民宿落腳。民宿里蹭住的文物們紛紛表示歡迎。 ——當然是看在佟彤面子上的。 佟彤聽維多利亞私下里低聲說:“原本信誓旦旦的說要睡上二十年,怎么這才幾個月就重出江湖了,真香。” 而關(guān)注民宿的游客和顧客們,則好像中了彩票,奔走相告:“那個美絕人寰的‘義工’小哥哥又回來啦!” 一時間民宿里門庭若市,又經(jīng)歷了一波人潮。 白老板趁機營銷,推出了槐葉冷淘、水晶皂角米等幾樣小吃,每天狂撈海賺。 葉雨時面無表情地給他記賬,一邊對佟彤吐槽: “老板已經(jīng)有了身份證,卻又不辦銀行卡。明明視金錢如糞土,卻只是享受賺錢的過程。” 他已經(jīng)從高茗那兒聽說了民宿里這些大佬并非常人。他本來就是來這兒賺工資攢錢的,別的一概不管,因此心態(tài)十分平和,一直對此裝聾作啞。 現(xiàn)在他簽了保密協(xié)議,知道自己的頂頭上司居然是名滿天下的《清明上河圖》,每天工作得更帶勁了。 出國的機票費用已經(jīng)差不多攢夠了。然而他并沒有按照原先的計劃,見好就收地辭職,而是被白老板也帶成了工作狂,勸自己:“再干一陣,再把學費也攢出來?!?/br> 剛記完今天的賬,忽然聽到民宿大堂里一陣嘈雜。電視里不知播的什么,引得十幾個客人齊聲歡呼。 電視里那段希孟炫技作畫的視頻,由于觀眾數(shù)量日趨飽和,已經(jīng)沒有了營銷意義——反正這個片段的各種視頻翻版都能在網(wǎng)上找到。 于是白老板趁早把它換掉了,生怕哪天希孟不請自來,發(fā)現(xiàn)依然被自己當成吸金道具,肯定要罵他財迷心竅。 現(xiàn)在這臺電視基本上定格在艾青青的旅游專題直播頻道。上面的內(nèi)容都比較輕松,人們沒頭沒尾地瞟上一眼,也能大概知道說的是什么。 而現(xiàn)在,屏幕里的艾青青一身清涼長裙,舉著自拍桿,身后一片燈火輝煌。 “老鐵們!豐臺游樂園重開啦!” 第107章 艾青青的嗓音天生音色跨度大, 說什么都顯得一驚一乍,偏偏聲音又圓潤好聽, 這種夸張的聲調(diào)也奠定了她的個人風格。 她從鏡頭外一路走近,伴隨著夸張的表情動作, 說:“相信許多80、90后的北京人都對豐臺游樂園有著特殊的溫馨回憶。爸爸mama帶著我們, 爺爺奶奶帶著我們, 學校的老師帶著我們,坐上慢悠悠的公交車,背包里塞滿零食……” “它的游樂項目雖然稱不上最驚險最刺激, 但是帶給我們五顏六色的童年……” 艾青青深情懷念了幾句, 指著身后的游樂園大門。 “的確, 那些老舊的游樂項目,現(xiàn)在看來都已經(jīng)過時了。在飛速發(fā)展的游樂產(chǎn)業(yè)擠壓之下, 有人曾斷言,豐臺游樂園這種古老的娛樂方式必定將被淘汰出歷史的舞臺。但是現(xiàn)在我們看到, 它重新整修之后,風采更上一層樓?,F(xiàn)在游樂園的大門仍然關(guān)閉, 但是我們可以看到,里面燈光璀璨,充滿了迷人的美感。聽說里面的游樂項目也都是全新打造,適合各個年齡段的大齡兒童們, 園方保證會給北京人一個驚喜…… “帶著你的家人,帶著你的愛人,帶著你的一顆童心, 跟我一起來游樂園吧!” 民宿里的客人們看著電視里那勾人心癢的游樂園畫面,也興奮地議論起來,決定有機會就去打卡。 但—— 艾青青笑道:“入場券一票難求,不管你是想來懷舊還是來嘗鮮,如果沒有提前預定,那么就等著大排長隊吧!好在本小機靈鬼已經(jīng)機智地早就定好了票,不出意外的話,下周節(jié)目里,大家就能和我一起探訪豐臺游樂園啦!老鐵們,下周見!” 艾青青拿出一張?zhí)崆坝喓玫挠螛穲@門票,在鏡頭面前炫耀了幾下,音樂響起,直播結(jié)束。 葉雨時入迷地看著電視里的游樂園盛景,搖頭嘆氣。 “唉,還是沒有女朋友?!?/br> 他關(guān)上電腦,收班回家。 他沒注意到的是,民宿里幾個蹭住的文物互相使個眼色,也不約而同地起身,跟著他出了大門。 角落里不起眼的小沙發(fā)上,希孟掃了幾眼直播節(jié)目畫面,非常“不經(jīng)意”地問:“彤彤,你小時候去過這個游樂園嗎?” 佟彤早就把他的劇本從頭到尾看透了,這時候還得配合他演戲:“去過去過,后來它倒閉以后我還經(jīng)常懷念呢?!?/br> “現(xiàn)在想去嗎?” 佟彤:“可是聽說一票難求耶……” 他眼角不易察覺地一笑,輕聲對她說:“6號別安排事情?!?/br> 他對她一直是很溫柔的。除了生氣的時候忍不住甩個臉子,其余時間都對她賦予了充分的尊重,做什么都先征求一下她的意見。 當然也是因為他自知對現(xiàn)代社會還沒有百分之百了解,因此保險起見,也很少自作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