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著離婚，孩子歸我。慢慢這么小，我不能放到他哪里去，到時候跟著她奶奶，好好的孩子，最后也沒了活路。”

    “我以后就是不結(jié)婚了，也帶著慢慢。”

    女人要是想著再去找幸福生活的，一般不能要孩子，一個是傳統(tǒng)，再一個就是帶著孩子就是個累贅。

    可是很多人，離婚了，當(dāng)媽的拼了命的跟當(dāng)爸的打官司，爭奪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不過就是因?yàn)樯岵坏煤⒆?，一想到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后娘給孩子委屈吃，當(dāng)娘的心里，刀割一樣的，恨不得立馬投湖死了的。

    寧要乞丐娘，不要皇帝爹。

    姥姥還是勸她，只是看著她這樣根本就聽不進(jìn)去了，怎么勸呢？

    心里面打定了主意了，馬永紅不知道離婚后是什么樣的日子，但是她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日子會很艱難，會很累，很辛苦。

    現(xiàn)在孩子小，誰給自己看著呢，自己出去總要找個活兒干，不是去廠子里面干，就是去給人家刷碗拖地，受著別人的委屈，孩子大了，花錢就更多了，還要上學(xué)。

    可是不離婚，現(xiàn)在的日子就看不到希望一樣，她跟張向東說了，不要折騰了，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安安穩(wěn)穩(wěn)下來，慢慢攢錢就是了。

    可是男人跟女人不一樣，他心里面有自己的想法，想著衣錦還鄉(xiāng)，也想著出人頭地，想著讓家里人，讓老婆孩子過好日子。

    他也能吃苦，去鉆營各種小生意，能干的都干了，能想到的也都想到了。

    沒幾天，張向東來了，就連張老二還有張老二家里的都來了，還是來請的。

    慢慢奶奶其實(shí)很會說話了，坐在那里，也是恨鐵不成鋼，嘆著氣，“我們也知道，對不住你們，這一出一出的，沒個好日子過?！?/br>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人在該成長的時候沒有成長，那么在以后，將會付出比別人更多的代價(jià)，更傷的痛。

    第19章 養(yǎng)牛

    又去罵張向東，“我也是愁死了，知道出了這事兒，我好幾晚上睡不著，夜里面翻來覆去的，怎么就攤上這樣的事兒了。”

    “那死人就是不給錢，不然不至于走到這一步，可是都打官司了，也沒有用，就是窮的一分錢都沒有。”

    馬永紅心里面不舒服，一直是坐在那里側(cè)著臉，不肯去看張向東。

    慢慢走過去看著張向東，“爸爸，你來了?！?/br>
    張向東拉著她到身邊來，捏了捏她的手，沒說話，慢慢下意識的看了馬永紅一眼，馬永紅還是側(cè)著臉，但是都聽到了。

    她自己也沒有下定決心，女人離婚很困難，不是外在的困難，是很多時候，過不了心里面那一關(guān)。

    這樣的情況，外人看到了，就說離婚就離婚吧，確實(shí)是沒什么好過的了。

    可是當(dāng)事人心里面怎么想呢？

    馬永紅不是沒有感情，兩個人感情很好，張向東那時候訂婚了，去了北京打工，回來給馬永紅帶大城市的衣服來。

    兩個年輕人有這樣的心意，馬永紅一個人抱著慢慢走的時候，覺得這日子過得沒勁了，真沒意思了，不如一個人過得自在，天天這沒有安生的日子過，真不如離婚。

    可是現(xiàn)在真的要說出來，她說不出口了，現(xiàn)在想著的，全都是張向東對著她的好，家里的事兒，基本上就是她說了算了，而且張向東不打人也不罵人。

    脾氣好的很，她脾氣急，對著張向東有時候罵，他也不還口，他對著孩子也好，慢慢是個女孩子，可是他從來沒有說是對著不好過，慢慢生下來到現(xiàn)在，沒有動過慢慢一根手指頭。

    別人家的大老爺們，從來不做飯的，燒個水都是大功勞了，張向東會做飯，而且也愿意做飯，還有刷碗洗衣服，都能干，家里家外的院子，廚房他也都打掃。

    “回去吧?！?/br>
    張向東看著人瘦了很多，原本就不胖，就靠一個大高個子撐著骨架子，現(xiàn)在頭發(fā)也長了，人看著就跟個一把一樣的，背再沒有當(dāng)初的精神抖擻了。

    馬永紅哭了，她怎么能不哭呢？

    離婚了，她也舍不得，而且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她要是離婚了，就是雪上加霜，家里那么多外債，都是張向東一個人的，窮的叮當(dāng)響，也沒有人看得上他了。

    喜歡過的人，有感覺過的人，你真心對著好過的人，說分開的時候，就是鈍刀子割rou，自己給自己的傷害，比他給你的還要大。

    她咬著唇，幾度張口都沒不行，一張嘴，就哭出來了，“走吧。”

    張老二騎著三輪車來的，張向東站在最前面，不然后面坐不開，慢慢坐在馬扎上，晃來晃去的，她覺得這樣很好，趴在馬永紅的懷里面，“我要到爸爸那里去?！?/br>
    “別去，要摔倒了?！?/br>
    慢慢還是要去，張向東慣孩子，他就把慢慢放在自己前面，然后緊緊的抓著她。

    來回的顛簸，慢慢不小心碰到頭，可是依然在笑，她覺得這樣很好，即使在車棚子里面吹著干冷干冷的風(fēng)，即使手凍得冰涼涼的，五臟六腑都是冷的。

    第二天，老姑父就親自騎著自行車來了，他年輕的時候也是受了大罪，不知道為了什么事兒犯錯，然后就到養(yǎng)殖場去做苦力去了。

    就跟勞改一樣的，活兒又累又臟，身上總是帶著一股子牛糞的味兒，可是對著慢慢很好，他本家沒什么親戚，對著老姑這邊的親戚就很親近。

    “我仔細(xì)想了想，還是養(yǎng)牛吧，不然平時地里面的莊稼收成，一年到頭來，都是辛苦錢。”

    他是特意為了張向東來的，老姑是老奶唯一的女兒，跟老姑父結(jié)婚，生了四個孩子，兩個女兒，兩個兒子。

    在養(yǎng)殖場待了不少年，老姑父也琢磨出來一點(diǎn)門道了，這事兒肯定是靠譜的，不然不能來跟張向東說。

    “你們也不用擔(dān)心，這養(yǎng)牛不難，就是累點(diǎn)，平時還得去打草。”

    老姑父端著掉了把兒的小茶杯，喝了一口guntang的濃茶，然后去問慢慢，“老姑父身上有味兒沒有？”

    慢慢搖搖頭，不知道老姑父這是一種樂觀主義精神，“沒有?！?/br>
    她覺得人身上都是一個味兒，人味兒唄。

    老姑父就摸著她的頭，哈哈哈哈的笑，他是個有肚量的人，笑起來聲音也格外的洪亮  對著馬永紅開玩笑說，“我這天天跟牛在一起，身上都是一股子味兒，就連家里面都帶著一股子味兒。”

    慢慢飛快地看了一眼老姑父的表情，她仔細(xì)聞了聞，覺得確實(shí)是有股子味兒，可是她覺得這個不影響什么，還是拉著老姑父的手。

    這雙手，就連手心都帶著老繭，厚厚的一層，有的起皮了，摸起來yingying的，手指頭分手掌的連接地方，都帶著些微發(fā)黃的透明的硬繭子。

    她抬著手把自己的手放上去，覺得很大。

    馬永紅覺得這事兒可以，張向東也覺得可以，最大的問題還是錢的問題。

    她是要喊姑父的，慢慢這一輩兒的喊老姑父，“姑父，你也知道，我也不跟你說前面的事兒了，就快過不下去了。我跟向東結(jié)婚這么多年，要說是為了別的事情吵架，真沒有過?！?/br>
    “我們吵架，就是為了錢，為了家里窮，我們一分錢都拿不出來啊。”

    老姑父嘆了口氣，“我知道，廠子里面有兩頭牛，一個有奶，一個還沒奶水，沒奶水的那個便宜點(diǎn)?！?/br>
    馬永紅就問，“那沒奶水的多少錢一頭？”

    “四千?！?/br>
    買牛養(yǎng)著，就是為了它生小牛出來的，還要賣牛奶，牛奶九毛錢一斤，很貴的。

    要是能要，肯定是要有奶水的?；貋恚贿M(jìn)家門就能賺錢，而且誰知道那個沒產(chǎn)奶的，到底產(chǎn)奶多不多?。?/br>
    “姑父，我們也合計(jì)了，人有多大分量，去賺多大的錢，我們就要沒奶的，便宜一些我們負(fù)擔(dān)也小。”

    老姑父覺得也是這樣的道理，“那行啊，我先找人留著，到時候去廠子里面買?！?/br>
    說著就起來了，馬永紅趕緊拉著，“在家里吃飯，來了怎么也吃一頓?！?/br>
    老姑父不肯，覺得都挺苦的，他在這里吃飯，家里沒有好東西招待自己，這不是讓小兩口為難嗎？

    執(zhí)意就走了，馬永紅跟張向東就開始借錢了，問村子里的人借錢不好借，家家戶戶沒有多少錢，有私底下借貸的，這就是唯一的法子了。

    倆人咬著牙，借了，利息就是高一點(diǎn)。

    馬永紅又回了一趟娘家，不敢問著慢慢姥姥借錢，她上面兩個兄弟，這個錢借了，只怕是嫂子要吵架的，她不去惹這個事兒，省的讓嫂子誤會了。

    去姨媽家里借的，反正就是到處借錢，一屁股的債。

    張向陽兩口子也在家里合計(jì)呢，合計(jì)著養(yǎng)牛的事兒。

    老奶不是四個兒子嗎？張老二排行老二，上面還有個老大，張向陽就是老大的兒子，跟張向東是一個本家的正兒八經(jīng)的叔伯兄弟。

    張向陽是大房的老大，張向東是二房的老大，就這么親近的關(guān)系。

    “這事兒，我看行，養(yǎng)牛不費(fèi)多大的事兒，吃草多，就是得打草，但是真賺錢?！?/br>
    張向陽各自矮的很，屬于張氏家族里面的一個異類，因?yàn)槔蠌埣揖蜎]有矮的，都是正兒八經(jīng)的北方男人，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到了他這里，就有點(diǎn)矮了。

    他合計(jì)著這事兒，跟自己老婆商量了一下，覺得這是個機(jī)會，也聽著姑父說過幾句的，仔細(xì)想想，還真的行。

    張向陽家里的就不愿意，她心眼多，“可是，那天說了，就兩頭牛，向東家到處借錢呢，萬一想要那個有奶的怎么辦？”

    有奶的都想要，就是貴點(diǎn)兒，而且就這么兩頭牛，她也就有點(diǎn)眼紅了，想著要拿一頭有奶的。

    但是親戚之間，你直接說就行了，她不肯說，屬于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那種人，她又想著占便宜，還不想開口。

    就跟老姑父說了，他們家也想養(yǎng)牛，張向陽家里的很能說了，慢慢這個大娘的嘴啊，真的是不一般，說話總是帶著笑，還帶著一點(diǎn)軟，尾音總是帶著一點(diǎn)拖著的。

    “姑父，我們想著也養(yǎng)牛，家里三個孩子，向陽干活又不中用，那么大一點(diǎn)人，不是有兩頭牛，我們也跟向東家一起養(yǎng)算了，也有個伴兒?！?/br>
    姑父聽了，當(dāng)然愿意幫忙，而且他看好的就有兩頭，“行啊，后天來廠子里交錢就是了，向東家里要那頭有奶水的，還有一頭沒奶水的你們帶回去?！?/br>
    “這個啊，到時候再看看，商量一下?！?/br>
    他也沒放在心里，本來就是給向東家里的看好的，想著幫襯一下，給找個賺錢的事兒干干。

    張向陽家里的就想要好的，就想要那頭有奶水的，她家里有錢，主要是張老大是老師，拿著工資的人，關(guān)鍵是張老大就倆兒子。

    一個是張向陽，一開始就是留著養(yǎng)老的，而且大孫子也有了，張向陽弟弟呢，年紀(jì)輕輕就出去了，以后是指望不上的，所以家里東西一開始，就明擺著是給張向陽的。

    所以他能拿出來錢，問張老大要就是了。

    馬永紅本來是想著要沒奶水的那個便宜來著，后來借錢的時候沒想到能借全了，早就跟老姑父說要那頭有奶水的，貴點(diǎn)就貴點(diǎn)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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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黃牛下山

    早上起來她在那里干活兒，張向陽家的就上來了，她家住在坡下面，來了也不進(jìn)去，就在那里跟著馬永紅。

    “嫂子，什么事兒？”

    “這不是姑父那天說是有兩頭牛，我跟向陽商量了一下，我們也要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