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宋詞!你躲房間里干什么!” 宋詞拉開門,頭發(fā)亂騰騰披著,眼窩有些黑,掠了她一眼就往浴室去。祝小玉可受不了被冷眼,脾氣一上來,立馬就要吼人,結(jié)果后者涼涼地說了一句話,直接叫她熄火。 “宋學章找我了,說要認我?!?/br> 祝小玉瞪大眼:“什么?” 她急忙跑到宋詞旁邊,“什么時候?你答應(yīng)了?我告訴你,你那個爹是個沒良心的,你別被他表面蠱惑,他當初能拋棄我們娘倆,就不是什么好東西,你……” “我聽你的?!彼卧~垂著眼,擠開牙膏,“要不想我走,你先看好他?!?/br> 祝小玉嘴里罵著宋學章,轉(zhuǎn)身就沖出去了。 房子終于恢復(fù)安靜。 宋詞刷著牙,看著鏡子里的人,沒什么表情。 沒有妝容的遮掩,她神情不是很好,沒睡好的眼圈黑著,嘴唇也有些白。她吐掉口水,洗了把臉,回到客廳里,翻看手機。 她昨天給周云冶發(fā)的信息,都沒有得到回復(fù),打的電話也沒回。 她拿出費柯給她的文件,昨天卡住了被她撕壞了一個角,不過還能看。她看著上面的條約,視線往下,落下她簽了字的地方。 宋詞沉默了許久。 …… 冬天真的要來了,夜風冷得徹骨,連路上行人都少了。 宋詞仿佛不怕冷一樣,穿著一件衛(wèi)衣,戴著兜帽,到了跟蔣義他們約好的地方。 燒烤攤大概是唯一反差的地方,不管什么時候,都煙火繚繞,喧雜熱鬧。 遠遠的,蔣義看見人過來,連忙起來,拉開凳子,“詞姐,來,快坐?!?/br> 宋詞撩起眼皮瞥他一眼,“干什么?!?/br> 蔣義抓了抓頭,“沒什么,突然想孝敬下你?!?/br> 宋詞:“……” 她坐在凳子上,丁單立即給她端來了一胖烤好的串串。她樂得有人伺候,嘴角淺淺地翹了下,這兩天帶來的壞心情,好像消散了一點,“無事獻殷勤?!?/br> 林昭陽開了瓶啤酒,給宋詞倒了一杯。 她嘴里咬著雞翅,狐疑地看著三個人,終于忍不住開口問:“你們怎么回事?” 蔣義嘴角掛著混不吝的笑,笑著笑著就有些笑不出來了,他低著頭,酒杯跟宋詞碰了下,一口灌下半杯。 宋詞盯著人。 他才開口:“宋詞啊,這幾天辛苦了?!?/br> “什么意思?” “那什么,是我沒用,拖累你們了?!?/br> 宋詞張了張嘴。 蔣義打斷她,認真道:“先聽我說,宋詞,我知道你最恨拋棄隊友自己往上爬的人,所以你不會做這種事,但我還是要說,你不用管我們,該怎么怎么?!?/br> 宋詞:“你胡說什么?!?/br> “費哥找你的那事,許南跟我講了,你還犯傻簽了吧?”蔣義問。 丁單也猛點頭:“姐,我還年輕,不用管我?!?/br> 宋詞盯著他們,一言不發(fā)。 最后還是林昭陽嘆口氣,摸了摸宋詞的頭,“你怎么這么傻,瞞著我們干什么,這么多年的朋友,我們還能犧牲你去圓什么明星夢不成?” 宋詞繃著臉,艱難道:“我沒有……” 蔣義跨過來擠在她身邊,摟著她的肩膀:“真的,宋詞,不用管我們,你想想,要是我們真的因為你才被看中,那我面子往哪擱,是吧,更何況,蔣爺我以后火的機會多了去了,天高任鳥飛,哪至于要靠你這小丫頭片子?” 她沒說話,低著頭,好半天才說:“我沒有簽,我本來就要跟你們說這件事的?!?/br> 蔣義松口氣:“那就好,其實我覺得有點太快了,我們太急了,太急就容易被騙。” 雖然費柯并沒有騙什么,宋詞心想。 但是現(xiàn)在也來不及了。 她其實沒有要答應(yīng)的。 但是現(xiàn)在那個人也不回她信息,不聽她解釋了,她好像說出了非常嚴重的話。 四人吃完燒烤,胡亂瞎逛,逛到某家店的時候,林昭陽說去給meimei買個禮物。他們?nèi)司驮谕饷娴取?/br> 馬路霓虹閃爍,把凜冬的寒冷都消除了不少。 宋詞盯著店鋪的燈光在發(fā)呆,蔣義忽然撞了下她肩膀,她回頭。 “哎,那什么,你是不是跟那個誰鬧別扭了?” 宋詞:“為什么這么問?” “上次你喝醉,他來找你,我瞧著你們就不對勁,還有上次天臺說要你跟他商量,你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我眼神還是可以的?!?/br> 宋詞笑了下,只是笑容有點淡,“是吧?!?/br> “沒事,誰沒鬧個別扭的時候,去給他挑個禮物,哄哄就好了?!?/br> 宋詞安靜了半秒,“能好嗎?” “當然?!笔Y義很有信心,“男人很好哄的,買個禮物,服個軟,萬事大吉。” 宋詞終于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周云冶喜歡一些精致的小玩意,她挑了許久,終于看中一個書桌擺件,很精巧,三百塊。但心里其實很沒有底。 但她現(xiàn)在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畢竟是她先說出了分手的話。 結(jié)果偏偏有人跟她作對,店里逛的一對情侶,女孩也看中了這個擺件,扭扭捏捏跟男朋友說喜歡這個。 宋詞手已經(jīng)讓老板包起來了,那男的直接越過她,抓了擺件放在柜臺上,“老板,付錢。” 忍了這么多天,沒有了人管著她,腦子里那根叫做理智的弦終于斷了。 蔣義他們正在另一邊逛,猛地聽見慘叫聲,沖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宋詞一腳揣在他男的膝窩上。 “臥槽!宋詞!” “我的天……” “你……他媽!cao,你有病吧!” 場面混亂不堪。男生并不是一個人,外面還等著幾個兄弟,一場架沒避免,最后宋詞如愿拿到了自己的東西,但一伙人也被拎到了派出所。 宋詞先出手打人,極其兇殘,對方被她用掛件砸破了腦袋,但她也沒好到哪里去,頭發(fā)被扯得亂七八糟,臉頰還被對方女朋友劃了好幾道指甲痕。 沒辦法私了,對方指定宋詞發(fā)瘋,要賠償。林昭陽在那邊一邊道歉,一般恐嚇,弄得局面更糟。 最后只能讓雙方家長來領(lǐng)人。 宋詞坐在角落一只上,低著頭,手里抱著盒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東西是包好了,不過只能是找了個盒子裝起來,畢竟老板不罵她一頓就算好的了。 民警在那邊問話,蔣義幾人正看著她,她走神了,好幾秒,才慢吞吞抬頭:“什么?” 蔣義小聲說:“讓聯(lián)系家長。” 宋詞重新低下頭,語氣冷漠:“沒家長?!?/br> 民警氣得夠嗆,繳了她的手機,翻通訊錄,但里面的聯(lián)系電話寥寥無幾,沒有備注,只有三個號碼孤零零地掛在上面。 只有一個備注了名字。 民警撥了出去,按了免提,宋詞猛地抬頭,緊緊盯著看。鈴聲響了許久,直到他以為沒有人,那頭才接通,是一道微啞的男聲:“喂?!?/br> 民警猶豫道:“請問,你是宋詞的家長嗎?” 那頭沉默了半秒,問:“怎么了?” “我看這邊備注了‘老父親’,她跟人打架了,是家長的話,方便來接一下嗎?” 那邊又沉默了幾秒,才出聲:“馬上到?!?/br> 從沖動說了分手,到現(xiàn)在,宋詞第一次感受到了后悔這種情緒。 但周云冶不回她信息,她也做不到上門去堵人的事?;蛟S在心里,她還僥幸覺得,周云冶是不會跟她分手的,畢竟她只是沖動而已。 何況是他自己先查她的事。 掛了電話,宋詞就一直緊緊地盯著門口,生怕錯過一絲半毫的人影。 十多分鐘后,周云冶來了。 看到人的時候,宋詞忽然松了一口氣,像是無家可歸的小狗終于等到了愿意收留的人,懸著的心落到了肚子里。 她抬著頭,一錯不錯地盯著。 周云冶穿著黑色外套,表情一如既往溫和得體,他進來之后,只看了宋詞一樣,便朝民警走去,了解情況,賠償該賠的錢,然后簽字領(lǐng)人。 宋詞就這么直勾勾地看著人。 蔣義幾人跟宋詞道別,很有眼力地先走了。留下兩人。 周云冶交完錢,宋詞走過去。 其實不過是三天沒見而已,跟上次差不多,但宋詞覺得,這次的時間好像過得特別久。宋學章又來找過一次,她沒理。 蔣義他們說的話,她也不在乎了。 她只是看著人,張了張嘴,開始后悔了,想要告訴他,簽字是假的,分手也是假的,她其實沒有真的要答應(yīng)。 單薄的衛(wèi)衣并不能御寒,宋詞戴著帽子,露出來的小臉凍得有些發(fā)白,“我……” 周云冶低頭看了她半秒,才出聲:“不冷嗎?” 宋詞視線都沒移開,搖頭:“不冷。” 周云冶沒說什么,脫下外套披她身上,語氣仍然溫和,很有耐心問:“為什么打架?” “他搶我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