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可惜凌致不知,此時此刻,虞華綺已經(jīng)把他給賣了。 虞華綺邊用勺子攪著藕粉果羹,邊盯聞擎吃補(bǔ)品,“聞擎哥哥,我聽凌致說,你不喜歡吃補(bǔ)藥,這怎么行?病人不能太任性?!?/br> 聞擎聞擎,劍眉一凜,“凌致?” 虞華綺點(diǎn)頭,繼續(xù)道:“還有昨夜,你也不該逞強(qiáng),既然身子不爽,告假不去晚宴就是。你偏要去,吹了風(fēng),可不就發(fā)熱了?” 聞擎觀她神色,覺得若任由她繼續(xù)說下去,自己可能還得喝一碗湯。 他主動轉(zhuǎn)了個話題,“昨夜齊王府的鼓樂雜藝,阿嬌可喜歡?” 虞華綺剛吃了口櫻桃藕粉,聞言眨了眨眼睛,等把嘴里的吃食咽下,才道:“喜歡的,他們那個出場,特別威風(fēng)。” 聞擎頷首,“既然你喜歡,下次我讓他們排演更好的?!?/br> 說到那場鼓樂雜藝,虞華綺想起另一件事。 “聞擎哥哥,昨夜太子妃的事,多謝你為我解圍?!?/br> “舉手之勞。昨夜太子妃昏了頭,胡言亂語,阿嬌不必理會?!?/br> 聞擎言罷,見虞華綺實在喜歡藕粉果羹,又給她盛了一碗。 虞華綺接過藕粉羹,不免有些心虛:聞擎哥哥給她盛香甜果羹,她卻逼著聞擎哥哥,吃難以下咽的補(bǔ)品。 但心虛歸心虛,虞華綺臨走前,還是對聞擎道:“聞擎哥哥,夜里我還來看你,你叫凌致來接我好不好?我擔(dān)心你不好好喝藥。” “不叫他接?!甭勄婺_步微頓,哄道:“我親自去見你,把補(bǔ)藥帶去,喝給你看。” 虞華綺有些心動,又有些猶豫。 “你能走這么多路嗎,萬一吹了風(fēng),病情反復(fù)怎么辦。” 聞擎搖頭,送她出了帳篷,“你當(dāng)那么些藥膳,我是白吃的?” 虞華綺聞言,盯著他的臉,仔仔細(xì)細(xì)看了會,覺得確實是有了血色,才笑道:“那你晚上來時,記得給我?guī)Х菖悍酃?。我還想吃?!?/br> 聞擎應(yīng)下,目送她策馬離去。 日薄西山,萬里紅云。 正值眾人帶著獵物凱旋之際。 虞華綺騎著馬,混入一眾貴女之間。 傅靈收獲了六七只麻雀,見到虞華綺,笑著策馬迎上去,“阿嬌jiejie,你獵到了什么?” 虞華綺搖頭,“我僅賞了會景,并未打獵?!?/br> 傅靈聞言,以為虞華綺不擅狩獵,便沒有細(xì)問。 她下馬,拎著裝麻雀的竹籠,對虞華綺狡黠一笑,“阿嬌jiejie,你瞧我捉的麻雀?!?/br> “捉的?” “是呀,我用幾塊糕點(diǎn)作餌,捉到的。不然大家都有獵物,就我沒有,多沒面子。” 虞華綺失笑,兩人拿樹枝逗了會麻雀,隨著貴女們往回走。 恰巧遇上皇帝站在前方,與群臣說笑,太子榮王等都在。太子瞧著面色淡淡的,并不愉悅,倒是榮王,被簇?fù)碇洫劊Φ脴O開懷。 虞華綺疑惑,輕聲道:“太子不是被罰禁閉了嗎,怎么還在此處?” 傅靈聽見,伏在虞華綺耳側(cè)道:“方才我在林子里,聽昌平郡主說,皇帝憐惜太子,特許他在圍場多住幾日,待狩獵結(jié)束,再回東宮禁足。” 如此看來,皇帝昨夜所言,那些對太子的懲罰,都是敷衍言官們的,未必會完全落實。 虞華綺垂眸不語。 她們一行人既然見到皇帝,自然是要上前行禮的。 皇帝心情頗好,免了她們這些貴女的禮,還賞了其中一位所獲頗多的貴女。 今日太子格外沉默,而幾位朝臣都圍在榮王身邊,夸贊不已,說些虎父無犬子之類的話。 皇帝被奉承得開懷,賞了榮王許多珍寶。 一時間熱鬧不已。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榮王身上,榮王春風(fēng)得意,笑著跪下謝恩。 太子終于有了反應(yīng),上前拍了拍胞弟的肩背,欣慰地夸他進(jìn)步神速。 可虞華綺瞧著,太子看榮王的眼神,多了幾分忌憚,少了幾分真心。 那廂榮王被眾人圍著稱贊,這廂莊文筠也被貴女們圍著,夸她有福氣。 但說到底,莊文筠和榮王的這樁婚事,來得并不光彩。 因此,這些貴女們嘴上說得動聽,眼里卻含著鄙夷。 莊文筠既得意,又尷尬,只得勉強(qiáng)笑著,敷衍應(yīng)和。 偏偏有人捅破了窗戶紙,冷笑道:“有什么了不起。榮王的未婚妻原不是她,若不是她生性浪蕩,又恰巧遇上虞姑娘大度,如今得意的,還不知是誰呢?!?/br> 說話的人,是莊文筠的表妹盧曼宛。 盧曼宛自幼與莊文筠不對盤,今兒故意借著虞華綺,打擊莊文筠,話說得極犀利。 虞華綺正看戲,莫名被牽扯進(jìn)去,當(dāng)了槍使。 她黛眉冷凝,淡淡掃了盧曼宛一眼。 盧曼宛自知牽扯到她,不免心虛,游移著轉(zhuǎn)開視線。 虞華綺倒沒多說盧曼宛什么。她還記著莊文筠在太后壽宴那晚,意圖加害自己,卻自食其果的事。 “盧姑娘多慮了,此事無關(guān)度量。莊文筠主動追求愛情,實屬難得,我自然該成人之美?!?/br> 盧曼宛聞言,挑了挑眉:這話可比自己說得高明,諷刺卻不露骨。 在旁人眼里,莊文筠可不就是不擇手段,寧愿“**”,也要“主動”追求愛情,嫁與榮王? 莊文筠正享受著嫉妒和奉承,突然被懟了一通,既羞又惱,恨得眼睛都要滴血。 眼瞧著□□味越來越濃。 諸位貴女聚在一旁,擎等著看好戲。 榮王忽而朝這邊走了過來。 此處都是女眷,榮王來得突然,貴女們皆下意識看向榮王。 榮王瞧都沒瞧他名義上的未婚妻一眼,徑直走到虞華綺面前,笑道:“虞華綺,你可喜歡白貂?我今兒獵到兩只,送你做衣領(lǐng)。” 虞華綺并不領(lǐng)情,“多謝王爺,正值夏日,華綺不需毛領(lǐng)。您與莊姑娘的婚期在冬日,您做了毛領(lǐng),正好可拿去送新婦。” 未來新婦,此時的莊文筠因為榮王的舉動,收到無數(shù)嘲諷視線,她恨不得沖上去,手撕了榮王和虞華綺。 榮王似有所覺,冷著臉,警告地睨了莊文筠一眼。 僅一眼,就將莊文筠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她的心霎時涼了一半。 什么時候,榮王這個蠢貨,眼神也變得這般煞人了? 偏偏榮王轉(zhuǎn)回視線,看向虞華綺之時,又十分真誠柔軟,甚至訕訕一笑,“你不喜歡,明日我再挑你喜歡的送來?!?/br> ☆、第38章第三十八章 虞華綺沒有理會榮王, 轉(zhuǎn)身離開。 榮王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 也不惱,縱容地笑笑,朝自己營帳而去。 兩位主角都走了, 徒留莊文筠站在原地。 從頭至尾,榮王連一句話, 都不曾與她這個未婚妻說過。 在場的貴女,都長著七竅玲瓏心,誰品不出榮王的心意? 她們此時再看莊文筠,眼里就添了一絲輕蔑:莊文筠當(dāng)上榮王未婚妻的過程,原就不光彩, 照如今的情形看來,日后她成了榮王妃,也不會得到榮王的寵愛和敬重。 莊文筠站在原地, 只覺得羞恥至極。 即便她再看不上榮王, 榮王也是她的未婚夫。 大庭廣眾之下, 她的未婚夫當(dāng)著她的面, 討好別的女子, 那女子還是她最厭惡的虞華綺。 這叫她往后還有什么顏面, 在貴女間行走? 虞華綺離開后,傅靈也跟著她, 回了營地。 傅靈最貪玩的, 她打那籠小麻雀的主意, 已經(jīng)很久。一落座, 就和虞華綺商量著,要烤麻雀吃。 虞華綺也感興趣,兩人一拍即合,當(dāng)即讓丫鬟們過來,幫著處理了麻雀。 她們在帳篷不遠(yuǎn)處,搬了小凳坐著,等丫鬟們擺好烤架,鋪上木炭,便有模有樣地烤起麻雀來。 虞華綺記著聞擎烤野兔的手法,有模有樣地往麻雀上灑粉、刷油。 火舌舔過雀rou,還真冒出幾縷油脂香味。 傅靈見狀,匆匆給自己那串麻雀刷油,因著沒經(jīng)驗,差點(diǎn)連刷子帶手,一并叫火燎了去。 兩個嬌滴滴的嬌小姐,哪里受得了油煙氣,沒坐多久,就被熏得站起來。 怎料兩人起身,剛聊了幾句,一個錯眼不見,兩串麻雀就都烤成了焦炭。 只好從頭來過。 卻是烤一只,焦一只,半點(diǎn)進(jìn)步也無。 堪稱滸嘉圍場的麻雀殺手。 巧杏幾個處理麻雀的速度,根本趕不上她倆嚯嚯麻雀的速度。 等所有麻雀都成了焦炭,兩人心灰意冷,相攜去用晚飯。 入夜,月白風(fēng)清。 虞華綺沐浴過后,懶懶地靠坐在織金毯上,掀開帳簾一角,探出眼睛看星星,青絲披散,僅用一根云紋珠翠錦帶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