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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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長風抬腳跟出去,眸光微深,“兄長,你說吧?” “當年,你表妹程倩依是主動請求進宮的,她并非像你以為的那般愛你?!?/br> 薛長風臉色陡然就黑了,上前一把抓住蘇鎮(zhèn)南的衣襟口狠狠的一提,兩人的距離近到只差一根手指頭,他的鼻尖就能觸到蘇鎮(zhèn)南的鼻頭。 “你說什么?我不許你這樣污蔑倩依?!?/br> 薛長風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硬擠出來的,帶著急怒的沙啞。 蘇鎮(zhèn)南只是平靜的抬手扯掉薛長風拽著他衣襟的手,又將皺褶的衣襟拉平,這才迎上薛長風那刀剮般的目光,“我知道你不信,可這就是事實。” 薛長風短暫的愣神之后,忽然笑了,笑得直直后退了好幾步,整個人幾近癲狂。 “蘇鎮(zhèn)南,你還真是為了你meimei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上?,我的眼睛又沒有瞎,耳朵也沒有聾,你今天所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蘇鎮(zhèn)南瞧著這樣的薛長風,也是氣的咬牙,“薛長風我看你不僅眼盲耳聾,你的心也瞎了?!?/br> 氣歸氣,蘇鎮(zhèn)南也知道難以三言兩語令他相信,爭執(zhí)下去也無濟于事,再要將小妹吵醒了,就著實不劃算。 想及此,蘇鎮(zhèn)南轉(zhuǎn)身就朝著臥房的方向走去。 可他想走,薛長風卻不見得讓,當即沖上幾步攔在蘇鎮(zhèn)南的前頭,“你今天必須為污蔑倩依而道歉,不然你休想離開?” “薛長風你讓開,我現(xiàn)在要去換朝服,皇上那還等著呢?!?/br> 蘇鎮(zhèn)南不悅的推開薛長風,走了幾步頓住,回頭道:“薛長風你也算是見過些世面的,難道就不明白這眼睛看見的不一定是真的,耳朵聽到的也有可能是假的?如果你非要論一個理,你就等我下朝后,咱們再說?!?/br> 蘇鎮(zhèn)南說完朝著走過來的阿碧吩咐道:“阿碧你領(lǐng)著你家老爺抱著夫人去桃苑休息,另外吩咐廚房熬上一鍋姜湯,婉音若是醒了盯著她喝下。” 阿碧應(yīng)著,心里滿是欽佩,還是大少爺厲害,這么幾句話就讓老爺跟夫人多了獨處的機會,完全沒有注意到薛長風已經(jīng)在暴怒的邊緣。 等阿碧目送著蘇鎮(zhèn)南走遠,這才走過去將書房的門打開,然后低頭側(cè)立在一邊,“還請老爺受累將夫人送到桃苑?!?/br> 薛長風心里憋著火氣,正要發(fā)作,可當他的目光觸及太師椅上的蘇婉音時,不自覺的平靜了下來。 她蜷縮著身子睡得很恬靜,眼睛瞇著,長長的睫毛伏在眼瞼上,嘴角微微上揚,似是在做著什么甜美的夢。 他作為一個男人著實不應(yīng)該將火氣發(fā)泄在一個女人身上,他走過去將熟睡著的蘇婉音抱起來,不曾想,竟比上次抱她時更輕了。 懷里的蘇婉音動了動并沒有醒,反而在他懷里蹭著找了一個舒適的角度又沉沉睡去。 他一路抱著蘇婉音進了桃苑,將她放到床上后,就直接就坐在了桌邊。 左腿因著昨日宮門口那一跪,再加上一夜站立,抱著蘇婉音回來已經(jīng)是苦撐著了,這會心情一放松,那股仿佛是針扎進骨頭里的疼痛便再也忍耐不住,他哆嗦著手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水就那么連同茶杯一起放在大腿膝蓋上。 剛燒開的茶水透過杯壁灼痛他皮膚的同時,也抵消了那股子酸疼,讓他緊皺的眉頭微微有了絲舒展。 大概因著他的懷抱很暖,被窩陡然有些涼,蘇婉音動了動醒了,一睜開眼就瞧見薛長風近乎自殘的方式來以痛止痛。 她既心疼,又生氣,掀開被子直接拿走他膝蓋上的杯子。 “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再這樣下去,你這一雙腿就要廢了?” 她拿的太急,杯壁的熱度讓她下意識的松開手,茶杯墜地應(yīng)聲而碎,杯中的熱茶濺了她整個腳面。 而她所有注意力卻全放在了薛長風的身上,顧不得腳背上傳來的灼痛,直接就跑到門口,叫住一個小斯去提一桶熱水過來后,這才重新折回房間。 手腳笨拙的學著阿碧的樣子,想從炭盆里夾出幾塊燒紅的炭塊放進桌上的暖爐里,一連夾了好幾次才勉強夾了幾塊進去。 怕暖爐表面太燙,又將套子套上,這才塞進薛長風手里,“夫君你先用這個暖暖,等會熱水就提過來了?!?/br> 薛長風看著蘇婉音緊張的樣子,心底微微觸動,捧著暖爐的手掌不由收緊,“不用這般緊張,廢了就廢了,左右也用不著上戰(zhàn)場了?!?/br> 蘇婉音聞言,沒有說話,只是等著小斯將熱水提來,試了試水溫后,便固執(zhí)的蹲下身脫了薛長風的鞋襪,撩起他的衣袍又將他褻褲往上挽到了膝蓋上,最后將他的雙腿摁在水桶里。 水桶里的水高度并不足以沒過薛長風的膝蓋,她就用手捧著水淋在他的膝蓋上,如此反復,不知彼倦。 他看著她,心里竟升騰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幸福感。 只是這時,蘇婉音不合時宜的抬起頭,“夫君謝謝你同大哥說了那么多要緊的情況。” 他頓時就想起了蘇鎮(zhèn)南不久前,還為了她誣陷倩依的事情,直接踢翻了水桶,濕腳穿了鞋子就往外走。 蘇婉音想不明白她哪里做錯了,他會突然這般動怒,忙追了幾步喊道:“夫君,你要去哪?” “我去哪里用不著你cao心,蘇婉音你給我聽好了,我告訴你大哥邊關(guān)的情況不是因為你大哥,更不是因為你,我只是不想有人枉死罷了,還有你別以為你對我好點,就能磨滅掉你們蘇家人對我的傷害?!?/br> ****** “夫人,老爺怎么走了?” 阿碧跑進來,手里還托著兩碗姜湯。 “大抵是我說錯話了?!碧K婉音轉(zhuǎn)身走到桌邊坐下,端過一碗姜湯就要喝。 “夫人,這姜湯還燙著,晾會再喝吧?!?/br> 蘇婉音手上的動作沒有停,直接就灌進一大口,滾熱的姜湯入喉,麻了她的舌尖,也痛麻了她的心。 原來他沒有瘋,以痛止痛的法子確實好用。 次日,大哥率領(lǐng)晉城抽調(diào)的五萬精兵前往邊關(guān), 薛長風他不會來,確實他也沒有來。 大哥走后的第三日夜晚,正值臘八節(jié),爹爹的病情突然加重,整夜的不是昏睡,就是胡言亂語,御醫(yī)說撐不過三日了。 隨著皇上親自來府里看望過爹爹后,這個消息就不脛而走,薛長風便是隨著其他文武百官前后腳趕來的。 第十五章 因著蘇老爺子是當今皇上的太傅,又加之皇上都親自來看望和問候了,便是往日同蘇老爺子不睦的那些個朝臣也都來了。 總歸是來看望病人的,算不得喜事,且蘇鎮(zhèn)南又出征在外家里沒人主事,登門的人多數(shù)將禮品放在賬房處登記后,就識趣的離開了。 剩下的便是同蘇老爺子要好的一些老人,由著長媳崔秀秀將人請到竹苑瞧上蘇老爺子最后一眼。 可蘇老爺子實在是病的昏昏沉沉,眼皮都掙不開,他們枯坐了一會,便也紛紛嘆息的離開了。 屋內(nèi)再度歸于平靜,獨留下蘇婉音像個木頭人般的趴在床頭,一遍遍的給自己爹爹擦拭著嘴角溢出的嘔吐物,一聲聲哽咽的呼喚著。 “爹爹,爹爹,您醒一醒,睜開眼看看婉音好不好?” “爹爹您小時候就告訴過女兒,人不能懶惰,要早睡早起,可爹爹您都睡了兩日了,再睡...再睡太陽就要曬屁股了,您快點起來好不好,婉音想聽你說話?!?/br> “爹爹,你前幾日不是還說想吃女兒做的桂花糕嗎,現(xiàn)在桂花糕做好了,女兒求你了,你快起來好不好,您嘗一口就嘗一口再睡好不好?” ....... 管家聽從崔秀秀的吩咐將趕來的薛長風領(lǐng)了過來,薛長風剛走進竹苑,阿碧就同翠兒急沖沖的跑過來,“噗通”一聲全給薛長風跪下了。 翠兒哭著抹淚。 阿碧眼眶通紅的開口哀求道:“老爺,你快些進去勸勸夫人吧,這兩日夫人不哭也不鬧,就一直的同老爺子說話,嗓子都說啞了,還一個勁的給老爺子擦洗,誰勸她都不肯挪動一步,每頓飯也只是吃兩口就不吃了,再這么下去奴婢們實在擔心夫人的身體會熬不住??!” 薛長風聞言,沒有做絲毫停滯,抬腳就進了內(nèi)屋。 這才不過幾日不見,她整個人都瘦了,也憔悴了。 一雙眼睛紅通通的腫成了核桃,那手還不停的將帕子放進水盆里搓洗,擦臟了又放進去搓洗。 縱然有下人將臟水冷水換了,可那雙蔥白纖細,能撥動琴弦的手指已經(jīng)因為長時間的浸泡,紅腫發(fā)白。 他幾個箭步走過去將蘇婉音伸向水盆的手抓住,“你這樣,岳父他老人家若是瞧見定然心疼?!?/br> “爹爹最愛干凈,不干凈他會不高興的?!?/br> 蘇婉音掙開薛長風的手,似是說給薛長風,卻更似是自言自語。 就在這時,床上的蘇老爺子突然睜開了眼睛,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蘇婉音手里的帕子脫手落下,她人已經(jīng)重新?lián)涞搅舜策?,“爹爹你醒了,你終于醒了!阿碧快去請御醫(yī)?!?/br> 薛長風則是攔住阿碧,輕輕搖了搖頭,壓低聲音吩咐,“你去將夫人的嫂子請過來,要快?!?/br> 他這些年見多了生死,一眼就瞧出了岳父他老人家這是回光返照,只怕是等不到御醫(yī)過來了,倒不如將親人叫來見上一面,只是看著欣喜若狂的蘇婉音,他實在有些不忍告訴她真相。 那邊病入膏肓的蘇老爺子,已經(jīng)不能言語,只是一個勁的朝著薛長風擠著眼睛,嘴里發(fā)出焦急的“咕咕”聲。 薛長風趕忙走近幾步,“岳父可是有事情交代給小婿?” 蘇老爺子費力的點點頭,歪到一邊的嘴巴,上下嘴皮不斷抖動,瞧著極為費力,聲音卻小的可憐。 薛長風又靠近了些,彎下身子將耳朵湊近蘇老爺子的嘴邊,“岳父你剛才說什么,小婿沒有聽清,你再說一遍?!?/br> “啊,啊嗚,啊嗚啊...” “岳父你說什么?” 床上的蘇老爺子急的不行,頭用力的抬起,一雙眼睛一會瞧瞧蘇婉音,一會又瞧向薛長風,嘴里的聲音也大了很多,只是依舊聽在人得耳朵里如同一通亂叫。 一旁的蘇婉音卻是突然將不明所以的他擠開,緊緊的握住自家爹爹手,眼眶再度發(fā)紅。 她懂,她都懂。 爹爹他老人家都已經(jīng)這樣了,卻還惦記著她,怕她受委屈,央求著薛長風好好待她。 她為人子女,竟讓爹爹臨了還放心不下,她是何其的不孝。 “爹爹,女兒不要別人照顧,女兒只要爹爹你好好的活著?!?/br> “啊嗚,啊嗚啊??!”傻孩子,爹爹老了,爹爹陪不了你一輩子。 “爹爹,你說過要等著大哥凱旋歸來,我們一家人就去游山玩水,您不能食言而肥。” “啊嗚,啊嗚啊...啊...”你們都大了,該有自己的生活了,爹爹想你娘了,別怪...爹... 蘇老爺昂起的頭重重的跌回枕頭上,眼睛慢慢合上。 她雙眼瞬間血紅,驚慌失措的撲到床上,渾渾噩噩的抓住自家爹爹的雙肩使勁搖晃,“爹爹,你別睡,別睡,女兒不要你睡?!?/br> 薛長風不忍,扣住蘇婉音的一只手腕往后將她帶離床榻,一字一頓,“岳父他已經(jīng)走了,你再這樣只會叫他老人家走的不安心。” 呆滯到近乎傻掉的蘇婉音,在聽到這句話后,茫然的瞳孔里恢復了一絲清明。 待瞧清了眼前人的五官,她直接就撲到了薛長風的懷里,雙手圈住薛長風的脖頸,“哇”的一聲哭了,哽咽又委屈,“夫君,爹爹他不要我了,從此以后我再也沒有爹爹了?!?/br> 薛長風身子一僵,雙手下意識的伸出,僵在空中半響又垂了下去。 隨著蘇婉音哭的越來越大聲,他的思緒就越發(fā)凌亂,凌亂的結(jié)成了一張網(wǎng),越網(wǎng)越緊。 薛長風還來不得急搞清楚這種情緒是什么,就發(fā)覺出了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