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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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我就學著猜度人心,到后來都成習慣了,每看著一個人,他說著一句話我都會在想,他是真的這樣想?”一心似乎覺得可以將自己刨開在劉元面前,以此叫劉元將她看得清楚。 劉元道:“我也要猜,我雖然一點都不想猜。” 想想這些年的不易,還得小心翼翼不讓自己太妖孽引人注意,但還是被人看破了,瞧瞧蕭何,那是一個多好的例子啊,天天都擔心劉元成為一個反社會的人。 好在劉元自己知道自己是個什么人,這才不受任何影響,該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該干的一樣都沒干。 劉元每一次的回答總是出人意料,一心道:“那小娘子猜不透我的心思嗎?” 這個問題讓劉元想了想,“算不上猜不透,我有些怕你。你是我除了一位先生之外第二個怕的人?!?/br> “第一個就是我阿娘對嗎?”瓊?cè)A還是能看出來劉元是真的怕瓊?cè)荩箔側(cè)菀婚_口說話,劉元絕對不敢吐露一個不字。 劉元瞧了瓊?cè)A一眼,“有不怕瓊?cè)菹壬娜藛???/br> 在場的哪一個敢說不怕的?劉元挑眉的問著,瓊?cè)A總算是給一心上完藥了,搖著頭道:“沒有。大家都怕阿娘,我也很怕?!?/br> 這老實承認的,劉元也笑出聲來,一心道:“我不可怕?!?/br> 認真而執(zhí)著的看著劉元,一心似是認準了劉元一般,“我不可怕,你不想要我做的事,我答應你啊,我以后都不會做?!?/br> ……真是越來越有劉元是郎君,一心才會一心一意想要捉住劉元的感覺。 “你剛剛也聽到我對瓊?cè)A說的話了,我從不強迫任何人做任何事,因為我自己也不喜歡別人強迫我。于己不施,勿施于人,這個道理我懂得。”劉元可不想負擔一心的人生,要是讓一心一輩子只為劉元的喜與不喜而活,劉元想著都覺得毛骨悚然。 “我,我,我……”一心吐了三個我字,卻又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你別急,我說了,我跟著你去教坊就是想找一個留下你的理由,你不用急。”劉元安撫著一心,一心睜大眼睛看著劉元,她相信劉元說的都是真的。 一個理由,不過是一個能叫劉元能相信她的理由而已。 “齊地的貴族,他們一直都跟田榮有聯(lián)系的,齊地最近呼聲叫嚷要田榮這個齊王統(tǒng)御齊地,既有田榮的手筆,也有貴族們的幫助,還有韓信手下的人,那也有人想要齊地亂起來。” “韓信?!眲⒃獜倪@場刺殺就看出了齊地里的貴族們不知有多少跟這件事有關(guān),萬萬沒料到韓信那里竟然也有摻和了。 “是,韓信,蒯徹此人小娘子有所耳聞嗎?”一心道出這個名字,劉元認真地點頭道:“自然。” 劉元何止聽說過,這個人先前幾次三番來到齊地都是說韓信想要與劉元會面,劉元一次都沒見他,他卻還是執(zhí)著的往來,一次又一次的。 上一次在趙地見到,雖說他沒說過幾句話,他對劉元的敵意劉元一直沒有忽視。 “蒯徹,韓信啊。”劉元喃語了這兩個名字,想了想今天見到的韓信露出了一抹笑容,“無妨,不管這件事跟誰有關(guān)系,接下來處置的人都不是我?!?/br> 一心一頓,“聽聞漢王下令要將齊地與常山的兵馬交由魏王韓信統(tǒng)率,小娘子并無異議?” 做決定的人正是劉元,劉元怎么可能會有意見,“無?!?/br> 肯定的回答,一心跟在劉元的身后是百思不得其解,“韓信此人不顧滎陽被困卻與漢王取功,要得一個燕王之位,他若連小娘子的兵馬都得到了,漢王的所有兵馬都盡握于他手,他若是有半點異心……” “他如果有異心,就算我這點兵馬留著,他想做的事同樣還是能做得了。”劉元的心思也不怕對人言,哪怕是當著韓信的面她也敢這么說出來。 韓信其實心里也明白著,但是劉元還是提出將兵馬交到了他的手里,這就讓韓信也得感慨一句劉元好氣度。 一心道:“他們不會的,他們誰都不信,他們只信自己?!?/br> “所以他們輸了,我贏了?!币恍恼f的人是誰劉元聽出來了,也給了一心一個答案。 “你從前也不相信人,可是為什么你會選擇相信我?”劉元從一心的話里感覺到一心對于人的不信任,這也是劉元警惕一心的原因,一心表現(xiàn)得很是信任她,但就劉元自己都覺得這種信任太奇怪。 一心朝著劉元露出了笑容,“因為你不信我?!?/br> 這答案真的不是逗劉元玩的?劉元是拿不準地看了一心,一心道:“你不相信我,你說出來了。不像他們明明沒有一個人相信我,卻一副最是相信我的樣子。你不會騙人。” “你說錯了,小娘子很會騙人。”劉元都沒說話,瓊?cè)A卻給了劉元一刀子。劉元…… 這是神隊友還是豬隊友??? “你聽見了,瓊?cè)A是現(xiàn)在跟隨在我身邊的人,你聽著她說了我最會騙人,所以不要覺得我有那么好,我其實一點都不好。” 劉元也覺得自是騙過不少人了,她騙人的事瓊?cè)A是都看見了,還一起經(jīng)歷了,想讓瓊?cè)A忘了怕是都不行的。 要說一心見過太多的人,他們總是想盡辦法讓旁人覺得自己十分可信,只有劉元不留遺力的讓一心知道,她不可信,一點都不可信,一心…… “一心啊,你怎么才回來?!眲⒃热皇且鸵恍幕貋淼?,馬也讓牽著了,不知不覺教坊門口也到了,里面的人見到一心便迎了過來,但是劉元背后帶上的兵馬也讓看得十分驚心。 “一心,這是怎么回事?”出來說話的是個三十來歲的婦人,一眼瞧著一心便迎出來,再看到后面的兵馬,連忙捉住一心想要問個清楚。“剛剛來了一波人,現(xiàn)在怎么又來了?” “哎呀,你怎么受傷了?”剛捉走了人,好些人都還沒全攻,如今她這教坊都不知道怎么的好,這會兒又來一批的兵,婦人想問問一心到底是怎么回事,近看便注意到一心身上竟然帶著不少傷,驚訝地問上一句。 一心輕描淡寫地道:“無事。這位是劉元小娘子。” 與劉元介紹一下,婦人聽著一眼看向劉元,不是她不想注意劉元,但是一個女郎啊,雖然走在一心的前面,這不認識的人也不敢隨便上去搭訕。 “不知是小娘子駕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了?!苯谭贿@種地方消息最是靈通了,劉元一個執(zhí)掌齊地的人,婦人瞧著應該是這教坊管事的,怎么會不知道劉元如今掌著齊地事務(wù),這樣的人見著了自然是要恭敬有加的。 劉元不以為然地道:“無妨,我還是第一次來教坊,不介意我四下看看?” 問得十分客氣,婦人哪里敢說一個不字,連連道:“小娘子請,小娘子請?!?/br> “先送你回去換身衣裳?”劉元是個體貼的人,朝著一心詢問一句,一心道:“小娘子想看看教坊便去看看吧,我沒事。” “瓊?cè)A,你陪一心去,換好了再來尋我。要是你不覺得累,一會換完衣裳了便來與我說說這教坊?”詢問的語氣,一心當然是愿意的,朝著劉元作一揖,“是?!?/br> 婦人在一旁聽著倒是連忙地道:“要是小娘子不嫌棄,一心沒來之前妾與小娘子說說如何?” 哪怕劉元看起來似乎挺好說話的,婦人也不敢隨便幫劉元做主,這不輕聲地詢問,想著征詢劉元的意見后再說 。 “有勞了。”劉元自不嫌棄,對于先前在捉完了人還守著的兵馬以及跟她一塊來的兵馬道:“四下散了去,看看有沒有什么可疑的人,沒什么事都好好呆著,不可擾民。” 最后叮囑一句,領(lǐng)頭的人朝著劉元作一揖道:“諾?!?/br> 揚起手,跟在劉元身邊的士兵很快有序地散去,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全都散布在教坊四下,劉元轉(zhuǎn)身往教坊而去,婦人那心驚rou跳地瞧完了,最后是忍了忍,還是沒能忍住地問道:“小娘子,可是我這水月坊中出了什么事?” 劉元笑笑地回道:“你的教坊出沒出事你不知道?” 婦人本想套劉元的話,沒想到?jīng)]能套成,倒是被劉元反將了一軍,一個掌管教坊的人,教坊到底是出事還是沒出事還會有人比她更清楚? “妾以為無事。”總要劉元一句回答的。 劉元聽著也笑了,“田榮死了?!?/br> 突然冒出的這一句,驚得婦人一時失禮地抬頭看向劉元,劉元道:“看來你也認識田榮啊?!?/br> “小娘子說笑了,像我們這樣的地方,多少達官貴族到我們這兒來尋歡作樂,田榮那樣的人妾也有幸見過?!眿D人如此地吐字。 “這倒是,不說田榮藏在你這教坊之中,瞧瞧一心不就是田榮的心頭rou,到頭了都還對一心念念不忘?!眲⒃拋G出來想要套婦人的話。 “此事,妾真是不知?!比四呐率菑乃慕谭焕锼殉鰜淼?,她也說了認識田榮,但那又怎么樣,那就證明她跟田榮有什么關(guān)系了? 劉元瞧著婦人這死不認賬的,低頭與婦人吐道:“你那么聰明,猜一猜一心因何被刺?死士啊,殺不了一心便一死的死士,你比一心如何?” 婦人整個人一凜,剛剛她那樣急急地上前去詢問一心的傷勢,何嘗不是想知道一心究竟是怎么傷的,心想莫不是劉元所為。 一心卻避而不談只道一聲無事,她還在想怎么尋個機會問問一心才是。 劉元卻在她沒有來得及問清楚之前已經(jīng)把話丟了出來,婦人心下震驚不矣,卻還是裝著平靜地道:“一心所為與妾并無關(guān)系,小娘子也說了,一心是田榮的心頭rou,一心有心要將田榮藏起來,妾也是不知道的啊?!?/br> 利落地將事情都推到一心的頭上,劉元聽著點點頭,“說來田榮藏身何地?” 既然都已經(jīng)說到田榮那頭了,劉元也就再將話丟出來,雖然瓊?cè)A他們帶人捉到田榮之后就把人撤了出去,這里面的東西也讓他們不許動了,劉元要去看,婦人敢攔著不讓? “小娘子請?!笨蜌獾厍懊嬉?,劉元很是滿意地隨著婦人走去。 “血腥味在那里。”阿花朝著劉元吐了一句,劉元回頭看了阿花所指的方向,劉元便問了婦人,“那邊是哪里?” “那里,那就是下人住的地方,小娘子尊貴還是別去瞧了?!眿D人嘴角抽抽卻答了一句,明擺著不想讓劉元過去。 劉元卻不由她拉扯過去,而是堅定地說話,“我要去?!?/br> 并不是在跟婦人商量,而是態(tài)度堅定地告訴婦人,她要去看。 婦人攔得住劉元嗎?完全不可能。 阿花在前面帶路,尋著血腥味走去,劉元在后面跟上,婦人想說幾句話的,劉元輕聲地道:“你要是想證明自己清白,最好想清楚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br> 這是警告啊,齊地是劉元說了算,劉元到她這教坊來做什么不做什么壓根不需要她同意,敢跟劉元再廢話,劉元或許能直接讓外面圍著的將士進來將整個教坊給封了。 其實這要是領(lǐng)兵來捉人的是武朝,這教坊早就給封了,因著劉元并無吩咐,武朝也沒有說過這教坊如何處置,他們拿到了田榮只管將人帶回去,也將教坊給放置一邊,自然也沒有給婦人這個教坊的管事說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這里。”阿花停在了一間房前,劉元一眼看向婦人,婦人面露驚慌,劉元意示阿花踹門,婦人卻趕緊的攔在前面,“小娘子,這里面,這里面真的沒有你要找的人?!?/br> “你知道我要找什么人?”劉元反問上一句,她都根本沒想找什么人,不過是阿花聞到了血腥味,劉元便上去看看,弄清楚這里面究竟是什么情況。 “讓開?!眲⒃瘸庖宦暎瑡D人欲言又止。 “我并非與你商量,而是告訴你,你讓開,再不讓開,莫怪我不客氣?!眲⒃獜妱莸匾M去,婦人能怎么樣,只能乖乖的退開,阿花上去一腳便將門踢開了,劉元進去一看,竟然看到幾個女郎被綁在一旁打得皮開rou綻的,劉元進來,她們嚇得連連喊道:“別打了,別打了?。 ?/br> 劉元瞧著回頭看了婦人,“這是什么?” “小娘子,這就我教坊里的人,她們不聽話我就是教訓教訓她們罷了?!眿D人一看事情沒辦法善了,除了老實承認還能如何,巴巴地沖著劉元解釋,劉元冷哼一聲,“不聽話啊,我瞧著你也不算很聽話,我打你可成?” “小娘子,小娘子這是要打算怎么的?”婦人哪怕被捉了一個正著,她也干脆得不急了,朝著劉元問一句。 “把你的水月坊封了如何?”打人嘛,劉元不好直接的出手,但是整個齊地都是劉元說了算,要封一個教坊哪個敢管? 婦人連忙地道:“小娘子因何要封了妾這水月坊?” “你問錯了吧,我要封你的水月坊根本什么理由都不需要才對?!眲⒃X得自己一直都是一個講理的人,要想變成一個不講理的人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 婦人抬起頭看向劉元,劉元道:“你想說你這教坊后面的來頭挺大啊。正好,讓我見識見識。” “小娘子。”這時候瓊?cè)A和一心都來了,看著劉元臉色不好的瓊?cè)A喚了一聲。 “水月坊暗藏田榮,傳我命令封了。”劉元朝著瓊?cè)A吐出這一句,婦人驚得睜在了眼睛。 “水月坊中的所有女郎都給我?guī)Щ厝ズ煤脤弳?,問清楚她們哪一個與田榮有干系,哪一個沒有。你以為,我能不能?”劉元吩咐完了,最后低頭詢問婦人一句,婦人要是還不知道劉元是故意為之那就是個傻子。 事情鬧到這一步,劉元也無意聽婦人再說什么,婦人干脆閉上了嘴,只是看著劉元的眼神透著冷意。 “去?!眲⒃?cè)A丟出這句,瓊?cè)A應聲而去,阿花上去幫那綁著的人松綁,劉元朝著一心問道:“這些人都是什么人?” “進了教坊卻不認命的人。”一心如此回答,她們不愿意認命,婦人便用自己的辦法讓她們都認命。劉元反問一心,“你認命,她又認命?” “小娘子。”阿花解了一個,那還有好幾個,喚了劉元一聲,劉元走了過去要幫忙,沒想到突變而生,婦人從發(fā)間抽出一支簪子竟然就要刺向劉元,劉元背對著婦人,一時看不到,卻能感覺到她的動作,劉元停下等著,一心卻更快將婦人扎出去的簪子握住,“韻娘你這是要做什么?” “你是明知故問?!眿D人被一心捉住了簪子,氣得抽出來又要與劉元刺去,劉元已經(jīng)回過了身,一心不顧手心冒血,再一次捉住婦人的簪子,“韻娘,你是認命了嗎?” 第125章 來者不善 “你不認命又如何,不認命只能一死,你認還是不認?”婦人韻娘急紅了眼,劉元都已經(jīng)回過頭看著她了,她竟然還不放棄要殺劉元。 “你放手,你再不放手我連你一塊殺?!蓖{的話一出來,一心卻緊緊地捉住她那簪子不放,“韻娘,你想清楚了,你還能回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