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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病嬌飼養(yǎng)手冊在線閱讀 - 第34節(jié)

第34節(jié)

    一路上顛簸坎坷,木宛童沒出過遠(yuǎn)門,身子也不夠強(qiáng)健,所以瘦了不少,人也沒有以前精神,萎靡了許多。

    走到半路,沈晰和得來消息,夏侯召已經(jīng)安全抵達(dá)樊門關(guān),雖然順帝判定夏侯召為叛臣,但軍中那些大老粗向來是不服朝中管的,倒是沒鬧出什么波瀾。

    沈晰和沒有將這件事隱瞞,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木宛童,語氣中倒是沒有對夏侯召的不滿和負(fù)面情緒。

    他打老早就不滿意成帝和他的那三個兒子,一個個都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爭權(quán)奪勢倒是挺厲害。

    木宛童對此也絲毫不稀奇,成帝是個卸磨殺驢妒忌能臣的,他的兒子自然好不到哪兒去,尤其三皇子的壞名聲人盡皆知。

    這是心里暗暗祈禱了,夏侯召和木左珩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夏侯召到了樊門關(guān),算是畫地為王,只差將南齊的旗幟砍掉,另立一面。

    陵陽城最中心的一座大宅,占地面積極廣,足足占了三條街,宅宇連綿,高低起伏,皆是青磚素瓦,分外素凈雅致。

    宅中不似其他府邸,滿是匆匆來往的丫頭小廝,人格外的少,偶爾才能見著身著青衣的下人從容來往,步履安靜,無人高聲喧嘩,就連行止間都如這座宅中一般,透著一股詩書氣。

    府中多植松柏,就算寒冷的初春也蒼蒼翠翠,絲毫不見頹敗之色,景致錯落,將南方的小橋流水與北方的大氣融合的淋漓盡致。

    府西隔著老遠(yuǎn),就能聽見朗朗的誦讀之聲,這便是沈氏的私學(xué)了。因沈氏名聲滿天下,不少人慕名而來,不遠(yuǎn)千里將孩子送來沈家教養(yǎng)。

    自從沈家老太爺辭官歸隱,加之沈家大爺被貶陵陽老家,沈家便一心一意教書傳道了,私學(xué)便愈發(fā)壯大。

    沈氏原本是在陵陽有一所學(xué)院,招攬?zhí)煜聦W(xué)子,大多有名的文人雅士,當(dāng)世大儒皆出自這里,只有學(xué)院里優(yōu)異的學(xué)子,才會被納入沈家西府。

    “夫人,夏侯將軍派了人來?!蹦贻p秀氣的小丫頭身著淡青色襦裙,規(guī)規(guī)矩矩的給沈家主母江氏行了一禮,聲音清脆的稟報道。

    抬眼瞧那江氏,斜倚在美人榻上,右手撐著額頭,雖年近五十,卻依舊風(fēng)韻猶存,眉眼恬淡,丹唇皓齒,舉止從容優(yōu)雅,外罩了一件寶藍(lán)色水云緞披帛。

    發(fā)堆成了簡單的墮馬髻,只簪了兩對珍珠簪子并一支足銀掛釵,行動間微微搖晃,腕子上一對水潤清透的翡翠鐲子,愈發(fā)顯得端莊溫婉。

    左手里捧了個小巧玲瓏的手爐,微微蹙眉,口中念念有詞“夏侯將軍?難不成是夏侯召?除卻他,本朝再無一個將軍是這個姓氏了,只是他派人來做什么?”

    來了便是客,何況人家是客客氣氣來的,江氏抬手,命丫頭將人請到正堂一敘。周圍的丫頭婆子上前來,替她梳妝打扮,換了身見客的衣裳,頭上又戴了一副墜著珍珠的昭君套,雖依舊輕簡,卻端莊異常。

    江氏心中犯嘀咕,往常從未與夏侯召有過交集,這好端端的怎么就派人來了?她聽說夏侯召劃樊門關(guān)自治的事兒了,難不成他想要爭取咱們沈家?

    說夏侯召在樊門關(guān)劃地為王,他們沈家在陵陽也差不多,沈家在陵陽幾百年的根基,自然十分穩(wěn)固,沈家聲望又高,百姓對沈家的愛戴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對皇室。

    “去把二公子叫來,一起見客了?!苯献约撼鋈ヒ娡饽锌倸w是不好,便叫人拉扯上自己的二兒子。

    小廝應(yīng)下,加快步伐去了沈晰酩的院子,沈府實在太大,沈晰酩的院子離得遠(yuǎn),免不得要走快些。

    遠(yuǎn)處的院子里,一男子披頭散發(fā)的仰躺在榻上,青衫廣袖,寬大的衣擺垂到地上,一條長腿微微曲著,臉上蓋著一本書,瞧著落拓不羈。

    小廝將地上倒了的酒壺扶起來,輕輕搖晃了沈晰酩“二公子,二公子!”

    沈晰酩呢喃了句,翻了個身,臉上的書掉在了地上,露出一張清俊的面容,鼻梁高挺,唇色淺薄,眼睛微微上挑,含情卻又顯不輕浮。

    “別來煩我,去找你們?nèi)??!鄙蛭っ悦院謱⒀劬﹂]上,將書擋在了臉上。

    小廝一急,又上前去推他“二公子,您別睡了,三公子整日的不著家,大公子又不在,可就您一個人了,您不去誰去?你快別難為奴才了,快去罷,省的回頭夫人又責(zé)怪小的?!?/br>
    沈晰酩煩躁的一把將書揭開,支起身子來,定定的看著小廝,烏黑順滑的發(fā)自然垂在肩上“就像我大哥在家,母親能指使得動他一般!你別給我油嘴滑舌的!”

    小廝一看有戲,便急急忙忙拿了梳妝臺上的發(fā)帶遞給沈晰酩,嘴里的話不?!岸樱@滿府上誰不知道您是個慈善人兒,您就救救急,去見個客,夫人一個人應(yīng)對男客多少不方便?!?/br>
    二公子是個嘴硬心軟的,總是嘴上倔強(qiáng),實際上極好講話,底下人有事,最多也求他。

    沈晰酩咬著發(fā)帶含糊不清的問“哪家來的客?要母親親自接待,這樣精貴,還拖上了我?!?/br>
    小廝微微沉吟“說是樊門關(guān)來的,夏侯將軍的人,來府中拜訪?!?/br>
    沈晰酩挑眉看他,見他神色不似作偽,方才半信半疑的打理了衣衫,心中和江氏想得一般,夏侯召?他派人來做什么?

    夏濼等在正堂,手搭在膝上,力求不失禮數(shù),他是代表了他們將軍來的,可不能丟了臉。

    他時而擔(dān)心自己衣冠不正,讓沈家不滿,又擔(dān)心自己說話不夠文雅,惹了沈家厭煩。這可是將軍的終身大事,他得謹(jǐn)慎對待!萬一他惹了沈家不快,將軍恐怕就要一輩子打光棍了!

    過了半晌,江氏才帶著沈晰酩姍姍來遲。

    夏濼屈身抱拳沖著江氏一拜“晚輩夏濼,此番奉將軍夏侯召之命前來拜望,多有叨擾,還望夫人公子海涵。”

    “哪里的話 ,是我來晚了,還請夏小將軍見諒,府上實在事務(wù)繁雜,難免耽擱?!苯夏樕蠏熘皿w的笑容,微微頷首致歉,又請夏濼免禮落座。

    沈晰酩極其端方的沖著夏濼行了一禮,夏濼手忙腳亂的回拜他,心里暗道,我滴個娘咧,將軍回頭娶了宛姑娘可不得了!

    “夫人客氣了,是小輩今日來的唐突,將軍命在下將禮物送來貴府,區(qū)區(qū)小禮,不成敬意,改日我們將軍必然登門拜訪?!毕臑T一個緊張,將所有的話倒豆子一樣說了出來,從身側(cè)捧出一個雕刻精美的匣子。

    江氏的笑容一滯,改日還要登門拜訪?夏侯召莫不是真想爭取他們沈家?沈家門人滿天下,也只有成帝那不著調(diào)的一家子才回想著往外推。

    實在論起來,夏侯召比起成帝還有新帝要好得多。

    只是這件事情事關(guān)重大,不是她一個人能做得了主的,總要與夫君商議才好。

    便只是客氣道“夏侯將軍少年英才,府上自然是歡迎他來做客?!?/br>
    沈家門楣不低,不至于因為夏侯召強(qiáng)勢而低眉屈膝,只是淡淡客氣應(yīng)了便好。

    夏濼忙得擺手“夫人實在客氣,喚晚輩名字即可,晚輩來的時候,將軍還叮囑了,只讓夫人把他當(dāng)做小輩一樣看待,切莫生疏了?!?/br>
    江氏與沈晰酩都不解其意,一時讀不懂夏侯召葫蘆里賣得什么藥。

    若是沈家有女兒的話,夏侯召這樣的示好行為,多半看來是打算與沈家結(jié)親,可沈家這一輩并無與他年紀(jì)相仿的女兒,他這樣表示親近友好又是為了什么?

    天色已經(jīng)不早,江氏想要留下夏濼用膳,夏濼想著他們文人家繁瑣的規(guī)矩就覺得頭皮發(fā)麻,趕忙擺手,匆匆拒絕

    “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晚輩也該回樊門關(guān)去給將軍復(fù)命,今日多有打擾,還請夫人不要怪罪?!?/br>
    江氏不強(qiáng)求,抬手示意下首坐著的沈晰酩“融光,你去送送夏小將軍?!?/br>
    沈晰酩字融光,但凡親近些的人都喚他的字。

    夏濼抿了抿唇看著站起身來的沈晰酩“有勞了?!?/br>
    自打進(jìn)了沈家,夏濼的神經(jīng)就處于高度緊繃的狀態(tài),絲毫不敢出現(xiàn)偏差,現(xiàn)在稍稍松了口氣,腦子開始活泛起來。

    怨不得宛姑娘生的那樣好看,天上仙兒一般的人,她母親的娘家都跟那天宮上來的一樣,仙氣飄飄的,她可不就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了。

    沈晰酩將夏濼送出府,卸下來唬人的那套端方如玉,又變得懶散起來,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后背卻挨了重重一巴掌。

    沈晰酩一回頭,瞧見正是江氏,不高興的扁了扁嘴。

    “大庭廣眾之下伸腰展腿的多不雅!讓人看著不丟人?”江氏板起一張臉,教訓(xùn)著沈晰酩。

    沈晰酩不怎么情愿的應(yīng)了一聲,復(fù)又問道“夏侯召送來的禮物,母親你拆開看了?”

    “送來送去無非就是那些千篇一律的東西,有什么新奇了?哪里值得看!”江氏不以為然,方才命人將東西收進(jìn)庫房了。

    沈晰酩卻有了興趣“我倒覺得能是個不同尋常的好東西,想要瞧瞧,母親,您拿給我瞧瞧行不?”

    “你要看就找了人去給你拿出來瞧瞧,就像我不同意,還能攔住你一般?”江氏無奈,只得教人取了鑰匙開庫房,給沈晰酩瞧瞧夏侯召到底送了個什么稀奇玩意。

    “你大哥要將阿宛接回來了,我替她收拾了一處院子,照著她舊時閨房擺設(shè)的,你改明兒去瞧瞧,可缺些什么。我年紀(jì)大了,不知道現(xiàn)在年輕人都喜歡什么,你看著添置一番,府中出銀子?!?/br>
    江氏攔住了沈晰酩,一拍腦門,又繼續(xù)叮囑了他“務(wù)必盡善盡美,讓你meimei住的舒坦些?!?/br>
    沈晰酩因著木宛童要住進(jìn)來心里歡喜,嘴上卻打趣“往常給兒子花錢也沒見這樣痛快,母親倒是舍得給meimei花錢,到底是疼meimei多于疼我們兄弟三個?!?/br>
    江氏嗔他一眼“就你貧嘴!”

    夏濼快馬加鞭,趕在樊門關(guān)城門落鎖的之前趕了回來。

    夏侯召臉上留了一道暗紅色的傷疤,是躲避御林軍的時候被樹枝劃傷的,傷口不只是擦破皮那么簡單,恐怕要留疤,他也不多做理會,未曾上藥。

    “今日去沈家可順利?”夏侯召狀似不經(jīng)意的問道。

    夏濼刻意愁眉苦臉“將軍,他們不肯見我,還把我連帶著禮物都一起扔出來了!你看這可怎么辦?”

    夏侯召淡淡瞥他一眼,只看著他演戲,卻不置一詞。夏濼現(xiàn)在跟方副將學(xué)的,唱念做打樣樣精通,真是不去說書唱戲都可惜了。

    夏濼見夏侯召半晌都沒有反應(yīng),知道是騙不過,便一五一十道了今日的見聞“沈家不愧是傳承了百年的世家,瞧著底蘊豐厚,恐怕十個寧臣侯府都比不上。

    規(guī)矩也是極為森嚴(yán)的,府中小廝都極有禮數(shù)。沈夫人待人和善,卻不是個好糊弄的……”

    言下之意,將軍你想要娶宛姑娘恐怕困難重重。

    夏侯召當(dāng)然知道沈家不好糊弄,看沈晰和就知道了。

    夏侯召掐指算著,現(xiàn)在是三月,童童最快的話,怎么也要四月里才能到陵陽。

    就算她到了陵陽,他也不能時時刻刻見著,不說沈家會不會輕易放他進(jìn)去,就說陵陽與樊門關(guān)有一段距離,也不是想見就能見的。

    只是他必然要將她留在沈家,樊門關(guān)這里實在太苦,他舍不得童童受一點委屈,也舍不得她受一點傷。

    待到四月中旬的時候,迎春花已經(jīng)要開了,木宛童與沈晰和才抵達(dá)陵陽。

    路途過于遙遠(yuǎn),行程又顛簸匆忙,沈晰和實在怕木宛童身體遭不住,便強(qiáng)行在小鎮(zhèn)上落腳休息了幾天才繼續(xù)趕路,這才晚了些。

    作者有話要說:  明兒又要推遲更新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留評發(fā)紅包

    第五十三章

    沈晰和帶著木宛童回沈家的那一天, 天已經(jīng)晚了, 火燒云紅了半邊天, 城門馬上便要緊閉, 好在沈晰和及時遞了沈家的令牌過去, 若是再晚一刻鐘,恐怕就過不去了。

    沈家家風(fēng)素來清正,恪守禮節(jié), 若是城門關(guān)閉,也不會以權(quán)壓人, 讓其重新打開。

    規(guī)矩就是用來守的,若是人人都不守規(guī)矩,那這規(guī)矩定了就毫無作用了, 沈家世代教書育人,自然要為天下讀書人表率。

    江氏早早就得到了消息,沈晰和要帶著木宛童入城,便早早帶著人在正堂等候,就連平日里不怎么著家的三公子沈晰遙都在。

    馬車入了府, 便被馬夫牽去,木宛童改乘一頂小轎, 繞過抄手游廊入了正堂, 便又下了轎。

    她手里攥著帕子,緊張的將手握在胸前,手心里沁出細(xì)汗來,不免心緒有些激蕩, 眼眶也紅紅的。

    江氏又何嘗不是,坐立不安,時不時就起身抬頭張望一眼,見著木宛童進(jìn)來,忙不迭的迎向前,將她一把抱在懷里,濕了眼眶。

    木宛童的母親沈王妃是沈老太爺?shù)睦蟻砼?,江氏嫁進(jìn)來的時候,沈王妃才剛出生不久,算是江氏一手帶起來的,都說長嫂如母,二人關(guān)系自然非同一般。

    江氏捧著木宛童的臉細(xì)瞧,從上頭見著了沈王妃的影子,不免悲從中來,連平日里的端莊都顧不得,聲淚俱下,捶著胸口悲痛欲絕。

    “舅母?!蹦就鹜е弦惨黄痖_始哭,她如今回了沈家,心里所有的惶恐和不安才全都散了,她現(xiàn)在找到家了,也找到家人了。

    一旁的人也不勸,都跟著默默濕了眼眶,沈王妃是府中太爺?shù)睦瞎媚?,因著身子骨弱,是捧在心尖尖上長大的,卻因為皇帝猜忌,活生生病沒了,如何能不叫人悲痛。

    許久,還是沈晰和將兩個哭得難舍難分的人勸好“你們這個樣子,就是姑母泉下有知,也不會開懷的,姑母最是不高興旁人因她而勞神傷煩?!?/br>
    江氏這才哽咽的用帕子抹了抹眼下,臉上精心化的妝都哭沒了大半,忙得點頭“是是是,阿驪恐怕不高興。阿宛也別哭了,省得哭花了一張小臉?!?/br>
    江氏愛憐的摸摸她的臉和頭“阿宛怎么瘦成這幅樣子?在鄴城定是吃了許多的苦,可憐見的,怎么不往家里傳個信?好讓家里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