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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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 眾人少見的沉默了下來,而后一同望向陸承策離開的方向,誰也沒有說話宮里的事情已經(jīng)平定下來。 長興侯府門前的禁衛(wèi)都被陸承策和衛(wèi)言誅殺了。 這會陸修遠一邊讓人去收拾,一邊去和衛(wèi)言去商議其他的事,陸老夫人被陸寶棠扶回了正院,至于王氏在換了一身衣服之后還是去找了陸承策。 過去的時候,丫鬟和她說:“世子不在自己的屋子?!?/br> “世子他” 丫鬟的聲音很輕,“他在先世子妃的寶珍閣?!?/br> 王氏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也沒有過多的反應(yīng),仿佛早就猜到了一般,每回?zé)o咎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跑去顧珍的舊居,一坐就是大半天,她沒說什么,只是在走到寶珍閣門前的時候,和丫鬟說了一句,“你們留在這?!?/br> 說完。 她就一個人推門進去了。 這會天色已經(jīng)逐漸昏暗,屋子里卻沒有點燈,王氏是循了一回才看到陸承策的身影。 他合衣躺在床上,身上還是那件滿是血污的衣服,背著身,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 王氏皺了皺眉,覺得應(yīng)該是有什么失控的事發(fā)生了。 無咎從來不讓別人進到這個屋子,就連打掃也都是親力親為。 他不允許這個屋子有一絲不干凈,更不允許別人糟踐了這個屋子,可現(xiàn)在 是什么情況? 她壓著心里的疑惑走過去,坐在床前的圓墩上,似是沉吟了一會,她才開口,“無咎,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還是有什么事讓你不開心了?” 屋子里靜悄悄的,沒有人回答她。 王氏也不介意,她就坐在原處,看著陸承策的身影,繼續(xù)柔聲說道:“你每回不高興的時候就會一個人躲起來,誰也不理,從小到大都是這幅樣子?!?/br> “可是,我是你的母親啊” 她伸手輕輕撫向他的頭,就像小時候那樣,一寸一寸地撫著,“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說。” 還是沒有人回答她。 背著身躺在床上的那個男人就像是真的睡過去了一樣,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也沒有給人一點回應(yīng)。 王氏輕輕嘆了口氣,她收回手,放在膝上,垂著眼默聲道:“我這段日子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了,如果我當初對寶安好一些,你們兩人是不是會過得好一些?” “至少在她活著的時候,你們能過得輕松,開心一些。” 她也是自從崔妤那件事之后才想明白,沒有什么比一家人開開心心的更重要了。 這世上沒有合心意的兒媳。 婆媳天生就是對立的,可比起旁人而言,顧珍好的實在是太多了。 “我其實也不是討厭那個孩子,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又那么聰慧可愛,誰見了不喜歡啊?可是我只要一想到,我嫁到陸家,吃了那么多年的苦,憑什么她進來就能好好的?” “因為這股心情,我總是忍不住想給你們使絆子,想讓她過得不開心” 王氏握緊了手里的帕子,艱難地向自己的兒子吐出了一直壓抑在心里的那句些話,外頭的天色越來越昏暗了,屋子里更是變得漆黑一片,她低著頭,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又說道:“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一定會好好待她?!?/br> 原本以為還是不會有人答復(fù)她。 她也想著把這個空間留給陸承策,可就在她準備起身的時候,原先一直不曾說話的人卻開了口:“不會了?!?/br> 他的聲音十分嘶啞。 像是掐著喉嚨吐出來的字眼。 王氏也沒聽清楚,問道:“無咎,你說什么?” 陸承策卻沒再說話,他躺在床上,背著身,緊閉著雙眼,雙手緊握成拳放在胸前,像是在極力克制著什么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就算從頭再來,她也不會再回到他的身邊了。 她 已經(jīng)徹徹底底放棄他,愛上別人了。 “無咎?” 王氏喊了人一聲,沒聽到答復(fù),還想再開口詢問的時候,卻聽到他恢復(fù)以往的清冷嗓音,“我想一個人,安靜會?!?/br> 王氏其實不想離開,她察覺出陸承策有些不對勁,很不對勁。 但是她也能察覺出,陸承策現(xiàn)在不希望她在場,猶豫了一會,她也沒再說別的,給人又掖了一回被子,她就起身離開了,走得時候,她還是轉(zhuǎn)身看了一眼屋子,眼見里頭還是沒有動靜,輕輕嘆了口氣,走了。 門開門合。 屋子里又恢復(fù)成原本的面貌了。 陸承策保持著原先的姿勢沒有動,他知道今天的情緒很不對勁,所以他才會在看到那些人的時候,克制不住自己的殺心,大開殺戒,所以才會在他們朝他伸出手的時候,冷硬得讓他們滾。 他開始討厭這個世道,討厭所有人。 甚至。 包括他的家人。 回來的這一路,他一直在想,如果當初換一條路選擇,那么他和阿蘿的結(jié)局會不會不一樣?他寧可死,也想守著她,那么至少她不會扔下他,放棄他。 越想。 他就越不能接受這樣的結(jié)局。 心里就像是被撕碎了一個口子,放出了一只怪物。 那只怪物和他說,都是他們,是他們的存在讓你放棄了你最心愛的人,如果沒有他們,你們還是恩愛的一對。 那只怪物還和他說,你看看你,多沒用啊,想要守得公道大義沒守住,心愛的女人也不再屬于你,你這一生,到底有什么是成功的?你真是無用至極! 他的內(nèi)心在拼命的掙扎,一邊是殺戮的怪物,一邊是從前的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 陸承策終于睜開眼睛,那雙在夜色里都遮掩不住血色的眼睛流露出無盡的痛苦,他死死握著身上的錦被,壓抑著自己痛苦的內(nèi)心,他有什么資格去怪別人? 是他自己選擇了這條路。 是他自己主動放棄了她。 是他 沒能守住他的堅持。 這一切,原本就是他的錯,與旁人無關(guān)。 夜更加深了,晚風(fēng)拍打著樹枝,窗子也被拍得呼呼作響,陸承策躺在床上,他閉著眼睛,不知道過去多久,寶珍閣內(nèi)傳出一陣壓抑的哭聲。 就是聽著,都讓人心生酸楚。 *** 幾日后。 秦遂和陸昌平的結(jié)局定下來了。 兩人以下犯上,當即處死,至于秦、陸兩家雖然未曾參與此事,但到底惹怒天顏,兩家被收回爵位,往日在京中頗負盛名的兩個家族也終于敗落下來今日天朗氣清,一輛烏木馬車從城中向城外駛?cè)ァ?/br> 蕭知依偎在陸重淵的懷里,聽他說著那些事,有些不解道:“我還是不太明白,陸昌平既然這么恨陸家,為什么不直接處置了他們,而是派禁軍守在外頭?” 恨了十多年,直接殺了他們不是更好嗎? 陸重淵撫著她的長發(fā),語氣淡淡得說道:“他太自信,沒想過自己會輸,被欺壓了這么多年,他自然不想就這樣放過陸家人。” 恐怕陸昌平是打算等塵埃落定,重新回到陸家,把以往她們賦予他的,全部加倍償還吧。 可惜。 他機關(guān)算盡,聰明反被聰明誤。 聽人這么說。 蕭知皺了皺眉,倒是也沒說什么,過了一會才道,“好在是把這個人解決了,要不然有這樣一個人,我還真是覺得毛骨悚然?!?nbsp;她至今都沒法忘記宮里,陸昌平做得那些事,說得那些話。 這樣的人。 太能忍耐,也太恐怖。 和他為敵,實在是一件不太舒服的事。 “別怕?!?/br> 陸重淵攬著她,一面撫著她的長發(fā),一面道:“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蕭知聽到這話,眼尾倒是跟著彎了起來。 她仰頭看著陸重淵,笑了起來,輕輕應(yīng)了一聲,“嗯?!?nbsp;她信他。 馬車還在不停地往前駛?cè)ァ?/br> 蕭知和人說了一會話又坐不住了,她掀開車簾往外看,嘴里嘟囔著,“怎么還沒來???” 話音剛落,她就看到一個身影,遠處過來一人一騎,一個白衣公子坐在馬上正朝這邊過來,似是看到她的身影,那人的嘴角漸漸彎起一道弧度。 第151章 “哥哥!” 蕭知一見到顧辭的身影就有些忍不住了, 甚至不等馬車停穩(wěn),她就直接掀了車簾打算往底下跳,好在陸重淵發(fā)現(xiàn)及時, 立刻扔下手里的書,把人攔腰抱了回來。 把人仔仔細細看了一回,眼見她沒事, 陸重淵才落了那顆高懸的心,沉著臉壓著聲音責(zé)怪道:“你急什么, 他還能跑了不成?” 這責(zé)怪之外還有幾分掩不住的醋意。 他就是不高興她對別人這么關(guān)心, 關(guān)心到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即便是她的兄長也不行。 想到剛才她的動作。 陸重淵那張臉黑沉沉的,就跟化不開的烏云似的, 顯然是被氣得不行。 顧辭這會離馬車還有些遠,可他眼睛尖,剛才看到蕭知做那番動作也被嚇了一跳,他懸著一顆心也顧不得旁的, 立刻揚了馬鞭趕過來。 馬蹄發(fā)出噠噠的聲響,總算是到了幾人跟前。 這會馬匹停在馬車旁,他翻身下馬又快走幾步,手撐在車簾上,看著蕭知,急切道:“怎么樣,沒事吧?” 說完。 他也把人看了一遍, 確定沒事后才板著一張臉, 同陸重淵一樣訓(xùn)斥起人, “都這么大了,怎么還是跟以前那樣莽撞, 要是剛才潤之沒攔住你,看不摔疼你?!?/br> 明明是被兩個人訓(xùn)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