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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殘疾大佬的沖喜新娘在線閱讀 - 第43節(jié)

第43節(jié)

    陸重淵聞言是看了她傷口處一眼,剛才還十分恐怖的紅痕此時的確是消的差不多了,他也就沒再多說,收回手又蓋好蓋子,然后才看著人說道:“你剛才要和我說什么?”

    “?。俊?/br>
    蕭知一愣,等反應(yīng)過來,想到之前在外頭下的主意,她猶豫了下和人說道:“五爺,今天是除夕,我想把院子里布置下,你說好嗎?”

    話音剛落。

    屋子里的氣氛就低了些。

    就連原本侯在一側(cè)垂眸不語,把自己當(dāng)做隱形人的慶俞也驚得抬了頭。

    五爺從來不過年,也不過節(jié),這已是多年的習(xí)慣了,就連趙嬤嬤跟他也從來不敢勸,生怕五爺生氣。

    夫人這不會又要挨罰了吧。

    慶俞有些擔(dān)憂的看著兩人。

    陸重淵抿著唇看著蕭知,臉色看起來的確有些不大好,他的手上還殘留著一些珍珠膏,在外頭陽光的照映下,看起來有些滑膩。可他卻好似沒有察覺似的,沒有動手去擦,就這么垂著一雙漆黑的鳳目,神色沉沉地看著人。

    他平日里不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多少人敢直視他。

    更不用說這樣的時候了

    蕭知心里也還是有些怕的,但也沒有太怕,陸重淵的性子雖然捉摸不透,看對她的好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她就仰著頭,迎著他幽深的雙目,不閃不躲的,輕聲說道:“這是我跟你第一次在一起過年,我不想就這么冷清清的?!?/br>
    察覺到陸重淵的神色微動。

    她的臉上重新化開了一個笑,然后低著頭,握過他的手,拿一方帕子細(xì)細(xì)替人擦拭干凈手掌上還殘留的珍珠膏,一邊替人擦拭著,一邊同人說道:“我阿娘以前跟我說,過年最大的意義是家人聚在一起。”

    “咱們不去外頭,就在這兒,我跟你,還有慶俞跟趙嬤嬤,咱們做一桌子菜,把院子里打扮一下,高高興興的辭舊迎新年?!?/br>
    “你說——”

    蕭知說到這的時候,抬了頭,露了那張沾著笑意的面容,沖人道:“好不好呀?”

    屋子里剛才還凝滯僵硬的氣氛好像因?yàn)樗倪@張笑臉,緩和了許多,陸重淵的手還被蕭知握在掌中,而他原本還死氣沉沉的那張面容此時竟然也跟破冰似的,撤了些許黑暗。

    他有些怔忡,不知道是因?yàn)檫@張燦若桃李的笑顏,還是因?yàn)樗欠挕?/br>
    “這是我跟你第一次在一起過年?!?/br>
    “過年最大的意義就是家人聚在一起。”

    “咱們不去外頭,就在這,我跟你”

    耳邊屬于蕭知的聲音好似一直游蕩不散,陸重淵被她握著的手突然輕輕動了下,沒有掙脫,就像是反應(yīng)過來似的,這么動了一下。

    他抿著唇什么話都沒說,就這么垂眸看著身邊的蕭知,可心里卻像是有什么東西碎了似的。

    家人。

    這兩個字對他而言實(shí)在太過陌生了。

    很多人都說,即便你什么都沒有,可只要你的家人還在,那么總歸你還有個后退的籌碼,可他卻沒有。

    他是有家人,但這從來不是他可以后退的籌碼,他只有一直向前,永不回頭。

    年幼的時候,他或許也曾期盼過家人的溫情,和家人一起過年,在這樣團(tuán)圓的日子,聚在一起笑著鬧著。

    可時間越長,年紀(jì)越大,他對所謂的家人也就越發(fā)不屑了,就連什么中秋、什么除夕,所有應(yīng)該和家人圍在一起的節(jié)日,他都不屑去過。

    可此時。

    這個纖弱的女人伸出她的手,迎著光,彎著眉眼和他說,“我們一起過年,好不好?”應(yīng)該拒絕的,可看著她這樣一張笑顏,他卻舍不得拒絕,喉間就像是有什么梗著似的,讓他只能看著她,啞聲說,“好?!?/br>
    “真的嗎?”

    蕭知似是不敢置信似的,揚(yáng)起眉,笑的十分開懷。

    陸重淵從來沒見她笑的這么高興過,像是個無憂無慮的孩子,沐浴在朝日底下,沒有被一絲黑暗所沾染,心里剛才那一塊碎了的,本應(yīng)該充斥著黑暗的地方,此時也像是照射進(jìn)了一抹陽光。

    “那我現(xiàn)在就讓人去安排?!笔捴τ暮腿苏f,然后就彎著一雙眉眼往外頭跑去,她跑得很快,好似生怕慢了,身后的男人就會后悔似的。

    ***

    趙嬤嬤得到消息的時候還在廚房。

    她正在吩咐幾個廚子準(zhǔn)備今日的膳食,五爺不喜歡過年,也不喜歡熱鬧,她也只能讓他們在膳食上做得精細(xì)些。

    聽到小丫鬟傳來的話,她一時也不知是沒聽清,還是不敢相信,轉(zhuǎn)過頭,皺著眉,問道:“你說什么?”

    那小丫鬟也激動的不行,她剛才是跑著過來的話,這會氣息還沒穩(wěn),聽人問話,先平了下呼吸,然后才沖著人說道:“夫人,夫人過來傳話,說是讓咱們過去,一道布置下過年的事?!?/br>
    這回。

    趙嬤嬤倒是聽清了。

    過年?

    夫人怎么又想到過年了?

    她之前明明囑咐過夫人,五房從來不過年的,皺著眉,剛想說話,可想起夫人的性子,趙嬤嬤心下一動,就連握著膳食單子的手也跟著捏緊了以夫人的性子,自然不可能擅作主張。

    除非

    除非是五爺答應(yīng)了。

    想到這個答案,就連沉穩(wěn)如趙嬤嬤此時也像是驚住了似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臉上也跟著涌現(xiàn)出激動的情緒。她什么話都沒說,只是把手里的膳食單子丟在桌子上,然后就快步朝外頭走去。

    等趙嬤嬤到院子的時候,五房的下人已經(jīng)聚集的差不多了。

    蕭知就站在廊下,看到趙嬤嬤過來,便笑著沖她說道:“嬤嬤,你來了。”

    “夫人?!?/br>
    趙嬤嬤看到這么多人,倒是也稍稍收斂了下情緒,朝人先福身一禮,“夫人,過年的事,是五爺,五爺?shù)囊馑紗??”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是提著的,臉上也不可避免的泄露出了一絲激動。

    蕭知見她這幅樣子,就知道她這會肯定也是又不敢置信又激動,笑著朝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嘴里也跟著說道:“是,是五爺親口答應(yīng)的?!?/br>
    話音剛落。

    趙嬤嬤竟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這么多年,五爺一直不肯做出絲毫改變,她以為她這輩子都等不到五爺做出改變了,沒想到?jīng)]想到,五爺如今竟然愿意過年了?

    她這心里也說不出是個什么情緒,又高興又激動。

    她這么多年跟著五爺,性子也練得越發(fā)老練和沉穩(wěn),此時卻是半點(diǎn)都忍不住,剛把臉上的眼淚抹干凈,半會不到的功夫又有了。

    “嬤嬤別哭了,咱們時間緊急,還有不少東西要布置呢”蕭知一邊笑著寬慰道,一邊又捏了捏她的手,輕聲說道:“日子還長著,咱們陪著五爺,他總會越來越好的?!?/br>
    趙嬤嬤點(diǎn)了點(diǎn)頭,抹干凈臉上的眼淚,又哭又笑的應(yīng)了一聲。

    蕭知見她已經(jīng)好了,也就不再多言,轉(zhuǎn)身看著底下的一眾人說道:“今兒個咱們也好好過個年,你們過會把里里外外清掃一遍,把廊下的燈籠也都換上新的,有手巧的就多做些剪紙,過會貼在窗上和走廊上。”

    說到這,她頓了下,然后又笑道:“做得好的,做得多的,賞錢加倍。”

    這話說完。

    底下果然是一陣sao動。

    五房不過節(jié),自然也就沒有在這樣的日子賞錢的道理,剛才夫人已經(jīng)說了今年每個人都有賞錢,現(xiàn)在做得好的,做得多的,賞錢還能加倍這對于他們這些每個月除了月錢就沒其他賞銀的人而言,無疑是很有吸引的。

    此時已經(jīng)有不少丫鬟、小廝耐不住,說道:“夫人,我們這就去做,保管把里外清掃的一塵不染,布置的很有喜氣?!?/br>
    蕭知耳聽著這些話,自然也不攔著,笑著又說了幾句,然后就讓他們?nèi)チ恕?/br>
    等他們走后,她才又看向趙嬤嬤,繼續(xù)道:“五爺?shù)目谖逗拖埠茫乙膊淮笄宄?,膳食這塊就交給嬤嬤了?!?/br>
    說完。

    見趙嬤嬤一臉呆怔的看著她,蕭知愣了下,又喊了人一聲,等人回過神才又問道:“嬤嬤,你怎么了?”

    “沒,沒什么?!?/br>
    趙嬤嬤隨口說了這么一句,可她嘴里雖然說著沒什么,心里卻還是有些詫異的,剛才她還以為夫人喊他過來是讓她出面吩咐這些下人們,哪里想到她站在這竟是半句話都不必說,他們這位新夫人便已經(jīng)布置的十分周到了。

    條理清楚,一絲毛病都沒有。

    這幅模樣,可不像是孤女出身,倒像是掌權(quán)多年的貴人。

    所以她才不可避免的怔了一下。

    不過雖然怔楞,她也沒有多問,左右夫人待五爺?shù)男氖钦娴模@就夠了,再說夫人這樣,她反倒可以放心。她的年紀(jì)大了,不可能一直留在五房,她那兒子媳婦也催了她很多回了,要不是五爺受了傷,她早該走了。

    如今有了夫人在,她日后倒是也不必太過擔(dān)心。

    笑了笑。

    趙嬤嬤沖人說道:“老奴這就去安排?!?/br>
    說完。

    她又朝人一禮,然后朝廚房走去。

    等人走后,原先侯在一側(cè)的喜鵲,也忍不住說道:“主子,那我做什么呀?”

    “你呀——”

    蕭知笑了笑,“你去替我磨墨吧?!?/br>
    春聯(lián)和福還沒有著落呢。

    “哎?!?/br>
    喜鵲笑著應(yīng)了一聲,剛要跟著人離開就看到不遠(yuǎn)處的主仆兩人,她現(xiàn)在雖然不像以前那么畏懼陸重淵了,可對這個男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勢還是有些害怕的,這會忍不住白了一張小臉,就連步子也忍不住往后倒退。

    “怎么了?”

    蕭知看著她這幅模樣,倒是愣了下。

    然后循著她的目光往不遠(yuǎn)處看去,在看到陸重淵的時候,她先是愣了下,然后又笑了起來,沒再同喜鵲說什么話,徑直朝人走去。她穿著一身胭脂色的豎領(lǐng)長袍,底下是一條月白色的裙子,這樣小跑過去的時候,就跟只歸巢的鳥兒似的。

    等走到人前,她有些氣喘吁吁的樣子,可臉上的笑意卻是一點(diǎn)也沒散,“五爺,你怎么出來了?”

    又看了人一眼。

    見他臉色有些蒼白,忍不住皺眉道:“你待在這多久了呀?”

    陸重淵坐在輪椅上,沒有說話,他只是朝蕭知看去,見她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杏兒眼也燦若星辰,那顆心止不住就是一跳,原本隨意搭在兩側(cè)的手也不自覺捏緊了些。

    在這多久了?

    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

    原本是見人沒戴斗篷,怕她冷,這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