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br>
    衛(wèi)凌沒想到溫酌會回應自己的自我調侃。

    “他們像是我的狂熱粉絲。”

    “也許是真的?！?/br>
    “搞不好還是私生飯。你知道私生飯是什么嗎？”衛(wèi)凌來勁兒了。

    他很想抬頭看一下溫酌的表情，但自己的脖子不是很給力。

    “那是八年前的用語了。”

    “哦……”

    “但是這些‘私生飯’，不會知道你住哪里，不會有你的手機號，也不會有機會碰你?！?/br>
    溫酌的聲音還是沒太大起伏，但聽在衛(wèi)凌的耳朵里，有一種神經被強迫收緊的錯覺。

    他們終于走到了盡頭，一扇金屬門自動滑開，里面是一間狹小的辦公室。

    到處堆著各種像小山一樣高的文件，混合著紙張和灰塵的氣味。

    衛(wèi)凌皺了皺眉，猛地打了三個大噴嚏出來，氣勢如虹地摧垮了面前一整排的文件。

    “哎呀——”

    一個身著藍色皺巴巴襯衫，黑框眼鏡的一條腿掛在耳朵上的中年男人從文件堆里爬了出來。

    “溫酌，你來了?！?/br>
    男人有些八字眉，笑起來了也活脫脫一個囧字。

    他把眼鏡摁回鼻梁上之后，看到了面前的衛(wèi)凌，明顯地愣了一下。

    “溫酌！你把衛(wèi)凌帶到這里來，怎么不事先說一聲呢？我都沒把辦公室收拾好！”

    “衛(wèi)凌不會介意?！?/br>
    溫酌一動不動，看著這個男人費力地收拾著桌面。

    “衛(wèi)凌，這位就是聯(lián)合控制中心的周吟，周主任?！?/br>
    “那個，衛(wèi)凌，真的很榮幸見到你！聽說你已經可以站起來了，真是個……”

    男人總算清理出了一小塊空地，整了整領子，向衛(wèi)凌伸出手。

    “真是個普天同慶的消息？”衛(wèi)凌一邊努力伸手，一邊補充完對方剛才沒有說完的話。

    “對對對！普天同慶！”

    當衛(wèi)凌的手終于輕微地從腿上抬起了那么一點，身后的溫酌卻低下身來，覆在他的手背上，“你不用和他握手，他剛才在抓蟑螂?！?/br>
    “什么？蟑螂！”

    衛(wèi)凌這一次終于成功地側過了大概十五度的臉，他的視線余光掃過了溫酌的鼻尖，還有那雙眼睛，深而專注。

    “別！別誤會！這只蟑螂叫小美，是我的寵物！寵物！”

    衛(wèi)凌十分慶幸溫酌摁住了自己的手。

    “那個，本來衛(wèi)凌來了，我應該泡一壺好茶……”

    周主任的眼鏡又滑了一下，他趕緊摁了回去。

    “好啊?！毙l(wèi)凌回答。

    “什么好??？”

    “泡一壺好茶！快點?。∥液芫脹]有喝過茶了！”

    衛(wèi)凌的眼底帶著一絲興奮，他是認真的。

    周主任愣了愣，看了看自己桌面上那一堆一堆的文件，再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溫酌。

    “他說想喝茶，泡吧?！睖刈瞄_口道。

    周主任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溫酌，痛心疾首地說：“溫教授……你變了……你以前從不會強人所難啊?！?/br>
    “我開玩笑的啦。多余的寒暄不需要有。來罐可樂吧?！?/br>
    “可樂好！可樂好！肥宅快樂水，你我值得擁有！”

    周主任又低下身去，不知道是不是要從紙堆里找出可樂來。

    “可樂是碳酸飲料，還是不要喝了。”溫酌開口道。

    “啊……”

    這下，衛(wèi)凌是真的失望了。

    “那個，言歸正傳，溫教授，你把衛(wèi)凌帶過來，是有什么決定嗎？”

    “我決定把他留在我的身邊，不用再把他送去任何一個基地了，我親自保護他。”

    溫酌的聲音從衛(wèi)凌身后傳來，很沉很穩(wěn)，衛(wèi)凌已經見識過那些諾亞的厲害了，也看到了那些犧牲的保全人員，還有遍體鱗傷的葉語。

    溫酌一個人真的能保護好他嗎？

    不……衛(wèi)凌更害怕溫酌就像葉語那樣受到傷害。

    “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做，你……”

    “那些事情都沒有衛(wèi)凌重要。我來只是告訴你，除了我自己，我不相信任何人?！?/br>
    說完，衛(wèi)凌感覺輪椅轉了個方向，溫酌正要推著他走出這間辦公室。

    竟然這么快就說完了？

    “溫教授！衛(wèi)凌現(xiàn)在需要復建！你總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看他學走路吧！”

    周主任的呼喊聲完全被溫酌扔到了而后。

    “我們……現(xiàn)在去哪？”

    “我家。”

    這兩個字驀然落在衛(wèi)凌的心上。

    第20章 我們有的是時間

    在他的印象里，溫酌從來沒有提起過“家”這個詞，因為對他來說，家從來就不存在。

    “溫酌，你肯定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吧？比如你不是教授嗎？不用去給學生上課嗎？”

    “現(xiàn)在還是暑假?！?/br>
    “你是不是還有研究安奇拉和諾亞的項目？”

    “有。但是你能給我更多研究方向?！?/br>
    “研究方向？以前你可是說我那些都是‘胡思亂想’……”

    “所謂科研，不就是大膽猜想，小心論證嗎？”

    你對，你對，你說的都對。

    “你還是把我送去我爸媽身邊吧！再請一兩個護工什么的……派兩個像葉語那么厲害的執(zhí)行官，我……”

    溫酌的手從輪椅后面繞過來，彎下腰來，雙手撐著他輪椅的扶手，直落落地看進衛(wèi)凌的眼睛里。

    “除了我，沒有人能保護好你?！?/br>
    篤定的，不容置疑。

    “溫酌……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別說保護什么的，從前兩人在寢室里面對面，溫酌也不會多看衛(wèi)凌一眼。

    “那就從現(xiàn)在開始習慣?！?/br>
    這一回，他們沒有再坐直升機了。

    連羽開了一輛車，停在了聯(lián)合控制中心的大門前。

    這輛車是黑色的，線條流暢中又有一絲莊重的氣質。

    衛(wèi)凌沒見過這個牌子，但猜想肯定價格不菲。但是溫酌從來不追求奢侈，會選擇這輛車多半是因為性能卓越。

    “教授，我把車給您開來了?！?/br>
    “謝謝。何斂呢？”

    “他還在休息，正在補充營養(yǎng)劑?！?/br>
    “葉語的傷勢如何？”

    “正在恢復?！?/br>
    “嗯?！?/br>
    溫酌又一次把衛(wèi)凌給橫抱了起來，放進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點豆腐。

    衛(wèi)凌認命地享受著溫酌代系安全帶服務。

    只是，當他低下頭來靠近自己的時候，他的發(fā)絲好像掃過了自己的脖子，有點癢。

    但還沒來的及抓抓，溫酌就已經直起身，關上車門，去駕駛席了。

    這還是衛(wèi)凌第一次坐溫酌開的車，除了在紅綠燈前，溫酌幾乎沒有剎車，哪怕有行人都是平緩減速，衛(wèi)凌沒有絲毫不適。

    “這車很棒啊，等我好了……我能開嗎？”衛(wèi)凌羨慕地問。

    “等你好了，它就是你的。”溫酌開口道。

    “??？別！這一定很貴??！”

    衛(wèi)凌一開始覺得溫酌為自己做了那么多還說要把車都送給自己，這也太承受不起了吧。

    轉而，衛(wèi)凌又明白了，溫酌是個講求實際性能的人，對名車別墅從不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