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溫夫人表情有一絲猙獰,季梟寒沒有看到一點慌亂跟遲疑,說明她是能證明蘇染霜去了那別苑的。 可是…… 到底是誰在證明? “我現(xiàn)在不方便也侯爺說這么多,等我兒子回來,我讓他來同侯爺說?!睖胤蛉苏f罷,站起身來行禮,“侯爺要狀告我對老夫人不敬,對遠安郡主不敬,我都認了,侯爺請便吧。” 說完,溫夫人走了。 季老夫人見人走了,急切的問:“現(xiàn)在怎么辦?” “天下父母心……祖母這樣裹亂,不也是想置她于死地,換孫兒的太平么,可是祖母,我做的最大的讓步,就是不與她成親,但是誰也不能阻止我愛她保護她,即便是祖母也不能?!闭f完,季梟寒回牢房去了。 季老夫人有種無力感,她的孫子大了,她再也抓不住了。 牢房。 蘇染霜還是坐在案前,卻有獄卒從牢房的窗口,將蘇染霜的那些東西弄進來,再擺好。 季梟寒回來的時候,神色凝重。 見那些獄卒在擺弄那些東西,他淡聲說:“隔壁牢房再開一個暗門,將蘇小姐的東西放到隔壁去,這里作為幌子,讓人看。” “這樣其實就可以的。”蘇染霜并未指責(zé)誰。 可是季梟寒卻忽然想起,之前蘇染霜跟他說過的話,當時他覺得蘇染霜是在詆毀自己的祖母,他深以為然的覺得,自己的祖母沒有任何問題,可是現(xiàn)在想來,自從他承認喜歡蘇染霜那天開始,祖母就變了。 現(xiàn)在看到蘇染霜,季梟寒不知該怎么開口。 而她受了再大的委屈,居然還在替他考慮。 要他……怎么能不愛她? 見季梟寒神情凝重,蘇染霜也閉嘴不言,她默默的坐了一會兒后說:“我舅母還是死咬著不放么?” “她手里應(yīng)該有對你不利的證據(jù),但是她似乎豁出去了,就想讓你給溫若寒償命,但是有一點很確定,她并不知我當時在場,也不知道對方其實是想算計我?!敝辽?,溫夫人只是被人利用,而不是真的參與其中。 “侯爺不用擔(dān)心,我舅母那個人成不了多大氣候,而我那位表哥我見過,并不是一個十分縝密聰明的人,侯爺只需好好應(yīng)對,便不會有什么問題?!碧K染霜反過來安慰季梟寒。 季梟寒頓了一下,可終究還是沒將那句對不起說出口。 是夜。 蘇染霜牢房的窗戶上,凌霄公子慵懶的坐在上面,看著里面的蘇染霜笑。 “凌霄公子真是好本事,連牢房都能闖?!碧K染霜知道他來了,但是她并不怎么愿意見凌霄公子。 凌霄公子自己做了什么他心里很清楚,所以他也沒指望蘇染霜給自己什么好臉色,只笑著說:“也還行,反正你不幫我,我也只能用自己的辦法做事了?!?/br> “你到底是誰?”蘇染霜站起來,仰望著凌霄公子,條理清晰的說:“若是我猜的不錯……” “我若是你,就不會將那句話說出口,畢竟你現(xiàn)在還不能死?!绷柘龉拥难劾锔‖F(xiàn)了一抹殺氣。 蘇染霜笑了笑,他說的對,自己確實還不能死。 于是,她換了一個問題,“我很想知道,當初蘇家佛堂后堂關(guān)押的那個瘋婦人,還有方嬤嬤,是不是也是你殺的?” “瘋婦人與我無關(guān),方嬤嬤確實是我殺的?!绷柘龉記]有否認。 蘇染霜又問:“你這樣做,是因為蘇夫人,還是因為你自己?” “這我不會告訴你?!绷柘龉佑檬种е掳?,好整以暇的樣子。 蘇染霜閉了閉眼,然后說:“你不說,但是我一定會查出來的?!?/br> “你查到誰,誰就必死無疑,現(xiàn)在知情人只剩下我跟莫娘子,莫娘子永遠也不會告訴你事情的真相,而我……我也不想告訴你?!绷柘龉诱f的是不想告訴蘇染霜,而非不能告訴她。 蘇染霜疑惑了。 凌霄公子卻沒給她太多機會疑惑,他笑說:“霜兒,這個局你跟季梟寒解不開的,你還是把他招認了吧,這樣對你我都好?!?/br> “可是對他不好!”蘇染霜淡聲說。 “季梟寒他根本不在意你的死活,在他心里,他的權(quán)勢比你重要多了,你何必呢?”凌霄公子有些急了。 他急了,蘇染霜卻淡定了,她笑著說:“至少他從來就沒有掩飾過對我的厭棄,倒是凌霄公子你,總是曖昧不清的糾纏我,卻在最有利的時候,狠狠的插了我一刀,把我變成了對付季梟寒的工具……想來,我能成為你對付季梟寒的工具,那就說明,我在他心里,其實還是很重要的?!?/br> 只要她對季梟寒而言是重要的,那她便愿意為季梟寒博一次。 “你瘋了!”凌霄公子說:“你以前最惜命的?!?/br> “那是因為公子你沒遇見能讓你拼命的人?!碧K染霜說。 凌霄公子眼里閃過一抹殺氣,他咬著牙說:“你以為我舍不得殺你么?” “我從不這樣以為?!碧K染霜道。 凌霄公子有些挫敗,他冷聲說:“你要替季梟寒擋著,你便擋著吧,這也無法阻止我弄死他。” 說完,凌霄公子從窗口跳了下去。 蘇染霜思忖良久,心道:“我也該告訴季梟寒一些事情了?!?/br> “請問……有人在么?”蘇染霜問。 外面的獄卒聽見蘇染霜喊,便走過來道:“蘇小姐,您有事要交代么?” “我想見侯爺,您能通傳一下么?”蘇染霜客氣的問。 那獄卒問:“現(xiàn)在么?” 蘇染霜想了想,說:“算了吧,明日早上您去通報一聲,不用去季家,侯爺來衙門后,告訴他一聲就成?!?/br> “是!”那人記下了蘇染霜的話。 這一夜,蘇染霜輾轉(zhuǎn)反側(cè),她知道凌霄公子這個人,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斷然不會出手對付季梟寒,那季梟寒該如何脫險呢? 翌日,季梟寒得知蘇染霜要見自己,早早便來了。 “怎么了,是不是又生病了?”季梟寒一進牢房,便貼著蘇染霜的額頭試探她的體溫。 蘇染霜一夜沒睡,一點精神都沒有,可她眷念季梟寒的溫度,便沒舍得將他的手拿開。 見她無力,季梟寒便問;“是不是一夜沒睡?” “侯爺,將外面的人都支開一下可好,我有事要同侯爺說。”蘇染霜嚴肅的說。 季梟寒知道,蘇染霜說有事需要支開所有人,那就一定是大得不得了的事情,便出去,對外面的獄卒說:“守好這里,任何人不許靠近。” 獄卒稱是。 季梟寒回來,將蘇染霜摁在床榻上躺下,然后問:“你說吧,什么事?” “我之前不是被凌霄公子抓走過么,我知道他住在哪里。”蘇染霜看著季梟寒,忽然伸出手緊緊的抓住季梟寒的手。 她的手一片冰冷,季梟寒心疼的將其納入掌中,“你若不想說,便不說?!?/br> “不是,這件事太大了,我有些害怕。”蘇染霜沉吟了一會兒后,低聲說:“他住在一個墳?zāi)估锩妫敃r出來的時候,那個人沒有給我蒙著眼睛,我看到了墓碑上面的名字叫鳳睿熙,之前我不覺得什么,可是自從邊關(guān)事發(fā),我越來越覺得這個凌霄公子他……” “你說他叫什么?”司徒墨言蹙眉,嚴肅的看著蘇染霜。 蘇染霜說:“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名字,但是那個墓碑上寫的是鳳睿熙?!?/br> “鳳睿熙!”季梟寒咬牙道:“若他真是鳳睿熙,那真的是大得不得了的事情?!?/br> 蘇染霜抓著季梟寒的手問:“鳳麟國皇族才有資格姓鳳,所以……即便他不是皇族的人,也有可能跟皇族有關(guān)是么?” “給你講個故事吧?”季梟寒說。 十八年前。 先帝病危。 先太子殿下……也就是鳳睿熙的父親,因為擔(dān)心先皇病危,于自己的皇位會有所動搖,便買通先帝宮里的太監(jiān),給先帝下藥,促使先帝快速死亡。 但是,當時的一切,被皇帝養(yǎng)在宮外,也就是養(yǎng)在止然身邊的現(xiàn)在的陛下洞悉,他聯(lián)系了一群忠肝義膽的大臣,將已經(jīng)得手的先太子攔截在宮門外。 現(xiàn)在的皇帝將先太子的罪狀列舉出來后,當時的先太子大喊冤枉,他說自己沒有做過謀害皇帝的事情,所以不認罪。 現(xiàn)在的皇帝不相信,便讓人著手調(diào)查,可是調(diào)查的結(jié)果,確實與先太子沒什么直接關(guān)系,但是…… 但是,現(xiàn)在的皇帝眼看著就要拿到皇位了,便將錯就錯,嫁禍了先太子,而順利繼位,他繼位之后,為了斬草除根,殺了太子府上下三百多口人。 為了這個事情,止然覺得皇帝跟皇后太恐怖,便對兩人灰心,之后止然消失,這個故事便到此為止了。 只是,誰能想到,十八年后,居然有跟先太子府有關(guān)系的人出現(xiàn)呢? “所以,他到底是不是鳳睿熙?”蘇染霜聽了故事后,深深的厭棄爾虞我詐的生活。 季梟寒搖頭說:“按理說,當時陛下如此堅決要殺先太子府中的人,不可能獨獨留下鳳睿熙這個大禍患,所以他是鳳睿熙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當時的鳳睿熙跟現(xiàn)在的凌霄公子……他們的年齡好像又相仿,我會讓人再去調(diào)查,一定會查到的。” 以前的凌霄公子滴水不漏,讓人完全查不到任何消息,可是現(xiàn)在既然知道他跟鳳睿熙有關(guān)系,那照著這個方向去查,一定查的到。 “侯爺,你小心些,凌霄公子這個人,不是個好對付的?!碧K染霜擔(dān)憂的說。 季梟寒輕輕的摸了摸蘇染霜的頭頂,柔聲說:“我說了,外面的事情我來管,你在這里只管修養(yǎng),再讓我看見你不吃不睡,別怪我不客氣?!?/br> 雖然他要挾得一本正經(jīng),可蘇染霜卻不爭氣的紅了臉。 她拉了被子蓋到自己的鼻子處,嘟囔道:“我現(xiàn)在就睡,侯爺請便。” 哎! 季梟寒其實也是身心疲倦,可是他知道,自己一定不能倒下,他給不來蘇染霜愛情,卻一定要圓了她的心愿,讓她往后余生,再無煩憂。 蘇家。 自打蘇染霜自首之后,蘇家就處在一個十分微妙的環(huán)境下,因為溫家表哥很快就會回來,所以蘇梅云的目的并沒有達到,蘇夫人還是控制著蘇家的管家權(quán)。 甚至,她這幾日越發(fā)的跋扈,毫不遮掩自己對二房三房的苛待。 三夫人年輕貌美,她便是如何欺負,蘇文軒也不會虧待了她,可是二房這邊,蘇文軒卻壓根顧不上他們。 現(xiàn)在蘇染霜在獄中,也不知能不能安全出來。 而蘇夫人每日往溫家跑,往往她去溫家,溫夫人都會出來大鬧一場,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的功勞。 蘇文軒將蘇染霜當成自己平步青云的踏板,可是這塊踏板現(xiàn)在有可能變成禍端,他既不敢明言舍棄,也不會去幫助蘇染霜,這樣的焦躁,卻被蘇夫人一再的挑釁。 為此,蘇文軒很是不悅,與蘇夫人幾次爭吵,之后便是各不相讓。 這日畫心在院子里面發(fā)脾氣,指責(zé)前來述職的管事,因為聲音太大,弄得蘇家大多數(shù)人都聽了去。 趙嬤嬤也在其中,她聽了畫心的話后,便連忙回去見了蘇夫人。 “大夫人,奴婢方才在院子里面聽見畫心在寧遠閣罵商鋪的管事,好像商鋪那邊出了事情,那管事的虧了大小姐一筆錢?!壁w嬤嬤據(jù)實已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