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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王的女人在線閱讀 - 第26節(jié)

第26節(jié)

    第二十七章

    顧盼對此毫不知情。

    元宵節(jié)一過, 年假差不多也就到頭了。接下來的日子遠(yuǎn)不如之前熱鬧。

    沒過兩天,慶元帝突然下了一道指令, 直接將鐘硯調(diào)任五軍都督府, 職位雖然不高, 卻也出乎一眾人等的意料,畢竟侯府江河日下,早就不復(fù)前些年的鼎盛時期,況且鐘硯在世家子弟中并不算出色,文采斐然,身體卻很虛弱,素來沒什么姓名, 提起他說的最多的便是猜他何時死。

    鐘硯好似渾然不覺自己一時成了京城中熱議人物, 徐長河約他出門說事, 且在西樓里提前訂好了位置。

    廂房安靜,無人打擾。

    徐長河生了張勾人的皮相,笑起來能輕易讓人卸下防備,看任何人的眼神都十分溫柔。

    他輕輕抿了口酒, 笑著罵道:“沒想到慶元帝這個老東西對你竟然還有幾分真心?!?/br>
    居然舍得把鐘硯推到五軍都督府里歷練。

    鐘硯面色冷淡,情緒不高, “不過是以為我活不長罷了?!?/br>
    徐長河聞言樂不可支, 心情甚好又飲了一杯酒, “那老東西知道你的病早就好了,會不會氣死?”

    鐘硯冷冷一笑,諷刺道:“哪能讓他那么容易死呢?!?/br>
    徐長河說:“也是, 你謀劃了這么久,可不能讓他好過?!?/br>
    他忽生感嘆,“你的調(diào)令一上,估計要多出許多來巴結(jié)你的人。”

    五軍都督府可是一塊大肥rou,掌管了實(shí)打?qū)嵉能姍?quán),比一些看上去官職高卻毫無實(shí)權(quán)的好上太多。

    “也不知如今太子是何想法。”

    鐘硯抬眸,眉梢處都端著三分譏誚之意,“趙景煥心軟,不適合當(dāng)太子?!?/br>
    溫和仁善,守規(guī)矩重感情。

    這樣的人注定不是帝王種,因?yàn)樗莶幌滦摹?/br>
    徐長河亦如此認(rèn)為,太子文采出眾,在民間聲望亦很高,但他確實(shí)不適合當(dāng)皇帝。

    “李貴妃可不是省心的人物,怎么就生出這么好的兒子。”

    天氣甚好,臨窗長街下,不少打扮鮮亮的年輕姑娘從窗下走過。

    徐長河看見人群中的亮色衣裙,不知為何就聯(lián)想到鐘硯后院里養(yǎng)的那個女人。

    他總共只見了顧盼兩面,一次是大婚之日,那個漂亮到移不開眼的女人一襲嫁衣,真真算得上是百媚生。

    第二次便是后來顧盼同其他人私會時正巧被他撞上,那天她穿的也是一身紅衣,明艷動人。

    她好像一直都很喜歡明媚張揚(yáng)的顏色,正如她也是個明媚張揚(yáng)的女人。

    徐長河隨口一問:“聽說這段日子顧盼有意同你示好?”

    鐘硯愣了一瞬,靜默后作答:“算是吧。”

    徐長河輕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絞盡腦汁想弄死你,現(xiàn)在又巴巴來討好你?!?/br>
    鐘硯沒有作聲。

    兩人喝了一上午的茶,徐長河出門未坐馬車,死皮賴臉讓鐘硯載他一程。

    西樓對面是間首飾鋪,鐘硯忽然抬步朝鋪?zhàn)又敝弊哌^去,掌柜迎著笑臉將人請進(jìn)門,熱絡(luò)的給兩位模樣俊俏的公子介紹。

    “兩位是要買些什么?衣料還是簪子?”

    鐘硯不答話自顧自看,店小二將鋪?zhàn)永锏氖罪椂紨[在臺面上,讓他好挑。

    鐘硯看不上這里的簪子耳墜,倒是看中了一條腳鏈。

    這個朝代并不流行戴腳鏈,只有那些個刻意要討主人喜歡的禁臠和侍妾才會特意戴這種小玩意。

    鐘硯的目光在上面停住,指尖輕動,跳起來仔細(xì)看了看,隨即低聲道:“把這個包起來吧。”

    站在一旁的掌柜愣了一愣,沒看出來這位公子人模人樣道貌岸然,卻原來不是個正經(jīng)人。

    徐長河也吃了一驚,小聲問:“給顧盼買的?”

    鐘硯沒否認(rèn),低低應(yīng)道:“嗯,給她買的?!?/br>
    他記得顧盼的腳踝又細(xì)又白,這個腳鏈栓在她的腳踝上一定很漂亮。

    徐長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里頭瘆得慌。

    鐘硯封職的事,甚至驚動了博平郡主,她以為慶元帝早就將這個兒子拋之腦后不管死活,萬沒想到慶元帝突然給鐘硯封了官職,還是擁有實(shí)權(quán)的五軍都督府。

    博平郡主幾乎是立馬就坐不住了,吃過午膳便急匆匆往鐘硯的院子去,這次她卻撲了個空,鐘硯不在。

    博平郡主這才后知后覺,一直以來都是她小看了這個兒子。

    她心里有氣,連帶著對顧盼也沒個好臉色,怒目而視,指著她問:“你丈夫跑到哪里去了你都不知道嗎?!吩咐你做的事情一樣都沒有做成?真是一無是處。”

    顧盼扮無辜裝柔弱,“母親,我又不能時時刻刻都跟在阿硯身后,而且你也知道他又不喜歡我,問的多了他也會懷疑我的。”

    博平郡主上上下下將她掃視了個遍,目光相當(dāng)不和善,當(dāng)初挑顧盼來當(dāng)鐘硯的妻子,一方面是想羞辱他,另一方面是覺得這么個有胸?zé)o腦的女人好拿捏控制,誰知道這么久過去,這個蠢女人一件事都沒辦成。

    “呵?!辈┢娇ぶ骼淠樝鄬ΓI誚出聲:“你別以為鐘硯如今有了官職就有所不同,仔細(xì)掂量誰能給你帶來益處。”

    顧盼聽得懂她的暗示,她笑了笑,“我自然是站在母親這邊的。”

    博平郡主不太信她的話,顧盼曲意逢迎見風(fēng)使舵的本事一流,保不準(zhǔn)見鐘硯有些起色便往他那邊偏。

    “你最好說的是實(shí)話?!?/br>
    博平郡主在她身上出了一通氣,心中才紓解些許,她氣勢洶洶的來,又氣勢洶洶的離開。

    侯府里的下人也都是會見機(jī)行事的聰明人,眼看著鐘硯有起勢,個個都換了張臉,前院的人對顧盼都客氣了起來。

    吃穿用度眼看著拔高一個度,鐘硯寒酸的書房里都添置了不少東西,紙筆墨硯樣樣都是名品。

    鐘虔在當(dāng)天摟著個美人進(jìn)了府,恰巧又被顧盼給撞見,她雖然嘴上什么話都沒說,但那雙水水的大眼睛的分明寫了兩個大字——“垃圾”。

    鐘虔被她這個眼神扎的不輕,仰著下巴倨傲不羈,惡狠狠的問:“你這是什么眼神?!”

    顧盼話都懶得同他多說。

    鐘虔氣不過,也不管叔嫂有別,上前拽著她的胳膊不讓人走,“你不說清楚別想走?!?/br>
    顧盼掙了掙手,沉下臉,“松開?!?/br>
    壞就壞在鐘虔這個人賤嗖嗖的,整一個被慣壞的小混賬,頑劣不堪,把人惹惱也不害怕。

    他喜歡美人,但不喜歡顧盼這種惡毒美人。

    女人嘛,善良溫柔又肯乖乖給他cao的才是好女人。

    他故意狠狠掐住她的胳膊,“你看不起我?”

    鐘虔說話刻薄起來和顧盼不分上下,輕嗤一聲:“你當(dāng)初倒貼鐘硯那個死殘廢,就差把自己的衣服脫/光逼他娶你,現(xiàn)在有什么資格看不起我?”

    顧盼用力跺了跺他的腳,“你罵鐘硯死殘廢,可你卻樣樣都比不過你口中的死殘廢呢,豈不是更沒用?!?/br>
    鐘虔看著她的眼睛幾乎都能把她生吃了,他年紀(jì)還小,十六七歲驕傲自滿,正是不服輸?shù)臅r期,不甘愿被比下去。

    一段日子不見,顧盼發(fā)現(xiàn)這個性格惡劣不太聽話的鐘虔個子又拔高了不少。

    其實(shí)這個人也不是完全一無是處,雖說混賬了些,但是勉強(qiáng)算得上有骨氣。

    臨死之前還堅定擁護(hù)太子殿下,且奉命守在東宮,死死護(hù)著當(dāng)時已有身孕的原主。

    鐘虔說不過她,很是氣惱,“既然相看兩厭,就請你以后少出現(xiàn)在我面前,省的敗壞我取樂的興致?!?/br>
    顧盼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的懟回去,“你有病吧。”

    鐘虔氣的頭頂生煙,連身邊的美人都顧不上,推開美人,擋在顧盼面前,兇神惡煞的說:“你才有?。。。 ?/br>
    “三弟,請你弄清楚,是你先攔著我不讓我走,并不是我有意來礙你的眼找你的不痛快。”顧盼不緊不慢試圖和他好好說道理。

    鐘虔冷笑,“那我現(xiàn)在讓你滾,快滾?。?!趕緊滾?。。 ?/br>
    顧盼怎么也不能被一個小輩壓下去,她拿出輩分來壓他,“你怎還是毫無長進(jìn),如此目無尊長。”

    鐘虔掐著她的手腕正要把人丟出去,后背一涼,像忽然被人盯住。

    他僵硬的轉(zhuǎn)過身,眼看著鐘硯慢步朝他們的方向走來,嗓音低啞難辨喜怒,“鐘虔?!?/br>
    連名帶姓、毫無感情的喊了他的名字。

    鐘虔手一松放開顧盼,這次他自知理虧也無法在鐘硯面前蠻橫,咽了咽喉,他說:“大哥?!?/br>
    鐘硯笑意吟吟,眼底看不出生氣的痕跡,慢悠悠開腔問道:“你捉著你嫂子的手做什么?”

    “......”

    鐘虔也沒料到鐘硯直截了當(dāng)問出聲,難道不應(yīng)該裝作什么都沒看見,讓這件事過去嗎?

    看鐘硯逐漸陰沉的視線,難不成鐘硯以為他對顧盼有所企圖?

    真是笑死個人,他又沒瞎。

    “大哥,我和嫂子鬧著玩而已?!?/br>
    辛虧鐘硯沒深究,得了他這句解釋便沒繼續(xù)問下去。

    晚上洗澡沐浴時,顧盼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腕和胳膊都被鐘虔給掐的泛青,雪白的肌膚將青痕襯托的嚇人。

    鐘硯坐在床邊,長發(fā)有致散在后背,燭火照映著他如純玉無暇的臉龐,眼睫輕垂,微垂著眸,單薄的唇輕抿成一條薄薄的直線。

    顧盼擋著手走過去,猝不及防被他抓住手腕,他盯著淤青瞧了又瞧:“都青了?!?/br>
    男人臉色冷淡喜怒難辨,略微抬起眼皮,陰惻眸光專注盯著她的手看。

    他似乎是生氣了。

    鐘硯起身,翻出柜子里去淤的藥膏,擰開瓶塞,清新香氣撲鼻而來。

    男人捉過她的手腕,親自替她抹好了藥,又將她的衣袖往上掀了掀,半截比藕還白的細(xì)嫩胳膊露在空氣中,鐘硯的目光只望著那塊青痕,又一聲不吭的幫她上好了藥。

    原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哪曉得鐘硯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開始發(fā)瘋,掐住她的下巴,嗤的一笑,“你平時不是很橫嗎?怎么在鐘虔面前就毫無反抗之力,任他欺負(fù)。”

    鐘硯說這話時怪里怪氣,神色瞧著也不太好。

    “我罵他了,但是我力氣沒他大,打不過他?!?/br>
    “怎么罵的?”

    “他有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