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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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果在睡覺前,柯尋又接到了兩個電話,一個來自衛(wèi)東,一個來自朱浩文。 衛(wèi)東:“我老板終于滾去b市開會了,一連三天,我準備蹺班!麻辣個雞的,加班加的我看見我公司logo就惡心反胃鬧妊娠反應(yīng)!明兒你帶上我,我要去散個心!” 朱浩文:“我也去,明天在那邊見。” 第298章 restart23┃習慣了。 c市的雪格外大,到處都是銀裝素裹,街道兩邊光禿的樹枝上掛滿了紅燈籠,一派新年將至的節(jié)日喜氣。 吳悠辦事也是很豪放了,直接找朋友借了一輛7人座的商務(wù)車在機場等著接人。 最先到的是柯尋和衛(wèi)東,兩人快把自己裹成了熊,羽絨服、圍巾、帽子、口罩,一樣都沒少。 柯尋從口罩和帽子之間露出眼睛來,睫毛上全是水氣:“我了個去,你們這兒也忒冷了,我已經(jīng)把我最厚的衣服都套上了,從機場大廳一出來還是差點凍尿?!?/br> 吳悠剪了個短發(fā),沒有戴帽子,看上去比兩個男人禁凍得多:“放心,我們這兒雖冷,凍死的少,死的最多的是舔路邊鐵欄桿的。” 柯尋:“……” 衛(wèi)東:“……” 三個人鉆進車里取暖,繼續(xù)等人。 “你們住哪兒?訂好酒店了嗎?”吳悠問。 “訂好了,甭cao心?!笨聦さ馈?/br> “訂哪兒了?我?guī)头椒埔灿喌侥莾?。”吳悠說著掏手機。 “方菲也來啊?”衛(wèi)東問。 吳悠點頭:“昨天晚上聯(lián)系我的,說是已經(jīng)放假了,看見咱們在群里聊的,也說過來看看。” “大冷天兒來回跑什么,”衛(wèi)東縮了縮脖子,“咱們這些人就夠了?!?/br> “反正她也不需要串親戚,來了我招待她,正好我們倆可以去逛逛。”吳悠道。 “你怎么知道她沒親戚?。俊毙l(wèi)東問。 “我們私聊的時候她偶爾提了一句,”吳悠道,“她好像一直自己在外面住,跟她家里人都極少聯(lián)系?!?/br> “哦?!毙l(wèi)東想了想方菲平時的行事作風,的確很獨立的樣子。 等了一個小時,陸續(xù)接到了羅勏、朱浩文和方菲,吳悠開車上路。 “姐們兒你行嗎,”衛(wèi)東看著吳悠哆哆嗦嗦地在結(jié)了冰的路面上龜速前行,忍不住抓緊了胸前的安全帶,“幾年駕齡???瞅這樣子有點兒像無酒醉駕啊?!?/br> “……”吳悠眼睛盯著前方,眨都不敢眨,“我剛拿到本兒……” “我去!”好幾個聲音一起飚出來。 “jiejie,你放下那個方向盤,讓我來行嗎?”羅勏顫巍巍伸手。 “你開車穩(wěn)不穩(wěn)啊?”衛(wèi)東擺明不信任羅勏,“別告訴我你平時都掛著排水渠過彎啊?!?/br> “哥,跑車越野我都駕馭得了,這種商務(wù)車吧,我覺得應(yīng)該也沒問題。”羅勏說。 “你小心啊,這路面可滑,你又不熟悉路況?!眳怯瓢衍嚳窟叄瑢Ⅰ{駛位讓給了羅勏。 羅勏非常自信地踩油門,穩(wěn)穩(wěn)地把車重新開上了路。 “行啊蘿卜,”衛(wèi)東夸他,“想不到你也有優(yōu)點?!?/br> “……什么話,我優(yōu)點多得是,”羅勏游刃有余地在冰面上轉(zhuǎn)彎,“論開車我可是老司機?!?/br> “……也是,連你這小孩兒都有女朋友了?!毙l(wèi)東把脖子縮進圍巾里,閉眼向后一仰,“別跟我說話,性感單身狗,在線裝死?!?/br> “那地方遠嗎?”柯尋問吳悠,“快中午了,要不咱們就先找地兒吃飯?!?/br> “行啊,順路的事,”吳悠道,“再往前走一段路有個紅燜羊rou店,賊好吃。” “行,就那兒吧?!笨聦ふf著掏出手機,給牧懌然發(fā)消息報平安。 結(jié)果平安才報了一半,羅勏忽然來了個急剎,一車人集體向前一撲,衛(wèi)東鼻涕都給磕出來了。 “什么情況?”柯尋微微站起身向著前頭看。 “前頭追尾了,”羅勏驚魂未定地答,“差一厘米咱也就親上去了,幸虧我武功高強?!?/br> 副駕上的吳悠嚇得開門跳下去,跑到車頭處仔細看了一陣,然后又坐了回來:“真的只差一厘米!蘿卜真有你的!這車可是我借的,給人擦了碰了都不好交待了?!?/br> “不太妙啊,”衛(wèi)東左右打量窗外,“咱們堵這兒了,兩邊的車也不動。” “追個尾而已,怎么兩邊也不動啊?”吳悠又開車跳了下去,一直往前走,半晌不見回來。 眾人等了一陣,擔心她出事,索性鎖了車集體下來,往前去找她。 前頭足有二三十輛車連環(huán)追尾,一直走到最前面,見圍著不少人在看什么,時不時還有人驚呼。 眾人湊過去看,見一輛車下飚了滿地的血,一個人一動不動地躺在車輪下,像是出了車禍。 有人道:“這死得忒慘了,我都不敢往那兒看……誰膽子大,過去把他頭給蓋住吧,這么晾著可不好,這來來往往還有婦女小孩兒呢。” 然而問了幾遍,沒一個人敢上前把尸體蓋住。 柯尋扒拉開前面的人,擠進內(nèi)圈看了看,難怪沒人敢上去,實在因為死者的死狀太過慘烈,車輪正好從頭上壓過去,顱骨整個粉碎,壓得稀爛,腦子里紅紅白白的瓤子流了一地,兩顆眼珠都甩出來了。 “找個東西給他蓋住吧。”衛(wèi)東說。 “過來幫把手。”柯尋邁步上前,“把他外衣脫下來蓋蓋吧?!?/br> 衛(wèi)東朱浩文跟上,三個人小心地把死者外衣脫下來,蓋在頭部,掩住了一地血腥。 圍觀眾人驚訝又佩服地看著這三人一臉稀松平常地行事,那淡定從容的樣子就好像蓋住的不是一具慘死的尸體,而是一輛淋著雨的電動車。尤其那個高個頭的小子,甚至還把死者甩出來的兩個眼睛珠子撿起來安回了眼眶子里…… 三人往回走的時候,有人還和他們說道:“牛逼啊哥們兒,在火葬場上班的吧?” 三人:“……” 羅勏和方菲找回了在路邊吐了半天的吳悠,看見柯尋一手血地走過來,吳悠又干嘔了幾下。 柯尋抓了幾把地上的雪把手蹭干凈,道:“短時間內(nèi)這車是開不動了,不行就路邊兒找家飯館吃吧?!?/br> “你們……還能吃得下啊……”吳悠用手背揩著嘴角,“我的媽,上幅畫出來我還沒緩過來呢,這又來一出……我可能近幾個月都不想再吃rou了……前提是我還能活著……你們太牛逼了,還敢直接上手……” 柯尋沒說話,衛(wèi)東想了想,笑了一下:“習慣了?!?/br> “jiejie,你再多經(jīng)歷幾幅畫你也能淡定如鵝。”羅勏臉色雖然也不太好看,但比吳悠強些。 吃完飯出來,柯尋去買了些年貨,眾人又在車里等了一陣,公路才重新慢慢恢復了通行,羅勏繼續(xù)駕車,穩(wěn)穩(wěn)地把車開到了目的地。 那位太姥姥同家人住在一片老舊的住宅區(qū)里,灰磚外墻,樓道狹窄,光線晦暗,人高馬大的柯尋走在最后,擋住了樓道口透進來的微光,衛(wèi)東摸黑上臺階的時候一個沒踩穩(wěn)趔趄了一下,跺起了漫樓道的揚塵。 “柯狗子你貓著點兒,”衛(wèi)東怒,“吃擎天柱長大的嗎你?!” “我錯了,忘了照顧你這178的迷你小人兒,”柯尋向前彎了彎身子,“不行你坐我兜里我揣著你走???” 黑暗里好幾個人發(fā)笑,吳悠笑完嘆了一聲:“我要達到你們現(xiàn)在這樣的心態(tài),不知道還要經(jīng)歷多少生死考驗?!?/br> 有人在她肩上拍了拍,大家沒再說話,一路上了二樓。 太姥姥一家子才剛吃完飯,柯尋見面先遞上年貨當見面禮,喜得太姥姥抓著他的手一個勁兒地夸:“這孩子,多有眼色!瞅瞅,這身子板兒,這小臉蛋兒,俊得跟年畫上的胖娃娃似的!” 柯尋:“……”晚輩我還是挺瘦的…… “太姥姥,我這幾個朋友是來看望您的,順便也想讓您給看看?!眳怯茙е蠹腋教牙训奈堇锖螅_門見山地道。 太姥姥的屋子采光不太好,屋內(nèi)很有些晦暗,老太太坐在臨窗的大板床上,老眼迷蒙地看向站在眼前的一眾男男女女。 眾人恭謹?shù)卣局髿獠桓掖壑星榫w復雜地望住這個老太太,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在她的眼里還會不會更不可捉摸。 老太太將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終于開口,抬手一指離她最近的柯尋:“她舅姥爺家的小侄女兒,生得是又漂亮又能干,我看挺合適你這小小子……” 眾人:“……”不是讓您給看著介紹對象…… “太姥姥,您好好兒看看我?!笨聦ぷ哌^去,坐到床邊,把臉湊到老太太能看清的距離,“我這下半年可能走背字兒,倒霉事一出連一出,聽說您能給看事兒,您幫我看看,有什么法子改改運嗎?” 太姥姥似乎現(xiàn)在才真正地認真地看向柯尋,這一看就是良久,直到大家甚至開始覺得屋里有些冷了,才聽見老人長長地嘆了口氣。 老太太嘆完氣后又是很久不說話,吳悠是個急熱的性子,受不了這樣吊起來的折磨,幾步到了跟前,蹲到床邊拉住老太太的手:“太姥姥,您就甭藏著掖著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結(jié)果是啥我們都認了,但您別光舉著刀嚇唬人,一直不落下來啊,這樣吊著讓我們更難受。您就當心疼心疼我,有啥說啥吧!” 老太太混濁的老眼看了看吳悠微紅了的眼睛,手里微微用力地攥了攥她發(fā)涼的手,再次嘆了一聲,道:“打你們一進門兒,我就看出來了,你們這幾個人,一個沒跑兒,全都沾上了?!?/br> 眾人盡管心知肚明,可是這件事從不相干的外人嘴里說出來,仍然有種被坐實了的絕望感。 “沾上什么了?”吳悠顫著聲音問。 老太太悲憫地看著她,微微搖頭:“不知道啊孩子……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就在你們的骨相上……” 第299章 restart24┃骨相。 “太姥姥,骨相是什么?”柯尋決定循序漸進地問。 “這兒,就是這兒,”老太太伸出枯皺如橘皮的手,顫巍巍地撫上柯尋的額頭,“人外頭這身皮子,叫皮相,皮里頭的骨頭,叫骨相,相人相命,骨相里透著七分?!?/br> 衛(wèi)東在后頭悄聲嘀咕:“老人家這街頭算命法能準么……” 真是寧可她算得不準,寧可她和街頭的算命騙子一樣……全都是騙人。 朱浩文語無波瀾地開口:“據(jù)說在科學界,也有著‘可以根據(jù)頭蓋骨的形狀判斷這個人的性格、適應(yīng)性和心理機能’的研究和理論。所以憑借頭蓋骨的形狀來相面算命,也不是全無依據(jù)?!?/br> 衛(wèi)東:“……你這話讓我不知是該感到安慰還是感到驚慌……” 朱浩文沒理他,目光繼續(xù)落在老太太枯瘦的手掌覆蓋下的柯尋飽滿圓潤的額頭上。 “您說的骨相是骨頭的形狀嗎?”柯尋正在繼續(xù)進一步地發(fā)問。 老太太卻是搖頭,手指在柯尋的額心點了一點:“骨頭的形狀,也叫骨相,可我說的骨相,是骨頭的精、氣、神。骨為形體之根本,所以發(fā)諸面相,人在臉面上表現(xiàn)出來的精氣神兒,其實就是骨頭的精氣神兒。但是啊,有些精氣神兒,能透過皮相看到,有些精氣神兒,卻都在骨子里根固著,我看到的你們的骨相,就是骨子里的根相……可惜啊……我老眼昏花,道行不夠,看是能看見,卻看不大清,看清了的又不認識……” “您說的不認識,是指什么?”朱浩文也上前走了幾步,立到床邊問。 老太太抬眼看了看他,收回了點在柯尋額頭上的手,半空里比劃了一下:“你們這骨相上啊……有東西,黑糊糊的,都長滿了……” 衛(wèi)東羅勏和吳悠聞言齊齊打了個激凌,“說得我渾身發(fā)麻。”羅勏邊說邊搓著胳膊。 “您的意思是骨頭本質(zhì)黑了,還是骨頭的外面有黑的東西?”朱浩文繼續(xù)問。 “不是外面,”老太太搖頭,用昏黃混濁的眼睛細細地盯在柯尋的臉上,“就是骨子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