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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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此刻和植物人沒什么兩樣,但她終歸還活著,如果今晚不讓她進(jìn)入地下室,那她必定會死。 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哪怕這希望實在渺茫。 眾人打開簽子,展示自己的紙片上的數(shù)字。 抽到1號的是李雅晴,這相當(dāng)于確定了她今晚會在a試驗室。 抽到2號的是秦賜,之后是柯尋、祁強(qiáng)、徐貞……這次非常的不幸運(yùn),最后三個號,分別是朱浩文、衛(wèi)東,和牧懌然。 所以也相當(dāng)于確定了,至少是牧懌然,今晚將會在d試驗室,那個對張晗睿做了額葉切除手術(shù)的,變態(tài)試驗室。 柯尋看了看他和衛(wèi)東,沒有說話。 早飯是秦賜弄的,把昨天柯尋多熬的粥熱了一下,就著剩下的拌雜豆,眾人勉強(qiáng)填了填肚子。 蔡曉燕的死亡和張晗睿的遭遇,讓所有人都沒什么心情說多余的話,秦賜叫上朱浩文和衛(wèi)東,去了檔案室搬來了所有的資料,眾人就圍坐在食堂的桌邊開始翻查檔案。 柯尋翻著翻著就睡了過去,直到恍惚朦朧中被人叫醒:“起來吧,吃點東西?!?/br> 掙扎著掀起沉重的眼皮,對上了牧懌然正垂眸看著他的臉,柯尋動了動唇角:“哈是恁宮心喔。” ……靠,睡得舌頭都硬了。 “說的什么?!蹦翍货r有表情的臉上仍舊沒有什么表情,只是語聲卻不像往常那樣淡涼,只是平靜的,讓人聽不出情緒。 “說,”柯尋抹了把臉,費力地坐直身子,“還是你關(guān)心我。幾點了?” “下午一點?!蹦翍话岩煌胫喾诺剿拿媲啊?/br> “你們怎么這個時候才吃?”柯尋看了看碗里像是新熬出來的白米粥,然后嗅到了一股子糊味。 “咳,”接話的是秦賜,臉上有點尷尬,“頭一回熬粥,沒掌握好火候,湊合著喝點吧?!?/br> “可以啊秦大夫,比我第一次熬粥的時候強(qiáng)多了,”柯尋端起碗一口就喝了近一半,“我第一次直接把粥熬成鍋巴了?!?/br> 秦賜略微自嘲地笑了笑:“謝謝,你這話很有效地安慰了我。我看你做飯的手法很熟練,這在一般有男孩子的家庭里不多見,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學(xué)做飯的?” 柯尋也笑了一聲:“秦大夫你還活在上世紀(jì)呢,現(xiàn)在會做飯的都是男人,女孩子們只負(fù)責(zé)美美美和吃吃吃就行了?!?/br> “看來在你的家里也是你父親做飯了?”秦賜笑了笑問。 “以前老兩口一起做,現(xiàn)在我做。”柯尋沒有多解釋,只幾口把粥扒拉完,放下碗筷,問向幾人,“這一上午你們都查到什么線索了?” 秦賜搖頭:“研究所員工檔案里沒有康萊這個人?!?/br> 柯尋想了想:“做為試驗品的人的檔案呢,有沒有找過?” 朱浩文接口:“沒有找到試驗品檔案,但我們在廁所里發(fā)現(xiàn)了幾片被燒過的殘留文件,有一片紙上有半個黑白一寸證件照,我們懷疑可能跟檔案有關(guān),因為這片紙明顯是一頁紙的右上角部分,通常檔案資料類的文件才要求在紙的左上角或右上角部位貼證件照?!?/br> “哦?在哪兒呢,我瞅瞅?!笨聦ど焓?。 朱浩文看看他的手,又抬眼看看他的眼:“廁所蹲坑坑壁上,想看可以自取?!?/br> “……”柯尋收回手,在自個兒頭發(fā)上乎了一把。 這個研究所的廁所是很多年前那種一道坑,中間設(shè)著隔斷隔開,腳下的坑是通著的,像一道壕溝,沖水的時候從這端一路沖到那端,然后一直沖入下水道。 這種坑相當(dāng)不干凈衛(wèi)生,水沖不到的地方污物就會存積,分外惡心。 “誰這么有才連坑里的紙片都能發(fā)現(xiàn)?”柯尋不由問。 對面的衛(wèi)東舉了舉手:“美工的眼睛是雪亮的?!?/br> “我們懷疑,這個研究所遭到廢棄是事發(fā)突然的,”牧懌然開口,“研究所的人員撤離得十分倉促,來不及帶走更多重要的文件,或者說,是無法將重要文件帶出研究所,所以只好選擇焚毀最致命的東西。 “研究所的這些非正規(guī)研究,如果全部曝光出去,先不說研究人員是否會遭到法律制裁和輿論抨擊,就是這些被選擇成為試驗品的對象家人,恐怕都不會輕易罷休。 “因此對于研究人員來說,最致命的東西就是試驗品的檔案,毀掉檔案,就毀掉了傷害對象的證據(jù)。 “除此之外,重要的東西還有實驗日志,下頭的四個實驗區(qū)里,只有d試驗室保留著一部分實驗日志,我猜這是沒能來得及毀掉的,其余三個試驗室我們找不到任何紙面記錄,應(yīng)該是都和試驗品檔案一樣被付之一炬,扔進(jìn)了廁所沖走?!?/br> “這么看來,這個畫作者康萊,很有可能是試驗品?”柯尋看向牧懌然。 “也有可能是知道一切內(nèi)幕的外部人員,”朱浩文卻接話,“比如,負(fù)責(zé)處理這件事的人。” “不管是試驗品還是處理者,”徐貞忽然抓著自己的頭發(fā),有些崩潰地瞪著幾人,“我們現(xiàn)在再也沒有辦法得到關(guān)于他們的任何信息了不是嗎?!這還要怎么找簽名?我們只能坐在這兒等死了嗎!” “‘畫’不會給我們做一個無法破解的死局,”牧懌然淡淡道,“所以,一定有能找到簽名的辦法?!?/br> “怎么找?!”徐貞大叫,“難不成還得讓我們鉆到下水道里去搜集檔案殘片?!” 沒人答她,屋子里一時靜默,突然聽得祁強(qiáng)重重一捶桌面,咬牙狠聲道:“找!下水道也得找!你!”說著一指徐貞,“你去找!” 徐貞驚愕:“為什么要我去?!” “讓你去你就去,少他媽廢話,惹急老子直接弄死你!”祁強(qiáng)滿面兇戾,走上前一把扯住徐貞的前襟,將她從椅子上拎起來,拖著就要往外走。 “你干什么!你放開我!”徐貞尖叫,拼命踢打祁強(qiáng),被祁強(qiáng)一巴掌掄在臉上,頓時從嘴里飛出一顆斷齒來。 “站住?!笨聦囊巫由险酒鹕恚瑱M步擋在祁強(qiáng)前方,冷眼看著他。 “小子,老子警告你,別他媽礙事,否則老子手里的刀可不長眼?!逼顝?qiáng)說著亮出另一只手里的刀來。 那是食堂的刀,窄刃尖頭,鋒利異常,不知什么時候被他發(fā)現(xiàn)并帶在了身上。 柯尋就像沒看見他手中的刀一般,只冷冷盯著他冒著兇煞之氣的眼睛:“下水口太小,人根本通不過去,你讓她找也沒用,放開她?!?/br> “她瘦,擠一擠過得去,你他媽趕緊給老子閃開!”祁強(qiáng)說著一揮手中的刀子,作勢要劃柯尋的脖頸。 這只是個恐嚇,實際刀尖距柯尋的rou皮兒還有兩三寸的距離,祁強(qiáng)想讓柯尋畏難而退,卻不料這小子竟然不走尋常路,連個試探迂回都沒有,上手就握在了他的手腕上,然后不知怎么一拽一窩,祁強(qiáng)就覺得自己的手腕一瞬間就不再屬于自己,刀從無力握緊的手中掉落,整只手像假的一樣甩掛在胳膊上。 柯尋的動作還沒有停,一伸手,敲在祁強(qiáng)箍著徐貞的那條胳膊肘部的麻筋上,就在祁強(qiáng)失力的一剎那,柯尋拽著徐貞從他的鉗制里掙脫了出來。 先把徐貞推到安全距離,再一腳踢飛地上的刀子,柯尋這才看向一臉驚戾的祁強(qiáng):“手伸過來,我給你安上?!?/br> 祁強(qiáng)這才知道這小子竟是把自己的手給弄脫了臼,有心直接來狠的把他弄死,可看了眼這小子的體格,足高他一頭不說,力量大反應(yīng)快,動作還特別利落,真干起來,自己未必占優(yōu),只得暫先按下。 秦賜將整個過程都看在眼里,忍不住說了一句:“小柯這手法,快頂?shù)蒙蠈I(yè)的接骨醫(yī)生了?!?/br> “他們練體育的,脫臼骨折受傷什么的都是常事,久傷成醫(yī),”衛(wèi)東在旁邊接話,“再加上他們體育系那幫野獸成天跟外校打架,下手又黑又狠,會治脫臼就能制造脫臼,這一招個個兒練得爐火純青的?!?/br> 朱浩文在旁邊默默地看了幾眼:“看不出柯尋還曾是個校痞?!?/br> “那你可誤會他了,”衛(wèi)東說,“柯兒從不主動生事,但架不住大家都一個學(xué)校一個系的,成天低頭不見抬頭見,外校跑來找事,你不能把同學(xué)兄弟撇下自己走了,他一般就是跟著去撐個場子,在旁邊造造聲勢,除非有人打到他頭上……唉?!?/br> 衛(wèi)東說到這兒,忍不住嘆了一聲,卻沒有再多言。 秦賜和朱浩文也沒有再問。這一聲嘆息里所包含的意思,幾個人都十分清楚。 那些正常人的生活,早已經(jīng)離他們遠(yuǎn)去,此時聽來,曾經(jīng)那些或被認(rèn)為是無聊、或幼稚、或乏味、或毫無意義的回憶,都顯得那么的彌足珍貴,寧靜美好。 第117章 人學(xué)16┃辣眼睛的照片。 “我認(rèn)為在上面已經(jīng)找不出能搜集到線索的東西了,”秦賜看著眾人,“還是得去地下區(qū)域找,而且我個人認(rèn)為,簽名最有可能出現(xiàn)的地方,是d試驗室?!?/br> 朱浩文微微點頭:“我也這么認(rèn)為,‘畫’既然不會為我們設(shè)置無解之題,并且abc三個試驗室又沒有任何檔案資料可供我們查找線索,那么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d試驗室?!?/br> “要怎么找?”徐貞捂著被祁強(qiáng)打腫的半邊臉,“這兩天咱們不是已經(jīng)找過很多遍了嗎?難不成d試驗室的地下還有一層?” “我認(rèn)為沒這個可能?!敝旌莆牡溃霸赿試驗室,我們還有很多的文件沒有翻到?!?/br> “而且,通過前幾幅畫來看,有時候簽名并不是一開始就在那兒,”柯尋接口,“它需要被激活,比如通過某種行為,或是到達(dá)某個地點,再或是由我們破解出畫的本意,簽名才會出現(xiàn)。” “所以,一定還有我們沒有做到的事,或是沒有做出的行為?!敝旌莆恼f。 “那我們接下來怎么做?”一直強(qiáng)勢并想把握主導(dǎo)的徐貞,此時此刻終于放棄了爭強(qiáng)拔尖,把指望放在了這幾個老成員的身上。 “接下來下去取號,”秦賜平靜地說,“在天黑前抓緊時間去d試驗室搜索線索?!?/br> 眾人沒有異議,早取號晚取號都是一樣,遂紛紛起身往鐵門的方向去。 柯尋睡了一上午,此刻體力已經(jīng)緩過來不少,就過去背上一直被放在旁邊桌上的張晗睿,張晗睿不知什么時候睜開了眼睛,呆滯地盯著房頂,美麗的面孔失去了平時所有的生動和鮮活,像是一具只保留著呼吸的行尸走rou。 柯尋從她的兜里摸出手機(jī),放在了自己身上,那上面有這個女孩子給她爸爸mama留的遺言。 抽簽抽到1號的李雅晴,哭著取到了a字打頭的號卡,她哭得太多,眼淚早已經(jīng)流干,此刻的哭,不過是撕著嗓子發(fā)出哀獸將死的干咽罷了。 抽到2號簽的秦賜,也取到了a號卡。 接下來是抽到3號簽的柯尋,柯尋卻不上前取號,只說了一聲:“東子,咱倆換?!?/br> 不管是抽到a區(qū)還是b區(qū)的號卡,都遠(yuǎn)比c區(qū)和d區(qū)更容易存活。 衛(wèi)東愣了愣,搖頭:“不換,以前總你讓著我,這次哥要當(dāng)回爸爸?!?/br> “呵呵,”柯尋冷漠臉看著他,“想上位還早。哥啟用武力照樣能讓你先取號。別磨嘰,取號?!?/br> “柯兒……”衛(wèi)東皺眉,還要再爭。 “這位爸爸,我想和我男神死一起,”柯尋卻用認(rèn)真的眼神看著他,“求成全?!?/br> 衛(wèi)東又是一愣,看向他身旁的牧懌然。 牧懌然也在看著柯尋,衛(wèi)東說不清那是一種什么樣的眼神,只是覺得不同以往,好像不知什么時候起,兩人之間的某些東西已經(jīng)發(fā)生了改變。 衛(wèi)東了解柯尋,于是一言不發(fā)地走上前,摁下了取號按鈕。 b字打頭。 柯尋眉間松快,有了暈厥大法,b試驗室可以算得是四個實驗區(qū)里最為無害的一個了。 但下一個上前摁號的祁強(qiáng),卻取到了c字打頭的號卡。 “草!”祁強(qiáng)怒罵一聲,把號卡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兩腳。 柯尋的臉色也不是很好,早早就出現(xiàn)了c號卡,就意味著會在d試驗室的人將不止他和牧懌然。 因為c區(qū)實驗形式的關(guān)系,每次必定都會有四個人。眼下a和b試驗室一共只有三個人,十個人里除了這三個和c試驗室的四個人,剩下的三人都將在d試驗室,那么就意味著,抽到倒數(shù)第三號簽的朱浩文,也會在d試驗室。 不同于c試驗室的50%死亡率,d試驗室的實驗性質(zhì)尚無法確定會有多少人死亡,或是像張晗睿一樣成為半死不活的植物人,越是未知,越是讓人心生恐懼。 不過,這次被分到d區(qū)的三個人,臉上似乎都看不出半點恐懼的意思,坦然平靜地率先踏上了通往地下實驗區(qū)的樓梯。 落在最后的祁強(qiáng)陰沉地盯著柯尋和他背上的張晗睿,忽然目光一閃,彎腰撿起自己的號卡跟了上去。 距天黑還早,所有人就都聚集在d試驗室里,有負(fù)責(zé)翻找文件的,有負(fù)責(zé)搜索每一個角落每一塊磚的。 柯尋盤膝坐到墻角,舉著手電翻看手里的那摞照片。 照片是第一次進(jìn)d試驗室看到的那一摞,上面拍的都是各類各色英俊帥氣的裸男,甚至還有很多男男啪啪圖,沒有任何馬賽克護(hù)體,非常直白,非常坦露,非常能讓基佬血脈賁張。 “看什么呢這么認(rèn)真……”衛(wèi)東走過來低頭看了一眼,做孫悟空被黃風(fēng)怪吹瞎?fàn)?,“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