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方岱墨在籃球場尋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人,正打算往回走,忽然一個黑影從后面竄出來,一把把他甩進自行車棚。 方岱墨的后背狠狠摔在地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還不及起身,那個黑影直接沖過來,壓在他身上照著他臉就是一拳。 “草你媽?!?/br> “偽君子。” 方岱墨一回頭,看清那人的臉。 “是你?” 陳澤的臉隱在黑暗中,一雙眼睛猩紅明亮。 這和平日里不言不語老老實實的學(xué)霸陳澤大相徑庭,這個人渾身散發(fā)著黑暗狠戾的氣息,像是暗夜里的蒼白鬼魅,兇狠到一下就能取人性命。 方岱墨害怕極了,之前的記憶襲入腦海。 “你、你就是……” 那天的黑衣人?話沒說完,就被一拳打斷。 “你再敢推她一下試試?” 這幾拳,方岱墨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眼前這個人的對手,他不僅狠辣而且聰明,狡猾的躲過他的所有攻擊。 像是實戰(zhàn)過無數(shù)次,方岱墨的這一點小伎倆尚還入不得他的眼。 打不過,那就跑吧。 方岱墨改了戰(zhàn)術(shù),專門往自行車欄桿上撞,弄出一陣又一陣的巨大聲響。 救命。 救命…… 方岱墨這樣想著,也不知道現(xiàn)在還有沒有人在學(xué)校。 “閉嘴!”陳澤暴怒,拳頭高高舉起。 方岱墨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如期而至。 他緩緩睜眼。 “你、你在干什么?。俊币粋€熟悉的聲音在車棚外響起。 那一刻,方岱墨看到陳澤的臉色立馬變了。 他整個人都慌了。 是真的心慌,全身都在顫抖。 方才的狠辣不復(fù)存在。 現(xiàn)在的他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嘴唇打著哆嗦,聲音低如蚊吶:“棲遲……你不是要補習(xí)到七點鐘么?怎么,怎么現(xiàn)在——” 何棲遲歪著頭往車棚里看了一眼,“你在這里干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推文:宋玖槿《一念初見》,外溫內(nèi)剛少年vs外溫內(nèi)剛舞蹈小千金,喜歡的去康康 第47章 重逢之喜 方岱墨掙扎著坐起來,手指扎進自行車輪轂里,一地是血。 何棲遲驚恐的看著方岱墨,再看看陳澤。 陳澤手足無措。 在這樣的情境面前,一切解釋都是蒼白的,何棲遲匆匆跑過去攙扶起方岱墨,從陳澤身邊經(jīng)過的時候,陳澤下意識想要拉她一下,手剛抬起,恍然停在半空。 何棲遲的衣角在他指尖擦過,一刻也沒有停留。 最后何棲遲帶著方岱墨去了醫(yī)院,自始至終都沒再看過他一眼。 紙包不住火,一旦燃燒丁點,后面就再無法控制。 紙的命運就只有粉身碎骨。 陳澤心里清楚,這件事情就像他和何棲遲之間的一顆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陳澤再怎么智多近妖,也到底年少,能克制住對何棲遲的深沉愛戀已是不易,看著何棲遲為了方岱墨一次一次的降低自己,方岱墨卻總是做一個偽君子,一次次的把何棲遲的心意踩在腳底,不以為意,陳澤很難克制了。 其實這段感情不僅僅只是因為方岱墨。 陳澤自己心里也藏著一顆炸彈,他對何棲遲的愛太過濃烈,甚至想要強硬侵占的地步。 這并非少男少女之間正常的感情。 陳澤生在那樣一個家庭,自幼性格孤僻,很難付出自己的感情,但是一旦愛上了,就會變得偏執(zhí),占有欲極強。 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把何棲遲藏起來,把全天下最好的珍寶統(tǒng)統(tǒng)捧來在她面前。 但是唯獨,她不能出去,除了他,誰也看不到她的笑容。 光是想想,陳澤都會覺得向往,都會覺得幸福。 陳澤心里住著一只野獸,野獸每天都在給他形容,如果把她關(guān)起來,就能獨享她的美,她不會再和方岱墨來往,再不會有人看到她。 陳澤的理智壓制著它,勸它不要暴怒。 可是當(dāng)命運的天平開始傾斜,河海倒灌,山川草木沒入懸崖。 一切都變得無法掌控。 陳澤為救何棲遲,被警察帶到派出所。 當(dāng)時陳澤不滿十四歲,因為故意傷人被關(guān)進少管所。 臨走的時候,何棲遲沒有說原諒他,卻說過她會等他。 那是陳澤唯一的希望。 少管所里關(guān)著的全都是暴怒的少年,他們不比成年人,他們的手根本不知輕重。 可是陳澤很乖。 他的身手,少管所里的這些少年根本不足為敵,可不管他們?nèi)绾翁翎?,怎么欺負陳澤,陳澤都沒有還手。 拳頭打在他的身上,他的心里腦海里想的就只有一個何棲遲。 小的時候他被母親毆打,是何棲遲救了他。 她帶著他在夕陽下奔跑。 何棲遲自己并不知道。 這個不經(jīng)意的舉動,這個小小的畫面,伴隨了陳澤多少年,多少個想念她到難以入眠的夜晚,都是這樣的回憶拯救了他。 現(xiàn)在也是這樣。 沒關(guān)系,熬過去,一定要好好表現(xiàn)早早出去。 她還在等他。 陳澤太聰明了,會說話,也會辦事,不光是獄警對他嘖嘖稱贊,就連最開始欺負他的少管所的所謂“老大”,都開始對他俯首稱臣。 因為很多老大辦不到的事,陳澤都能幫他解決得很好。 盡管有很多困難,是陳澤為了取得老大的信任,故意制造的麻煩。 就這樣,陳澤提前三個月被放出來。 出了少管所,陳澤的心像是飛起來一樣開心。 馬上就能見到心心念念的何棲遲,他幾乎高興得快要瘋掉。 可是天不遂人愿。 陳澤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出來之后,何棲遲不見了。 他在村子里瘋了一樣的尋找,他詢問她的父母,詢問村子里的所有人,可是大家好像拿了什么封口費一樣,就包括她的父母在內(nèi)所有人都閉口不言,只一味搖頭。 陳澤再忍不了心中怒火,一把砸了桌子,“你們說不說?說不說?不說我殺了你信不信?” 村子里誰都知道陳澤是個瘋子,那天小倉庫里彌漫的血腥氣把他們嚇怕了。 所以陳澤腥紅著眼掃視他們的時候,一個個嚇得縮手縮腳,大氣不敢喘一下。 “他……他其實……”一個弱弱的聲音自眾人中間響起。 二虎還沒等說完,就被他爸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陳澤看過來,“說下去?!?/br> “她被、她被親生父母帶走了?!?/br> 二虎還算有點良心,也只有他還記得和何棲遲這些年的交情。 他把事情全都告訴了陳澤。 陳澤這才恍然意識到。 自己的拳頭,武力,只能在這個小小的學(xué)校里護他周全,當(dāng)意外發(fā)生,他根本沒有辦法把她帶回來。 他的力量實在太微弱了。 陳澤的母親陳佳玉是兩年前去世的,去世之前她的瘋病越來越嚴重,最后那段時間幾乎目不能視,耳不能聞。 卻很少會打陳澤了,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 陳佳玉臨死之前,命陳澤關(guān)上家里的門窗,拉好窗簾。 陳澤做好這一切,陳佳玉躺在陳澤懷里,一雙眼睛清明無比。 “小澤……”陳佳玉自己知道,病入膏肓,現(xiàn)在的清明只是回光返照。 “對不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