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廠長怨念的小眼神瞅著楚塵, 為什么楚塵每天陽光環(huán)繞；自己卻要接受狂風(fēng)暴雨洗禮。

    “小楚, 你是不是得罪廠長, 眼神好滲人?！崩襄乧ao控機(jī)器, 被廠長盯著，手有些拿不穩(wěn), 浪費(fèi)材料可是罪過。

    楚塵拿著本子記每個車間工作情況, 看了一眼蔡廠長，“沒有啊，廠長不是很正常?！背m查看完這個車間的情況, 就開始到另一個車間查看。

    蔡廠長帶著老孫走到老鍋面前, “咳~老鍋，我和小楚兩個人站在一起, 誰更和善？”

    “當(dāng)然是廠長，對我們下屬好?！崩襄伱林夹呐鸟R屁, 其實(shí)他覺得楚塵更靠譜。

    “有眼光?！辈虖S長拍著老鍋肩膀, 他就是受不了老頭子嚴(yán)肅的性格, 一直提醒自己對下屬要求寬松、待遇上漲，要是下屬不喜歡他，他真的可以直接拿刀和老頭子拼個你死我活，活著也沒啥意思?！袄蠈O, 你覺得呢！”老孫從來不會說謊，蔡廠長最相信老孫的話。

    “大頭娃娃最和善?！崩蠈O鄙夷看著老鍋，拍馬屁，沒原則。

    “就是老楚孫子, 這孩子性格就像棉花糖，廠長你見了，保準(zhǔn)喜歡?！崩襄佈劬Ψ胖凉猓裢硐掳嘁嚼铣肄D(zhuǎn)一圈，挺想念老伙計。

    他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娃娃比下去了，情何以堪。他能打敗娃娃老子，照樣能打敗小娃娃。

    楚父一只手拎著鳥籠，另一只手拿著大水杯，沐沐脖子掛著小水杯走在前面，前進(jìn)方向公園。

    “老楚，又來了，今天怎么不見你親家來這里打太極？”老祁招呼爺孫到他這邊。

    “三個老婆子剛坐上旅游車，跟著老年旅游團(tuán)旅游去了?！背刚f道，兒子真會作，三個老太太去旅游？也不知道給他們爺孫也報個旅游團(tuán)。

    “老劉，咱們也報個旅游團(tuán)，跟著去旅游?！崩掀钫f道，老是在一個地方轉(zhuǎn)悠，悶死了。

    “不去，一把老骨頭，出什么事怎么辦，我還要多活幾年，逗逗鳥兒。”老劉最討厭人擠人。

    沐沐看見劉爺爺，眼睛發(fā)亮，走到劉爺爺面前，小手張開，“象?！?/br>
    老劉定眼一瞧，還真是象，拿起來仔細(xì)瞧瞧，背面畫著一個大頭娃娃，“真像。”和這個小娃娃一模一樣。

    沐沐敲著手里空空如也，望著劉爺爺手里的象，這是他的。大頭娃娃想起昨天劉爺爺也是拿著象，后來自己就兩手空空，可這顆象是爸爸做的。

    老曲奪過老劉手里的象，“有好東西要藏好，要不然被你劉爺爺看到，就到他口袋里。”

    沐沐接過象，小手插在口袋里，跑到爺爺身后，警惕看著劉爺爺。

    老劉傻眼了，他就是拿著象看一眼，至于嗎？

    “你劉爺爺逗你玩的，不要你的象?！背笌е邈遄?，“有沒有興趣玩一局？”他要在孫子面前大露拳腳，大殺四方。

    “行，你這個臭棋簍子，我要讓你知道我這個棋王不是白叫的。”老劉喝一口水，坐在石凳上，擺好架勢。

    沐沐乖巧坐在楚父腿上，指著棋盤上一黑一紅兩個棋，“象。”

    “我孫子就是聰明，”楚父親了親小家伙，“這是將，回去讓你老子給你做好不好？”

    “將~”沐沐點(diǎn)頭，沉著臉，嚴(yán)肅看兩人下棋。

    天剛亮，趙父就搭乘大侄子的拖拉機(jī)到縣里，“趙老爹，我中午回家，到時候你就在這里等我?！?/br>
    “你要是看不到我，就先回去！”趙父擺手，讓他忙自己的事，自己走到車站買了票，坐上去市里的車，他要到鹽城西站下，到時候直接打電話給女婿。

    趙父上車，到了鹽城再打電話通知家里認(rèn)，他到鹽城接老伴、岳母回家，順便告訴女婿，老丈人也不能小瞧。

    趙軍就知道老父親有事瞞著他們，跟來一看，不出所料，父親應(yīng)該到鹽城。趙軍若無其事坐到父親身邊，妹夫說自己能成為富翁，他思索這么多天，還是不知道干什么，找妹夫?qū)ふ异`感，兒子就麻煩大哥大嫂帶一下。

    車子開啟的時候，趙父想和身邊人搭話，也許他們到同一個地方也說不準(zhǔn)，到時候有個照應(yīng)。

    趙軍一臉燦爛笑容，趙父嚇了一跳，“你怎么在這里？”

    “相同的目的?！壁w軍得意說道。

    “你快點(diǎn)回去，別添亂！”趙父叫司機(jī)停車，讓這個混小子下車，“我去接你媽和你外婆，你湊什么熱鬧！”

    “我找你女婿談?wù)?jīng)事，以后你兒子可是富翁，對你兒子好些，以后接你和媽住大別墅。”趙軍賴在座位上不走，“爸，你都這么大年紀(jì)了，來回奔波要不得，要不你回家，我順道接媽和外婆回家?！?/br>
    “嗬，泥腿子，還富翁，咱家祖輩都是刨地的?！壁w父閉上眼睛不理兒子，這小子身上沒錢，到時候不給他買火車票，還是得乖乖回家。

    臭老頭，敢嘲諷他，他就是要做一個富翁，到時候接媽享福，讓你在家刨地。趙軍側(cè)著身子，臉朝里側(cè)，閉眼養(yǎng)神。

    兒子鐵了心要跟他一起去，不行，兒子去了，他沒臉在女婿家多待，享受不了情調(diào)，老伴上次和他說叫什么來著，羅曼蒂克。趙父從車窗看著兒子腦后勺，有什么辦法把這小子弄回家?！皟鹤?，讓你去告訴你舅舅，老太太還有幾個月才能回家，你有沒有去說？”

    “忘了！”他整天想著如何當(dāng)富翁，外婆的事就忘了。

    趙父拿著煙桿碰一聲，趙軍直接跳到車過道里，“爸，頭打漏了。”

    “咋咋呼呼，別影響其他人?！壁w父看到車上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們父子身上，老臉一紅，太丟臉了。

    “你要不打我，我能這樣嗎？”趙軍委屈抱怨，不好意思看著周圍人，“我爸腦子有問題，別介意。”

    趙父現(xiàn)在就想一腳把兒子踢出去，“跟你走在一起真丟人?！?/br>
    趙軍上下打量父親，“和你在一起，我就不丟人？”

    兩人互相不理對方，“到時候別跟著我?！壁w父說完，拒絕和兒子說話，糟心的兒子。

    顧家兄弟在家等了半個月，母親還沒有回來，在集市上聽著趙家村人說母親在鹽城過的小日子可有情調(diào)，這兩天還準(zhǔn)備去旅游，知道老太太沒事，該干啥就干啥。

    中午的時候，楚塵要回家吃飯，一個車間機(jī)器突然冒氣火花，整個工廠斷電。

    大家都圍到二號車間，打電話找電工和維修工檢查電路和機(jī)器。

    楚塵跟在大家后面，老工人上前查看，抓住那名年輕工人大罵，“cao作不當(dāng)，你來這里又不是一兩個月，一兩年了，這么低級錯誤也犯？”

    “廠長，我真的不是有心的，這幾天一直加班，腦袋有點(diǎn)暈乎?！毙芑⒁荒樆谝?。

    蔡廠長大手一揮，他不像爸那么嚴(yán)肅，他要做一個和藹的廠長，在工人心里的地位要超過老頭子?！皼]……”

    楚塵挑著眉頭輕笑，清冷看著廠長，“廠長，你要說什么？”這兩天楚塵把廠長研究透透的，這家伙就是一個老好人，這間廠子在蔡廠長手里遲早有一天會倒閉。

    “沒，沒什么。”臥槽，你大爺，這家伙表情和老爺子要發(fā)火的時候一模一樣，“你有沒有見過老廠長？”

    “沒有?！背m走上前，熊虎身上一股酒氣，“你們車間工期不緊，這段時間并沒有加班?！?/br>
    蔡廠長不由自主跟著楚塵走，一股酸臭味的酒氣，感情這家伙拿他和善放在腳底踐踏?！敖Y(jié)了這月工錢走！”他允許員工犯錯誤，但是不允許員工騙他。

    “廠長，我真不是故意的，都是他急轟轟叫我去吃飯，才忘了關(guān)機(jī)器，誰知道鋼材會掉進(jìn)機(jī)器里?！毙芑蟮溃拔蚁麓我欢ㄐ⌒?，我爸跟著老廠長干了一輩子，廠子最艱難的時候，我爸也沒離開。”

    “阿力叔，你看著機(jī)器能修好嗎？”楚塵走上前察看機(jī)器，一根鋼材攪進(jìn)機(jī)器里，明顯看出摩擦痕跡。

    “不知道電路有沒有被燒壞，等電工來了再說?！卑⒘κ逵X得今天肯定干不成活，以他經(jīng)驗(yàn)判斷，“修電路和機(jī)器要花費(fèi)一大波錢?！泵總€車間只有三臺機(jī)器，一臺機(jī)器不能運(yùn)行，要損失很多錢。

    “幸好沒有著火，要不然整個廠子就要炸了?！崩蠈O說道，廠長心太軟，耳根子軟?！白肪控?zé)任，維修費(fèi)熊虎承擔(dān)。”

    大家都知道老孫是老廠長留下來看著蔡廠長，他說的話很有分量。

    “你又不是廠長，憑什么替廠長做決定，以前開會你每次都會指手畫腳，搞得自己權(quán)利比廠長還大，這座廠子還是廠長說的算?！毙芑⒄驹趶S長身邊，“廠長，廠子還是你當(dāng)家，你看，自從老廠長退休，老孫的權(quán)利儼然高過你。”

    廠長后退，這家伙嘴里發(fā)出的氣味太難聞了，大家都點(diǎn)頭支持老孫決定；還有人站在熊虎這邊，這些人都是老油條，每次廠子加班趕工，大部分原因就是這些人沒有按時完成工程量?！靶〕?，你也看了這些年年度報表，你說自從我當(dāng)廠長以來，廠子業(yè)績怎么樣？”

    “逐月縮水，客戶都是以前老客戶，收入和支出快要持平。”楚塵說道，親爹給了他一個快要倒閉的廠子，怪不得這么心急讓自己頂替崗位。這個廠子里，廠長不像廠長，職工不像職工，毫無規(guī)矩，上班時間喝酒、打撲克，他該怎么形容這位蔡廠長呢！

    第165章 我~綠茶【知青回城后】16（三更）

    蔡廠長一臉黑線, 喂, 兄弟, 給點(diǎn)面子。這人和老楚一樣太耿直, 一點(diǎn)也不招人喜歡?！笆杖牒椭С龀制胶?，我就申請破產(chǎn), 大家就各回各家, 重新找工作，我就可以做流浪詩人。”蔡廠長原地原地轉(zhuǎn)一個圈，打著響指, 跳一段蹦迪。

    工人們總算知道蔡廠長為何對廠子不上心, 每月業(yè)績不好，也不見焦急, 辦事隨意，原來就想廠子倒了, 廠長就不用被固定在這個廠子里。

    挺好的, 大家爭一口氣, 讓收入高出支出一點(diǎn)點(diǎn)，廠長還是要看廠子。楚塵扭頭心里嘀咕，一臉惡趣味，就是不知道這群人會不會齊頭并進(jìn)。廠長想讓他們失業(yè), 他們就讓廠長永遠(yuǎn)退不了休。算了，看他們怎么折騰，自己少插嘴為妙。

    “嘿嘿，小楚, 你怎么想的?！崩襄仠惖匠m耳邊說道。

    “沒想法?！彼粋€剛來的新員工，能有什么想法。

    “騙人?！崩襄佅嘈胖庇X，可是這小子不說。

    說實(shí)話，他們再去找工作，一定不會找到比這份工作更好的工作，紛紛勸廠長打消這個念頭。

    “廠長，按規(guī)矩辦，熊虎的事要按規(guī)矩辦?！?/br>
    “就是，誰以后上班的時候干其他事，扣工資，大家互相監(jiān)管。”

    電工來了，廠房里電路燒壞很多，趕在晚上能修好電路。

    “好了，大家吃好飯，回家休息，明天繼續(xù)上班?！辈虖S長喜滋滋開著小汽車出去遛，先到舞廳放松一下，下班的時間回家，老頭子一定不知道他又跑去蹦迪。

    “咱們?nèi)フ依蠌S長，不能讓廠長這么胡來?！?/br>
    熊虎見沒有人注意他，想遛，這個廠子已經(jīng)沒有前途，他要重新找工作，就算他倒霉，工資就不要了。

    老鍋?zhàn)ё⌒芑ⅲ褪怯羞@樣的臭老鼠，廠子才烏煙瘴氣。

    “廠長都說了，讓我直接辭職，工錢我也不要了?！毙芑⑴拈_老鍋的手，“你們也別傻了，你看看這間廠子被廠長搞成什么樣子，烏煙瘴氣，趕緊像我一樣辭職，不耽誤找下一份工作?！毙芑⒄f完大搖大擺走了，廠長都沒有說什么，這群人能拿他怎么辦。

    一行人心里各有算計，每日在廠房里也是混日子，舒服了這么長時間，休息夠了，他們也該好好謀劃，跟著廠長混，顯然沒有出息。

    楚塵騎著回家，沒上幾天班，就要接受廠子快要倒閉事實(shí)。

    一些老員工去找老廠長，讓老廠長說說廠長。

    “我退休后，你們工作熱情不太好，中午吃完飯打牌喝酒，廠子關(guān)了也好，都是一些老員工，偏偏喜歡倚老賣老，機(jī)會掌握在自己手里，不愿意把握，找我也沒用。”老廠長早就不滿這些老家伙。

    一行人臉色不太好，自從廠長讓他們工作之余放松，他們就真的放松，一直念著廠長比老廠長好，沒想到廠長就是想在不知不覺中讓廠子倒閉。

    “是我們過的□□逸了，忘了以前艱苦時期大家一起打拼勁頭。”

    “老廠長，你想想辦法，廠子不能倒，這可是我們一群人的記憶。”

    “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沒用，倒了也不錯，大家都回家養(yǎng)老?！崩蠌S長上樓，出了事才想起來找他。

    “阿塵，你現(xiàn)在再不去上班就遲了。”楚父催促道。

    “廠子里的電路壞了，機(jī)器也壞了，廠長給我們放了半天假，明天上班?！背m拎著兒子上閣樓休息，“兒子，睡午覺?！?/br>
    沐沐摟著爸爸脖子，瞇著眼睛，到了午睡時間。

    楚塵躺在床上，聽到老鍋和老孫的聲音，楚塵心里嘆氣，廠房里都是老廠長留下的老骨頭，整天指手指腳，蔡廠長自然覺得沒勁。那家伙，打了一手好牌，此話一出，那些老家伙該老實(shí)一段時間。

    “我已經(jīng)退休了，這事我不好說。”楚父招待老伙伴，不談廠子里的事。

    “看樣子退休生活過的不錯?！崩蠈O說道，這樣也好，家里幾個孩子也不用掙這份工作，影響兄弟姐妹間的情分。

    “還行，以后我兒子養(yǎng)家，生活費(fèi)該他愁，我啊，就帶好孫子就行了?！背刚埨匣镉嬓蕾p他種的花，“怎么樣？”

    “嗯，不錯?！?/br>
    楚塵迷迷糊糊睡著，小肥豬不知道又跑到哪兒修煉，心里一直亂跳，難道有什么事要發(fā)生？

    趙父下了汽車，到火車站給自己買票，小兒子不知道在哪里弄的錢，也給自己買一張票。

    “嘿嘿，來的時候問大哥借的?！壁w軍裝好火車票，他還是第一次坐火車，完全找不到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