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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慕郎歸在線閱讀 - 第82節(jié)

第82節(jié)

    第079章 閻王尋妻

    當看到魏鏡淵手里鷂女們特有的彎月匕首,魏千珩也拿出了小黑奴留下的那把彎月匕首。

    兩把一模一樣的匕首放在一起,瞬間如晴天霹靂,將魏千珩的腦子里轟然炸開了,所有的迷霧在頃刻間消散殆盡,瞬間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過來。

    原來,小黑奴就是長歌,也是那個用迷陀與合歡香悄悄接近他的神秘女子??!

    她天天就跟在他身邊,當他的貼身小廝,天天給他端茶遞水,沐浴更衣,陪他說話解悶,勸他放下悲傷……他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還將她趕出了王府!

    得知了真相的魏千珩,太過震驚,心里更是說不出是何種的滋味,整個人怔在當場,眸光盯著手中的匕首,腦子里走觀燈似的閃現(xiàn)的全是與小黑奴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難怪她第一次同他去西郊馬場馴服馬王時那般的害怕自己,原來她并不是怕他,而是害怕他認出她;

    也難怪玉獅子會對她格外的信任,敢情是玉獅子早已認出了她就是它的前主長歌;

    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如今看來都不是巧合。

    譬如抓吳三時她剛好也在喜樂班,所以她識破了他同吳三一起設(shè)下的局,還帶著她的‘表妹’也守在吉祥客棧里暗中觀察,卻并不是什么與表妹在客棧里幽會……

    而那日在玉川山上,只怕她最后的中暗箭昏迷,是她在設(shè)計自己后,害怕她被自己懷疑,自導自演的把戲,實則當時無心箭就在她身上。

    所以,才有了后面無心樓的人冒夜出現(xiàn)在了她的房間里,因為無心箭重出江湖,引起了無心樓的懷疑……

    瞬間,一直以來堆積在魏千珩腦子里的許許多多的迷團,在這一刻都豁然解開了。

    甚至魏千珩還想到,他先前感覺在銘樓見到的小黑奴的表哥,與竹廬鬼醫(yī)給他的感覺很是相似,如今想來,銘樓那日看到的青衣公子就是真正的鬼醫(yī),竹廬所見的,是易容后的鬼醫(yī)。

    兩人雖然面容不同,但氣質(zhì)相同,因為兩人就是同一人。

    所以那日在竹廬,鬼醫(yī)才會對小黑奴格外的照顧,一眼看出她身上的舊疾,擔心她身子受不住外面的天寒,讓她進廬烤火……

    原來,所謂的墓xue,都是她與鬼醫(yī)早早設(shè)下的,就是知道他在尋她,想讓他死心設(shè)下的……

    想明白這一切的魏千珩,心里苦澀傷痛無比,一顆心經(jīng)歷著冰火兩重天的煎熬,最后剩下的是對長歌的深深不舍與眷戀——

    他的長歌,竟用小黑奴與神秘女人兩種身份與他默默生活了這么久……

    一想到兩人這段日子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魏千珩心里甜蜜無比,也終是明白,為何他對其他小廝奴仆沒有好感,卻偏偏對小黑奴信任不舍,原來,這卻是他自己對長歌的一種本能,只是他自己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染上了斷袖之癖……

    但一想到自己一直辛苦找尋的人就在自己身邊,她看著自己滿世界的找她,甚至陪著他一同站在‘她’的墳墓前,看著自己傷心絕望,她竟也狠心的一直隱瞞著身份,甚至到昨日被他趕出王府,她也不透露半點,真是將他騙得好苦……

    魏千珩坐在那里又哭又笑,形容實在是嚇人,可魏鏡淵卻在他拿出匕首的那一刻,眸光亮了,激動道:“這匕首你從哪里得來的?”

    青鸞與衛(wèi)洪烈也迫切的看著完會陷入魔怔中的魏千珩,一旁的白夜不敢置信的替他答道:“這匕首……這匕首卻是小黑的!”

    白夜幾乎快傻掉了,從魏鏡淵拿出匕首的那一刻,他就認出小黑身上也有這樣一把匕首。

    只是,打死他他也不敢相信,天天叫他白大哥,與他稱兄道弟的小黑奴竟然就是他與殿下苦苦找尋的前王妃??!

    甚至是那個……那個睡了殿下的神秘女人!

    天爺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夜徹底呆住了,這個真相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他都無法承受,更逞論自家殿下了……

    魏鏡淵沒有聽說過小黑,但衛(wèi)洪烈與青鸞卻見過小黑的,所以在聽到白夜的夜后,不約而同的失控驚呼。

    “本宮就說吧,本宮第一眼就感覺小黑奴是長歌,我果然沒有猜錯,只是最后還是被她狡猾的騙了!”

    衛(wèi)洪烈想到自己因懷疑小黑奴的身份,還被魏千珩污蔑成斷袖之癖,還送了那么多馬奴小廝給他,頓時也同魏千珩一樣,想哭又想笑。

    而青鸞一想到那日陪自己去銘樓吃飯的小黑奴就是自己的jiejie,‘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也是又哭又笑道:“難怪她一直護著我,還故意跟我說紅燒鯉魚……jiejie當然知道那是我最喜歡吃的菜??晌摇晌以谶M府時看到她盯著我看,還將她當成壞人,要拿鞭子抽她,我真是眼瞎,竟然認不出jiejie……可jiejie她為何不告訴我她是誰……”

    看著幾個人都是震驚到又哭又笑的樣子,魏鏡淵卻急切問魏千珩:“既然找到了長歌,她如今在哪里?可還在燕王府里?”

    青鸞也抹了眼睛著急的問白夜:“我jiejie去哪里了?方才院子里為什么沒有見到她?”

    尚在震懵中的白夜,一下子不知要如何說清楚小黑奴離開王府的前因后果,衛(wèi)洪烈卻聽說了小黑奴摔下山崖的事,不由臉色一變,對魏鏡淵道:“真是太陰差陽錯了,今早出城去接你出陵時,就聽到消息,小黑奴昨晚被趕出燕王府后,離開京城的路上被山匪追殺,掉下山崖了……”

    此言一出,魏鏡淵與青鸞徹底呆住,而一直處于魔怔之中的魏千珩終是清醒過來,在兩人崩潰之前,沉聲道:“長歌沒有死,她還好好活著!”

    說罷,他將將長歌趕走之事的前因后果同魏鏡淵他們說了,惟獨將追殺長歌之人是魏帝一事瞞下了……

    魏鏡淵心情起起落落,但他也同魏千珩一樣,快速的冷靜下來,沉聲道:“既然如此,如今卻要去哪里找到長歌?她一定是出事了,盅蟲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br>
    魏千珩想到小黑奴之前吐血的舊疾,心‘咯噔’一聲往下沉,心痛道:“她之前吐過幾次血,身上患有舊疾,不能治愈……”

    魏鏡淵心口揪緊,正要開口,魏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磊公公卻是親自出宮來喚人了,進來看到兩位殿下都相安無事,大大喘下一口氣,抹著額頭的汗對魏鏡淵涎笑道:“殿下,乾清宮的飯菜都涼了,還請您趕緊進宮吧……”

    魏鏡淵心里還有許多的疑問,但看看已晚的天色,只得暫時將此事放下,隨磊公公進宮。

    臨出門前,魏鏡淵摒退周圍人,對魏千珩道:“既然已知道長歌就是小黑,我與你的交易也算達成。如此,皇陵那日我與你的賭約還在,看誰先找到找長歌?!”

    “若是本宮先找到她,你要對她放手,不能再糾纏!”

    如今知道了小黑奴就是長歌,找到了她的行蹤,魏鏡淵相信沿著蛛絲馬跡查出去,一定會找到長歌,所以他如今心里最大的擔心,就是魏千珩要與她爭奪長歌。

    “當年你已將她休出王府,若是再尋到她,我一定要帶她走!”

    聞言,魏千珩眸光徹底沉下去,淬滿了冰霜,一字一句冷冷嗤道:“你死心罷,我絕不會讓長歌絕跟你走的,我也絕不會讓你先找到她!”

    說罷,他不想再理會魏鏡淵,更是急著去找長歌,拂袍往外走走。

    魏鏡淵如墨的眸子里涌上殺氣,追在他身后冷冷道:“可你能給她什么?你已妻妾成群,父皇他容不下長歌,這次能派人追殺她,若是讓父皇知道小黑奴就是長歌,只怕更加不會放過她……而你若是為了她,舍棄葉氏,葉貴妃與整個葉家就會將這筆仇恨記到長歌身上,她如何承受?你強留她在你身邊,是在害她!”

    雖然魏千珩有意瞞下魏帝追殺長歌的事,卻沒能瞞過魏鏡淵的眼睛,他痛心道:“而我不同,我早已被父皇放棄,我可以帶著長歌離開京城,過最平常的生活,沒有紛爭,沒有傷害……”

    聞言,魏千珩腳步一滯,下一刻終是回頭咬牙看著魏鏡淵:“從你五年前將長歌當成棄子丟在后宮,你就已經(jīng)沒有資格再說這樣的話了!”

    魏千珩的話,像把奪命劍一下子擊中了魏鏡淵的心口,讓他的面容一下失去了血色,面如死灰。

    雖然回擊了魏鏡淵,可魏千珩的心里也并不比魏鏡淵好受,他知道,他同樣也沒了挽留長歌的資格……

    魏鏡淵一行離開后,魏千珩也急沖沖的帶著白夜出門了。

    衛(wèi)洪烈卻在燕王府門口等著他,他沒有隨魏鏡淵一起離開,而是借口留下來在府門口等著魏千珩。

    他是來向魏千珩開口借血玉蟬的。

    他跨上魏千珩的馬車,對魏千珩懇求道:“相信燕王早已知道本宮來大魏的目的。實不相瞞,本宮就是為了尋血玉蟬治本宮胞妹的癇癥……她馬上到了出嫁的年紀,可此癥卻隨著年紀的增長發(fā)作次數(shù)越來越頻繁……”

    “聽聞血玉蟬可以安人心神,連癇癥都能壓制,本宮想求請燕王借我血玉蟬一用,保家妹能順利出嫁!”

    說到后面,衛(wèi)洪烈喉嚨不免哽咽,他的胞妹雖然貴為衛(wèi)國公主,但卻被送往領(lǐng)國和親,衛(wèi)洪烈擔心她去了異鄉(xiāng),沒有家人在身邊照顧,萬一癇癥發(fā)作,卻是連命都保不住了……

    魏千珩早已查明衛(wèi)洪烈的目的。

    而他心里一直對與晉王同伙的衛(wèi)洪烈無感,但此刻聽到他為了胞妹親自開口向自己懇求,心里微動,下一刻卻是掏出了身上的血玉蟬遞給他,冷冷道:“這本是長歌之物,希望殿下治好令妹的病癥后,物歸原主——將它還給長歌!”

    看著夢寐以求的血玉蟬終于在自己眼前,衛(wèi)洪烈激動得聲音直顫抖,感激道:“這是必然。等胞妹病癥好后,本宮必重回大魏親自歸還寶物?!?/br>
    衛(wèi)洪烈拿著血玉蟬下了馬車,臨別前對魏千珩道:“殿下可是去沈太醫(yī)府上?當日我一直懷疑小黑就是長歌,直到那一次沈太醫(yī)替小黑看診后,我才打消懷疑。如今想想,沈太醫(yī)醫(yī)術(shù)高明,豈能把不出男女之脈?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沈致早已知道長歌的身份——所以本宮希望王爺能從沈太醫(yī)那里得到線索,早日找到前王妃!”

    衛(wèi)洪烈想的,正是魏千珩要去做的,從知道小黑奴就是長歌后,魏千珩就想到之前一直幫小黑奴看診的沈致,所以馬不停蹄的朝著沈府去了。

    沈府。

    沈致剛從宮里當差回來,就聽到了小黑奴出事的消息,心里一驚,正要出去打聽事情真?zhèn)沃畷r,下人來報,燕王冒夜登門求見了。

    沈致一怔,心里瞬間涌上不好的預感,親自去府門口迎了魏千珩到花廳相見。

    一落痤,不等沈致開口,魏千珩已眸光沉沉的看著他,按下心里的激動,開門見山道:“沈太醫(yī)放心,小黑沒事。而本王也已知道小黑就是長歌,想必沈太醫(yī)早就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本王不追究沈太醫(yī)的欺瞞之罪,但請沈太醫(yī)如實稟告,長歌現(xiàn)在在哪里?”

    聞言,沈致神情一下子慌了,萬萬沒想到長歌在離開燕王府后,身份竟然被發(fā)現(xiàn)了。

    但他很快冷靜下來,起身對魏千珩拱手行禮,歉然道:“實不相瞞,下官最開始也不知道小黑的真實身份,只是受朋友之托幫忙小黑,其他的事,下官也是后來才知曉一二……”

    “沈太醫(yī)的朋友可是鬼醫(yī)?他真的已經(jīng)離開京城了嗎?”魏千珩鋒利的眸光牢牢的盯著沈致,不放過他臉上一絲的神情,發(fā)現(xiàn)他并不像是在說謊。

    沈致點點頭,無奈道:“他幾日前離開的,走得匆忙,我都沒來得及給他餞行。”

    魏千珩揪緊的心口放松半分——小黑奴是昨日離開的王府,如此,她倒是沒有隨鬼醫(yī)一起離開。

    想來,她如今還留在京城里。

    思及此,魏千珩忍不住激動追問:“你最后一次見到長歌是什么時候?你可知道她在京城的住址?”

    事到如今,沈致并不瞞他,一五一十道:“她昨日從王府出來后,確來見過我一次,卻是來向我告別的,但我勸她說,如今大雪封路出行不便,讓她留在京城過完春節(jié)再走……可沒想到從我這里離開后,她就出城了。所以如今我也不知道她是在京城,還是離開了……”

    “而她在京城的住址,我確實不知情。她之前就說過,為了不連累我,不到萬不得已,她都不會與我聯(lián)系……”

    沈致雖然有私心,想長歌最后能與煜炎白頭偕老,但關(guān)于長歌住址一事,他卻沒有撒謊。

    煜炎一向神秘,他在京城的私宅,那怕是沈致,也是不知道的。

    而關(guān)于長歌懷孕一事,甚至是煜樂的身份,沈致覺得此事事關(guān)重大,他不知道長歌的打算,也沒有長歌的許可,所以不敢擅自將這一切說出來,只得對魏千珩瞞下……

    聽了沈致的話,魏千珩心口不由再次滯緊。

    若是長歌在京城還好,可若是她離開了京城,天下之大,他卻不知道又要去哪里尋她?

    他不由想起她離府時,自己對她說,讓她離開京城,走得越遠越好,再也不要出現(xiàn)在他面前……

    魏千珩悔恨的想,這樣的絕情話必定傷了長歌的心,所以她才會從王府出來后,就去向沈致告別,昨日那么大的風雪,她也冒夜出城走了。

    想到這里,魏千珩心如刀割,恨不得一劍殺了自己。

    下一刻,他想到長歌即將僵死的盅蟲,忍著傷痛問沈致:“長歌到底得了何病?為何會吐血?真的無法治愈嗎?”

    沈致凝重道:“長歌的舊疾其實就是五年前那碗毒藥,留在她體內(nèi)的余毒。當年鬼醫(yī)雖然救下了她的性命,卻無法徹底清除她身上的余毒……”

    “而這么多年過去,余毒浸入她的心脈,雖然有煜大哥為她特制的護心丹護著她的心脈,但余毒一日未清,終有毒發(fā)的一日,所以……”

    余下的話,沈致沒有再說下去,可魏千珩已明白過來,臉色頓時一片煞白,一向冷沉的面容間寫滿悲色,眼前更是浮現(xiàn)小黑奴佝僂著背孱弱不堪的樣子,更是想起在玉川行宮那晚,她突然病發(fā),卻失手掉落了護心丹,最后趴在地上吐血暈死過去的可憐情形……

    可是,他的長歌明明是健健康康,她手身敏捷,連小小的風寒都很難得過,大冬天里連厚襖子都不用穿,像個小火爐一樣,每每他寫手凍了手,她都伸出暖和的手幫他揉搓著,連碳盆都不用烤……

    可如今,她畏寒怕冷,那怕呆在屋里守著火盆,她的雙手都是冰涼凍骨的,稍微風大,她就咳嗽不止,之前在玉川行宮更是吐了好幾次血。

    魏千珩悲痛的想,五年前那碗毒藥,竟是將她好好的身體毒害成了這般不堪殘破的樣子,難怪她的同生盅沒了一點生氣,這些年,她卻是如何煎熬過來的?!

    想到這里,魏千珩心口似乎拿鈍刀在一刀一刀的切割著,他無法相像這些年長歌所經(jīng)受的痛苦折磨,心里對她的不舍還的愧疚,讓他的胸口似乎被生生撕裂開,劇烈痛的起來。

    再加之今日之內(nèi)他所經(jīng)受的大喜大悲,他的身體終是受不住,喉嚨里翻涌著冒上腥甜,‘噗’的一聲吐出鮮血來。

    身子也直直往后倒去……

    “啊,殿下……”

    “王爺……”

    沈致與白夜同時驚呼出聲,白夜上前扶住魏千珩,沈致連忙幫白夜扶他到一邊坐下,伸手把住他的手脈,發(fā)現(xiàn)他氣血翻涌得特別厲害,嘴角余血不止,迭聲道:“殿下稍安勿躁,鬼醫(yī)離開京城趕往北地,就是去尋良藥解長歌身上的余毒的……殿下請穩(wěn)定心緒,萬不可再傷慟過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