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說不定等她安排好了回來,他這通安慰的電話還沒有結(jié)束,都不會發(fā)現(xiàn)她出去過。他對程雪梨一向如此用心。 而且他精神滿滿的煲電話粥,也不可能恰好就在她出門的時候要生,她快去快回就行了。 退一萬步講,他要真有事,也會給她打電話,她趕回來也來得及。 楚安離出門之后,小跑到路口攔了一輛剛好經(jīng)過的出租車,絕塵而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祁墨總覺得自己的大肚子往下墜了一點(diǎn)。 他忍著痛,喚楚安離,可是好半晌了,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yīng)。 “阿離??!”祁墨撐著身體慢慢起來,出了房間四處找楚安離。屋子再大,他連聲大喊,沒道理她聽不到。 那么只有一個可能,她不在家了??伤伎焐耍趺磿泻舳疾淮蚓团芰?? “阿離,阿離?。 逼钅较朐交袒滩话?,他繼續(xù)尋,嘴里還是在不停的叫她的名字,希望她只是在哪個角落,沒注意聽到??墒侨耘f沒聲,整個別墅里空蕩蕩的,除了他,根本就沒有多余的人影。 猛地想到了什么,他臉色十分難看,腳步也猝然頓在原地。忙一手扶著墻折回去,加快了些笨拙的步子,進(jìn)到了書房里面。 動作焦急地打開書桌的抽屜,翻出暗格,里面已經(jīng)空空如也。 祁墨腦袋空了一空,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yīng),肚子突如其來的一陣劇痛襲來,臉色瞬間蒼白。 他咬著牙竭力想扶著桌子,沉重的身體卻還是撐不住,慢慢軟倒下去。 第28章 楚安離將事情處理好了之后就打算回去,正在路邊攔車,一輛黑色的車緩緩在她面前停下。 車窗滑下,是顧廷均。 他面露欣喜之色:“阿離,真的是你?!?/br> 楚安離此時出門來到這里只是臨時起意,不可能又是秦桑告的密,突然碰見只能說是巧合了。 楚安離看著他,無話可說。暗自慶幸出門前綁了假肚子。 顧廷均打開車門下來,為她開副駕駛的門,溫聲道:“你想要打車去哪里?我送你啊?!?/br> “不用了?!背搽x客氣疏冷道:“我打算回家?!?/br> “回家?”顧廷均挑眉笑了笑,眼神卻慢慢暗淡了些。他自然知道楚安離是回哪個家,祁墨就住在這附近。他就是知道的,所以才不自覺的開車就轉(zhuǎn)悠到這邊,沒想到真的讓他給碰上了。 楚安離不欲跟他多言,挪開了些步子打算繼續(xù)攔車。 顧廷均追了兩步,拉住她的手腕,被她很快掙開,且后退了一步,跟他保持距離。 他苦笑將手收回。 “之前,你說我有什么問題,可以直接問你,阿離,我現(xiàn)在想問你?!?/br> 楚安離抬手拂了拂耳邊被風(fēng)吹動的發(fā)絲,遲疑片刻,道:“你問吧?!边@的確是她答應(yīng)過的。 顧廷均漆黑的眸中仿佛有暗流涌動著,他直勾勾的注視著她,低聲問:“你當(dāng)年,可曾有一絲一毫對我動心過?我想聽你的真心話。” 楚安離也不知道他為何神色里會流露出隱隱的期盼,好像根本就不信她之前的說辭。 她斬釘截鐵道:“沒有?!?/br> 顧廷均怔了怔,旋即沉沉嘆息。 楚安離補(bǔ)充道:“這就是真心話?!?/br> 問多少遍都是一樣。 顧廷均垂下眼睫,神色消沉,似乎難受的說不出話來了。 楚安離見他這幅樣子,沉吟片刻,也道:“其實(shí),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br> 顧廷均看著她,輕聲道:“阿離你問。” “我知道你胸襟廣闊,為了感情可以犧牲自己。但是……”楚安離道:“我覺得,真正的喜歡是不會拱手相讓的,你與其在這里跟我耗費(fèi)時間問些不著調(diào)的問題,為什么不去多關(guān)心程雪梨?她現(xiàn)在正是需要有人陪伴的時刻,你何不去做些有意義的有收獲的事?” 說是問他,但字句間隱含了些嘲諷的意味。 顧廷均也不生氣,眸光微閃,不動聲色地道:“雪梨自然有她期待的人陪伴寬慰,不是嗎?” 楚安離胸口一窒,沉著臉不說話了。 顧廷均目光描繪她眉眼的輪廓,溫聲道:“而且你說的對,真正的喜歡是不會拱手相讓的。所以我當(dāng)初對雪梨……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br> 程雪梨皎如明月,美麗大方,溫婉可人,是很多男生心目中的佳人,當(dāng)然也包括他。 年少時的他對程雪梨確實(shí)是心動喜歡的,因?yàn)閷λ麃碚f,這樣的女孩不管是做女朋友還是做妻子都是合格線,所以他對她展開追求。 當(dāng)程雪梨哭著懇求他,讓他幫忙想辦法攪散楚安離跟祁墨的時候,他思索一陣后就答應(yīng)了,畢竟喜歡她,不想看著她難過。而且?guī)退@個忙,自己其實(shí)并沒有太多的不甘心。 他履行了承諾接近楚安離,但后來又做的一些事情,他根本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只是可恨,他那時候一葉障目,根本沒能正視自己的內(nèi)心,分不清只是為了幫程雪梨,還是不想讓楚安離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等他撥開迷霧,真正為了她不甘心到輾轉(zhuǎn)反側(cè),心痛窒息之時,后悔也遲了。 他這些年在國外避著祁墨的同時,也一直想辦法在找她,可是都徒勞無功。 如今人在眼前了,卻早就被她劃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將兩人之間的距離展示的清清楚楚。 他跟她之間的相識是以欺騙開始,他在她心里,早就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總是令她感激令她信任的顧大哥了,而是一個十足十的騙子。 不管他怎么想接近,怎么想挽回,都是一場空。他在認(rèn)識楚安離之前,從來沒有因?yàn)橐粋€人,這樣挫敗和灰心過。 好在他清楚一件事,她對祁墨的心結(jié),絕不是輕易能解的。只要他再努力努力,還是有機(jī)會的。 顧廷均似有似無掃了眼她挺起的肚子,“阿離,祁墨對你,只是吃回頭草的心態(tài),跟你說什么好聽的話都是哄你罷了,千萬別信他,你一定不會忘記那次……”他嗓音更低了些,盯著她的幽黑的眸低滑過暗色的光芒,“你在他心中,連程雪梨的一根頭發(fā)絲都比不上。你現(xiàn)在何苦為了他做到這個地步?” 他好像知道她是假懷孕,總是意有所指,楚安離心思煩亂,沉默許久,“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別cao心了。” “我喜歡你啊,阿離,怎么能不cao心,我不愿意看你又因?yàn)樗軅恕!鳖櫷⒕凵癜?,懇求道:“來到我身邊吧,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br> 楚安離無動于衷。反正答應(yīng)他回答問題已經(jīng)做到了,她冷然道:“我還有事,不多說了?!?/br> “阿離別走!”顧廷均不想她這么快離開,想抓她的手腕,正好來電話了。 楚安離用力的掙著,他低頭看了一眼屏幕,下意識里松開松,楚安離徹底掙脫。 顧廷均眼睜睜的看著她鉆進(jìn)一輛出租車離開了,目色微微泛著沉。 車子行駛出去沒幾分鐘,楚安離手機(jī)上有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楚安離遲疑了會兒,還是接了。 “喂?” 那邊沒聲兒。 楚安離正要掛斷,一道略低的女聲傳過來:“當(dāng)初不是信誓旦旦說參加表妹的婚禮就出國?現(xiàn)在是誰還一直賴在祁墨身邊?要臉嗎?” 是程雪梨。 她大概是最近受刺激比較大,聲音不甜也不柔了,頗有幾分陰沉的感覺,所以楚安離剛才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內(nèi)辨認(rèn)出來,是聽了內(nèi)容才知道。 楚安離:“……你怎么知道我的號碼?” “知道很奇怪嗎?還質(zhì)問我?”程雪梨冷笑一聲,“插/入破壞別人的感情,你很得意嘛,是不是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你當(dāng)小三?。俊?/br> 她已經(jīng)卸下偽裝,顯現(xiàn)出最真實(shí)的嘴臉。而楚安離聽了她這話就忍不住笑了。 積攢多時的滿腔惡氣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口子,統(tǒng)統(tǒng)竄出來了。 “程小姐,麻煩你說話最好經(jīng)過大腦?!背搽x話語中夾著一絲笑意,目光卻如霜似雪般的冰冷刺骨,她道:“當(dāng)初是我跟祁墨先在一起,你無孔不入的橫插進(jìn)來的。正好我把他玩夠了,見你喜歡得可憐,就讓給你了。至于現(xiàn)在我為什么一直在他身邊?這你就要去問他啊,為何死皮賴臉的纏著我?” 程雪梨呵呵一笑,“落荒而逃的可憐蟲罷了,真會給自己找臉。” 楚安離恍若未聞,又道:“哦還有,嚴(yán)格來說,讓全世界都知道當(dāng)小三的,貌似是你吧?最近出門記得戴好口罩和帽子,當(dāng)心被認(rèn)出來啊?!?/br> 程雪梨沒有應(yīng),只是越來越重的呼吸聲證明她被激怒了。 “別人誤解有什么關(guān)系?只要祁墨是相信我的就可以了!” “哦,這樣啊?!背搽x冷漠。 程雪梨咬牙道:“楚安離你記著!就算你真的有孩子了,你在他心里,也永遠(yuǎn)都比不過我!永遠(yuǎn)!” 今天怎么一個兩個的都來提醒她?她又不是不知道。楚安離雙腿交疊,身體靠進(jìn)座位里,空余的那只手在腿上輕輕的敲打著,道:“那又如何呢?大家都是成年人,誰玩不起?。俊?/br> “……簡直厚顏無恥。”程雪梨恨恨的,先將電話掛了。 楚安離收了手機(jī),唇邊的笑容一點(diǎn)點(diǎn)的消失,渾身血液鼎沸,胸口處仿佛壓著一座大山,令她幾欲喘不過氣來。 她讓司機(jī)停車,在路邊隨便尋了一處坐下來,不住的深呼吸,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 腦中的那些記憶滾滾而來,擋都擋不住。她紅著眼睛哂笑一聲,抬手捂住了額頭。 落荒而逃的可憐蟲,說的正是她,沒錯了。 楚安離不知發(fā)呆了多久,才因?yàn)槭滞笊贤蝗坏囊魂嚑C意回神。她抬起手盯著那串手鏈看了看,從掉了一顆珠子以后,它就跟普通手鏈無異了,好好的為什么會突然發(fā)燙? “……”楚安離眼睛猛地瞪大,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可是祁墨怎么沒給她打電話? 她身體幾乎是立馬彈起來,沖到路邊去一邊攔車,一邊撥祁墨的手機(jī)號,可是始終沒人接。她心中的預(yù)感越來越強(qiáng)烈,當(dāng)機(jī)立斷,給錢醫(yī)生打電話,讓他們醫(yī)院派救護(hù)車過來。 出租車攔不到,她心急如焚,頓時顧不上太多了,她直接擋在馬路中間用身體逼停了一輛私家車。 司機(jī)探出頭來,著急地沖著她大聲喊:“嫂子你干嗎呢!多危險啊??!” 竟然是江亞。雖然之前生祁墨的氣,但好歹是一起長到大的兄弟,哪里會一直記在心里。他太久沒見祁墨了,剛好他媽從老家?guī)Я它c(diǎn)吃的過來,他就想著給祁墨還有楚安離送來。 哪曾想,楚安離會沖到馬路中間站著。雖然剎車之后還隔了小段距離,但他魂都被嚇飛了。要是楚安離跟孩子有什么閃失,他幾條狗命也賠不起??! 江亞還在驚惶不定的時候,楚安離已經(jīng)飛跑過來,打開車門坐進(jìn)去,也不容他多問,急急催道:“快快快,開車!” “啊,哦哦??!”江亞完全是潛意識里聽從指揮,啟動車子加快車速,直接飆出去。 江亞雖然不知道祁墨生什么病要急著送醫(yī)院,但從楚安離的臉色看,恐怕情況不大好。他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將車開到了祁墨家,兩人迅速下車,直奔樓上。 祁墨就跌在書房門口,他一手捂著大肚子,已經(jīng)痛到面目扭曲,嘴唇灰白,滿頭烏黑的短發(fā)已然全被汗水浸濕,渾身透著狼狽和脆弱。也不知道他倒在這里已經(jīng)多久了。 江亞猝不及防看著這一幕,睜圓了眼睛,震驚到失魂。 “祁墨?。 背搽x幾乎是手腳并用的撲過去,將他扶起,急惶間淚珠已經(jīng)撲簌簌的掉落。她后悔了,千不該萬不該因?yàn)橐粫r心煩就將他一個人丟在家里,她真的后悔了。 他現(xiàn)在身上沒力,楚安離一個人扶不起來,回頭大喊:“江亞快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