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換了別人，興許她還有興趣私下里問一問，但王文廣的這個老家堂叔實在不怎么樣，前世王文廣被押送到農(nóng)場的消息傳到老家，這位堂叔為了自保，立即拿出王家以前送給他們的禮物來揭發(fā)，雖然這根本不可能動得了王稼軒，但這種行為的確是忘恩負義落井下石不要臉。

    趙珍珍對王方方多少還有些印象，但王稼軒和曹麗娟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了，老兩口年紀(jì)大了，已經(jīng)至少十來年沒回老家縣城了。

    不過，作為老家堂弟的侄女，王方方第一次上門，王稼軒對她還算熱情，說了幾句客套話后，正準(zhǔn)備問她來的目的，建民個建國很喜歡爺爺上的英文課，比爸爸教的有意思多了，特別是最近王稼軒還開始出題考他們誰贏了就先挑文具，這一點對小孩子的吸引力簡直是太大了，尤其是對爭強好勝的王建國來說，他贏哥哥的次數(shù)不多，每次輸了都要把希望寄托在下一次。

    在老校長心里，那肯定是寶貝孫子最重要了，他讓張媽上茶上點心招待客人，自己領(lǐng)著孫子去書房了。

    他走后，曹麗娟板著臉問道，“我聽珍珍說，你離婚了？”

    王方方拿著點心的手一滯，有點不敢看曹麗娟的眼睛，微微低下頭，說道，“是，不過現(xiàn)在家里人都還不知道，大伯娘，我們那小地方，離婚是很丟人的一件事兒，我想來想去，也沒個遠方親戚可以投靠，就想到了這里，實在是沒辦法了，不過大伯娘您放心，我絕不會跟您多添麻煩，您只要幫我找下一個工作就行，我也不挑，只要一個月掙得錢夠吃夠喝的就行了！”

    曹麗娟皺了皺眉頭，王方方的父親，和丈夫王稼軒已經(jīng)出了五服，嚴(yán)格來講不算同宗了，但因為早年回鄉(xiāng)祭祖都是在他家落腳，這些年一直也沒斷了聯(lián)系。

    王方方的父親這些年一直惦記著堂哥，過年過節(jié)青陽老家總會捎來些家鄉(xiāng)特產(chǎn)，雖然都是不值錢的尋常物件，但王稼軒覺得還是有一份情義在，總會回贈不少禮物，而且這些年只要是堂弟開口了，但凡不是太難的事情，他都給順手辦成了。

    曹麗娟有點不舍的將懷里的小孫子遞給趙珍珍，說道，“后院石榴樹上還留了兩個果子，你摘下來讓老四拿著玩兒吧！”

    趙珍珍點點頭抱著孩子出去了。

    曹麗娟端起茶杯潤潤嗓子，嘴角掛了一抹略顯諷刺的笑，說道，“既然你離婚了，有離婚證的吧？”

    王方方一愣，心下有些慌了，但她眼珠一轉(zhuǎn)，立馬又有了新的托詞，說道，“大伯娘，離婚證肯定有的呀，不過我來的太匆忙了，又好多年沒出過門了，青陽到平城的火車上人太多，我的一個挎包下車時被擠掉了，離婚證正巧裝在了那個包里，所以，不小心讓我弄丟了！”

    說完到底有些心虛，并不敢抬頭看曹麗娟。

    曹麗娟心里早有數(shù)了，臉上帶著一抹譏笑說道，“這么重要的東西怎么能弄丟了！你應(yīng)該知道，現(xiàn)在雖然不像以前那么嚴(yán)格了，不用動輒出具介紹信了，但最基本的證件都要全的，否則別說找工作了，你在家多住兩天都不行的，居委會很快就會上門的！”

    王方方心里一驚，她本來的打算就是去堂哥家當(dāng)保姆，后來趙珍珍一說大爺和大伯娘興許能幫著找下工作，她光顧著高興了，忘記了現(xiàn)在城里招工很嚴(yán)，別說平城了，他們青陽紡織廠都是如此，當(dāng)初她只是轉(zhuǎn)崗到托兒所，證明的資料就交了一大堆，印象中就有結(jié)婚證明，那如果是離婚了，估計也會要求有離婚證吧。

    她的心更慌了，但因為一心要留下來，就厚著臉皮說道，“大伯娘，要不，離婚證補起來也麻煩，我才從青陽來了，實在不想再回去了，我也不找工作了，我有身份證的，不怕居委會來查，我就在您家里幫著干家務(wù)吧，洗衣做飯打掃衛(wèi)生我樣樣在行，大伯還種了一院子的花兒，養(yǎng)花我也懂一點的！”

    說實話，王稼軒和曹麗娟老兩口的確需要一個保姆，這些天曹麗娟也在暗中留意人選，只是沒找到合適的，但這個王方方眼神太活，而且一句實話沒有，那肯定是不能用的！

    曹麗娟笑著說道，“不必了，你是來做客的，怎么能讓你干保姆的事情？雖然你不說，我看出來了，你恐怕是偷跑出來的，這樣吧，你在這里住兩天緩和一下情緒，我讓你大伯往青陽去個電話，讓你大哥過來接你！”

    王方方一聽就變了臉色，急乎乎的說道，“不行！我不會回去的！”

    曹麗娟帶笑不笑的看著她，覺得和這種人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時間，直接訓(xùn)斥道，“你看著也是三十多的人了吧？那么遠要來投奔我們，嘴里卻一句實話沒有，這樣誰敢收留你呀？沒現(xiàn)在把你攆出去就不錯了！”說著站起來準(zhǔn)備去院子里看看小孫子。

    王方方急得不行，要是真給家里打了電話，那必然婆家也就知道了她在這里，說不定很快就會追過來，以她丈夫的脾氣，就是不打斷她的腿，一頓挨打是免不的。

    她撲通一聲給曹麗娟跪下了，說道，“大伯娘！我也是沒有辦法！我現(xiàn)在才知道，我丈夫他們家好幾代單傳，娶我就是為了好生養(yǎng)，結(jié)婚三年還沒有孩子后，公公婆婆和丈夫都不給我好臉兒，我，我……”

    后面她做下的事情太羞恥，自己都有點說不下去了。

    王方方雖然長得一般，但身材實在是好，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少婦獨有的風(fēng)情，這一點很吸引男人，她調(diào)到托兒所工作后，很快就和一個男老師好上了。

    本來他們把事情做的很隱秘，在學(xué)校從來不肯多說一句話，這個男老師的老婆早死了，也沒留下一兒半女，他一個人住在自家城西的宅子里，王方方每次過去都是天黑才去，天不亮就走了，因此兩個人好了兩三年都沒被發(fā)現(xiàn)。

    這次也是巧了，王方方的丈夫是青陽縣五金廠的技師，因為工作需要經(jīng)常出差，那男老師也是太得意了，提出來非要去王方方家里，大白天兩個人正做著呢，王方方的婆婆看到天氣很好，過來給兒子兒媳曬曬被褥，這一下子就被捉了。

    老太太氣得破口大罵，好險沒當(dāng)場暈過去，王方方嚇得不行，揣上家里的所有錢物就直奔火車站了！

    她哆哆嗦嗦的把事情講完，曹麗娟瞪了她兩眼，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她攆出去。

    事情處理起來很快，王稼軒立即往青陽縣去了電話，王方方的哥哥來的更快，電話打過去三個小時他就到了。

    王方方一走了之了，但她不知道，她婆婆早就去王家鬧過好幾場了，她的事兒幾乎整個縣城都知道了，王家又急又氣，王方方的哥哥甚至沒坐火車，是跟著郵局拉貨的車來的，他來到曹醫(yī)生家，二話不說先扇了meimei幾巴掌，跟老兩口一通道歉后，拉著meimei就走了。

    其實，王稼軒的堂弟一家在青陽縣算是比較殷實的人家，堂弟是青陽縣農(nóng)機局的，弟媳婦在縣上郵局，大兒子在糧站，大女兒在嫁到臨縣去了，是個中學(xué)老師，小女兒就是王方方了。這樣的人家即便是女兒鬧出了丑聞，也不可能被夫家欺負太過，最多是凈身出戶離婚就完了。

    當(dāng)然了，王方方的名聲也就毀了，不過，這也怨不得別人。

    為了這個糊涂又有點不知廉恥的女人浪費了快一個下午，給孫子的課都沒上成，曹麗娟有點生氣，對丈夫王稼軒說道，“你瞧瞧你們老家這些人啊，再不許有任何來往了啊，過年送來的東西，以后原封不動的捎回去！”

    王稼軒也覺得這些年給堂弟一家辦了不少事兒了，已經(jīng)算是對得起同宗的情誼了，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趙珍珍從院子里走進來，她懷里的小建明雙手捧著一只紅彤彤的大石榴，看到奶奶就笑了，嘴里嗚嗚哇哇的說著什么。

    曹麗娟上前接過小孫子，將他放在專門布置的一個軟椅上，笑呵呵的問道，“四寶啊，你想不想吃石榴啊？”

    小建明有些懵懂的看著奶奶，又看看了自己手里的大紅石榴，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

    曹麗娟摸了摸他的小臉蛋，說道，“四寶，把石榴給奶奶好不好？”

    這句話小建明似乎聽懂了，他吃力的舉起來手里的石榴遞給奶奶，曹麗娟笑著接過去，這時王建昌也拿著一只裂開嘴的大石榴跑過來了。

    因為奶奶沒工夫給他上課，王建昌一直是跟著哥哥和爺爺混的，爺爺講的課雖然有趣，他卻聽不大懂，現(xiàn)在那個煩人的“姑姑”終于走了，他很高興。

    曹麗娟熟練的用刀子把石榴皮削掉，四五個石榴剝出了一小盆紅水晶一般的石榴籽，然后再倒進自制的榨汁機里，加上一點涼白開，很快就做出來了三杯石榴汁。

    趙珍珍拿勺子喂小建明吃了十幾勺，小家伙吃得很開心，還想繼續(xù)吃，但他現(xiàn)在的胃腸太嬌嫩了，吃太多不行。

    小建昌最近學(xué)會了分享，要是以前他準(zhǔn)會端起一杯石榴汁一飲而盡，一杯喝完了說不定還要再喝一杯，但現(xiàn)在他看到只有三杯，若他和兩個哥哥一人一杯，那么爺爺奶奶和mama就喝不到了。

    小家伙想了半天，突然踩著板凳從柜子里又拿出三個玻璃杯，他小心的把三杯石榴汁分成了六杯，端起其中半杯一氣兒喝干了。

    “奶奶！這石榴汁真好喝！今天還沒上課呢，咱們現(xiàn)在開始上課吧？”

    曹麗娟開心的笑了，說道，“喲，咱們建昌著急了？你看看天都快黑了，咱們先不上課，張媽做好飯了，有建昌愛吃的雞腿，咱們先吃飯好不好？”

    建昌點點頭，說道，“好！奶奶喜歡吃雞腿嗎？”

    曹麗娟一愣，笑著說道，“當(dāng)然愛吃啦！”

    第29章

    小建昌看了一眼趙珍珍，說道，“mama，這次咱們讓奶奶吃雞腿好不好？”

    趙珍珍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好啊，奶奶每個星期都給你和mama上課，的確很辛苦，需要吃雞腿補一補！”

    共同生活了五十年，曹麗娟承認，王稼軒基本上算是個好丈夫，但從年輕的時候就不太會說什么甜話兒，特別是退休后，一心撲在養(yǎng)花事業(yè)上，經(jīng)常還拉著她一起干活兒，累得腰疼他也不關(guān)心，只擔(dān)心倒盆的花兒長得旺不旺。

    說實話她是很有怨氣的，否則也不會把家務(wù)分得清清楚楚，老頭子和她一人一半，誰也別想少干一點兒。

    而她自己的兩個兒女，兒子整天忙得要命，即便是回來也跟她這個當(dāng)媽的說不了幾句話，女兒回來的次數(shù)更少，每次來都是說她婆婆家的那些糟心事兒，已經(jīng)有很長時間沒人跟曹麗娟說這么貼心的話了。

    她第一次感激的看了一眼兒媳婦，一把把建昌抱起來，在他的小臉蛋上使勁兒親了兩口，說道，“哎喲，奶奶的好乖孫，奶奶不吃雞腿，都留給建昌吃好不好？”

    小建昌笑著點點頭，說道，“我和奶奶一起吃！”

    吃過飯，再上完課，時間就有點晚了，曹麗娟想把建民三個孩子都留下，但又怕趙珍珍不同意，只好一遍一遍的囑咐張媽一定要當(dāng)心些。

    趙珍珍將小建明放在車子橫梁的小椅子上綁好，又將建昌放在自行車的后座上推著走，建民建國大了不要人牽著走，走在張媽的前面，張媽走在最后面，全神貫注的看著兩個孩子，手里還提著一只竹簍，里面是一只雞和兩斤rou。

    一行人剛走到胡同口，就遠遠的看到王文廣騎著自行車過來了。

    今天下午在學(xué)校忙完以后，王文廣回到家發(fā)現(xiàn)沒有人，不過他沒在意，鉆進書房開始寫文章，寫了一半發(fā)現(xiàn)外面的天黑了，他隨便煮了碗面當(dāng)晚餐，再走進書房卻沒心思寫論文了。

    每周六趙珍珍都會帶著孩子去爸媽家里，但往常這個時候她早該帶著孩子回來了呀！

    王文廣越想越有點擔(dān)心，就趕緊騎上自行車過來了。

    王建昌先大聲喊道，“爸爸！”王建民王建國也都跟著喊起來。

    王文廣將自行車騎得飛快，霎時間就到了，他先笑著問妻子，“珍珍，今天怎么這么晚啊？”又轉(zhuǎn)頭問幾個孩子，“想不想坐爸爸的車啊？”

    三個孩子異口同聲的說，“想！”

    王文廣笑了，拍拍老大建民的頭，說道，“爸爸先去跟爺爺奶奶說一聲！”

    兒媳婦和張媽帶著四個孩子走了，家里一下子變得特別冷清，曹麗娟去廚房看了看，還好，張媽已經(jīng)把鍋碗瓢盆都收拾干凈了，她關(guān)上門再回到正屋，發(fā)現(xiàn)王稼軒正彎著腰鼓搗他剛買的花兒。

    “麗娟，你過來搭把手吧？”

    王稼軒有風(fēng)濕病，最近天涼，他感覺身子明顯沉重了，干活兒就有些力不從心、

    曹麗娟假裝沒聽到老頭兒的話，自己端坐在桌子上慢慢喝茶，心里還在擔(dān)心著四個孫子，王文廣已經(jīng)進了屋，他才說了兩句，曹麗娟已經(jīng)催促了，“文廣啊，天不早了，快帶他們娘兒幾個走吧，路上慢一點?。　?/br>
    有了爸爸的自行車，王建民和王建國就不肯走路了，王建國坐在前面的橫梁上，王建民坐在后座上。小哥倆很久沒坐爸爸的自行車了，都有點興奮。

    王建國催促道，“爸爸，快點騎上來啊！”

    趙珍珍回頭看張媽，張媽趕緊說道，“你們先回去吧，我慢慢走不著急！”

    平城的街道雖然很平坦，但是有的地方路燈壞了，趙珍珍騎得很慢，王文廣也就不會騎得多塊，惹得王建國很有意見，“mama！你快點??！”

    回到家已經(jīng)差不多九點了，趙珍珍先給小建明洗了個澡，這孩子的確累了，洗完澡喝完奶簡直是一秒入睡了。

    天氣涼了，建民和建國隔一天洗一次澡，但小建昌很愛干凈，每天晚上必須洗澡才上床睡覺，王文廣看妻子神色有些疲憊，讓她去歇會兒，他領(lǐng)著建昌去洗澡了。

    趙珍珍有點口渴，一個人去廚房倒了杯溫水，喝完水也沒休息，而是趕緊從挎包里取出今天曹麗娟留給她的作業(yè)。

    現(xiàn)在曹麗娟已經(jīng)開始講小學(xué)五年級的數(shù)學(xué)知識了，趙珍珍私下里課本才學(xué)到小學(xué)四年級，因此聽起來有點吃力，她怕時間一長就忘了，所以要抓緊做題加深印象。

    王文廣給建昌洗完澡，小建昌穿著睡衣打著哈欠自己上樓睡覺去了，王文廣自己匆忙沖了個澡，走到廚房一看，張媽正在咣當(dāng)咣當(dāng)?shù)亩珉u。

    他又走到臥室，發(fā)現(xiàn)也沒人，最后在書房找到了小嬌妻。

    趙珍珍此刻伏在桌子上，緊緊皺著眉頭。

    她最后一道應(yīng)用題怎么也做不出來了，嘗試了兩種解題思路自己都感覺不對。

    王文廣站在她身后只看了兩眼，坐下來拿起紙筆刷刷就寫下了答案。

    趙珍珍手里不停的轉(zhuǎn)著圓珠筆，有些氣惱，也很挫敗感的說道，“文廣，你怎么這么厲害，你說，我是不是太笨了？

    王文廣抬起手替她撩了一下耳邊的頭發(fā)，說道，“并不是啊，人是沒法選擇出生環(huán)境的，你想想看，和你一起長大的小伙伴，是不是現(xiàn)在大多數(shù)還不如你？”

    這一點趙珍珍承認，她點點頭，有些煩躁的說道，“可我現(xiàn)在連小學(xué)五年級的題目都不會?。　?/br>
    王文廣拍拍她的后背，安撫道，“珍珍啊，人不能一口吃個胖子，你這速度夠快的了，這才多長時間？有兩個月嗎？已經(jīng)學(xué)到小學(xué)五年級的程度了，你加把勁，很快就開始學(xué)初中的知識了，只要你初中知識能學(xué)到及格水平，我就找同學(xué)幫你補一個初中畢業(yè)證！”

    趙珍珍眼睛一亮，說道，“真的？那我有初中畢業(yè)證了，是不是檔案上的文化程度就不是小學(xué)了？”

    王文廣點點頭。

    趙珍珍立馬不覺得苦惱了，她拿起筆開始認真研究王文廣的答案。

    其實小學(xué)五年級的數(shù)學(xué)不算多難，因為曹麗娟一次講得內(nèi)容很多，而且講得又快，所以趙珍珍才有點吃力了。

    王文廣檢查了一下她做的題目，指出了幾點錯誤，還很耐心的跟她講解。

    等結(jié)束后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十點多了，趙珍珍習(xí)慣了早睡早起，趕緊沖到浴室洗了澡，又給小建明換過尿布，才終于躺在了床上。

    她疲倦的閉上眼睛。

    王文廣伸出手一下一下的給她刮眉心，說道，“珍珍，我看你最近忙得很，你們單位沒出什么問題吧？”

    趙珍珍搖搖頭，說道，“沒有！文廣啊，我就是，怎么說呢，我就是覺得自己看起來像是個干部，但其實懂得東西太少太少了，好在現(xiàn)在還能學(xué)，所以就想趕緊多學(xué)一點！”

    王文廣用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說道，“你不要有心里負擔(dān)，你現(xiàn)在就很好了，你們國棉廠工會工作做的很好，今天我去別的單位辦事兒，有人還提起來你們排的文明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