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褚漾不敢相信這么裝逼的話居然是從徐南燁口中說出來的。 肯定是崇正雅那個死暴發(fā)戶帶壞了她這謙謙君子般低調(diào)儒雅的徐師兄。 她在心里默默詛咒崇正雅。 上車后,大叔摸著反向盤,油門都不敢踩太狠,生怕磕著哪里。 “麻煩開快點(diǎn),”徐南燁在車后座催,“我趕著回家。” 大叔愣了愣,呵呵笑道:“年輕夫妻就是有情趣啊,不像我和我家那個,一回家就吵,吵個沒完,我都不想回家了。” 褚漾尷尬地賠笑:“相處久了是會這樣的,誰都避免不了的。” 徐南燁側(cè)頭看著她,眉頭微微擰起:“你的意思是我們以后也會這樣?” “不然呢?”褚漾瞪他:“難道咱們還能永遠(yuǎn)膩膩歪歪的?” 徐南燁反問:“為什么不行?” 前面大叔還開著車,褚漾不想跟醉鬼討論這種事,含含糊糊說:“等以后我老了,沒現(xiàn)在年輕漂亮了,你就膩味了啊。” “怎么會,”徐南燁有些不同意她的話,“你對我來說永遠(yuǎn)是小姑娘。” 駕駛座上的大叔沒忍住,小聲笑了出來。 褚漾臉紅得快滴血,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有什么回家說,這兒還有別人呢?!?/br> 徐南燁抓著她的手在她手心里親了一口,或許是覺得這種私房話當(dāng)著外人的面說出來確實(shí)不太好,所以傾著身湊到她耳邊。 男人喝了不少酒,這會兒嘴里的酒味兒還沒散。 啤酒的味道其實(shí)并不很好聞,但和他清冽低調(diào)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竟然對她有種難以想象的誘惑。 他湊到她耳邊,冰冷的鏡框抵在她的臉頰邊,激起一陣涼意。 可他呼出來的氣卻又是guntang的。 “我老婆永遠(yuǎn)是最漂亮的?!?/br> 第76章 醉鬼 褚漾實(shí)在有些受不了。 好不容易熬到回家,想著他再怎么說rou麻的話也沒外人聽到了,就隨便他怎么說都行了。 結(jié)果徐南燁又不說了。 褚漾心里又不舒服了。 她就是這種矯情的性子,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嘴上說討厭討厭,其實(shí)心里特別喜歡徐南燁跟她說這些。 特別是徐南燁叫她老婆的時候。 他平時都叫她漾漾,生氣了會直呼大名,漾漾是她的小名,小時候聽家里長輩叫多了,再聽他叫也沒多大感覺了。 但是老婆不一樣。 褚漾看著他跟沒事人一樣脫了外套解了領(lǐng)帶,然后蹲在櫥柜旁找什么東西。 男人個子高腿也長,單膝跪在瓷磚上傾著身找東西的時候,衣褲都起了些小皺褶,勾勒出精瘦的后背和堅(jiān)實(shí)的腿部肌rou,黑色的衫原本整齊的扎在西褲里,此刻也因?yàn)楣缴淼膭幼饔行┰蛔×?,尾椎那兒露出了一小截白得晃眼的皮膚,他的腰極瘦,裹在腰側(cè)的皮帶有些許寬松,幸而腰間兩側(cè)的髂骨抵住皮帶,才沒讓褚漾完全失去理智。 徐南燁終于站起了身,手上拿著兩個高腳杯。 估計嫌這杯子不干凈,他又走到水龍頭那邊洗杯子。 褚漾這才緩過神來:“你還要喝啊?” 徐南燁懶懶出聲:“不然我?guī)Ь苹貋碜鍪裁矗俊?/br> “你都喝醉了,別喝了吧?!?/br> 褚漾好心勸他。 徐南燁再次重復(fù):“我沒醉。” “別喝了,你明天還要上班,”褚漾試圖用工作喚醒他的神智,“你明天頂著一身酒味去上班?你領(lǐng)導(dǎo)不罵你?” 徐南燁蹙眉:“你是不是不想喝?” “……” 這倒沒錯,她今天也喝得夠多了,只是過這么久酒早就醒了。 褚漾明天也還要回學(xué)校的,還是就此打住比較好。 徐南燁看她沉默,抿著唇低聲說:“那我自己喝。” 然后又把其中一只高腳杯給放回櫥柜了。 褚漾不知怎么又感覺自己好混蛋。 她覺得她好不是人,她好壞的。 褚漾又巴巴的跑到櫥柜這邊把剛收進(jìn)去的高腳杯又拿出來了。 “喝喝喝,大不了咱們一起遲到,”褚漾狠下心在他身后說,“我今年要是拿不到獎學(xué)金,你賠我。” 男人聞言轉(zhuǎn)過身看著她,輕輕笑了:“有多少?” “國獎八千。” “我給你八萬,過來喝?!?/br> 褚漾忽然朝他吞了吞口水。 這男人喝醉了的樣子,真是該死的甜美,這種暴發(fā)戶式的發(fā)言和他那溫文爾雅的氣質(zhì)結(jié)合起來,簡直就是藝術(shù)品級別的矛盾體。 兩個人坐在小吧臺上,徐南燁為她倒上了一杯酒。 男人用低醇的聲音邀請她:“嘗嘗?!?/br> 他之前是教過她品酒的,但褚漾這人天生就沒什么高貴的品酒細(xì)胞,照樣該怎么喝還是怎么喝。 這瓶產(chǎn)自1996年的香檳酒,給她喝,著實(shí)有些暴殄天物了。 男人一口口喝著酒,也不跟她說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香檳世界里。 褚漾覺得自己就是個作陪的工具,而那透明高教杯里那被他視若珍寶,又小心翼翼的送進(jìn)嘴里,在舌尖處不停游蕩的酒才是他的靈魂伴侶。 怎么撩了人又不負(fù)責(zé)的,這么大的屋子,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他除了品酒就沒別的事兒可做嗎? 褚漾心里頭默默腹誹,嘴上又不敢表露出來,只能拿酒撒氣。 這香檳醇厚,酸甜適中,慢慢品嘗尚可多飲一些,一口氣灌很快就會上頭。 褚漾又打了個酒嗝。 徐南燁問她:“飽了?” “我去洗澡準(zhǔn)備睡覺了?!瘪已四ㄗ彀?,從高腳椅上跳了下來要走。 男人聲音低沉:“不陪我了嗎?” “你就一直坐在這兒喝酒,連句話也不說,”褚漾皺眉看他,心中有氣:“你要是就想單純的找個人過來坐著陪你,臥室里那么多公仔,你隨便抓一個過來擺在這兒不就行了?就當(dāng)在家享受海底撈服務(wù)了。” 徐南燁略微挑了挑眉,語氣淡淡:“你的那些娃娃會喝酒嗎?” 褚漾覺得他在刻意跟自己杠,聲調(diào)愈高:“娃娃愿意陪你在這兒喝酒發(fā)呆,我不愿意?!?/br> 男人勾了勾唇:“那你愿意做什么?” “我……”褚漾一時語頓,語氣也沒剛剛那么硬氣了,“不,不做什么啊。” “騙人,”徐南燁笑了笑,手肘撐在吧臺上,指尖撫過嘴唇,剛好擋住了那抹似有似無的笑意,“想做的事兒有很多吧?” 褚漾崩潰的指著他:“你你你,你到底喝醉沒有?。俊?/br> “你覺得呢?” “我要看得出來還問你干嘛?時而正常時而不正常,誰知道你喝醉沒有。” 男人的淺眸就這么透過鏡片望著她,低聲問:“就這么想知道?” 褚漾嘟唇:“這也不能告訴我嗎?我又不會笑你?!?/br> “今天是喝多了些,”徐南燁嘆了口氣,“所以不想揪著那些禮數(shù)說話,有些累?!?/br> 他總束縛在條條框框里,說話做事從不能順心,連每次面對其他人該說什么,都要在心里提前打好腹稿,或是打印成文件,由別人逐字逐句的修改完善,確保滴水不漏。 徐南燁確實(shí)半醉,但也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因此今天難得不用斟字酌句,可以全部說出口。 事后只需要把所有責(zé)任歸于酒精就行了,不需要負(fù)責(zé),不用捻著某處失誤反復(fù)自省。 自由。 這是徐南燁覺得很奢侈的詞語,他甚至連說話,都不是自由的。 他原本的性格到底是哪樣的,對人對事真正的態(tài)度是怎樣的,徐南燁自己都不太清楚。 褚漾聽了他的話,忽然摸清了他現(xiàn)在的狀況。 他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邏輯都是清楚的,但因?yàn)楹攘司颇X子飄飄然的,說話當(dāng)然沒平常那么嚴(yán)謹(jǐn),趁著酒意,自然想說就說什么了。 她忽然噗嗤笑了一聲。 徐南燁挑眉看她:“說好的不笑呢?” 褚漾連忙收斂了笑意,故作不解的搖頭:“我沒笑啊?!?/br> 他被嘲笑了。 徐南燁抿唇,突然有些后悔告訴她真相。 素來溫和淡定的男人面上表情變得有些別扭,眉頭微擰,好看的薄唇漸漸下垂,落成一個委屈的弧度。 默了好半晌后,徐南燁才開口:“好了,你去洗澡吧。” “我不去,”褚漾笑瞇瞇的又坐回了椅子上,“我陪你喝。” 徐南燁看她這副樣子有點(diǎn)心煩,揮手趕人:“你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