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褚漾當然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沈司嵐說的“有消息”。 “偷板子的人找到了?” 沈司嵐揚唇:“應該是的,”然后又對余老師說,“老師,按照規(guī)定,在比賽期間剽竊甚至盜取其他人項目成果的人該怎么罰?” “取消三年內任何相關的專業(yè)類比賽,記處分錄入檔案,扣素質分?!?/br> 這話說出來,所有人都沒話說。 偷東西這種行為放在哪兒都不光彩,這還不光是簡單的圖財,而是帶有剽竊和抄襲意味的偷竊。 做設計的學生都知道,被人偷走成果是什么滋味,不單單是被偷走了一件東西這么簡單,而是偷走了占用大量時間和勞力搭建出來的心血。 更不要說電子競賽事關學院榮譽,學生個人成績檔案,以及獎學金評判和保送研究生這類的學術活動。 除了許哲,所有人都覺得這個懲罰再合適不過。 還沒等沈司嵐說出偷板子的是誰,許哲這個做賊心虛的就已經先渾身虛脫,坐在了地上。 余老師大為震驚:“是你?!” 剛剛還咄咄逼人要求余老師一視同仁的許哲此時已經完全換了副神色,顫著下巴不住哀求著:“老師,我錯了,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拿了他們這組的板子,我不是真想偷的,別取消我的參賽資格!” 一時間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余老師黑著臉沉聲說:“剛剛讓我不要偏袒的也是你,現(xiàn)在你來求我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老師,我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許哲不停重復著自己的話,見余老師不搭理他又對01組的幾個人鞠躬道歉,“對不起,如果我真的被記錄在檔案以后就別想找到工作了,求求你們幫我跟老師求求情,取消資格也可以,千萬別記錄檔案!” 在校學生都有份專屬于個人的密封學籍檔案,里頭記錄了從小學入學那一刻起所有的榮譽賞罰,等畢業(yè)后,檔案將會從學校轉入就職單位亦或是當?shù)氐娜瞬攀袌?,每一家企業(yè)招錄新職員,這份學籍檔案,都是該生在學校時的成績和人品表現(xiàn)的最佳證明。 偷竊不論在哪行哪業(yè),都屬于死刑。 一旦記錄,沒有關系的普通畢業(yè)生想找到工作的可能微乎其微。 穗杏對許哲這位學長不熟,只覺得他現(xiàn)在的樣子狼狽又激動,有些嚇到她了。 于是挪了挪腳步,躲在了沈司嵐背后。 沈司嵐面無表情,指向褚漾:“這件事對學姐的傷害最大,你去跟她道歉吧?!?/br> 許哲又看向褚漾。 褚漾心里對這種行為厭惡到了極點,平時再怎么冷嘲熱諷終歸只是耍耍嘴皮子,但偷東西真的是人品問題。 她對許哲生不出半點同情心來,而且她還因為剛剛許哲叫囂著余老師偏心的事兒記著仇。 “你知道我們?yōu)榱诉@個熬了幾天夜嗎?你偷走了板子,我們組一個多禮拜的心血全部白費,這么多的心血,你道個歉就能扯平了?做夢呢吧,”褚漾低頭看他,嘴角譏諷,“我告訴你,這都是你活該。” 許哲面如死灰。 在場有幾個人看不過去了,上前替他說情。 “算了吧,反正也沒耽誤你們比賽?!?/br> “是啊,記檔案這個也太慘了。” “褚漾,算了吧啊?!?/br> “他也知道自己錯了,下次肯定不敢了?!?/br> 褚漾早預料到有人會心軟,先發(fā)制人開口道:“如果你們是受害者,想要原諒他我管不著。但現(xiàn)在我和我的組員們是受害者,我們有權利原諒,但我們不原諒也是天經地義,他事兒也做了,傷害也已經造成了,我不想講什么以德報怨,無論他以后有多慘,那都是他自己造成的,跟我們這幾個受害者無關。” 她說完這句話,在場再沒有人替許哲說話。 余老師剛剛因為被指責偏袒學生本來就心中有氣,如今也是冷著臉不想再多言。 各組交完階段性成果,余老師又囑咐了些話,拿著東西走出了實驗室。 許哲沒臉再留在實驗室,早就跑了。 剛剛和他一起辯駁的最大聲的路任嘉還白著臉站在原地發(fā)呆。 “路任嘉?!?/br> 褚漾忽然叫她。 路任嘉沒有動作,也不知道是真聾了,還是假裝沒聽到。 “有空懷疑其他人,還不如靜下心來把自己手頭上的事兒做好,”褚漾揚唇,笑得有些諷刺,“不過我看你心思也不在比賽上,就算我們這組取消了比賽資格你估計也和拿獎無緣吧,更何況我們這組沒如你所愿被取消資格,為了讓你再難受點,我一定會更加努力,到時候你就在臺下看著我們拿獎吧?!?/br> 路任嘉咬牙,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她站在實驗室中間待了老半天,終于低聲哭了出來。 不是因為委屈,是活生生被褚漾這張嘴氣哭的。 褚漾知道她難受的點在哪兒,所以每句話都往她心口上刺,搞得人難受得連呼吸都困難。 “好了,別哭了,”陳筱走過來安慰她,“她就是這個性格,過會兒就忘了?!?/br> 路任嘉一甩肩膀,連話都懶得跟陳筱說一句,大步走出實驗室獨自冷靜去了。 陳筱冷臉看著她的背影,良久后嗤笑一聲。 接著又看了眼正和組員們說說笑笑的褚漾,臉色愈發(fā)陰暗。 褚漾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視線,轉頭和她對視。 陳筱理了理情緒,朝她走了過來。 “有徐師兄的幫忙真是太好了,”陳筱柔聲道,半晌后又猶豫著問她,“褚漾你和徐師兄很熟嗎?” 褚漾挑眉,說話聲陰陽怪氣的:“沒你和崇先生熟?!?/br> 陳筱臉色瞬間變了,聲音也有些不穩(wěn):“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不懂就算了,”褚漾無所謂的聳聳肩,“少在我眼前晃悠,別以為我不知道許哲為什么會知道我們這組把板子留在了實驗室,還有你那組的路任嘉為什么忽然針對我?!?/br> 監(jiān)控室里的錄像顯示,當天許哲在偷他們的pcb板時,曾經和陳筱面對面聊了什么,隨后陳筱倒數(shù)第二個離開了實驗室,許哲是最后一個離開的。 如果是以前,褚漾或許還不會懷疑陳筱,但現(xiàn)在不同了。 她發(fā)現(xiàn)陳筱這逼做什么都是暗戳戳的,很難抓到什么實際證據(jù)。 陳筱仍在裝傻:“你在說什么???” “說讓你老實點,”褚漾仰頭,笑容明媚,“你也不想被記檔案吧?到時候連崇先生這么個老板都沒了,你覺得誰還能幫你?” 陳筱的臉色終于變得有些蒼白,咬著唇離開了。 她離開后,穗杏才問她:“學姐,崇先生是誰啊?” “徐師兄的朋友,”褚漾淡淡道,“就借我們電子廠那個。” 穗杏恍然大悟:“原來陳學姐也跟他認識啊。” 褚漾只是笑笑。 又聊了會兒,穗杏早把剛剛的事兒拋到了腦后,樂天派的問她:“學姐,我們什么時候請徐師兄吃飯呀?” 聽到徐師兄這三個字,褚漾微微瞇了瞇眼。 穗杏以為她是不想請師兄吃飯。 “學姐,不請么?” “請,必須請,”褚漾咬牙,“把他請過來,我還想跟他好好聊聊呢。” 穗杏縮了縮脖子。 總覺得學姐這樣子,不像是要請徐師兄吃飯,而是想吃了徐師兄。 第47章 控訴 階段性的項目結束,褚漾這組總算能暫時從實驗室解放出來。 她課少,這幾天就賴在寢室刷劇,直到小組群發(fā)消息給她說飯店選好了。 褚漾看了眼,居然是市區(qū)內的檔次餐廳。 穗杏問她怎么樣,褚漾回了個ok,將手機扔在一邊繼續(xù)看劇。 舒沫不知道從哪兒突然躥了出來,語氣八卦:“請徐師兄吃飯的地方選好了嗎?” “剛選好?!?/br> “定包廂嗎?” 廢話,請徐南燁吃飯,能和凡夫俗子們待在同一個大廳里嗎? 舒沫又問:“幾個人???” 褚漾比了個數(shù)兒,加上她也就五個。 “單數(shù)啊,不吉利,”舒沫笑瞇瞇的,終于暴露了她的意圖,“要不叫上我一起唄?” 褚漾覷她:“叫你干嘛?” 舒沫分析得條條有道:“你那個學弟學妹,你和徐師兄,顧清識孤零零的一個人多慘啊,你把我?guī)?,我還能跟他說說話?!?/br> 她原本這話也就是開個玩笑,最主要目的其實是去蹭飯,但褚漾卻因為她這句玩笑話沉默了。 他們原本有機會在一起的。 陰差陽錯,就算她和徐南燁以后會離婚,她和顧清識也不可能了。 他前腳剛去幫她拿水果,她后腳就跟著其他男人去開了房。 放別人嘴里,對她的評價都不會好到哪里去。 顧清識在北京的那一年,糊里糊涂的被她討厭了一年,回來后又糊里糊涂的被她疏遠了。 褚漾其實有些自我,有時候就算做錯了事也會在心里替自己辯解,覺得自己事出有因,換了其他人未必會處理的比她好。 但她知道,這件事怎么算她都沒資格算到顧清識頭上。 舒沫見她有些愣神,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發(fā)什么呆?” “你去吧,”褚漾笑了笑,“正好湊六個人?!?/br> 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給舒沫砸暈了,抱著褚漾又親又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