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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家少年郎在線閱讀 - 第124節(jié)

第124節(jié)

    “都不知道多少人想拉我入伙,開出來的條件千奇百怪,也十足的豐厚?!?/br>
    項圓圓來了興致,“都有些什么啊。”

    “金銀珠寶,名利地位,當然要什么有什么?!?/br>
    她meimei很上道的問了一句:“也有漂亮姑娘?”

    因為背對著宛遙,不知她已在后面,項圓圓可以有恃無恐,項桓卻不能挑戰(zhàn)女人在感情上的權威,很是識相地一挑眉。

    “有……自然有,不過你哥我行得端做得正,那點誘惑還不至于臨陣倒戈。再說,你宛jiejie不是夠好了么?我要別的女人干嘛,你說是吧?”

    畢竟是親meimei,能感受到他哥話里強烈的求生欲。項圓圓一回頭,果然瞧見宛遙在那里。

    她別有深意地哼哼唧唧應了兩聲,便笑著打了個招呼,“宛jiejie來啦——”旋即頗為識相給他倆騰出位置。

    “那你們慢慢說,我去廚房偷點宵夜填肚子?!?/br>
    項桓趕蒼蠅似的催她:“趕緊去,沒事兒別回來了?!?/br>
    他把這柄明晃晃的燭臺支開,還沖著迎面走來的姑娘咧出一口白牙笑,只不過發(fā)現(xiàn)她目光很淡,并沒有非常高興的意思。

    項桓猜想多半是自己剛剛貧過了頭,聽余飛說,女孩子都不喜歡心上人在自己面前提別的姑娘,他深刻地自我反省了一番,知道對宛遙來軟的比較有效,于是忙上去示好的要幫她端藥。

    后者顰眉避開,“不用,你傷還沒好呢,坐下!”

    項桓老老實實地聽話,盤膝在床,想了想,又扯過外袍來穿——免得她一會兒又說自己耍流氓。

    “大將軍足足給我放了一個月的假讓我養(yǎng)傷。”他語氣頗為輕松,“你要有什么想去的或者想玩的,我都可以陪你,這么名正言順能摸魚的機會,咱們可不能浪費了?!?/br>
    項桓系好衣帶,接過她遞來的藥碗,剛一嗅就皺起眉,“這老頭兒……都說了讓他少放點黃蓮?!?/br>
    咬咬牙,表情猙獰的喝完,他滿床頭找果脯壓味兒,手中捏著兩三個青梅蜜餞往嘴里塞,余光瞥見宛遙還是沉默寡言的樣子。

    以為她仍在生剛才那個話題的氣,項桓猶豫了下,只好認真地檢討:“我說有人策反其實是開玩笑的?!?/br>
    他解釋道:“你想想看,大將軍是我老師,交情當然比錢財要深。對面的人又不傻,開這種條件我怎么可能答應,那都是騙小孩兒的,你要是覺得不好,大不了我以后就……”

    這么久沒見面,哪怕戰(zhàn)場上瞬息萬變無暇分心,但項桓知道自己還是很想她的,所以不管宛遙怎樣使性子他都覺得無所謂,甚至有幾分縱容的甜意。

    然而話還未講完,他臉頰卻猛地被人捧住,一雙柔軟的唇瓣猝不及防地貼了上來。

    微涼清淡,像是春日里最絢爛的杏花,干干凈凈,令人心向往之。

    因為沒有他那么高,宛遙是跪在床沿上的,頭微微低著,鬢邊輕柔的碎發(fā)羽毛一樣掃在他耳畔。

    她吻得極重,又極深入,濕潤的舌尖頃刻撬開他牙關,像是不顧一切索要著什么,牙尖碰著牙尖,唇舌繾綣。

    少年的兩個人單純地糾纏,追逐,逢迎……初夏夜里的燥熱被交織在一起的吐息無法抑制地點燃了。

    之前的每一次親吻都不一樣,她素來溫柔矜持,縱然一個小小的調侃偶爾也能讓女孩兒面紅耳赤,但是這一次,項桓感受到宛遙情緒里的失控,能感受到她付之于唇齒中的感情。

    她怎么了?

    項桓些許疑惑地往前靠了靠,盡量輕柔地回吻去安慰懷里的姑娘。

    而就在同時,腰間的束縛卻忽然松開,他驀地一愣——

    她竟在解他的腰帶?!

    項桓怔忡之際,只覺一雙細膩修長的手胡亂探了進來,將他才穿好的外袍往后一掀褪到了臂彎下,何其青澀的撩撥他滿是傷痕的身體。

    等后知后覺,明白宛遙這樣做的緣由時,他心里最柔軟的地方莫名一痛,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絲感慨,吻她的時便候愈發(fā)憐地憐惜與深情。

    可到底年輕,血氣方剛的少年尚未經人事,甫一讓人觸碰,周身收不住勢地起了變化,再加上宛遙是自己喜歡的人,吻得越深便越無法自持。

    項桓漸漸將空著的兩只手放在了她的腰上,力道收得越來越緊,所剩無幾的理智在本能的沖動中蕩然無存,他終于一用力,把懷里的姑娘壓在了身下,在滿室凌亂的喘息聲里,隔著昏黃的燈燭靜靜看著她。

    光線愈暗,女孩子眼里的星辰就愈明亮,白皙無暇的臉頰上,細細的絨毛泛起燭火的光暈,項桓忍不住用指背輕輕摩挲。

    那是一種極其細膩光滑的觸感。

    此刻她清澈寧靜得仿若山澗里流淌的溪水,能讓所有人卸下防備。

    項桓一直知道宛遙是個溫順文靜的女子,如果他想要她,無論怎么做,她都不會反抗的。

    而現(xiàn)在,她就在他身下,只要他吻下去……

    只要吻下去……

    可當項桓對視著女孩兒清亮的水眸,突然想起年幼時那些寒夜里,她守在破敗的小巷子中,摟著一堆治傷的瓶瓶罐罐;想起那年牢車在山路間搖搖晃晃,她跟在身后,陽光照了一地,暖風溫柔。

    項桓望著眼前的姑娘,最終收斂眉目,低低地笑了一聲,說不清是無奈還是怎樣的情緒,只將頭埋在她頸窩,仿佛滿含嘆意地自言自語:“我果然還是,舍不得啊……”

    他結實的手臂環(huán)過女孩兒后背,將人抱了起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項桓聽到宛遙輕輕地啜泣。

    起初她只是壓抑地抽噎,到后來才逐漸放開聲,但即便如此,她哭得依舊很安靜,趴在他肩頭的樣子,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兒。

    項桓拿掌心不斷撫著她后背寬慰說:“沒事的沒事的,我不會死的?!?/br>
    她終于失聲難受道:“可我不想看你有事……”

    他笑了笑,耐著性子哄道:“當然不會有事,從前不是向你保證過,哪怕爬,我也要從戰(zhàn)場上爬回來的嗎?我現(xiàn)在可惜命多了?!?/br>
    宛遙不是不明白他顧忌的是什么,畢竟從那日被父親言語刺激之后,他就再也沒提過成親的事,兩人極有默契的將這一頁悄悄的掩蓋在厚重的生活與無休無止的戰(zhàn)事當中。

    等她哭聲漸小,估摸著是那一陣宣泄的悲傷已經過去,項桓才將人松開,穩(wěn)穩(wěn)地安置在自己對面。

    大概也是覺著丟臉,宛遙低垂腦袋小聲地抽泣,那模樣瞧著很有幾分委屈。

    項桓拿手指給她抹掉眼底下的水珠,忽然間萌生出莫名其妙的滿足感——知道他死了,會有人為自己哭得這么難過,好像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然后又有些自責。

    宛遙跟著他這幾年,還真是沒享到什么福,全受罪去了。

    項桓往她唇邊的淺淺的小窩上一戳,故意取笑道:“你剛剛那算什么意思?是想給我點甜頭,好讓我無牽無掛不留遺憾地戰(zhàn)死嗎?虧你能想出來這種方式?!?/br>
    “你就是要獻身,好歹也挑個好時機吧?!彼麩o賴似的揚起眉,“怎么每次都找我受傷的時候,是打定主意知道我不敢么?”

    宛遙含著眼淚瞪他這嬉皮笑臉的眉眼,而對方卻厚顏無恥地往前湊了湊,不懷好意地壓低嗓音,“不過我也沒說不要啊。記得好好留著,等我把長安打下來……”

    話說到一半,她掌風就朝臉頰飛,少年也不躲,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還順勢把她手握住,頗為配合地往自己臉上懟,安慰似的笑笑。

    “好了好了,傻丫頭,讓你打個夠。打完了就不傷心了,嗯?”

    作者有話要說:

    我,項桓,俗稱螞蟥精,憑本事放血買互動!

    吃了吐的一輛車……而且,沒想到吧,居然是遙妹主動的!??!

    嘻嘻嘻嘻←_

    【我保證這是男主的最后一包血漿……】

    ww下一章最后一戰(zhàn)啦~

    第107章

    人們總感慨“時間若白駒之過隙, 倏忽而已”,宛遙在項桓沒回來的時候, 并未覺得日子有怎樣的不同, 白天黑夜,按部就班;而當他留在成都養(yǎng)傷時, 才發(fā)現(xiàn)一天一天的像xiele洪的流水,跑得比飛還快。

    兩個人都極有默契的不睡懶覺, 醒著的時間永遠比睡著要多幾倍, 即便入了夜,也總得燒盡最后一根蠟燭才熄燈告別。

    項桓雖然受傷成癮, 卻不怎么愛喝藥, 老頭子大概天生跟他不對付, 寫得方子一個比一個苦。他于是偷偷背著宛遙把藥倒在了屋里的花盆中, 生機勃勃的一盆云竹,終于被他滋潤得去投了胎。

    老醫(yī)官得知此事后氣得直跳腳,招呼起人來把他五花大綁, 項圓圓最愛干這種吃里扒外的事,在宛遙風輕云淡的眼神撐腰之下,端著碗給他哥灌了個飽。

    寒來暑往,轉眼毒辣辣的夏季就過去了。

    前線的烽火燒得依舊旺盛, 而成都這短暫的春天也未能持續(xù)太久, 等到秋風乍起時,季長川便將項桓招回了新城。

    他的傷其實半個月前便好了,因想著日頭太烈不利于傷口恢復, 人手也暫時夠用,季長川才放任他多浪了些日子。

    今年的后半年似乎是兩軍對壘最為激烈的時候,沈煜失了半壁江山,原就壓著一股未能宣泄的怒火,傾盡兵力跟對方耗了數(shù)月卻也不見太大的成效,他好像已經沒什么耐性,此后的每一次發(fā)兵都有猛虎之勢,讓義軍也不得不重新重視起來。

    “簡直就像狗急跳墻一樣!”

    余飛坐在火堆旁,用小刀削尖了樹枝準備串rou干來烤,言語憤憤不平。

    宇文鈞和項桓各自圍繞著火,一個忙著刷辣子,一個忙著擦雪牙。

    “現(xiàn)在魏軍士氣低落,百姓議論紛紛,他若是再不能滅掉我軍主力,朝廷里那些主和派,一人一句,唾沫星子能把他淹死。”rou串是就地取材,打的一只野兔與大雁,烤得滋滋冒油,宇文鈞拿到眼前看了看,大概是想吃得老些,于是又放回去再加工,“聽說已有幾個老臣私下聯(lián)系明宗皇帝的舊部,想趁機扶持新帝上位,接他進宮當太上皇養(yǎng)老?!?/br>
    余大頭聽完差點削到自己的手,“三十多的太上皇,得趕上明英宗了吧?”

    他嘖嘖嘆道:“看來這皇帝腦袋上也懸著把刀,比咱們當反賊的好不到哪兒去——誒,若是大將軍把魏皇帝的腦袋摘了,到時我是不是能混個一官半職啊,怎么著也是開國功臣?!?/br>
    宇文鈞把rou串給眾人分了分,“你啊,先別想那么多,顧好眼前吧。再多的榮華富貴,也得有命享受。”

    夜晚的營寨,靜謐中透著肅殺的意味,偶爾能看見巡營的士兵走過。

    烤rou吃進去十分燙口,余飛張著嘴仰天呵氣,才終于留意到一旁安安靜靜擦拭銀槍的少年,他把滿齒的焦香咽下,“項桓,你呢?”

    后者連頭也沒抬,“我什么?”

    余飛忽然有點奇怪,項桓近來對升官發(fā)財都不太上心了,猶記得他從前還是很在意這些虛名的。

    “你不是一直視功名利祿為人生所向嗎?就不期待跟著將軍建功立業(yè),殺昏君,滅jian臣,封侯拜相,青史留名?”

    干凈的帕子從槍鋒掠過,少年輕輕一吹,似乎噌然有聲,他不緊不慢道:“想啊?!?/br>
    “……”真敷衍,完全沒感覺出來你有多想。

    一桿槍被打磨得通身明亮,后者這才滿意的放下,拿起手邊的rou串咀嚼。

    余大頭無奈地瞥了他一眼,抄起剩下的兔子rou在火上翻轉,嘀咕道:“看你現(xiàn)在佛得跟個得道高僧似的,也不知你成天那么拼,到底還有沒有野心……”

    也就是在此時,少年的動作驀地一頓,原本平淡如水的目光突然一冷,“有?!?/br>
    乍然開口,他嗓音顯得格外低沉。

    不知為何,余飛竟被這一個字激出莫名的雞皮疙瘩。

    “不過我的野心不大?!彼p描淡寫地喝了口水,“天下要不起,只是承諾了給別人一樣東西,就必須得搶過來?!?/br>
    宇文鈞順著視線望去,隱約感覺那靜躺在的草地上的戰(zhàn)槍劃過一縷幽暗的光。

    *

    項桓在前線拋頭顱灑熱血時,宛遙背著藥箱,進了少城的傷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