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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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光笑了起來,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而后揚長而去。 小石榴垂眸,看向那一盆黑黢黢的東西,彎腰撿起一旁的鉗子,從火盆里夾出一只熏得不見本色的荷包。它實在是運氣好,藏在一堆竹簡里面掩蓋了自己的身影,其余的絲帕類的都已經(jīng)粉末了,它卻只是被熏黑了一層。 她拍了拍上面的灰,珍而重之地放入了自己的懷里。 這只荷包是六娘子躲著她繡完的,原本該送給那負心人,結(jié)果到了卻被她以不能與私相授受給攔了下來。早知有今日,當(dāng)初她應(yīng)該更堅決一些,讓那人完全沒有機會走進六娘子的心才對。 —— 四月三十,大吉,宜嫁娶。 秦家披紅掛綠,歡歡喜喜地將女兒送入了東宮。旁人皆道秦家善于迎合皇家,為了討圣人與太子歡心,不惜將府上唯一的娘子送與太子做妾,論起來實在是有辱讀書人的風(fēng)骨。而一些知曉內(nèi)情的人卻不禁扼腕嘆息,秦女何等風(fēng)姿,竟然委身做妾,這是何等的世道?何樣的君主? 宣王府 朱照業(yè)換上新衣站在銅鏡前,理了理衣襟,面容沉靜。 “王爺,時辰到了,該出發(fā)了。”見他遲遲沒有出來,侍從進來提醒道。 太子將納妾之禮辦得風(fēng)光,請了不少的賓客,這其中就有宣王朱照業(yè)。 “走吧?!彼D(zhuǎn)身背對銅鏡,高大的身影在銅鏡里變得模糊,他大步跨出府邸。 今日的東宮熱鬧得不像話,一貫低調(diào)謙遜的太子像是忘記了自己苦守二十五年的守則,將納妾之禮辦得風(fēng)光極了。他親自站在正廳迎客,面帶春色,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定然是神清氣爽。 “殿下,恭喜恭喜?!?/br> “多謝侯爺。” 劉鈞滿面笑意地將朱侯送了進去,一轉(zhuǎn)眼就看到了大步走來的朱照業(yè)。他今日該是特地整飭過的,劍眉星目,氣宇軒昂,穿著一身王爺?shù)尿鄞蟛搅餍堑刈邅?,腳下像是帶起了一股風(fēng)。 “殿下,恭喜?!彼呱锨皝淼老?。 劉鈞心里略微有些窘迫,奪人所好并非君子,要是沒有圣人這一插手,說不定再過些時日瑤光便會成了眼前這人的王妃。此時面對朱照業(yè),劉鈞不僅別扭,而且平白地像是矮了一頭似的。 “孤沒想到你會親臨……” “殿下大喜,我怎么會錯過。”朱照業(yè)微微一笑,笑容很淡很涼,但禮節(jié)卻是十足到位了。 劉鈞嘴角一掀:“既如此,里面請吧。” 朱照業(yè)微微拱手,轉(zhuǎn)身朝內(nèi)廳走去。 劉鈞目送他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得喘不過氣來。 以往他與宣王的感情還算可以,如今看來,就算兩人百般掩飾,終究不必從前了。 “殿下,秦良娣的轎子馬上就要到了!”掌事在一旁喚醒他。 劉鈞回神,撩袍下階:“走,去迎迎。” …… 轎子一晃一晃的,坐在里面的人卻穩(wěn)如泰山,身形絲毫沒有動搖。 “娘子,要不要喝點水?”小石榴在轎側(cè)問道。 “不必?!鞭I子里傳來的女聲沉穩(wěn)冷靜,不似半點兒新嫁娘的嬌羞。 小石榴抬頭看向不遠處,宮門巍然聳立,像是張大嘴巴的怪物,正等待著他們這行人把自己送入其中。 瑤光的腦袋上蒙著一層喜帕,這是大夫人親自幫她蓋上去的。 “喜帕不要輕易揭下來,不吉利。”臨走之際大夫人還如此囑咐她。 瑤光嘴角一勾,似嘲似諷,都這般地步了,還有吉利的余地嗎? “呵?!?/br> “落!” 轎子進了宮門一刻鐘后,終于到達了東宮的門口。轎夫一聲唱喏,轎子傾斜,新嫁娘從里面鉆了出來。 小石榴上前扶她,沒走到兩步,一雙黑底褐紋的靴子落入了她的眼里,只聽對面的人道:“讓孤來罷?!?/br> 話音一落,小石榴收回攙扶著她的手,將她移交給了她日后的郎君。 東宮門口,鞭炮噼里啪啦地響起,客人們交頭接耳的聲音顯得更加熱鬧。 “光看這身段就知道秦女艷絕京都的名聲不是白來的……” “你看那手,柔若無骨,嘖嘖嘖……” “太子殿下真是好福氣!” 嘈雜的聲音從瑤光的耳朵穿過去,她斂眉低頭,看著腳下的臺階,一步步地踏上去。 “夫人小心?!碧拥胤隽怂话?,溫柔體貼。 瑤光嘴角一彎,走過兩側(cè)的人群。突然,一雙黑靴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不自覺地一頓,太子也跟著她放慢了腳步,低頭小聲詢問:“可是有什么不妥?” 瑤光平靜的目光里突然涌出了一股復(fù)雜的情緒,她盯著那雙黑靴,似要把它燒出一個洞來。 太子不明所以地朝她看去,余光瞥見了斜前方的朱照業(yè),他負手而立,面無表情。太子福至心靈,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手一動,抓緊了瑤光的手腕,拉著她往前走去。 “吉時快到了,夫人莫再耽擱了。”他喉嚨微澀,說出來的話也有些倉促。 瑤光就這樣被他拉著離開,頭上的喜帕晃動,從那飛起又迅速落下的一角中她看清了他的神色。 漠然,冷淡,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眼角溢出兩滴不爭氣的淚水,她告訴自己,他既然無心,自己從今往后也再無眷戀了。 飛起的喜帕落了下來,遮住了她傷情的神色,她跟著太子步入了正廳。 朱照業(yè)的目光這才大大方方地落在她的背影上,那紅色的嫁衣像是針一樣刺進了他的眼底,攪弄風(fēng)云。落在袍子側(cè)的拳頭暗自收緊,他再一次提醒自己,這肩上扛著的是數(shù)以萬計的性命,他若還有半點兒主翁之心,就萬不該留戀這些兒女情長。 秦瑤光很好,靈動鮮活,飛揚俏麗。他今日沒了秦瑤光,他日還會有李瑤光張瑤光等等,他實在不必如此心生徘徊。 心神漸穩(wěn),他松開拳頭,交握身后,臉上已然是一貫的淡定自若。 旁人見了,心中暗自思忖:這秦女不是說要許給宣王的嗎?怎么看著不像啊。 在前廳完了禮,新嫁娘便被送入了內(nèi)院。 瑤光頭上的喜帕不能摘掉,只能被婢女們扶著坐在床沿上,等待著前院的太子歸來。 “小石榴,倒杯水來?!彼_了嗓,這才覺得嗓子嘶啞,像是被什么東西粘住了一般。 小石榴倒了茶水奉在瑤光的面前,道:“夫人先喝著,我去吩咐她們弄點兒吃的來?!?/br> “嗯?!?/br> 從天明折騰到現(xiàn)在,水米不進,瑤光也有些乏力了。 房門被打開又被合上,屋子里安靜一片。 若是娶的正頭娘子,這屋子里該有長輩和妯娌們熱熱鬧鬧地擠做一屋,一方面打趣新婦,另一方面也沾點喜氣兒。可瑤光待的這屋子,冷冷清清,看不到半點兒人影兒。 她靜坐了片刻,然后抬手便揭了頭上的喜帕,隨手扔在床榻上。 瑤光抬頭打量這屋子,堆金沏玉,閃閃發(fā)光,雖珍寶不少,可一看就是盲目地擺放在這里的,見不到半點兒用心的痕跡。那圓桌上除了一壺茶水便只有三四盤冷點心,怪不得小石榴要出去尋食。 直到現(xiàn)在,瑤光才發(fā)覺圣人為她選了一條什么樣的路。 主母輕視,下人怠慢,這就是妾室的日常吧。 瑤光側(cè)身,單手撫過身下的被褥,見上面雖繡著鴛鴦戲水,可那鴛鴦卻形單影只,落寞無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兆頭。 “嗤。” 能把事情做得這么絕的,不是那位高貴端莊的太子妃便是她跟前那位嘴毒尖酸的鄭嬤嬤了。 可她們也許不知,瑤光答應(yīng)嫁入這東宮,可從來不是為了風(fēng)光和爭寵的,她想要的,是以牙還牙。想到這里,她齜了齜牙齒,露出兩顆小巧的虎牙。 床邊放著的銅鏡剛好照出她古怪的模樣,她咧嘴一笑,決定就用這對兒虎牙去撕碎那些將她推入如此境地的人們。 第8章 突變 小石榴遲遲不歸,瑤光無聊地靠在床柱邊盯著燃燒的燭火,看蠟燭身一點點矮下去。 “吱呀”一聲,房門從外面被打開,瑤光瞬間驚醒,一下子坐正了身子。 來的人是個生面孔丫頭,大概是派來這院子里伺候的人,朝著瑤光走來,膝蓋一彎給她見禮:“良娣,太子從前院傳話回來了,說有一會兒才回院子,良娣不妨先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br> 瑤光點了點頭,頭上的鳳冠也隨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的,她扶了扶額頭,道:“我已知曉。你先過來幫我拆了這頭發(fā)吧。” 瑤光起身往梳妝臺前走去,落座后,從銅鏡里看著婢女走來。 這東宮里的婢女果然比尋常人家的婢女更出眾些,容姿秀麗,蓮步輕移,即使隔著這么近的距離瑤光都聽不到她的腳步聲,不免讓她又多注意了幾分。 “你從前是哪個院子的?”瑤光問道。 “婢子是梧桐苑里的人?!彼呱锨皝頌楝幑獠鸬舫林氐镍P冠。 梧桐苑便是太子妃的院落了,瑤光起了些興致,從銅鏡里看她:“那你以往是做什么的?” “婢子是針線房里的人,專門為太子妃做一些貼身的小衣。婢子針線功夫不錯,日后也可為良娣效力?!彼齽幼骶徛靥娆幑獠鸢l(fā),聲音溫柔,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嘶——”一個不慎,她扯落了瑤光的兩三根頭發(fā),惹得她皺眉驚呼。 “婢子手腳粗魯,望良娣寬恕。”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下。 瑤光看了她一眼,目光從上至下,落到她的手上。 “小事,不必慌張?!爆幑庵鲃由焓诌f到她面前,面含微笑。 婢女抬頭,慌亂地看了她一眼,見她溫柔可親,心里的忌憚放下了一大半,伸手遞到她手中,借著瑤光的力氣站了起來。 “說了這么久,你叫什么呢?”瑤光收回手,拿起臺面上的梳子梳理頭發(fā)。 “婢子沉英。”沉英站到瑤光的身后,繼續(xù)為她打理頭發(fā)。 “沉英啊,好名字?!?/br> “多謝良娣稱贊?!?/br> 燭臺上的蠟燭又燃去了指甲大一截的時候,小石榴回來了,她端著湯羹進屋,見一陌生女子在為瑤光梳發(fā),面上掩飾不住的驚訝。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