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也別太緊張，真到了來不及的時候，我肯定會催你?！彼{森拉開車門，“走，帶你去吃海底撈?！?/br>
    由于霸道總裁的缺席，所以陪小藝術家縱享麻辣這種任務，自然而然就落到了靈魂摯友頭上。火鍋里咕嘟咕嘟煮著肥牛和蝦滑，顧揚叼著筷子，在日程表上又劃掉一天。

    ……

    農歷新年臨近，人們拎著行李箱，紛紛涌向機場和火車站，城市頓時變得空蕩蕩。

    除夕當天，顧mama忙著在廚房里準備年夜飯，顧揚站在畫架前，盯著空白的畫布發(fā)呆，一呆一小時。

    “揚揚?！鳖櫧淌谇们瞄T，“去廚房幫mama洗菜，不許偷懶?！?/br>
    “我沒有?！鳖檽P嘆氣，“得，好不容易有點靈感，被洗菜嚇跑了?！?/br>
    “要畫什么？”顧教授笑著問。

    “z88和寰東要聯(lián)合推出一系列限定款商品，初步定下的是餐具和文創(chuàng)?！鳖檽P說，“所以需要設計一個特殊的花紋，用來做統(tǒng)一的標識和符號?！?/br>
    “很難嗎？”顧教授幫他把圍裙系好。

    “畫出好看的圖案倒是不難，但我還想讓它有意義?！鳖檽P放下畫筆，“意義是很難的?！?/br>
    “那想不想聽聽爸爸的意見？”顧教授問。

    顧揚點頭：“當然?！?/br>
    顧教授說：“先去幫mama洗菜。”

    顧揚：“……”

    小藝術家老老實實換上廚房圍裙，站在水槽邊刷螃蟹。

    “陸總什么時候回來呀？”顧mama問。

    “元宵節(jié)之后吧，他每年都是這樣?！鳖檽P說，“不過回國也待不了幾天，最近寰東的事情還挺多的?！?/br>
    “所以這就是你最近心不在焉的理由？”顧mama笑著看他。

    顧揚：“……”

    顧揚一臉淡定：“沒有沒有?！?/br>
    “適度的距離感其實是好事?！鳖檓ama把菜筐遞給他，“有助于感情升溫?！?/br>
    顧揚啃了口蘋果：“哦?！?/br>
    行吧。

    但還是想抱一抱陸先生。

    很用力的那種抱。

    電視里的聯(lián)歡晚會一年比一年無聊，但至少能讓家里變得更熱鬧。顧教授桃李滿天下，還沒到凌晨，手機就已經(jīng)頻繁地震動起來，他戴著眼鏡樂呵呵逐條回復，基本能算得上是一年里最欣慰、也最自得的時刻。顧揚和顧mama當然不會去打擾，所以原本說好對花紋的建議，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被兌現(xiàn)。

    顧揚泡了一壺好喝的普洱茶，端著放在陽臺小茶幾上。

    “‘花紋’和‘意義’都是相對抽象的事物，你肯定不能站在那里干想?！鳖櫧淌谡f，“但有個偷懶的方法，可以從重要場景里提取出不同元素，然后再把它們拼湊成成品?！?/br>
    顧揚一拍腦袋，茅塞頓開。

    不再從花紋里尋找意義，而是直接把意義變成花紋。至于要用哪些具體場景，最先出現(xiàn)在顧揚腦海里的，是在普東山小賓館里的初遇，那天有粉紅色閃電，也有瓢潑大雨沖刷的灰色屋檐。

    秋冬服飾秀的綠野仙蹤舞臺，斑斕又夢幻。

    他和自己談心的那個下午，陽光落滿整個花架。

    小蘇山帳篷外飛著螢火蟲。

    還有第一次親吻時，衣柜里掛的那件黑色外套，香水味很淡，像夏天尾巴上掛著的檸檬和鼠尾草。

    ……

    顏料在紙上延展，那是只屬于兩個人的回憶，每一次的對視和心動，都銘刻在歲月間。

    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覺就變暗。

    藍森打來電話：“在不在家？我這弄了半只羊，讓人送過來?！?/br>
    “嗯，我畫畫呢?！鳖檽P說，“之前說的花紋符號，我已經(jīng)有思路了?！?/br>
    “是嗎？”藍森有了興趣，“發(fā)來看看?！?/br>
    顧揚拍了張照片給他。

    “可以啊 ！”藍森不吝贊賞，“這一眼看上去多夢幻，長了一張好賣的臉，只做文創(chuàng)可惜了，家居線也能走一走?！?/br>
    “一兩套能做嗎？”顧揚問。

    “什么一兩套？”藍森沒弄明白。

    “這不是為普東山新店設計的，只不過我靈感來了，就先畫了這一幅?！鳖檽P說，“是我自己的故事。”

    藍森一語戳穿：“愛情故事！”

    “是。”顧揚活動了一下手腕，“所以不能讓顧客買我的愛情故事，我想自己做出來當紀念。”

    “有點麻煩，不過你想要，我肯定能弄出來。”靈魂摯友的仗義感天動地，他又問，“那新店的呢，你打算怎么設計？”

    顧揚坐在躺椅上，把創(chuàng)作思路說給他聽。

    關于普東山新店，最有意義的就是整座建筑的設計風格，和蒼翠的山巒相呼應，春天有嫩芽，夏天有花，秋天有一望無邊紅黃相間的葉，冬天是沉寂的黑色，以及偶爾落滿山頂?shù)囊蝗Π?，很珍貴，因為太陽出來就會融化不見。

    藍森感慨：“你真是浪漫得不像話?！?/br>
    顧揚裹著毯子，懶洋洋窩在躺椅上說：“嗯?！?/br>
    在森林里長大的小王子，擁有都市人群不具備的特殊技能，折一束月光也能做衣裳。

    他穿著大人的西裝外套，看起來每一天都在為生計忙碌，卻總是偷偷把童話寫進現(xiàn)實里。

    ……

    四月的風很輕。

    這天陸江寒下班回家，滿沙發(fā)都堆著嬰兒用品，茶幾上還架了個安全座椅。

    他頓住腳步：“說實話，我還沒有心理準備?！?/br>
    “別鬧了?！鳖檽P笑著摟住他，“杜哥在今天正式當爸爸了，是一對龍鳳胎，我打算去醫(yī)院看他?！?/br>
    “恭喜他。”陸江寒把人抱起來，在沙發(fā)上找了一圈也沒地方坐，只好又放回地毯上，“你這干爹也太盡職盡責了一點，怎么連尿不濕都要買?！?/br>
    “不是買的，寰東做活動，母嬰產(chǎn)品購物滿3000送尿不濕?！鳖檽P批評，“你身為總裁，居然不知道?！?/br>
    “我不用知道，這種事歸楊毅。”陸江寒推卸責任，“聽佳興的周總說，貝嘉日化最近勢頭不錯，又拉到了新投資，數(shù)額還不小?！?/br>
    “所以杜哥最近是雙喜臨門?！鳖檽P說，“他那老東家一年到頭在裁員，幸虧跑得早，否則還不知道得多鬧心。”

    “你也是雙喜臨門?！标懡垂此谋亲?，“nightingale在那家海外電商的銷售業(yè)績一路猛漲，凌云已經(jīng)在考慮做實體店了?！?/br>
    “嗯。”顧揚問，“還有一個‘喜’呢？”

    陸江寒回答：“樓下便利店進了新的潤滑劑，你今晚可以盡情使用。”

    這種獎勵聽起來很沒有搞頭，顧揚發(fā)出拒絕的聲音。

    陸江寒說：“可是很好聞?！?/br>
    顧揚依舊拒絕，把頭扎進一堆尿不濕里，裝死。

    霸道總裁誘拐未遂，只好換了個話題：“那要我送你去醫(yī)院嗎？明天的會應該四點就能結束?！?/br>
    “好啊?！鳖檽P說，“我也不方便在醫(yī)院多待，就把東西送給杜哥，我們還能抽空去吃個飯。”

    雖然不是很正式的約會，但也可以很溫馨浪漫。

    第104章 開店前夕的準備

    新出生的嬰兒其實都長得差不多, 皺巴巴的粉紅色一小團, 很難和“美麗”靠上邊。但俗話說得好，干爹眼里出吳彥祖, 顧揚站在育嬰房的玻璃外, 專注地辨認了半天那一堆姓名標, 最后很篤定地對其他人說：“看吧，還是杜哥那倆最可愛。”

    兩個小嬰兒握著拳頭, rou嘟嘟的小腿踢來踢去, 杜天天看得傻樂，還沉浸在喜提龍鳳胎的喜悅中無法自拔。顧揚看了眼時間：“我得走了, 你悠著點笑?！?/br>
    “有事?。俊倍盘焯煺f, “還想著我們一起吃個飯?！?/br>
    “別, 你還是去陪陪嫂子吧。”顧揚說，“等孩子滿月長結實了，再吃飯也不遲?！?/br>
    “也行，那我送你下樓?！倍盘焯彀聪码娞? 又感慨, “一來就來一雙，這可真是甜蜜的負擔?！?/br>
    “也是你工作的動力?！鳖檽P攬住他的肩膀, “別擔心，你在貝嘉不是挺順的嗎, 公司前景好薪水又高, 等兩個小孩需要上學的時候，至少能混個副總, 那還怕什么。”

    “借你吉言?！倍盘焯煨χf，“路上開車小心?！?/br>
    陸江寒正在街對面等他。

    兩人的約會地點是一家新開的餐廳，有好吃的粗獷西北菜。

    顧揚放下羊排，吮了吮手指上的醬汁：“你看，我們在一起太久，都沒形象了?！奔s會啃羊腿。

    “誰說的?！标懡粗罢諛雍芸蓯??！?/br>
    “眼神收斂一點。”顧揚提醒，“這里不是包間。”

    陸江寒一樂：“那你剛才還喂我吃東西?！?/br>
    顧揚回答：“下屬討好上司。”

    “那晚上再討好得更深入一點？”霸道總裁對便利店的新商品念念不忘。

    小藝術家批評：“好好吃你的飯！”

    陸江寒伸手過來，想幫他擦臉上一點醬汁，顧揚本能地側頭一躲，卻剛好和一個人來了個對視，對方穿著一身休閑運動服，三十歲左右，看起來居然有些眼熟。

    這世上能讓臉盲覺得眼熟的人不多，堪稱珍稀物種。就在顧揚絞盡腦汁，思考這究竟是哪位大神的時候，陸江寒卻先站了起來，笑著打招呼：“喲，這么巧。”

    “這家店有我的投資?！睂Ψ阶哌^來，也笑道，“老同學既然這么給面子，那這頓一定得我請?！?/br>
    聽到“老同學”三個字，顧揚總算能想起來對方的身份，畢竟他所知道的同學也就只有一位，大名鼎鼎的導演秦檸。

    “這位是？”秦檸看著他。

    “寰東的總裁助理，也是凌云集團的主設計師?！标懡榻B，“顧揚?！?/br>
    “原來是顧先生，久仰大名。”秦檸和他握了握手，“前段時間我也看了電視新聞，這么年輕就能做出這么多成績，了不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