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jié)
如此精致的古器,委實可惜。 肖縫卿抬眸看他:“侯爺想讓肖某怎么做?” 沈逸辰一臉陳懇:“肖家是國中首富,肖家經(jīng)營的產(chǎn)業(yè)遍布各行各業(yè),肖家的生意在全國各處都有,在商言商,若是肖老板出馬,定然能比我這懷安侯府的暗衛(wèi)更快尋到可以替本侯修補這青銅酒杯之人?!?/br> 讓他尋人修復(fù)這古器? 肖縫卿尚在思忖,又聽沈逸辰道:“我這懷安侯府的暗衛(wèi),讓他們查人查事可以,卻做不來這精細(xì)的活兒,早前浪費了月余時間,不知在瞎忙活什么,唯獨靠譜一些的,就說江寧馮家的后人,興許會這門手藝?!?/br> 江寧馮家? 肖縫卿看他,不知他是有意無意。 江寧馮家是黎家的姻親。 在黎家一案中受了牽連,所說沒有滅門,卻也受了不少牽連。 他事后確實去尋過馮家的人。 馮家的人是受黎家牽連,他心中有愧,就出錢給馮家的人在曲垣尋了一樁生意謀生。 但由得身份緣故,他從未對馮家的人說起過他是黎家的未亡人。 江寧馮家早就不在江寧,沈逸辰自然尋不到。 又是青銅酒器,又是江寧馮家…… 肖縫卿不知沈逸辰口中哪一句真,哪一句假。 只是對方從容不迫,他亦寧靜淡泊:“江寧馮家,聽聞早前可是做陶瓷的?” 沈逸辰點頭:“是,肖老板果然有見識。本侯本還想著能讓這馮家的人替本侯修復(fù)這酒器,可暗衛(wèi)說,不知馮家遷去了何處,只聽人說,馮家早前遭了難,流落的流落,大病的大病,族中子弟沒剩了幾個,蕭條至極。后來有人伸以援手,拉了馮家一把,馮家是緩過氣來,卻也遷出了江寧謀生。懷安侯府本就不是商道上的人,要查,是可查,卻也說不好要查一年半載還是三年五載。這長風(fēng)國中要論經(jīng)商,沒人比得過肖老板,這條路子上人,肖老板要是打聽,比我懷安侯府快上恐怕不止一年半載的事情,所以,今日才請了肖老板來,請肖老板務(wù)必幫忙,免得本侯寢食難安?!?/br> 肖縫卿耐心聽他說完。 沈逸辰能摸到馮家遭難,有人施以援手,卻摸不到施以援手的人就是他肖縫卿? 肖縫卿笑:“難得侯爺看得上眼,肖家定能將江寧馮家的人尋來,替侯爺補這青銅器皿?!?/br> “不?!鄙蛞莩綋u頭,“肖老板不如替本侯幫忙到底?” 肖縫卿看他。 沈逸辰也看他,嘴角微微牽了牽:“這青銅酒器就寄放在肖老板處,江寧馮家也好,旁的什么人家也好,本侯要的是能將這酒器修好,別的不關(guān)心,也不想關(guān)心。肖老板意下如何?” 先前一口一個視若珍寶,現(xiàn)下就是放他那里也不介意。 特意點了江寧馮家,又補一句旁的什么人家都好。 沈逸辰的用意根本就不在他手上這個青銅酒器上,肖縫卿心知肚明。 “好,蒙侯爺信賴,一定復(fù)原歸還。”肖縫卿將酒杯遞給身后的肖挺。 肖挺收好。 …… 直至夜深,肖縫卿才從懷安侯府離開。 出了侯府,肖挺趕緊上前扶他。 許久不曾見到東家如此飲酒了,東家根本就不善飲酒,此番不知是遭了懷安侯府什么道! 肖挺來扶他,他沒有婉拒。 馬車就在侯府外候著,肖挺要扶他上馬車,他搖頭。 肖挺攙扶他行至街角,肖縫卿彎身吐了出來。 喝得太多,他自知不妥。 肖挺遞手帕給他,他接過,眼中是紅色的血絲。 肖挺憂心:“東家,你平日就不飲酒,大可告訴懷安侯一聲,懷安侯定也不會強求……” 只是他不僅不說,還和懷安侯府兩人喝了近兩壇。 懷安侯如何肖挺不知曉,可東家這身子肯定受不住。 剛在侯府一直是強忍著,出了侯府還尋一處吐了出來。 肖縫卿起身,眼中猶如深淵般的深邃幽暗:“酒后吐真言,若不喝這些,你我二人從懷安侯府走不出來。”飲酒太多,聲音都變得嘶啞。 肖挺倒吸一口涼氣。 他雖聽到懷安侯在提黎家和江寧馮家,卻哪里想到東家口中的走不出來一說。 “東家,那一步該怎么做?”肖挺也沒想到懷安侯府會強勢干預(yù),而懷安侯語氣變幻莫測,前一句在說黎家,后一句又不知扯到了何處,再下一句又是江寧馮家,可再后來,又好似根本半分關(guān)系都沒有。 肖家再如何也不過是商賈之家,招惹懷安侯府根本不是容易的事。 肖家能走到今日,便是熟稔經(jīng)商之道,不與官斗,更何況是手握一方兵權(quán)的懷安侯府? 肖挺更怕東家吃不消。 肖縫卿扔了手帕:“去一趟曲桓?!?/br> 曲桓?肖挺吃驚。 江寧馮家的后人不是在曲桓嗎? “東家這是?”肖挺不知他何意,便是真要修復(fù)這青銅酒器,也未必要東家親自去一趟,任何人都可以代勞。 肖縫卿垂眸:“江寧馮家,應(yīng)當(dāng)藏了我們不知道的事?!?/br> 肖挺心中駭然,卻沒有開口。 見肖縫卿已然不舒服,只想扶他快些上馬車,免得醉了酒,又吹風(fēng),次日頭疼。 肖縫卿從善如流。 只是彎身上馬車,拂袖撞上了馬車,“咚”的一聲清脆。 肖挺回目,只見一枚珠釵自東家袖間落了出來,落在地上,摔成了兩半。 肖挺認(rèn)得,那是方槿桐的珠釵。 早前京中慧園的人送來的,說是方小姐果然來還棋盒,他照東家的意思處理了。 那枚珠釵就交到東家手上。 肖挺記得東家當(dāng)時似是沒有上心,看了一眼,就去忙旁的事項去了。 今日才知,他是隨身帶的。 “東……東家……”肖挺半是震驚,半是錯愕。 珠釵都摔作了兩半。 肖縫卿眉頭微微攏了攏,掀起簾櫳入了馬車:“撿回來?!?/br> 轉(zhuǎn)眼,京中竟到了八月末。 長風(fēng)地處偏北,不過八月末梢,夏日的氣息便過了。 方家今日請了裁縫師傅來,要給府中的公子小姐們做秋衣了。 如今方家是袁氏主持中饋,這些瑣事便都是袁氏想著。 裁縫也是來得西苑。 方槿桐和思南去的時候,方槿玉已經(jīng)在了。 這種時候,四房都不甘落人后。 每年這個時候的秋衣,都是家中一起撥銀兩做的,每個晚輩秋衣和冬衣各四套,走得都是公賬。 宋氏早早就讓方槿玉來了西苑。 方家除卻大房在定州外,剩下的都在京中。 方槿舒和方槿柔姐妹又出嫁了,剩下的方槿桐,方槿玉,方如峰,方如南等人,年紀(jì)都不算大,年年個頭都長得快,故而家中是回回都要一道做新衣的。 方如峰,方如南,方如勛兄弟四人在一處。 方槿桐,方槿玉,思南三人在一處。 裁縫師傅來了三人,在依次給幾人量體。 袁氏就同宋氏在一道說話。 袁氏看這一屋的孩子,滿臉笑意:“長得多快,一年沖一個個頭,哪一年的衣裳少做了都不行?!?/br> 宋氏討好道:“還是嫂嫂想得周道?!?/br> 袁氏嘆道:“過往總盼著這一屋子孩子早些長大,可真長大了幾個,都嫁了出去,心頭又想念得慌?!?/br> 宋氏知曉她是想念方槿舒和方槿柔兩姐妹了。 宋氏笑道:“不想才是怪的,我就槿玉和如南這一對孩子,總盼著他們?nèi)蘸笥谐鱿ⅲ傁胧率聻樗麄冏鲋?,可似是回回都做不好?!?/br> 袁氏知曉前一陣四房內(nèi)里鬧得很不愉快。 老四房中早前有個惠姨娘很是受寵不說,老四更是時常在府外沾花惹草。 宋氏終日和惠姨娘斗不說,前兩月,老四府里又抬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姨娘, 宋氏氣了許久,可也沒有辦法。 可因得這新來的蘇姨娘,宋氏和惠姨娘關(guān)系卻莫名好了起來。 這新來的蘇姨娘終究年輕氣盛,哪里抵得過宋氏和惠姨娘兩人在背后的手。眼下才不過八月,就隱隱失了老四的喜歡,眼見在四房地位岌岌可危,只得恭順乖巧去討好宋氏。 如此一來,惠姨娘和蘇姨娘都想宋氏站在自己這方,也都拼命巴結(jié)宋氏。 宋氏的日子反倒比從前好過了許多。 宋氏剛得意了幾月。 眼下,方世平又鬧著要再添一房妾侍。 宋氏不樂意了。 可方世平就紅了眼,一定要將佟氏納進來。 聽聞佟氏曾是劉家豢養(yǎng)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