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臉笑得跟朵花似的。 身后又跟了十余騎,離他最近的那個,她還見過,叫郭釗,一對劍眉很是惹人矚目。 這一行十余人,全都騎著馬束著包袱,同行連一輛馬車都沒有。 洛容遠(yuǎn)身邊的侍從也是。 定州到京中要六七日腳程呢,軍中回來的人都是鐵打的不成? 瞄了一眼,還是同他招呼:“懷安侯。” 既要同行,禮數(shù)也得俱全。 方槿玉那頭也照做。 這便算問候過了,方槿桐正欲收手放下簾櫳,身旁就有個狗頭竄了出來,兩只小短腿搭在窗上,四處張望,很是歡喜得“汪汪汪”喚了幾聲,招搖過市。 方槿桐惱得很。 一邊將它的狗爪子扯了回來,它就一面倔強(qiáng)得將狗頭探出窗外。 弄得方槿桐很是狼狽。 沈逸辰就在馬上笑出聲音來。 郭釗嘴角抽了抽,這幾聲還真同那幾聲“汪汪汪”有些像,不由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正巧,洛容遠(yuǎn)在一側(cè)道:“侯爺,動身吧。” 沈逸辰應(yīng)好。 洛容遠(yuǎn)的父親是洛青衫,定州知府。 守城的士兵都曉是洛公子,也省去了細(xì)下的盤問。 沈逸辰的人連面都沒有出。 洛容遠(yuǎn)同沈逸辰策馬走在最前頭。 十余騎跟在身后。 然后是三兩馬車。 最后,是幾騎洛容遠(yuǎn)的侍從。 定州到京城有官道,路又不長,算是最安穩(wěn)的一段。 加上有這十幾騎護(hù)著,根本無需擔(dān)心會遭流竄的劫匪。 方槿桐偷偷伸手,掀起簾櫳一角,看到沈逸辰和洛容遠(yuǎn)遠(yuǎn)遠(yuǎn)騎馬走在前方,離她們還有段距離,才舒了口氣。 左手抓住那雙狗爪子,右手佯裝重重得打下去。 打得狗蛋一愣一愣的。 仿佛知曉又不疼,她這么費(fèi)力折騰做什么。 方槿桐便教育著:“你又不是貓,爬這么高,從馬車掉下去怎么辦?腿又這么短,沒準(zhǔn)摔得個一瘸一拐的。怎么還沒方槿玉那只笨貓聰明?” 狗蛋“汪”了一聲。 儼然一副不依不撓的模樣。 方槿桐就窩火得很,真是什么樣的人養(yǎng)什么樣的狗! 阿梧掩袖笑了笑,從她手中接了過去。 方槿桐正好給它。 還不忘繼續(xù)念叨:“等到京中,就將你還給你主人好了?!?/br> 方才那么熱情得探出個頭去,沒準(zhǔn)就是聞到主人的味兒了。 同一只狗認(rèn)認(rèn)真真置氣,阿梧既好氣又好笑。 只是將狗交到阿梧手中,方槿桐也笑了笑,而后抽出一本棋譜來,靠在引枕上看。 這幾日在洛府里住著,但凡有時間就去陪姨母說話,新得的棋譜一頁都還沒有翻。 來的時候又是同方槿玉一輛馬車,哪里有眼下自在? 加上沈逸辰和洛容遠(yuǎn)都不在近處,可以不必應(yīng)付,她還能悠悠閑閑得看看棋譜,這馬車上倒也不覺得顛簸了。 馬車?yán)铮⑽嘤痔婀返鞍橹鴕ou末粥。 狗蛋吃得好香,不停搖著尾巴,身子就往阿梧這里蹭。 阿梧順勢摸了摸它的頭,嘆道:“也不知狗蛋是什么品種,從前不曾見過?!?/br> 方槿桐也沒移目,隨口應(yīng)了句:“許是從西域那邊來的吧,我也沒見過,等回了京中,問問陽平去?!?/br> 陽平見多識廣,小時候還同爹爹去過西域住過幾年,府中的奇珍異寶數(shù)不勝數(shù),應(yīng)當(dāng)是認(rèn)得狗蛋是什么品種的。 阿梧又道:“還不如直接問問懷安侯?” 聽到懷安侯幾個字,方槿桐倒放下棋譜來,鄭重道:“我是覺得,他自己都不一定知曉自己的狗是什么品種?!?/br> 阿梧手中怔了怔,說不準(zhǔn),還真有可能。 …… 馬車上有徐媽備的零嘴,讓方槿桐和方槿玉在路上吃。 路上有整整六七日呢! 若是沒有零嘴打發(fā)時間,那可遭罪得很。 方槿桐靠著引枕,看著棋譜,面前的零嘴幾乎沒動過。 阿梧卻是閑來沒事。 逗了會兒狗蛋,給狗蛋擦了擦臉,等到狗蛋入睡了,阿梧才得了功夫拿了些零嘴吃。 方槿桐手中抓著書,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的。 許是看棋譜時看累了,便靠著引枕小寐了。 洛容遠(yuǎn)中途騎馬來了一趟。 阿梧聽到馬蹄聲,掀起車窗上的簾櫳一角,見到是洛容遠(yuǎn)。 阿梧悄聲應(yīng)了句,三小姐睡了。 洛容遠(yuǎn)就點(diǎn)點(diǎn)頭,讓不要吵醒她。 阿梧應(yīng)好。 …… 等到臨近黃昏,阿梧喚醒方槿桐。 方槿桐一臉惺忪,伸手揉了揉眼睛,問道:“到哪里了?” 阿梧道:“前面不遠(yuǎn)就是??h了,洛公子說今晚在??h落腳,讓叫三小姐起來了,隔會子就能入城了。” 哦,方槿桐如夢初醒。 她這一覺睡得實(shí)沉,看看窗外,落霞已然伴著光暈在輕塵中飛舞,她少說睡了能有一個時辰。 卻也不覺得乏。 簡單牽了牽衣裳,阿梧替她稍微歸攏了下頭發(fā)。 馬車緩緩?fù)O聛?,她掀起車窗一角,浚縣的城樓就映入眼簾。 到了城門口,早前拉長的隊(duì)伍就攏到了一處。 馬車接著馬車,后面的幾騎離得也近。 她看著洛容遠(yuǎn)在同沈逸辰一面交談,一面等著入城。 ??h是通往京中的重鎮(zhèn),像他們這樣一只隊(duì)伍,不可能不盤問。 不過一個洛容遠(yuǎn),另一個是沈逸辰,??h的守城若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怕是不敢刁難的。 不多時,馬車就重新動了起來。 阿梧“呀”了聲,方槿桐回過頭來,就聞到一股子sao臭味。 狗蛋尿了,尿了阿梧一身。 好在到??h了,若是還呆在馬車?yán)?,怕是這股子味道一直去不了。 狗蛋也似是知曉闖了禍,聽話得呆在一處不動彈,眼巴巴看著方槿桐。 方槿桐本想數(shù)落它,見到那可憐巴巴的模樣,也就作罷了。 前方,陸續(xù)聽到馬蹄駐足的聲音。 馬車也跟著停了下來。 黃昏已至,屋檐下掛了大紅色的燈籠照明。 洛容遠(yuǎn)和沈逸辰都掛著朝廷官職,可以下榻在驛館。 驛館同客棧相比,更清凈,也更安全,方槿桐和方槿玉又是姑娘家,在驛館落腳,比龍蛇混雜的客棧便要好得多。 驛館小吏是極有眼色的人。 還未見到文牒,光憑來人騎得馬匹便知曉并非軍中的普通貨色。 連忙喚人將驛館最清靜的苑落收拾出來。 等見到沈逸辰的文牒,當(dāng)下便嚇得腿都軟了。 幸虧方才沒有怠慢,竟然是懷安侯來了! 好在先前還殷勤得問了句,要在??h呆多久,是否要向?qū)А?/br> 對方道了句謝,說就借宿一晚。 他又問用過晚飯了嗎? 對方說還沒有,他便讓人先去準(zhǔn)備餐桌和碗筷。 驛館下榻的人南來北往,口味大多不同,小吏不敢自己做主,便問了句侯爺喜歡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