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有人看見之后都震驚了。本來在這之前他們以為法寧即使是打不過淵，也可以跟淵打一個平手的，但是此時此刻來看，淵竟然在把法寧當成老鼠來戲耍。

    “……做好準備。”有人吩咐到，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大家都知道那個準備是什么。

    法寧打到一半已經(jīng)非常吃力了。他看了看對面的淵，想要把對方耗死，不過看起來對方竟然一點都沒有被耗死的可能性，反而是他開始變得氣喘吁吁了起來。

    “不行啊，再這樣下去要輸?！庇腥嗽谒亩鷻C里說道，此時由于速度太快，耳機的聲音在法寧的耳朵里聽起來都有些模糊不清了，“速戰(zhàn)速決……”

    怎么速戰(zhàn)速決？法寧心說這種事情說起來簡單，不行的話你過來試試看。

    他們下方就是繁華的城市，上空是無數(shù)的妖魔鬼怪，此時此刻，他完全是在鋼刃上走，本來提出要和對方較量一番的心思，就是想看看事情有沒有什么轉折的機會。

    即使是無法避免戰(zhàn)爭的發(fā)生，但是可以拖延一陣時間是好的。

    那個時候在他的心中根本就沒有自己會敗得這個可能，誰知道現(xiàn)在他被人壓在那里一直在打，雖然現(xiàn)場的人可能看不出來，因為兩個人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但是法寧自己的心里還是非常清楚的。

    “這兩個人都很厲害啊……”有人站在人群之中感慨道，有時候現(xiàn)場看的效果和事后觀看的效果完全不一樣。現(xiàn)場的那些人反正除了少數(shù)幾個之外，基本上都看不清楚法寧和原圓圓現(xiàn)在誰占上風誰占下風，在他們眼里，兩個人現(xiàn)在勢均力敵，因為……都看不清楚嗎。

    所以雙方都十分的緊張，一直在仰頭不停地看著，說來也奇怪，兩個人打著打著竟然慢慢的往天空上面升，逐漸的和其他人都拉開了一大串距離，現(xiàn)在下面的人想要看他們必須得仰著頭才能看到。

    不過也沒有人想著飛上去和他們站在一個水平線上，兩個人之間的戰(zhàn)斗正處于白熱化階段，萬一不小心被誤傷就不好了。

    所以現(xiàn)在不知不覺中反倒是如了原圓圓的心愿，她和法寧站在一個沒有人會打擾到的地方，即使是兩個人之間說話，其他人也都不會聽到。

    來到高空之后，原圓圓反倒是開始放慢自己的速度。對面的法寧心中一喜，想著這是一個機會，卻發(fā)現(xiàn)自己經(jīng)過剛剛那一連串高速的動作，現(xiàn)在也有些體力不足了，并不能趁著這個機會來打倒對面的淵。

    “徒弟，你們這次帶了多少人？”原圓圓突然像拉家常一樣和對面的法寧說話，法寧心中一驚，心想對面的淵居然還有力氣說話？

    可能是因為一種不服輸?shù)男睦戆?，他也硬生生的跟著說了幾句話，“我們帶的人……很多。你也是很了解人類的人，所以自然應該清楚我們的手段。如果你……不快點停止你的行動，那么，我們就……會采取一些強硬的態(tài)度了?！?/br>
    “哦——”原圓圓拉了個長音，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法寧，法寧意識到自己的恐嚇對對方并沒有什么作用。

    “我無所謂，反正你我心知肚明，如果在這里開戰(zhàn)的話，下面那個城市中一個人都活不了?！痹瓐A圓道，“所以別老放狠話，你拿這些話來嚇唬誰??？”

    對面的法寧……似乎是被噎到了。原圓圓緩緩的開口，她的妖力此時還是很足，可能是她這一輩子最巔峰狀態(tài)，所以說起話來一點力都不廢，甚至還能像耳語一般和法寧小聲清晰的交流。

    “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不是你我可以制止的了，我們只不過都是被推著往前走的人，這種情況是一天造成的嗎？肯定不是……這么長時間，妖怪們已經(jīng)被壓抑的太久了，久到所有人甚至以為這就是一種常態(tài)。”

    “妖怪的內部有很多東西都腐爛了?！狈▽幍?，“我這么說，你大概不會開心吧？”

    原圓圓看了看他，似乎愣了一秒，道，“不，我很開心啊?！?/br>
    她真的挺開心的，甚至還附贈了法寧一個真誠的笑臉，笑的一口大白牙。

    “傷口腐爛了總得下一劑重藥嗎……”她小聲的說道，“要不然傷口總是不會好的……”

    “所以你就要發(fā)動戰(zhàn)爭？確實是一個撕裂傷口的方式。”法寧對著她冷笑，“戰(zhàn)爭啊……你說得對，我覺得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是時候了。除了這個解決方法之外，我們還有什么其他的辦法呢？”

    “其實……我們還有另外一個辦法?！痹瓐A圓小聲的說道。

    她看準時機，一步邁上前去，正好讓法寧的匕首刺中了她。

    第398章

    那刀被插·進去的時候, 法寧驚呆了。

    他不可思議的盯著原圓圓，好像看到了什么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一樣，而原圓圓則是十分淡定的感受一下這刀的角度, 甚至還往前湊了湊。

    她覺得自己的這個動作已經(jīng)相當夠格兒了，刺中的這個部位絕對是死xue，分分鐘就能死翹翹的那一種。但是她現(xiàn)在還有口氣說話，甚至還能聽聽對面的法寧在叨叨了什么。

    “你怎么……”法寧聲音聽著有些茫然，他瞪著眼睛看著對面的原圓圓, 下面的聲音烏央烏央的，自打剛剛法寧擊中淵之后，下面一下子就炸鍋了。

    “怎么？怎么回事？”現(xiàn)場的妖怪全都是正經(jīng)的，他們完全沒有看清楚上面發(fā)生了什么。

    法寧之前處在下風, 他們也沒看出來，既不像屏幕之前的人們那樣可以通過慢放鏡頭來分解動作，也沒有什么眼力, 此時此刻, 上面的事情在他們的眼里，就是法寧和淵在戰(zhàn)斗之中占了上風，并且成功將打他擊敗。

    大家還在觀望和確認，等到淵終于倒下去的那一刻，人類方突然發(fā)出了山呼海嘯的聲音。

    相反的是妖怪那一邊出現(xiàn)了死一般的寂靜。

    原圓圓其實是想學習各位前輩們，在這個時候說一些非常有逼格的話的，畢竟這個時候話說的如果好，說不定能流傳上十來年的樣子。但是想了想, 原圓圓最終確認自己果然還是一個理科生，完全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能編出來什么既簡潔又傳奇的話。

    不過她還是有話要交代的，帶著滿身的血湊到了法寧那耳朵邊，“你看這個方法有效不？”

    法寧說不出話來，兩個人離得很近，原圓圓聽見他的呼吸聲在顫抖。

    哎，其實要原圓圓說吧……能喘成這樣實屬不易，電視劇里面看角色動不動受什么刺激，然后就突然喘的十分激烈之類的……那個時候看還覺得有一些浮夸了，等到三次元中真正見識到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不夸張，還是有的。

    很多人都會在這種時候出現(xiàn)情緒崩潰的狀況。原圓圓覺得自己的把戲演得好一點，也就是說，她得表現(xiàn)的像一個重傷的患者，別讓別人看出來她正在裝。

    “你故意的？”法寧問。

    “對。”原圓圓道，“我……都和你說了，要……下一劑重藥嗎?！?/br>
    法寧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退后了一步。原圓圓雖說是裝的，但是這個出血量卻是實打實的，這么短的時間里，這血出的她就有點兒吃不消了，看起來確實很恐怖。

    身后似乎是有妖怪想要圍上來，不過不知道為什么又突然停住了。道士那邊也同樣有人想過來，但是此時此刻也停在了原地。

    此時天空中的兩人身邊仿佛出現(xiàn)了一種無形的氣場，讓其他人都插不進去。

    “但是我以為你說的下重藥不是這個意思?！狈▽幍溃拔乙詾椤?/br>
    “何必呢，你自己都說了，妖怪真的是一個很畸形的群體?！痹瓐A圓道，“不過幸好他們畸形，所以這個時候還可以利用一下。”

    “他們不會……瘋狂的反撲嗎？”

    “不會?！痹瓐A圓道，“如果能反撲的話，前幾十年就可以反撲了。他們不會那么做的，因為他們骨子里就不存在這個東西，他們需要一個人沖在前面為他們打頭陣，而最前面的那個人如果死了，那他們也就會平靜下來。”

    法寧此時此刻想要松開握刀的手，卻被原圓圓一把按住了，“別動，你想讓底下的人看見嗎？”

    “可是……”

    “好好的放下來，和我演一場戲?！痹瓐A圓道，“你不要看他們此時好像很平靜的樣子，稍微讓他們看出來不對，他們就會瘋狂的?！?/br>
    法寧的手此時此刻本應該拿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就像一個牽線木偶一樣，呆呆的聽著原圓圓的指揮，原圓圓說讓他不放他就不放，好像自己的大腦都沒辦法思考了一樣。

    “你聽我說……”原圓圓故意深深的喘了一口氣，裝作體力不支的樣子，其實這會兒她正在吐槽呢，電視劇和別的漫畫里面演的都是假的，要死的時候怎么會交代那么一兩句話？她這會兒恨不得把家底都給法寧掏出來……啊，當然，這樣和別人一比是顯得比較挫了一點。

    “你說的對。人類和妖怪之間的矛盾已經(jīng)到了一個臨界點，妖怪們需要一個發(fā)泄的途徑，如果這個途徑找不到，那么找到一個能讓他們冷靜下來的方法也是好的?！?/br>
    “但是你這是……”法寧在她的對面仿佛連一句完整的話都已經(jīng)說不出來了，貌似智商退化到了小學生的狀態(tài)，明明兩個人看起來，還是原圓圓應該更慘一點。

    “這是我想過很久很久之后，得出來的最簡單的辦法了?！痹瓐A圓說：“你想一想，還有什么方法能比這個更好呢？”

    法寧想反駁他什么，但是張了張嘴，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無法說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確實……只要淵現(xiàn)在死了，那么有很多事情都可以解決了。

    妖怪那邊的憤怒確實是會瞬間變得平靜下來。憤怒這種東西也是需要時間積攢的，而這一次平靜下來之后，大概又需要過幾十年才會到達臨界點。

    人類那邊避免了一次滅頂之災，就如同腳下的這個城市，生活在這里的人類們絲毫不知道今天晚上會發(fā)生了什么，明天一早他們還會起床上班，享受著美好的日子。

    可是，淵呢……

    為什么就非得讓他去死？憑什么？

    法寧此時看著前面，他腦子里面已經(jīng)一片空白了。這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他就已經(jīng)體會到了一把這種感受，他曾經(jīng)發(fā)誓讓自己再也不會體會到這種感受，結果也才沒過了幾個月而已。

    “但是你也給我記得一點?！痹瓐A圓道，“還記得最近頻發(fā)的各種停電事故嗎？那是我留下來的一批妖怪們做的哦。他們都是我的死忠，這意味著即使是我死亡了，他們也會按照我死前吩咐的事情一心一意的做下去。”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原圓圓道，“雖然我制止了這一次戰(zhàn)爭，但是別想對著妖怪們出手，否則你心里應該清楚后果?！?/br>
    “……你既然都已經(jīng)決定要去死了，何必還要cao心那么多事？”法寧嗓子有些沙啞的說道。

    “沒辦法，畢竟身上還流著妖怪的血。如果有機會的話，替我多照看一下吧……我沒辦法改變妖怪們了，所以我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你的身上?！?/br>
    “憑什么？”

    就憑你是主角……不，不能這么說。

    “就憑你是我的徒弟?！痹瓐A圓笑著道，“因為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曾經(jīng)對你說過，你會成為一個很了不起的人?！?/br>
    法寧看著原圓圓，眼神直直的。

    “現(xiàn)在，咱們兩個得繼續(xù)演戲了?！痹瓐A圓道，“回到你身后的那群人中，然后把我扔下來?！?/br>
    “把你……扔下？”法寧問。

    “對。”原圓圓說：“把我扔下。”

    法寧有些直愣愣的退后了一步，他的匕首從淵的身體中拔·了出來，然后對面的淵就突然虛弱的像一張紙片一樣。

    他突然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向著下面掉了下去，法寧沒有伸手去接，正如同對方所吩咐的那樣。

    直到對方掉了下去之后，他才了解到淵為什么會對他說那句話。

    他要以一個勝者的形象站在這里，看著做為失敗者的淵慢慢掉落下去，只有這樣，周圍的人才能深深的把這一幕印在心里。

    淵的身體在半空中慢慢的燃燒了起來，法寧都沒有看清楚是從哪里開始燒起來的，然而這一次，他突然記起了有些妖怪在臨死之前會選擇自爆的傳聞。

    那火燒的很安靜，很快，不一會，黑色的夜空中只剩下了一點點火光，在空中飄忽不定的，就好像是一只夜蝶。

    一會飄到東，一會飄到西……

    最后一直飄落到了人們再也看不見的角落里。

    ——就此，消失不見。

    ……

    “咳咳……”

    原圓圓躺在床上醒著鼻涕，她回來之后貌似就感冒了，而且是重感冒，吃了好多藥都不好使那一種。

    當然她說的也不是人類的藥，而是妖怪的藥，以前在酒館里面當服務生時候的福利。

    桌子上放著一把閃亮閃亮的匕首，她想著這一次也不算虧啊……居然還順了把刀回來，n年之后這就是大人物年輕時候的武器了，再夸張一點兒，說不定還能混個歷史文物什么的。

    藏起來，藏起來，等到以后沒錢吃飯的時候，她拿這個東西去混飯吃。原圓圓喜滋滋的把匕首收了起來。

    她一邊打著噴嚏一邊兒進了廁所，肚子上面包著厚厚的紗布，儼然已經(jīng)快要好了的架勢，自從那一次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胸口可以被戳破一個洞之后，她就給自己開發(fā)了一個新的技能。

    不知道為什么她體內的rou如果想要消失的話，隨時隨地都可以消失，原圓圓甚至還可以指定范圍，所以那個死xue對于她來說其實也不算是什么嚴重的問題啦……rou都沒有，怎么能存在死xue？

    雖然跟法寧當時說的那么真誠，但是原圓圓還是留了一手的，現(xiàn)在外面沸沸揚揚的傳著淵不敵法寧的傳聞，原圓圓對此表示鄙視態(tài)度。

    你們當幾秋是死的嗎？

    當這一切被畫出來的時候，人類究竟會有什么樣的反應，原圓圓自己也很好奇。

    感覺都快變成一種人性測試了……不如先大膽的預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