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jié)
兩個女人同時嘆口氣,看著她們滴流滴流滿地跑。蔡家給買了小火車玩具,底下的兩排車輪子可以跑,車頭上還有根繩子,拽著繩子就能把火車?yán)教幣堋?/br> “嗚嗚……車車……” “嗚嗚……” “其實,我都快四十的人了,能不能生也有譜,只是苦了老蔡……讓他不行就……就抱養(yǎng)一個,他死活不同意,說什么不是我們的血脈,那還有什么意思……” 這個李曼青也勸過,這年代在香港應(yīng)該能做試管嬰兒了,讓他們?nèi)ピ囋嚒5珒煽谧右呀?jīng)死心了,尤其石秋菊,說是例假都快沒了,不想再費這工夫。 “我跟老蔡想了許久,有個想法……但又怕強(qiáng)人所難……” 李曼青見她如此為難,笑道:“咱們之間還有什么,嫂子直說便是?!彼荛_上面包店,最該感謝的人就是他們。但從年前開始,當(dāng)初說好的分紅他們卻再也不要了。 說什么唐家剛買了房,這點錢就當(dāng)給兩個孩子買衣服穿了。 “那我就厚著臉皮說了啊,如果覺著不中聽不想搭理的,妹子就當(dāng)沒聽見,可千萬別跟我絕交啊?!币娎盥帱c頭,她才小聲道:“老蔡和我的意思是,與其過繼,不如……我們認(rèn)大雙小雙做干閨女……你放心,只是干的,不是過繼,不用改姓也不用給我們養(yǎng)老,只當(dāng)親朋好友一樣來往就行。” 怕他們不同意,石秋菊再三強(qiáng)調(diào)不用改姓,就當(dāng)多兩個疼愛他們的親戚。 李曼青見她臉上的愧疚,拉著她的手笑起來:“嫂子這說的什么話,能多兩個這么疼愛她們的長輩,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這事不用跟豐年說也知道,他準(zhǔn)高興!” 石秋菊松了口氣,“我們現(xiàn)在也沒啥能力,但以后,如果酒店能做起來的話,絕對有她們的!”不敢說全給她們,但如果他們真沒孩子的話,肯定大半都會給她們。 李曼青倒是沒想這么多,“嫂子別說這種話,要這樣的話那咱們這門親還是不要結(jié)的好……”他只是想給他們一個念想,別太早放棄。說不定過兩年想通了去做試管呢? 相識一場也是緣,能讓她不再走自己上輩子的老路,多好。 “呸呸呸,誰說不結(jié)的?我只知道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石秋菊開心的挽住她。 中途曼青悄悄跟唐豐年說了,他果然沒什么意見,反正人家兩口子對孩子也好,家里老爺子老太太也沒話說。 于是,吃飯的時候,兩家人就以親家相稱了。 “蔡哥你們房子蓋得怎么樣了?”等不到唐豐年回來,他們已經(jīng)另找人蓋了。 “地基已經(jīng)打好,就等年后開始蓋地上的,鋼筋水泥早兩個月就拉回來了?!?/br> 唐豐年挑挑眉,“那可買對了。”這兩個月物價飆漲,建材價格也漲得猛,兩個月前的價格可比現(xiàn)在便宜多了。當(dāng)然,按這架勢,現(xiàn)在也絕對比二月便宜。 蔡雄波笑著點點頭,這點形勢他還是能看清的。 “以后蓋起來怎么打算的?” “下頭兩層先開餐廳,上頭的客房……至于健身美容這些,明年后年再考慮?!爆F(xiàn)在先蓋五層的錢都還成問題呢! 唐豐年點點頭,這兩口子真是做生意的好材料啊。 中午他們剛走,下午喬大年一家子也來了,他們的牛奶已經(jīng)開始往隔壁云安市賣了,雖還賺不了什么錢,但絕對擔(dān)得起“起死回生”四個字了。 初八日子好,蔡家過來把干親給認(rèn)了,不止在縣里最好的飯店請客,還給兩小只各一個非常非常豐厚的大紅包。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大雙小雙是縣里蓋賓館那個大老板家的干女兒了。走出去大家都會逗她們“干爹干媽有沒有發(fā)紅包”“發(fā)了多大”。 兩小只改口也很快,當(dāng)天就會叫“干爹”“干媽”了。 白天石秋菊把她們接過去,滿縣城的跑,還去新建的龍湖公園玩耍,大片清澈見底的湖可以劃船,還有一群群小鴨子,湖邊的桃花林正開得燦爛……姐倆都喜歡在船上玩。 只不過玩一次得兩塊錢,mama帶去的話,一天頂多能玩兩次。但干媽帶去不一樣,要玩幾次就幾次,就是整天在小船上待著不下去都行。 所以,一聽說干媽要來帶她們了,張著小手手就跟著去了。 李曼青:“……”這倆可能不是親閨女。 晚上再送回來,兩只就睡得特別香,身都不用翻一次就能到天亮。李曼青看著她們安詳?shù)男∧?,心里說不出的滿足。不過,一看表,眉頭就皺起來。 都十一點了,唐豐年還沒回來。 說是今天要跟以前接活的包工頭吃頓飯,敘敘舊。李曼青知道他是想要拿活干,叮囑喝酒前先喝半碗湯墊墊肚子,就放他出門了。 誰知道,從五點多出去,一直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 縣里有塘有水,也不知道會不會喝醉了哪里跌下去。早知道她應(yīng)該跟著去的。 白天他問去不去,她嫌他們幾個男人喝酒煩就沒去……以后這種場合她也不能偷懶。 但后悔也沒用,老兩口已經(jīng)睡了,他不回來,她根本睡不著。只在床上迷迷糊糊瞇了會兒,突然聽見大門上傳來“卡擦”的開鎖聲,大狗在門后剛吠了兩聲就停下,“嗚嗚”忙著撓門去了……應(yīng)該就是唐豐年回來了。 她趕緊披上外衣出去,等她人都到門后了,男人還沒把大門打開。 “怎么喝這么多?喂你進(jìn)錯了,這不是你家?!?/br> “嘿嘿?!蹦腥诵Φ孟駛€調(diào)皮的孩子,半倚在門框上,看著她板著的小臉,在昏黃的燈光下,像一塊溫潤的玉,潔白光滑,楚楚動人。 “真漂……嗝亮。” 李曼青忍著被酒氣熏的難受,趕緊扶他進(jìn)門。“不能少喝點?就是要求人也不至于把自己灌這么醉吧?待會兒別跟我們睡一屋了,孩子怕你酒氣?!?/br> 男人的手在她腰上很不規(guī)矩的游離起來,傻愣愣看著她笑:“就要……嗝……睡一屋……你是媳婦兒,她們是閨……嗝……女!” 李曼青扶他進(jìn)洗澡房,不小心把一只塑料桶給踢翻了,發(fā)出“哐當(dāng)”的響聲。老兩口聽見,就問“豐年回來了嗎?” “回了。媽你們不用擔(dān)心?!?/br> “喏,好好的在凳子上坐好咯,我去給你打水。”總等不到他回來,洗腳水已經(jīng)在鍋里溫了半天,鍋洞火柴頭一歇,水又冷了。 等她又把火點燃,把水燒熱的時候,男人居然已經(jīng)靠著墻睡著了,打著響亮的咕嚕。仿佛整間屋子都是他的酒氣和呼嚕聲。 要平時,李曼青才懶得伺候他,但現(xiàn)在他是為了共同的未來打拼,喝酒應(yīng)酬也是沒辦法的事……她就幫著他把鞋襪脫了,把腳泡進(jìn)熱乎乎的水里。 他瞬間就醒了。 “我睡著了多大會兒?” 李曼青看看手表,居然一點半了,她也不知道多大會兒。“估摸著就一刻鐘左右吧?!?/br> “你先去睡吧,我自己來?!鄙ひ羟逦嗔耍瑧?yīng)該是真的醒了。 反正伺都伺候了,李曼青也不介意再幫他洗個臉。 “你好好坐著,別亂動?!毕肫鹚畨乩镞€有熱水,又問:“要不要喝點濃茶醒醒酒?” “已經(jīng)醒了。” 只是,就在李曼青幫他倒洗腳水的半分鐘里,他居然又靠著墻睡著了。 …… 不過,她還是擠了牙膏遞過去:“醒醒,把牙刷一刷?!睘榱朔乐顾⒀赖臅r候又睡著掉,還跟他有句沒句的聊天。 “你們?nèi)ツ睦锍缘???/br> “牡丹賓館。” 李曼青一頓,“多少錢一桌?” 男人想了想,才道:“兩百不到點兒,加酒水快四百。” “喝兩百塊的酒,怪不得醉成這模樣呢!”不過,就算是吃滿漢全席,也不至于吃六個多小時吧? 她只當(dāng)閑話一樣問:“怎么吃了這么久?” 哪知男人突然頓住,小心翼翼看她一眼,才含糊道“主要是聊天說事情?!?/br> 李曼青不以為意,把他扶進(jìn)屋,又幫他脫衣服。那一身衣服已經(jīng)沾了不知多少煙酒氣,她聞都不想聞,憋著一口氣脫了扔院子里。扔之前把褲兜摸一遍,摸出幾張錢和半包煙,還有打火機(jī)。 她想把東西直接放堂屋,但想到還有錢,就心血來潮幫他數(shù)了數(shù),居然只有十幾塊了。 她明明記得,走之前怕不夠花,拿了整整八百給他呢。煙是現(xiàn)成家里拿出去的,吃飯喝酒花了四百,按理說還應(yīng)該剩四百才對啊,怎么只剩十幾塊了? 她再順著原路把門口院子洗澡房全找遍了,也沒找到錢?;匚菀娝劬Π氡牥腴],只穿條大短褲的橫躺著。 就問:“你錢是不是掉了啊?足足少了三百多呢!”雖然他們是有點錢,但這可相當(dāng)于工廠上班一個多月的工資了,想想不知掉哪兒了,還挺心疼的。 “哦……”男人翻個身,不理她。 “喂,跟你說話呢,還記不記得最后掏錢是在什么地方?” 男人小聲嘟囔:“紅房子?!?/br> 李曼青以為自己聽錯了,還要再問是哪個紅房子,突然就頓住,縣里哪有幾個紅房子啊。 唯一的一個,也是鼎鼎有名的一個,是歌舞廳。 說好聽點叫歌舞廳,其實就是找女人的地方。以前本來沒有,是半年多前才開起來的,說是外省人當(dāng)老板,里頭的女人也全是外省來的。 李曼青遠(yuǎn)遠(yuǎn)的見過幾個,年齡參差不齊,有看著才十七八的,也有二十出頭的,甚至三四十的也有……無一例外,都還稍微有點姿色,濃妝艷抹,分外妖嬈。 她倒不是對她們有什么看法,反正井水不犯河水。只是,唐豐年居然去了那種地方?!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只覺一股火氣直充腦門。老娘辛辛苦苦帶孩子,望眼欲穿等你回家,連腳逗伺候你洗了……“你居然敢去那種地方?”她使勁在他腰上掐了一把,還順時針擰了一百八十度。 “啊……嘶……謀殺親夫啦?!蹦腥祟查g疼沒了。 “這是怎么了?”他倒是想跑想掙扎,但不敢啊。萬一把小妻子惹毛了,明明挨一頓揍就能了的事,鬧大就不好了。 只能夸張的吸氣,裝出一副很痛的樣子,希望能用苦rou計讓她手下留情。 “給我裝!”李曼青微微一放,又用力擰。 “好好好,我說,不是我要去的,是他們非說來了幾個新人,說去看看,還要唱歌……不然我早就想回家了。” 李曼青不信,“哪有不偷腥的貓兒?” “我這只貓真是吃素的啊?!碧曝S年齜牙咧嘴,酒氣全醒了。 反正錢全在自己這兒存著呢,諒他也翻不出浪花來。李曼青其實已經(jīng)相信他了,但覺著可以就此給他個教訓(xùn),就故意不放,人也整個的騎在他腰上。 “我不信!老實交代,你們到底干了什么。” 唐豐年想了想,“他們?nèi)チ讼群染?,喝醉了就下去跳摸摸舞,跳了幾個回合又把女人帶上來喝酒……我全程沒參與,只是在上面坐著喝了點水……不過你知道的,等他們上來我又陪著喝了會兒酒?!?/br> 李曼青在他身上使勁嗅了幾口,那里的女人濃妝艷抹,如果有過什么接觸的話,身上肯定會沾染上氣味。 好在唐豐年身上除了煙酒氣,真是什么都沒有。 “那你說說,什么是摸摸舞???” 唐豐年一頓,不屑道:“問那個做什么,你聽了也沒用。” 李曼青壓在他腰上扭來扭去?!安恍?,我又沒去過,你得給我說說?!逼鋵嵕褪菃渭兊暮闷嬉幌?。 男人似乎是難為情,猶豫一下才道:“就是舞廳里放音樂,一首歌的時間,他們下去人堆里找女人,就那種……亂摸一氣……一首歌放完就得上來……還挺貴的,每人兩塊錢一首歌……” 李曼青眼睛大睜。 居然還有這種cao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