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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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是愛情好,還是親情好?為什么會有只羨鴛鴦不羨仙的詩歌?卻沒有只羨手足不羨仙的?”顧晏生蔥白似的手沿著杯面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 “也許是愛情可以做比親情更親密的事吧?!焙吴曌约阂裁磺澹欔躺畈欢啻?,沒比顧晏生長多少。 全部身心都用在斗爭上了,根本沒留心在愛情上,況且他還發(fā)過誓,這輩子絕對不會因美色誤事。 這個美色已經(jīng)包括了所以,無論男人還是女人。 顧晏生那雙點漆似墨的眼亮了亮,“那我們……”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發(fā)現(xiàn)對面的何鈺手撐著腦袋,昏昏欲睡,也就一會兒的功夫,已經(jīng)打了倆盹,險些一頭栽在桌子上。 “何兄,困了就在我床上睡吧?!边@么晚了,城門已經(jīng)關(guān)了,何鈺想回去也回不去。 何鈺被他吵醒,揉了揉眼,打個哈欠自己脫掉鞋襪,幾下爬上床,臉不洗,手也不擦,就這么睡了過去。 顧晏生過去將他亂踢的鞋擺正,又給他蓋了蓋被子,時間還不算太晚,他自己沒有睡意,便倚在窗前看書,背影消瘦高挑。 這廝還在長個子,而且是突飛猛竄的那種,也才幾天而已,感覺他又長高了。 何鈺有了壓力,恨不得將鞋重新穿回去,好繼續(xù)俯視顧晏生。 顧晏生是男孩子,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遲早會輪到他,然后變成他俯視何鈺。 月上梢頭,顧晏生還在看,他是自愿熬夜,有人卻是不得不熬夜。 “娘娘,娘娘,小公主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一直哭,怎么哄都哄不好?!蓖硐紝⑿」鞅ツ锬飳媽m。 何蓉匆匆掀開被子坐起身,將文君摟在懷里,稍稍檢查便發(fā)現(xiàn)了問題。 “沒事,只是尿床了,褻衣濕了,她不舒服,自然會哭?!焙稳厥謸卧谖木赶?,支起她的身子,將她的褻衣褪下,隨手扔在地上,“去,拿條新的過來?!?/br> 晚霞得了吩咐,轉(zhuǎn)頭去拿文君的褻衣,就在娘娘的衣柜旁邊,方便娘娘替換。 冬天冷,怕文君凍著,何蓉從枕頭下拿了一條手帕,給她擦了擦濕了的部分,文君怕癢,受了刺激,哧溜一聲又尿了出來,因為姿勢原因,濺的到處都是。 第244章 曾經(jīng)好過 晚霞動作慢,等文君尿完才將干凈的褻衣拿來,何蓉正在給文君擦身子,“去將窗戶打開,散散味,衣裳擱這,我自己來吧?!?/br> 晚霞點頭,提了衣擺過去,將窗戶推開,“娘娘,咱們這樣瞞著少爺,是不是不太好啊?!?/br> 少爺為娘娘的事沒少cao心,是可靠的人,如今更是丞相,告訴他,說不定他還能幫上一點忙,晚霞不明白,娘娘為什么要瞞著少爺? 何蓉給文君穿衣裳的動作一頓,“不能告訴他,告訴了他,叫他以后怎么面對太子?” 何鈺不知道,才能與顧晏生坦坦蕩蕩相處,一旦他知道,被顧晏生發(fā)現(xiàn),就是藏了私心,想拋卻他,偷偷扶持文君。 這樣倆個人還怎么相處?關(guān)系也會變成敵對。 “我不想破壞他倆的關(guān)系?!焙稳剌p笑,“他倆現(xiàn)在這樣挺好,我能感覺得到,鈺兒笑的次數(shù)比以前多?!?/br> 顧晏生不僅是何鈺的合作對象,還是玩伴,好友,也算一起長大的,互相了解。 改變的不止是何鈺,還有顧晏生,顧晏生十二歲那年,皇后見過他,眼中帶著戾氣,狠勁,和防備,有時又會歸于平靜,一潭死水似的。 如今看人帶著溫和,淡雅,將一切藏于心胸,至少從表面看不出他心里想什么? 他長大了,越發(fā)深不可測,返璞歸真,也學(xué)會了在外人面前偽裝,在何鈺面前露出真性情,偶爾還會配合何鈺打鬧,叫何鈺不至于太無聊。 天生喜靜的人和天生喜鬧的人湊在一起,竟也意外合搭。 “可少爺太聰明了,我只阻止了少爺兩次,少爺便開始懷疑我了?!蓖硐紝嵲拰嵳f。 這個何蓉知道,何鈺明著問了她,“以后不會了,我以文君是女孩子為由應(yīng)付了過去?!?/br> “少爺沒有懷疑嗎?” “他當(dāng)然會懷疑?!焙稳匚兆∥木男⊥?,塞進褻衣里,“可我是他的親jiejie,他只能選擇相信我?!?/br> 因為相信,所以即便懷疑,也會將之壓下來,把事情完全交給她處理。 “若是以后少爺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晚霞還是覺得不告訴何鈺不妥。 皇后深吸一口氣,“要怪就怪我無能吧,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 “娘娘別這么說。”晚霞知道戳到娘娘傷心事,連忙勸慰道,“娘娘也是有苦衷的。” 娘娘失去了一個又一個的孩子,一次可以說是意外,第二次就是人為,知道了之后百般防范,可還是繼續(xù)失去,為什么? 因為敵人在盯著她,藏在暗處,等待時機,不能有半刻松懈,否則文君也會沒。 何蓉畢竟是皇后,只要她的孩子出生就是嫡子,嫡子身份尊貴,但凡有嫡子,必會立為儲君,所以才會有這么多人盯著她的肚子,只要有機會就害。 她不是神,不可能無時無刻打起精神,等著敵人上門,做一個防范。 所以沒辦法,只能將文君說成公主。 公主沒有繼承大統(tǒng)的權(quán)利,即便是嫡女又如何,女子終究是女子,沒有繼承權(quán),便等于沒有威脅力,誰會害他? 何蓉也能放松許多,不至于總盯著,太累。 將文君偽裝成公主,是她很早之前就想過的事,開始只求文君能平安長大,后來發(fā)現(xiàn)何鈺與顧晏生非比平常的關(guān)系。 在京城的時候,何鈺居然會為了顧晏生,放棄逃生的機會,顧晏生身份又特殊,她已經(jīng)給何鈺添了很多麻煩,不想害的何鈺連唯一的朋友也沒有。 所以將文君偽裝成女孩子,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有苦衷也架不住事實?!焙稳匾呀?jīng)給文君穿好了衣裳,“我確實瞞了他?!?/br> 孩子生產(chǎn)前她便算準(zhǔn)了日子,找了一些差不多日子生產(chǎn)的奶娘備著,足足十多個,養(yǎng)在宮外,誰生的是女兒,又只比她提前幾天的,便選誰進宮。 剛出生的孩子都差不多,瞧不出誰是誰,只需收買太醫(yī)和穩(wěn)婆,這事也算妥了。 皇上來時掀開襁褓瞧了瞧,這是必須的,所以要找個人替換,他也只會看一次,確定是女孩就不會再看。 畢竟是女孩子,可以疼愛,但是對他沒多大意義,不會過份在意。 坐月子期間她以身體不好為由,坐了三個月,一般月子坐四十五天便可,三個月后又找各種借口,身體不好,感冒發(fā)熱為由,繼續(xù)閉門不出。 熬到了冬天,穿的極厚,不會有人特意扒開文君的衣物查看,再大一些一歲,便要開始避嫌,身份越發(fā)好瞞。 其實想過與奶娘的女兒互換身份,可她舍不得,舍不得自己的兒子被別人抱在懷里,喊別人娘親,便也只能這樣,能瞞一時是一時,待文君長大后,叫他自己選擇。 “少爺聰慧過人,知道娘娘的難處,一定不會怪娘娘的?!蓖硐紝⑺写皯艉烷T都打開,又用布在濕了的氈毯上吸了吸水,然后找東西烘干,免得娘娘半夜起夜,不小心踩中。 “希望如此吧?!焙稳匾呀?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再大的事也不過一死而已。 月色幽幽,她哄了半天,終于將文君重新哄睡著,文君沒有安全感,人摟著還好,只要一放下就會醒,一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不在母后懷里,又哭,所以基本每夜都會哭幾次,怕打擾她,住在隔壁,由奶娘哄著,今個兒她想自己哄。 何蓉又等了等,等文君睡熟她才小心擱在床上,叫她睡在里頭。 剛放下時文君有感覺,稍稍動了動,何蓉連忙止住動作,等她腦袋一歪又睡了過去,自己才跟著睡去。 子時皇宮一片寂靜,顧晏生也洗了洗睡去,又是跟何鈺一個床。 經(jīng)過白天一番討論,倆人都明白了,只要不接吻不上床,就不算情侶,所以非但沒有避嫌,反而越發(fā)親密,畢竟只要不接吻不上床就不算情侶,換句話說,他倆拉拉手,背靠背,睡一張床,但是純潔的什么都沒做,這就是純純粹粹的兄弟情,不用擔(dān)心。 第二天又是平靜的一天,何鈺已經(jīng)漸漸上手了丞相要做的事,當(dāng)天沒有來東宮,往后來的也少了,因為他什么都懂了,忙著政武,加上總有人為難他。 前兩天過來,說有人給他塞銀子,想叫他罩著,實際上是想拿捏他貪污的把柄,何鈺錢是收了,但是用在了國庫里,反倒得了皇上贊賞,還將給他送禮的那人反打入了大牢。 皇上在偏袒他,而且做的很明顯,何鈺知道原因,眾大臣不知道,只以為皇上欣賞他這樣的另類,小鞋也不給他穿了,反而紛紛配合起他的工作,對他鞠躬盡瘁,竭力效勞。 何鈺來的更少了,一下朝就老老實實待在何府,皇上看他的眼神太可怕,一看他閑著,有事沒事就喜歡喊他過去下盤棋,議議事之類的,何鈺沒法子,干脆假裝很忙,連東宮都不去了,還不忙嗎? 如果他一邊拒絕皇上,一邊跑去東宮找顧晏生,說不過去。 他不來找顧晏生,顧晏生便過來找他,喝喝酒,談?wù)勑氖?,順便匯報一下對方的行程。 “我今天一天都在府上待著,哎呀,悶死我了?!睘榱硕慊噬?,他只有晚上才能偷偷跑出去玩一會兒。 “我今天新運來一顆花樹,已經(jīng)栽了下去。”那花樹大,他親自栽的,費了不少功夫,栽完已經(jīng)天黑,趁著宮門還沒關(guān),提前出去,過來找何鈺。 自從他倆那天袒露心聲,知道了各自胡作非為,對方會難受,于是便有了一個新的約定,見面匯報一下各自干了什么,見過什么人。 最好不要跟人過份親密,男的女的都一樣,以便讓雙方放心。 “這么說我不是一個人無聊?”無聊也有人陪著,爽。 “不,你就是一個人無聊,我不無聊?!鳖欔躺链┧?。 他跟何鈺不一樣,喜靜,越是靜,越是沒人,他越舒服,身邊有一個愛熱鬧的何鈺已經(jīng)可以了,再添會煩。 何鈺深深被打擊了,“顧兄,我心好痛。” 原來都是他打擊元寶,現(xiàn)在一山還比一山高,變成了顧晏生打擊他。 “行了,別裝了?!鳖欔躺勂鹫?,“昨天皇上召你進宮做甚?” 何鈺笑意藏起,“就下下棋,說說話,話題圍繞我爹和我娘?!?/br> 皇上真是愛慘了他娘,喜歡聽他講他娘的事,有時他也會說一些三人年輕時候的故事,比何鈺講的還精彩。 “怎么說?”顧晏生問起細節(jié)。 何鈺摸了摸耳垂,“具體我都忘了,只記得他說過一句話?!?/br> “什么話?” “曾經(jīng)我們也好過。” 第245章 心靈寄托 好到什么地步,甚至比何鈺跟顧晏生的關(guān)系還好,何鈺與顧晏生的關(guān)系是互相幫助,你來我往的那種,夾雜著利益,和數(shù)不清的隱患,那些隱患炸開可能會影響他倆的感情,比如說文君的身份。 但是當(dāng)時的皇上和丞相,完全沒有這些東西,他們接觸,純純粹粹是幫助和被幫助,依賴和被依賴。 那時候的顧箏還不是皇上,是太上皇最小的一個兒子,上頭排了十幾個兄長,他母妃又算不上得寵,日子不太好過。 何文斐恰恰相反,有太上皇一句,只要何家世代出人才,丞相之位世襲又如何? 就是這句話,叫何文斐宛如香噴噴的饅頭,誰都想拉攏,他在書苑里極受歡迎,仿佛是預(yù)定丞相似的,再加上自己本身就是學(xué)苑里的佼佼者,不是差一星半點,是與其他人拉開了極大的距離。 人都有崇拜強者的心理,你看到身邊長的最好看的那個,忍不住想靠近,詩詞歌賦最好的那個,你也忍不住想靠近,劍術(shù)最好的那個,又忍不住想接近,很不巧,何文斐全占了。 他既是長的最好看的那個,又是詩詞歌賦最好的那個,還是劍術(shù)武功最好的那個,夫子??渌?,說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這樣的人丞相之位已經(jīng)是妥妥的了,深受大家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