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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jian臣之子在線閱讀 - 第223節(jié)

第223節(jié)

    “怕分離傷感?!边€怕自己沒出息會哭,所以不如不見。

    “周兄說錯了?!痹S修竹搖頭,“這并不是分離,這是為了下次更好的見面?!?/br>
    他從身邊書童的手里接過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另一杯叫書童拿給周浩然。

    “愿下次再見面時你為將,我為官,就這么說定了?!?/br>
    周浩然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就這么說定了。”

    他一向倔強,做了決定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所以許修竹沒有勸他,甚至有些鼓勵,“一路順風。”

    周浩然將酒杯還給他,雙手抱拳道,“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是還會再見的意思。

    周浩然別了許修竹,一個人出城,踏馬繼續(xù),也不知趕了多久,前面遇到了一個亭子,亭子里坐了一個人,瞧著分外眼熟。

    他下馬過來,走進發(fā)現(xiàn)果然是那個人,“見過太子?!?/br>
    顧晏生從懷里掏出一封信,“不知道我的面子有沒有人愿意給,有總比沒有好,你就當死馬當活馬醫(yī)吧?!?/br>
    周浩然猶豫了一下,將信接了過來,“多謝太子。”

    那信周浩然與顧晏生分別后看過,是寫給副將的,那副將曾經(jīng)是他爹的手下,原來只是個大士,受他爹提拔成校尉,如今又受太子提拔,平亂有功,官升一級,從校尉升到了副將。

    顧晏生的信是空白的,上面只蓋了一個印,叫他親自帶信過去,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照顧好人,以后還有升的可能。

    太子雖然頭上還有個皇上,可他以后的權利會越來越大,幫一個地方副將往上升一級還是可以的。

    許修竹和顧晏生,兩個人一個送的是信念,下回再見的約定,一個送的是照顧,對他幫助都很大。

    這就叫何鈺為難了,“我這人只有俗氣,就送錢吧?!?/br>
    周浩然的馬剛騎到山道口,便見前面有人跳下來,何鈺從腰上解下一塊玉,“此玉外表不顯,實則是上好的和田白玉,參軍帶銀子不方便,這塊玉若是急著用錢,賣掉便是?!?/br>
    何鈺沒參過軍,不過聽說新手進去很慘,所有銀子都會被搜刮出來,這塊玉外面看起來就像假貨,是他故意渡了一層蠟,沒以前光滑,別人看不出來是好東西,這玉才能安然留在周浩然身邊。

    “何小氣,我都要走了,你竟然只送一塊玉?”跟何鈺他似乎沒那么多不好意思,直接敲詐道,“說好的錢呢?”

    何鈺失笑,“都要走了還要敲我一筆,給你給你?!?/br>
    說罷從懷里掏出一把銀票,數(shù)了二十張給周浩然,“一張百兩白銀,夠你好吃好喝三五年了,省著點花?!?/br>
    “摳門?!敝芎迫唤舆^何鈺給他的,突然再度出手,將何鈺的也搶了過去,一夾馬,麻溜的跑了,臨走前笑容得意,“哈哈哈哈,何小氣,你也有今天?”

    何鈺無奈聳肩,“你小心因財失命!”

    可惜他說晚了,周浩然什么都沒聽到,早已跑的沒影,何鈺搖搖頭。

    能打的又少了一個。

    第223章 今年十六

    會叫他外號的人也少了一個,周浩然算得上起外號狂人,什么何王八,何不要臉,何丑丑,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何小氣。

    何睡神也是他起的,某天醒來突然全書苑都在喊他睡神,動動腳趾頭也能猜到就是這廝搞的鬼。

    這廝都開始努力了,何鈺也要抓緊了,當務之急是等jiejie生下孩子,找到何曉。

    何曉真的像人間蒸發(fā)了似的,跑的無影無蹤,可能跑的時間太長,加上有意避開他們,往遠的地方跑,天大地大,很難找回來。

    何鈺已經(jīng)不指望了,送糧那條線也斷了,因為頻繁送糧,已經(jīng)被人發(fā)現(xiàn),崖上的電梯被他們拆卸,收拾收拾將人全部撤離,有顧晏生這個內(nèi)應在,走的很瀟灑,沒被逮住。

    記原這個jian商松了一口氣,他這人確實壞,許是嘗到了甜頭,又想著往新米里面摻陳米,因為便宜,相差了一半價格,坑害老百姓。

    自己沒有就去外面收,低價收回來,高價賣,也不怕別人吃壞了肚子找他麻煩。

    原來何鈺需要他,將記原征用,在他手底下管的極嚴,偷賣陳米被他發(fā)現(xiàn)一次剁一根手指頭。

    他這人眼里容不下沙子,更討厭偷jian?;男袨椋憧梢詨?,但是要壞的有良心,不是什么東西都可以動的,這個是吃的東西。

    大人還好,老人和小孩抵抗力差,被老鼠鉆過,起了蟲子,又擱置多年賣不出去的陳米吃了說不定會要了他們的命。

    何鈺還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記原良心壞透,與賑災的官員聯(lián)合起來做假賬,洗錢。

    原來朝廷的賑災款夠買千擔大米,官員只給了七百擔的錢,剩下的錢自己吞了,給了記原一部分,叫他做假賬,說確確實實買了千擔,千擔只有七百擔的錢怎么辦?

    有些用陳米代替,有些直接摻些沙石,叫百姓一口咬下去,牙齒崩掉幾顆。

    這是原來的舊賬,何鈺只聽人說起過,沒拿到證據(jù),他也不是沖動的人,著實叫記原又蹦跶了一段時間,后來用不著他,調(diào)查也就中斷,主要還是何鈺太忙,沒空管他。

    他不來找記原,記原居然主動跑來找他,說是被官府的人盯上,尋求他的幫助。

    跪在他面前,哭的可憐兮兮。

    奈何何鈺鐵石心腸,況且盯上他的人就是顧晏生。

    朝廷國庫不夠,原來放任不管的貪官jian商就是他們養(yǎng)的一頭頭肥羊,原來不管是因為國家還沒陷入危機,國泰民安不想管,現(xiàn)在管是因為到了宰羊的時候了,羊肥了,不宰難道留著過年?

    記原哭了半天,也沒見何鈺理他,一發(fā)狠道,“如果我死了,你也別想活!”

    何鈺挑眉,“威脅我?”

    他站起來,拔下旁邊架子上的劍,擱在記原肩上,“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送你上西天?!?/br>
    記原咽了咽口水,“你殺了我,你那些事跡就會公布出去,死后還能拉上你,也算夠本了?!?/br>
    他還有兩個兄弟,來何府之前就交代過,只要他三個時辰?jīng)]出去,便將何鈺的事公布出去。

    與虎謀皮,也要做兩手準備,否則只能做別人的替罪羊。

    既然何鈺能威脅他,他自然也能威脅何鈺,都是互相的。

    何鈺突然笑了起來,“看不出來你還挺聰明?!?/br>
    他將劍收起來,重新坐回椅子上,“說吧,官府為何要抓你?”

    記原明顯松了一口氣,“前段時間……”

    “哪個前段時間?!焙吴暣驍嗨罢f清楚。”

    “就是皇上還沒遷移長安的時候,南方大旱,百姓顆粒無收,長安因為離的近,米價便宜,皇上便差人來這邊購糧,選的就是我們紀家,那官差極黑,給了七百擔米的錢便要一千擔的米,這虧本的買賣我不能做啊,可那官差說了,選中了我們紀家,我們不做是要殺頭的?!?/br>
    “于是你就收了錢,幫那些人做假賬,洗□□,以次充好?”何鈺接著他的話道。

    “我這都是被逼的,不是我的本意啊?!庇浽尢旌暗?,大叫冤枉。

    何鈺冷笑,“當初收錢的時候樂呵呵,推卸責任倒是做的挺好?!?/br>
    他原來一定覺得天高皇帝遠,皇上也不會注意這里,他們在這里幾乎一手遮天,出不得差錯,誰料陰差陽錯,京城失守,皇上遷移長安,第一件事就是查貪官,一個不放過,他也就成了活靶子,被那些官員推出來當替罪羊。

    “冤枉啊,真的是那群人逼我的?!?/br>
    “行了?!笔遣皇潜坪吴曔€不知道嗎?記原畢竟被他征用了一段時間。

    開始極其不情愿,后來瞧見銀子,整張臉都樂開了花,主動問他還有沒有類似的活,見錢眼開似的,貪心極重,永遠不知道滿足。

    而且他這人滑頭,平時需要用到他時推三阻四,尋求庇護時倒是跑得挺快,今兒哭訴說哪哪的流氓收保護費,明天說刁民鬧場子。

    何鈺一查發(fā)現(xiàn)都是他自己的原因,以為有了靠山,也是存心想給何鈺找麻煩,何鈺不讓賣陳米,他就故意抬高精米的錢,將附近的糧店全部買下,做壟斷的生意,一漲全漲,賺不良的錢。

    何鈺算是看透了他,就是個膽小怕事的jian商,已經(jīng)在何鈺的黑名單上,唯一的優(yōu)點還算有點血性,對自己的家人不壞,懂得護短,手上沒有人命,還不算壞成渣渣,所以他才沒有下殺手。

    不過他肯放過,別人不肯放過,法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

    “威脅你的那幾個官員是誰,告訴我,我興許有辦法推他們出去做替罪羊,保全你?!?/br>
    記原大喜,“是朝廷派下來的欽差大臣,戶部侍郎,還有當?shù)馗?。?/br>
    “全都參加了?”何鈺挑眉。

    記原點頭,“若沒有他們首肯,我怎么敢做這種殺頭的大事?!?/br>
    他確實貪,但是他也怕,那么多人一起做了,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活大家一起活,那些人要是敢推他出去,他就全都出賣了,拉他們下水。

    “還有沒有沒交代的?”何鈺繼續(xù)問。

    “沒有了?!庇浽鐚嵒卮?。

    “你前段時間收購長安所有大小糧鋪,高價售賣的事呢?”何鈺提醒他。

    “那個是自由買賣,我又沒逼著他們買,我的米好,賣的價格高點,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何鈺點點頭,“說的也是?!?/br>
    他拍拍手,突然對著記原身后說話,“都聽到了吧?”

    那后頭有人走出來,顧晏生一身官服,頗顯威武霸氣,“記原,你與朝廷命官勾結,私吞災款,其罪當誅,來人,將他給我拿下!”

    記原猛地醒悟,“何鈺,你坑我!”

    何鈺早便料到他會找來,先一步將主查此事的太子喊來,叫他自行交代了所有事,連同人一起,一網(wǎng)打盡。

    小小年紀,心機當真深不可測。

    他這把年紀,幾乎快比人家多活了一個輪回,卻還是比不上人家,被人家坑到自己送上門交代了罪行。

    當真是可笑??!

    “等等,我還有事要交代!”記原嘴邊勾起冷笑。

    何鈺,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我要揭發(fā)他,此人野心勃勃,私建組織,偷運糧食給京城,切不說走私是大罪,光是給叛軍送糧食,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何鈺笑著應對,“記原,你記錯了吧,哪有什么組織?偷運糧食的也是你吧,我承認,我確實心系父母,乘坐過你的電梯,跑了一趟京城,被你發(fā)現(xiàn),所以用這個威脅我,可惜我這個人天生不受威脅,冒著被你反咬一口的風險戳穿你,很難受吧?”

    “你胡說,那電梯是你建的,組織也是你建的,你還在我肩上紋了老鷹的紋身,只有接觸熱的東西才會顯露。”記原極力反駁。

    何鈺失笑,“你說我建電梯,偷運糧,我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又不缺錢,何家的家產(chǎn)足夠我揮霍一輩子都用不完?!?/br>
    他瞥了記原一眼,“至于什么老鷹紋身,更是聞所未聞。”

    “別裝了,這紋身不僅我有,你也有,找來熱毛巾一試便知?!庇浽€不死心,但他心中已經(jīng)隱隱約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何鈺一定還有對策。

    “既然你非要徒勞掙扎,我便如你的愿?!焙吴晸]手叫人準備熱毛巾。

    這里是他的府邸,有專門留守的丫鬟,丫鬟們動作很快,沒多久拿了兩塊毛巾出來,還有一盆熱水,將毛巾浸濕,再擰干,便是一條熱毛巾,何鈺先拿在手里,拉下衣物,露出肩頭,那熱毛巾敷在肩上,什么都沒有。

    反倒是記原的,肩上浮現(xiàn)大片大片的紋身,一只老鷹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