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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女為悅己者在線閱讀 - 第137節(jié)

第137節(jié)

    “手術(shù)也給你做了,口供你打算什么時候交?”

    “你在看哪里?”

    紛雜的人聲,無法影響他的思緒,麻醉師手藝不錯,術(shù)后喚醒后,他的思緒也快速清醒,甚至精神奕奕。袁蘇明很快就想明白了,他不禁哈哈輕笑——重不得,傷口會痛,但得意之情,依舊不減。

    “你笑什么?”警察有點詫異,也頗不滿,但不好太過發(fā)作——手術(shù)都給做了,八拜拜了不差最后一哆嗦,早點拿了口供早點結(jié)案。

    “她還是在意啊。”

    全身裹著繃帶,臉上的頭面罩,讓他看起來早已沒了手術(shù)臺上的耀眼,在冷光燈下甚至有些可怖,但笑聲依舊幽幽從面罩中傳出,袁蘇明往后靠了一下,雙眼放松地閉起,“等我拆掉面罩就做視頻口供?!?/br>
    他的態(tài)度變得非常配合,“現(xiàn)在有面罩在,沒法做視頻口供,想要錄音口供也隨你,反正我不會不認。”

    什么在意不在意……他在說什么?警察不是太懂,但仍把握機會——犯罪嫌疑人反悔的太多見了,口供不嫌多,能做就做。

    “好,那就現(xiàn)在開始。”

    他掏出錄音筆,“姓名,籍貫?”

    “我是師霽,a市人,護照上的名字和出生地都是假的,我不是臺灣出生,我就生在本地,生在這間醫(yī)院里……”

    他的聲音,傳出門外,穿過兩名站崗的小干警,在走廊上和笑聲混在了一塊,“如果不在意,干嘛連我的面都不敢見……”

    “哈哈哈哈,如果不在意的話,她干嘛要逃呢……”

    第217章 堪浮華

    “震驚!堂兄弟換身記?堂兄殺人潛逃國外,懼栽贓堂弟改名換姓,頂替堂兄竟成名醫(yī)”

    “十二年沉冤得雪,案情曲折離奇,比小說還小說,揭開這起雪夜殺人案的前世今生”

    “日前,我市破獲一起十二年前的舊案,犯罪嫌疑人袁某(曾用名:師某)被正式批捕,這起案件也正式宣告了‘三省殺人案’相關(guān)報案全數(shù)告破,我市警方在各地兄弟單位的大力配合下,甄別是非,梳理邏輯關(guān)系,運用最新dna技術(shù),將本案和原‘三省殺人案’區(qū)分開來,確認這是一起模仿犯罪,袁某系本地大學(xué)生,生活壓力沉重,精神狀態(tài)并不穩(wěn)定,在回家路上,和受害人發(fā)生爭吵之后……”

    “名醫(yī)落馬?大案背后,受害人的前世今生,誰能拾起因此破碎的一生?”

    這么戲劇化的案子,不可能不引起媒體的注意,也不可能不引起廣泛的討論,就算警方再想低調(diào)都是不行——更何況,警方也沒有必要太過低調(diào),十二年前的命案,一大批告破,這是喜事,袁蘇明正式給出口供,本案辦結(jié),移交檢察院起訴之后,相關(guān)的新聞在地方網(wǎng)站發(fā)稿,幾乎是必然地引起了營銷號的注意,不論是犯罪嫌疑人的美色,還是本案刺激離奇的過程,都值得大書特書,哪怕相關(guān)報道只專注在袁蘇明上,故事只說了兩三成,亦足夠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形成小小的熱點,引發(fā)一波唏噓與討論了。

    “哎喲喲喲。”申永峰嘖嘖發(fā)聲,把網(wǎng)頁關(guān)掉,“那以后見面,是叫師霽,還是師雩啊?”

    “有區(qū)別嗎?你還不是叫師主任?!贝魃厝A吐槽道,辦公室都笑起來,笑完了又是一陣唏噓,“唉,以后還見得到師主任嗎?”

    “不是已經(jīng)被釋放了嗎,怎么還沒回來上班?。俊?/br>
    “哪有那么簡單,他的執(zhí)照應(yīng)該還是哥哥的名字吧,想要換個身份,哪有那么容易,原來師雩的身份證可能都被注銷了……”

    “問題是,他這個行醫(yī)執(zhí)照是改名字,還是重新考???如果重新考的話,怎么算?。克瓉頉]畢業(yè)吧?鬧這么大的案子,能回來嗎?”

    “人家還需要回來嗎?自己那么大醫(yī)院開著,不都說了,師主任一直在十六院,還不是因為看老師的面子,現(xiàn)在就算回不來了,怕什么啊,錢賺夠了啊?!?/br>
    “等一下,醫(yī)院不也用師霽的名字開的嗎?這個財產(chǎn)是他的還是哥哥的???”

    路人議論,就是如此,大家也都是半懂不懂,不是在j's上班,師主任的去留和他們也就沒太大關(guān)系,師主任在也不帶他們做手術(shù),和他們更沒有什么競爭關(guān)系——師主任倒了,受影響最大的,當(dāng)然是……

    “悅悅現(xiàn)在是怎么樣,也不上班了嗎?”都是一批進來的,新人已叫他們老師了,彼此倒還是喜歡叫昵稱,戴韶華和胡悅明爭暗斗了幾年,始終被壓得死死的,一開始明著看不起,到后來虛情假意,反過來還要討好胡悅,做兩朵塑料姐妹花,現(xiàn)在師主任前途未卜,胡悅也不來上班了,反倒是爽然若失,說到底,現(xiàn)在胡悅已經(jīng)是主治醫(yī)生,晉升序列和她形不成競爭了,再想來,原本看不慣的點也習(xí)慣了,剩下的都是她的好處,也不由為她唏噓,“師主任的事,對她打擊是不是很大?”

    “其實,要說打擊還好吧,師主任一開始出事的時候,她不就在嗎?除了請假幾天去處理這些事以外,平時不也挺正常的?”申永峰插嘴說,“現(xiàn)在真相出來了,這是好事啊。剛開始被抓的時候不還懷疑他就是兇手,現(xiàn)在結(jié)果出來是陷害——你情愿男朋友是兇手,還是更情愿男朋友是被陷害的倒霉人???”

    “哎,報道出來是這樣而已。”新同事不禁也加入討論,“不是不相信司法,但是這個案子實在是太離奇了,而且只看報道,好多講不通的事情,那個袁先生,以前還來過我們醫(yī)院的,好像是個大胖子,現(xiàn)在放出來的照片,長得和師主任幾乎一模一樣——誰給他做的整容手術(shù)???他怎么被抓獲的呢?警方只講了抓的時候他再次試圖犯罪,這期間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啊?就感覺水挺深的,胡老師那段時間不也剛好不在醫(yī)院嗎?誰知道是不是請假去a市了。”

    “這什么意思啊?!?/br>
    “難道你是說,差點被殺的是悅悅嗎?”

    眾人紛紛呵斥,都覺荒謬,戴韶華懶得理新人,捅謝芝芝,“哎,你不是和悅悅最好嗎?她現(xiàn)在,到底怎么說啊?——你怎么一直都不說話???”

    謝芝芝囁嚅片刻,她確實一反常態(tài),沒有平時那么熱衷八卦,但越是這樣越是有異,戴韶華看出不對,伙同眾人一起逼問,“怎么了,你知道什么,說啊。”

    對于一個愛好八卦的人來說,知道內(nèi)情卻不能講,這是令人極為痛苦的一件事,謝芝芝看起來就很心慌意亂,但最后還是挺住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是想我下午的手術(shù)呢——”

    “切!”眾人半信半疑,只回了一聲‘切’,謝芝芝定下神來,扮個鬼臉,笑嘻嘻地說,“上班呢,都少說兩句好吧,師主任回不回我是不知道,我就知道張主任下午還給我們開例會呢?!?/br>
    張主任是誰的人?周院的人,周院是誰的老師?師主任的老師。朝中有人好辦事,真給他弄到新執(zhí)照,回來上班了,還不照樣是名醫(yī)?外面那些患者,哪會在意他到底是師雩還是師霽,他要不回十九層了那才是損失。眾人各自回過味來,也不敢再追問下去——萬一師副主任以后有一天做了科室主任呢?醫(yī)院這種單位,很多都是一輩子的事,還是少說兩句為好。

    但,表面不講,私下還是要問的,戴韶華微信逼問謝芝芝,【你是不是知道了點什么?】

    【沒有啊,怎么這么問】

    【我覺得你肯定知道點什么,不然早八卦上了】

    【真沒有……我要去手術(shù)室了!】

    她已卸任住院總,現(xiàn)在正等缺晉升,也是關(guān)系沒胡悅那么硬,晉升之間的銜接就沒那么緊密了,謝芝芝心里也不是等得不難受,不過,這幾天她沒想著這些事,總是禁不住在想點別的,今天她下班特別早,病歷都不做了,也沒應(yīng)同事的晚飯邀約,自己跑到附近cbd,找了家清靜的小飯館,倒也不在乎價錢了,這頓飯她肯定是沒食欲的。

    “怎么樣啊,這幾天?!焙鷲傋聛?,她就一個勁的觀察——瘦了點,精神還好,但是胡悅一向是很會假裝的,到底情緒怎么樣,看不出來。

    “還行吧,你呢?”

    “還不就那樣……真不回來上班了嗎?”

    “想休息一段時間,之后再說?!?/br>
    對話開始得很家常,謝芝芝也努力做出家常的樣子,一些敏感的問題,她盡量不問——其實,她自己也奇怪,這些事胡悅為什么要和她說,她們的關(guān)系,若即若離,走得是近,但關(guān)系只能說介于同事和朋友之間,之前去問胡悅,只是出于好奇心理想要八卦,她都想過胡悅會怎么把太極打回來,胡悅一五一十把事情全給她說了,謝芝芝反而有點消化不良,幾天了她一直沒睡好,總琢磨著胡悅的故事,幾次想和她說點什么,又咽下去了——她覺得自己說的都是廢話,那些安慰和鼓勵的話,胡悅不需要,她能做到這些,已經(jīng)再堅強不過,大概她和自己說這些,也就是憋著了想講講,并不是想從她這里獲得什么安慰。

    “不上班的話,房租怎么辦???”過去不想問,不如問點現(xiàn)實的問題,謝芝芝覺得這樣好——人終究還是活得瑣碎點最實在,“你這幾年存了不少錢是不是?但是也不好坐吃山空啊,這一帶房租這么貴……”

    “j's的股份還在我這里呢?!焙鷲偼腥v,眼睛一眨一眨的,她微微笑了一下,謝芝芝心中一動,想著她是不是想起了師雩,又猜不準?!皫熤魅芜M去以前送給我的?!?/br>
    j's估值是多少?就算師主任的事影響了生意(是不是影響了其實她也不知道),大概上億總還是有的,一半的股份,確實不用再為生計發(fā)愁,但謝芝芝并沒有大為吃驚艷羨,她是個很世俗的人,但即使是她也不覺得這些東西對現(xiàn)在的胡悅來說很重要。“你就打算收下了???”

    “就是要還,也得等他拿回身份再還啊?!焙鷲傊v,“不過錢其實沒關(guān)系的,我在j's那邊賺了不少,而且,我這個人其實物欲很低的。”

    謝芝芝的眼神不由就落到她拿的那個愛馬仕上,胡悅也跟著看過去,她笑了,“這也是師主任送的,出門的時候沒想那么多,隨便拿的。”

    那看起來……對師主任好像還好,沒有特別回避。

    謝芝芝心里嘀咕,胡悅像是看穿了她的念頭,笑了,“哎呀,你以為是電視劇啊,什么此生一別再不相見什么的,不可能的啊,大家工作關(guān)系都在這里,辭職交接也少不了碰面的是不是?還有股份轉(zhuǎn)移呢,沒那么多drama的?!?/br>
    飯沒吃幾口就飽了,她用筷子慢慢地挑著碗里的米粒,“我不上班不是因為他,他現(xiàn)在沒來上班,也不是我的關(guān)系——報道沒說,但是,他殺人的嫌疑是洗清了,可冒用身份這個事怎么了解,還得等官方那邊決定,再說,就算是判了無罪,給他恢復(fù)身份,他可能也不會回來吧,不是因為我,就是可能想換個環(huán)境重新開始,說不定干脆都不會再做這一行了?!?/br>
    一個故事千頭萬緒,胡悅也不是什么都說明白的,股份和師雩的現(xiàn)狀,都是今天想到了講起,謝芝芝點點頭,她知道現(xiàn)在自己做個聽眾就好了,“那你呢,也是在考慮要不要換個環(huán)境嗎?”

    “我可能不止考慮換個環(huán)境吧,”胡悅放下筷子,“其實,我和他的職業(yè),都不是自己選的——師雩選擇整容醫(yī)生,是因為這個來錢快,他一直在十六院做,名氣越來越大,是方便他哥哥能找到他,將一切了結(jié)。而我……”

    “你選了整容,是因為師主任選了整容?!敝x芝芝幫他說完,“你的前半輩子,都是為了一個目標(biāo)而活的,這個職業(yè),雖然你做得很好,但可能不合你的心意,你并不喜歡?!?/br>
    “要說明確的好惡,其實也沒有啦。”胡悅講,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實,這個職業(yè)蠻不錯的,光鮮亮麗、收入又高,越老越值錢,很多人羨慕都來不及呢,這都是很現(xiàn)實的優(yōu)勢,沒有必要否認啊,我又不是那種不知民間疾苦的人,還有誰比我更知道沒錢的滋味啊?”

    “就是忙了點?!敝x芝芝當(dāng)然也是很贊同的。

    “是啊,就是有點忙,”胡悅深有同感,點點頭,又低聲說,“而且……有時候我覺得它讓我很迷惑?!?/br>
    迷惑什么呢?

    “過去十二年,我都是為了‘求真’而活的,這個目標(biāo)很大,大到幾乎吞噬了我的所有,”胡悅慢慢地說,她說得有點艱難,謝芝芝聽得也有些不安,“我沒有私人生活,沒有愛好,當(dāng)然也沒有朋友——我的秘密這么大,大到我沒有余力去結(jié)交朋友,結(jié)交朋友,是要付出真心的,但我沒有真心,我想要求得真相,所以我對外付出的全是虛假?!?/br>
    她看看謝芝芝,有些自嘲地笑了,“也許,你會奇怪我為什么和你說這么多,因為,有些話,我不想和那些知道內(nèi)情的人討論,我只想和我的朋友說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我真沒有什么交心的朋友。其實我覺得,和你說也不是太好,有些事情對你來說太沉重了——可我又真的很想和另一個人說說?!笳妗仪蟮搅?,這真相讓我意外,我并不是后悔我做過的一切,可現(xiàn)在,我除了真相以外,什么都沒有。”

    “我的心理醫(yī)生和我說,過去那些時間里,我上班時候感覺到的不適,是因為我的目標(biāo)和我的行為之間的矛盾,我想要求真,可我一直在造假,我做這行這么得心應(yīng)手,大概也因為我本來就是造假的行家,甚至這個真相,也是我用謊言騙出來的。我太會說謊了,我說出來的話是假的,我手底下造的臉是假的?!?/br>
    她隨便指著商場對過的大幅海報,朱小姐正在上頭神秘微笑,“你看,這張臉在現(xiàn)實中本來很美,但不上鏡,所以我給她做了假,你說,什么是美?是眼見的是美嗎,還是鏡頭前的是美?這世界什么東西都是可以被扭曲的,你造多了假,那對你來說,什么是真呢?”

    這個話題,玄之又玄,不是謝芝芝能回答得了的,胡悅也不再說,甚至笑著自嘲,“罵我矯情好了,這些問題何必去鉆牛角尖,哪有錢重要。”

    “不是這樣說。”謝芝芝趕快講,“可能對于我們一般人來說,這些問題的確沒有錢重要——我們中間很多人,光是活明白都很費力了,像我就是這個樣子,但是對你來講,對你這種毅力和才智都超過常人,經(jīng)歷也超過常人的人來說……”

    她組織了一會語言,“我覺得對你來說,內(nèi)心的平靜才是最重要的……想清楚自己想怎么活,這才是最重要的。”

    “你太謙虛了。”胡悅笑了,說她,“你哪里是那些人——會說出這些話,那你就不是一般人?!薄拔覀儺?dāng)然不是一般人,”謝芝芝看她好像比之前開心點了,就說點別的來逗她笑,“能考上醫(yī)學(xué)院,畢業(yè)出來在十六院工作,已經(jīng)是前5%的精英了好吧,你就是精英中的精英,你有這份毅力,做什么不成?

    “過獎了好吧?!?/br>
    她們不再講太沉重的話題,也不說師雩和她的感情問題,之前發(fā)生的事,讓十二年的錯位回到正軌,三個人的人生都因此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也許對他們來說,感情不是第一順位要想的問題,十二年了,師雩和胡悅終于都從那個雪夜走了出來,他們終于可以開始考慮,以后想要做什么,而不是以后必須要做什么。

    這之后能不能在一起,這也許要看兩人的路該怎么走了吧,謝芝芝想,這幾天她一想到這個故事就心情沉重,不知怎么,聊了幾句,沉甸甸的心反而輕了一點:也許這也好,在暗夜中,他們互相提防,互相猜疑,卻也一起扶持,一起前行,為對方舔舐著傷口,現(xiàn)在,天色已明,相忘于江湖,也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分開了,過往就真的是過往了,在一起的話……真的能不在意嗎?

    吃過飯,她們在商場門口分手,車都來了,謝芝芝還是踟躇不去,胡悅不禁有些詫異,“怎么了?”

    謝芝芝猶豫再三,終于鼓足勇氣,低聲說,“其實,悅悅——不管你留不留在這一行——我都可以做你的朋友?!?/br>
    她有點害羞,大概這樣rou麻的話,不走心的講多了,發(fā)自內(nèi)心去講的時候,反而羞澀,說完了就像個小兔子一樣,轉(zhuǎn)身溜走,跑到自己的車面前,才回頭對她揮揮手,胡悅目送她鉆進車里,禁不住撲哧一笑?!斑@個芝芝!”

    她想了想,還是忍不住甜甜一笑——隨后,又自失地摸了摸嘴角:這是不是她第一個沒有任何心理負擔(dān),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

    這樣的笑,感覺真好,她又試著笑了幾聲,才吩咐司機,“走吧,師傅,去機場?!?/br>
    “好嘞——飛機幾點起飛?。啃」媚?,趕不趕得及?”

    “來得及的,還有四小時呢,晚班機……”

    和司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家常,最近,她聊天的興致很濃,胡悅趴在車窗邊上望著深藍色的天幕,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想,“師主任……現(xiàn)在在做什么呢?”

    “你喝什么酒?”

    這時候,師雩放下菜單,問他今晚的客人。駱總又驚又喜又有些不安,她說,“你不是不喝酒的嗎,daniel……”

    第218章 了結(jié)

    “你不是不喝酒的嗎,daniel?”

    “偶然也可以破例的?!?/br>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為了她破例——其實,也不是為了她,只是破例的時候她剛好在旁邊而已。駱總的心一下就酥了,她總是這樣,商場打拼這么多年,盔甲早已無懈可擊,可師雩根本用不著攻克這些,他本來就活在她心里面?!鋵嵰仓啦皇悄敲匆换厥?,但本能反應(yīng),還是先甜一下,才能理性看待,泛起不安。

    “別啊,”她強行開個玩笑,“這么寶貴的機會,還是留到更重要的場合啊——什么時候和最大金主一起吃飯的時候再喝好了?!?/br>
    做診所當(dāng)然也要接觸投資人,不過j's業(yè)績好,是投資商追著跑,也因此,師雩很恃才傲物,之前從來不出席這種場合,都是駱總出面周全。這話駱總想了好幾種師雩可能回的話,沒想到他會這樣接,“那就到時候再開一瓶就是了?!?/br>
    醫(yī)生當(dāng)然不是不可以喝酒,如果你沒有職業(yè)追求的話,夜夜笙歌都ok,但是師雩以往一直非常自律,連帶得他徒弟都跟著滴酒不沾,其實,在駱總看,胡悅是頗有酒量的長相。和她吃飯喝一點助興,可能是剛出來心情不同往常,可連投資人的飯局都喝,這……

    駱總心里跳了一下,她微微一笑,不糾纏了——什么投資人飯局,猴年馬月的事,還不是她說有就有,沒有就沒有?

    “你想喝什么?”她反問,有點調(diào)笑的味道,“對酒有研究嗎?”

    “毫無研究?!眃aniel一如既往的實際,“對我都是無效信息?!?/br>
    駱總舉起菜單掩住笑容,“文盲?!?/br>
    在故事被揭穿以前,別人看師醫(yī)生,當(dāng)然都是帶著光環(huán)的,事業(yè)不多說了,全中國比他更會賺錢的同齡人都沒多少個,大概就算有,也沒有他這樣帥,三十多歲的年紀,專業(yè)過硬,裝束有品位,長相好,興趣廣博,什么都能說得頭頭是道,以一個白手起家的青年才俊來說,人設(shè)簡直就是完美。但內(nèi)情只有自己人知道——daniel要做手術(shù),要發(fā)論文,有點空余時間最多吃吃美食,他不怎么旅游,對音樂美酒一無所知,什么高爾夫、騎馬這些上流社會的運動,知識儲備一樣不多,話題扯到這上面大部分蒙混過關(guān),駱總也不知道為他打了多少次掩護,營造博學(xué)形象。這是他們間小小的內(nèi)部笑話,這時候說出來,師雩也不免一笑,“抱歉,不是博士。”